陈楚言有些错愕,但转念一想,他父亲的身份特殊,隐姓埋名也不无可能,她确认着答案:“那……本来姓周?”

    “嗯,原本姓周,后来改姓陈,再后来又改回来。”

    兜兜转转间,回到本来的姓氏。

    她像是追根究底,又像是要了解他更多,脱口问出:“那原本是哪里人?”

    “平城。”

    这下她是真呆住了!

    这样相似的经历实在是奇妙,还隐隐带着些神秘。为何二人会在双陈村遇上?又为何冥冥中相爱着?她看着他的眼,说不清道不明里,有种无法言说的情愫。

    周慕寒揽过她的肩。

    她小鸟依人地将头搁在他的肩上,静静看着暗处想:“黑暗终会过去,光明终会亮起”,“沉郁终会消散,阳光定会到来”。

    她说:“你是我的阳光。”

    他和她十指交叉,站起说:“你也是我的阳光。”

    她看他脸上突然多了个包,十分滑稽。“痒吗?”看他小孩似的准备去挠,立马喝斥,“不许挠,万一留疤怎么办?”

    他努力克制着,“好,不抓不抓,那我们赶紧回去。”

    待他迫切迈进门坎,她立马给他弄来驱蚊水止痒,在他终于不乱摸后才进卫生间洗漱。

    他坐在沙发傻傻回忆刚才的一切,她刚才的阻止呵斥,还有些严肃的表情真让人喜欢,他十分听话,大手没再往脸部探去。

    陈楚言洗漱完毕后出来,拿毛巾擦拭着湿发,催促着:“你快去洗!”

    见他没有动静,又喊了一声。

    他“啊”了声,还沉浸在回想里,见她指了指卫生间,秒速冲进房间拿换洗的衣物,又快速冲进卫生间。

    看来他对这家已是熟门熟路,她笑着吹干头发进屋,和然然开启视频电话,就听到一记热情地招呼:“哈喽。”

    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典范。

    她好奇地看着空白屏幕,就见从一侧探出个脑袋,一只可可爱爱的大玩偶先出现于屏幕。 “人呢?”

    “呀,我在这呢。”

    她故意拿话刺激道:“可爱的玩偶,你家主人呢?是不是变丑了,不敢见人?”

    薛然然忙露出脑袋。 “哪有变丑啊?”

    嗯……陈楚言故意打量着......

    看她已将头发留长,变得越来越秀气了。“变了。”

    “哪里变了?难道是胖了?”

    “没有没有,是变美了变美了。”陈楚言连用两次叠词。

    薛然然提着的心放下,转而问:“你是在老家吗?大神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她点点头。

    薛然然开始夸张论调:“那你们有没有那个那个.......”亲吻。

    “哎呀......” 她害羞地躲起来。

    薛然然催促着:“快说快说。”

    她的脸瞬间就红了,那晚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闪现。

    薛然然恍然大悟,“不愧是大神,我的偶像。”

    她真是服了!“你可别想歪了!”开始转移话题,“最近叔叔阿姨怎么样了?还有你工作还适应吗?”

    薛然然说:“我工作倒还好,就是老薛最近没怎么回家,好像遇到些棘手的事情。不过往年也会遇到资金周转的问题,都可以解决的。”

    “那就好”。她放下心。

    薛然然已经走到自家阳台上。“好啦,不聊这个了,你以后准备去银行还是搞文学?要不然我和老薛说下,你来我们公司。”

    “哎,打住。”她的志向可不在于此。

    “知道了知道了,反正你再考虑考虑。”

    二人简单又聊了会,陈楚言和她道了晚安,想着马上要开学了,薛家若是有事,然然定是会告诉的。

    她放下手机,听屋外没有任何动静,想着说好的明天去“古芳居”一游,猜想他应是洗漱完毕去休息了。

    周慕寒一身家居服清爽帅气,他坐在床头,听到手机铃响,拿起一看,笑着招呼。“喂!”

    陈楚言关着门听不太清内容,趴墙根的事也做不出来,她躺在床上静静等待声音的消停。

    说是等待,倒不如说期待睡前的晚安问候。

    不管多忙,周慕寒每晚都会给她晚安问候,她带着期待,觉得模糊的声音都好听起来,就好像听着轻柔音乐。

    外头不断传来爽朗的笑声。

    “你小子,这事办得牢靠,以后可以少加班。”开着扬声器的周慕寒将手机放于一侧,就听见彼端邀着功:“那可不?我可是费尽千辛万苦,上次的发布会,后来的招商会,这次的出版社,我跟你说,你回来一定要好好犒劳我。”

    周慕寒憋着笑意,“刚才不是说了少加班吗?还不满足?”

    “不带这样的,咱能别那么抠吗?你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再说这是你的私事,我还跑断腿了。”

    他反驳,“我这是锻炼你的身体。”

    “哎......你谈着恋爱,我受罪,” 倒挺押韵!“反正你看着办!”对方下了最后通牒。

    “那你倒是恋爱啊!”周慕寒将手机挂断。

    他在通话记录里快速找到又一个人的名字,将电话拨过去。

    “喂。”电话拨通。

    彼端说:“你小子,怎么想起我这老头子了?”

    他站在窗边,将手机转为听筒模式。“是上回那事,出版社。”

    “这事儿你放心,再说你们公司的李副总不是在跟进吗?怎么?不放心?”

    周慕寒惊奇于对方的消息灵通,又觉得作为和出版社紧密关联的教授都不清楚,还有谁清楚?

    “你小子,其他事不来找我,这事并不难,倒是三不五时来电话了。”屠叔正在家里画着梅花。

    他想起小寒曾提议图书馆的修缮事宜,还有拜托修缮人员的安排,再有还特意寻求帮助——关于出版图书一事,都是和她有关。

    这小子动心上心的程度,远超他想象。

    周慕寒说:“因为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不太懂。”

    “现在不太懂了?当初吃那么多苦,怎么不见你说不太懂?”

    他见屠叔叨叨,想着不让小老头说完是不行了。“那行,您先好好批评着。”

    “我批评你干嘛?你不是都做的好好的吗?好了,事情都有序进行,你就放心吧。”

    屠叔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伤寒杂病论》。

    周慕寒说:“那太好了。那要不然...您先别提起我……”

    “我自有分寸。”屠叔打趣道:“不过你把我们东大的女孩子拐走,你不得好好正式介绍介绍?”

    “屠叔……”周慕寒羞涩了。

    “你找个时间,一方面我是你长辈,另一方面,我也是她校长,我得好好安排你俩的事。”

    怎么就安排上了?

    “我可告诉你,要对人姑娘好,不能有一丝怠慢,要是知道你对她不好,看我怎么对你?”

    怎么还护起“犊子”来了?从小到大,他没有一件事比对待她更认真慎重,又怎会不对她好呢?

    “这个您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那行,早点休息。”屠叔挂了电话。他内心百感交集,手里仍拿着《伤寒杂病论》,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好像从中还看出一些苦楚。他起身从客厅走向书房,迈着略微沉重的步子,走到书桌前提笔想再画下去,却发现没了兴致。他坐在书桌前,看着几朵盛开于枝头的花儿,长叹一口气。

    小寒和她,他和那个她……

    周慕寒一想到要见家长了,有些害羞和期待。

    他想起还没给她发去晚安问候,打开看她发来一条,询问他睡了没的消息,他立马回没有,她的消息即刻弹过来【刚才和谁通话呢?】

    他连忙拨过去。“和屠叔呢!”

    陈楚言“哦”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

    他犹豫着问:“那个……回头带你去个地方可好?”

    她玩笑着:“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吧?”

    他脱口而出:“当然不是。”

    她不知道要不要说出实情。“其实……其实我困了。”——将“只要是你的事,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收进心里。

    “那好,早点睡,明天我叫你起床,晚安。”

    这种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互相关心和互道晚安,太太令人心安,夜的温存助二人做了个好梦。

    第二天一大早,火辣辣的阳光照耀着大地。

    汽车行驶于乡村公路上,蜿蜒曲折的山路虽没有十八弯,倒也变化多端着。渐渐地,天空聚拢起乌云,天色逐渐黯淡下来,车内一路凉爽。

    周慕寒贴心地问:“涂防晒霜了吗?”

    陈楚言想着出门时还帮他涂的满脸都是,怎么忘记了?

    他突然又问:“那你带吃的了吗?”

    她笑着拿果盒晃了晃,里面各色水果,颜色还甚是好看。“现在要吃吗?”

    他一脸宠溺:“你吃,我好好开车。”他从她提起刘婶的那件事,开车也变得仔细了。

    她看他专心致志,安心地说:“一会儿和你一起吃。”

    他逗趣地唱着:“敢问路在何方……”

    “路在脚下。”陈楚言也哼唱起来,看着完美的侧颜,心情更加灿烂。

    汽车在经过一个个村落,逐渐变为高楼,又在经过一间间商铺和站牌后,最终在目的地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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