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夏小萌一睁眼就看见雪白的天花板。
身上盖着的是洁白柔软的被褥，轻飘飘的像云一样，似乎还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
不是在她漆黑狭小的家里。
也不是在D区中心医院。
夏小萌去过D区中心医院一次，那是她新买的房子突遭诡异降临的时候。
当时一整栋楼的人都死了，包括她的父母。
夏小萌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幸存下来的，她只记得上一秒还看见父亲罕见地对她笑，夸她“出息了，买得起房子了”，下一秒便眼前一黑昏厥过去，意识全无。
再醒来时，她便已躺在D区中心医院锈迹斑斑、稍一动就嘎吱作响的铁架床上，医院的被褥老旧泛黄，墙面斑驳，不时就要掉几块墙皮灰下来。
查房的护士发现她醒了，敷衍地告诉她没什么大碍，监督她缴过医疗费用后，便急匆匆地把她赶出院了。
夏小萌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缴了1500点的医疗费用。
为此，她连着吃了两个月的青菜面条汤。
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可比D区中心医院好太多了，所以……费用也应该贵多了吧？
夏小萌苦恼地想着。
不过她很快就看开了。
所谓债多不压身，反正她现在没有钱——连吃青菜面条汤的钱都没有，那些债务费用什么的，还是都留待以后慢慢还吧。
总归她又活下来了不是吗？
没有变成无头的怪物，没有被撕成碎片，也没有被吃掉。
只要活下去，生活总会一点点变好的。
“你醒了？”
温柔清润的女声打断了夏小萌的思绪，未及她撑起身子去看，对方便已探头过来，顺手调高了病床的靠背，好让她能舒服地靠坐着。
“谢谢。”
夏小萌先羞涩地垂着脑袋道了谢，听见一声友善的轻笑后，才敢抬头打量对方的样貌穿着。
是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短发微卷，笑起来眼角有几条不明显的细纹。她穿着代表医生的白大褂，胸前的口袋夹着一支笔，手捧一册病历本，姿态放松平和。
“你好，请问这里是？”夏小萌问。
“这里是监管所医疗中心，我叫季云，你可以称呼我季医生。”季云边说边看了眼病床边的监测屏。
“都在正常数值范围内。”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按下了床侧的某个按钮。
一阵轻微的嗡鸣过后，笼罩在夏小萌病床上方淡蓝色屏蔽层逐渐消失。那蓝色极为浅淡，若不是季云的操作，夏小萌根本注意不到。
“放心吧。”做完这一切后，季云又安慰道，“只是常规的检查，防止你身上会有诡异影响的残留。”
“你断了两根肋骨，颅骨有轻微骨裂。好在内脏和大脑都没受什么损伤，好好修养几天，很快就能康复的。”
季云说话时娓娓道来，不徐不疾，带着那个年龄段女人经过岁月沉淀后特有的和蔼与沉稳，让人天然地产生一种亲近感。
夏小萌放松下来，又郑重地道了声谢。
“没什么。”季云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每个慈祥长辈会对年轻晚辈做的那样，“你是监管所的员工，我们医疗中心就是为了救护像你这样为人类奉献自己的人存在的。”
夏小萌受宠若惊地红了脸。
她不知道的是，季医生的话只说了一半。医疗咨询确实是为监管所服务的，但它的服务对象是特别行动队成员和研究中心的研究员们。
像夏小萌这样的编外合同工——不出几个星期就要换一批人的炮灰，是没资格进医疗中心的，而且还是规格最高的看护病房。
不过，谁让夏小萌特殊呢。
季云拉过夏小萌的手，指着她个人终端的位置：“我们在你体内嵌入了采集芯片，你的身体数据会通过个人终端实时同步到监管所。”
“可是……”夏小萌心存疑惑，“个人终端不是本来就具有生命体征采集功能吗？”
为什么还要内置芯片？
她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监管所不会有对她有什么阴谋在吧？
季云笑笑：“是针对诡异的特殊芯片，研究中心的新成果，以后会在你们一线工作人员身上广泛应用。”
原来不是单她一个人有，以后大家都会有的呀。
夏小萌被说服了，她转而担心起另外一件事：“那个，请问我在这里的医疗费用……”
她羞愧地红了脸：“我没有钱。”
“没事的，医疗费用会从你的工资里面扣除。不要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季云道，“还是说你想下来走走？适当的运动对身体恢复也有好处，来，我扶你。”
“好、好的。”
夏小萌说不出拒绝的话，稀里糊涂地被搀下了床。
走出病房时，她心里还有一丝失落：果然还是需要收费的，其实她有那么一瞬间妄想过，以为这里是员工福利，免费医疗。
唉……
“啊——”
忽一声惨叫响起，让夏小萌回想起在诡域中那些不美妙的回忆，她一个激灵抬起了头。
一个穿着特别行动队制服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上臂鲜血淋漓。另一个护士模样的人手持一针药剂，正扎在男人手臂的伤口处。
那针管看着极粗，也不怪男人会那样惨叫。
夏小萌感同身受地打了个颤，移开视线。
四下看了一圈后她发现，医疗中心像她那样的单独病房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在大通铺样式的隔间里等待治疗，几条长长的走道贯通其中，方便医护人员们走动。
“有些意外？”季云轻易地看出了她的想法。
“嗯。”夏小萌没有否认，因着觉得季医生亲切，她还大胆地多说了一句，“就是……没有想象中那么高级。”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季云道，“但是，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轻伤员，做一些简单处理即可，无需入院看护。我们这样规划，也是为了节约资源，提高效率。”
“那么重伤员都去哪儿了？”夏小萌下意识追问。
这次季医生没有立刻回答，夏小萌直觉气氛有些不对，便扭头去看。
她看见季医生脸上一个复杂的笑，既有无奈，又有怜悯，还暗含几分悲凉。
“没有重伤员。”季云摇摇头又重复了一遍，“没有重伤员。”
“没有重伤员，难道……”夏小萌意识到什么，不再说了。
季云为她补完剩下的话：“他们几乎都死了。”
这个年近半百，不知见证了多少条生命的新生与逝去的鬓角斑白的女人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与诡异作战就是这样，你清楚它的规则，压制它，就能活。不清楚规则，就要拿命去填，去试。违反规则时，往往只一个瞬间，人就没了。”
“我……对不起。”
听完季医生的话，夏小萌胸口闷闷的难受。她表达不出自己的心情，酝酿了半天，只吐出干巴巴“对不起”三个字。
反倒是季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旋即和蔼地笑了：“不是你的错，道歉做什么？”
“好了，不提这些。走吧，我带你到外面看看。”
说着，她引夏小萌穿过病区。
与病区相比，医疗中心的大厅就显得宽敞的多了。接引台和药房都设在这里，到访者不多，柜台后的护士们也都不太有精神。
夏小萌好奇地在大厅东张西望，忽然在取药台前面看见一个熟悉的侧脸。
不会吧……
那位难道是……
她有些不可置信，可想到这里是在监管所，又觉得有些合理。
夏小萌的脚步顿了下来，季医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两片粗眉立即便皱了起来。
“小晨！”她声音分外严厉。
被她喊到金发青年扭头看过来，瞧见是季医生，脸上瞬间挂上讨好的笑：“季阿姨好。”
乖巧的像个七八岁的孩子。
“小晨，我不是说了，让你平时多休息，少用那些药物。”季云依然伴着脸。
“哎呀。”金发青年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您也知道，不用药，我根本睡不着的。”
他说着站起身，手里还拿着一板药剂：“季阿姨您忙，我就不多打扰了，再见啦。”
“小晨……”季云还要说什么，金发青年却已从她面前走过，离开时，甚至还不忘与她身侧的夏小萌打了个招呼。
“真是的，这孩子。”季云无可奈何地揉了揉眉心，一副既担心又拿对方没办法的样子。
而此时，夏小萌仍处于震惊中没回过神来。
“季医生，那不是……”
那不是晨曦晨博士吗？继顾初旸之后研究中心新的核心人物，被媒体誉为人类之心的晨曦！
那耀眼的金发，那精致的五官，那笑起来纯稚如孩童般的容颜……夏小萌无数次在电视访谈节目中看到过，她绝对不会认错。
可是，也有和节目中不同的地方。
方才离得近，夏小萌清晰地看见了晨曦眼下黑黑的眼袋，还有他笑容中隐含的憔悴。
刚才她听见晨博士说他没有药就睡不着觉……是怎么回事？生病了吗？
“哦，你认识小晨？”季云问。
“在节目上看到过。”夏小萌诚实回答。
其实也不止是看到过的程度。
这个时代的人看不到未来，想活下去，就需要一个盼头、一个希望。为此，监管所热衷于造神运动。
上一任“神明”是顾初旸，而这一任是晨曦。
而夏小萌，恰恰是那种愿意相信神明的愚者。对待“神明”，她有着满心的仰慕虔诚。
“在节目上看到过……也是，我听说媒体都称他为什么‘人类之星’……”
季云声音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夏小萌还是清楚地听到了。
“可是那个称呼，以及那个称呼意味着的责任，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重的负担了。就是因为这样……唉……”
夏小萌愣了片刻。
她回想起晨曦苦涩的笑容和憔悴的面孔。
面对诡异，连“神明”也会害怕吗？
夏小萌心中陡升起一股寒意，鬼使神差地，她怔怔地询问出声：“那顾博士呢？”
“顾博士也会这样吗？”
身上盖着的是洁白柔软的被褥，轻飘飘的像云一样，似乎还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
不是在她漆黑狭小的家里。
也不是在D区中心医院。
夏小萌去过D区中心医院一次，那是她新买的房子突遭诡异降临的时候。
当时一整栋楼的人都死了，包括她的父母。
夏小萌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幸存下来的，她只记得上一秒还看见父亲罕见地对她笑，夸她“出息了，买得起房子了”，下一秒便眼前一黑昏厥过去，意识全无。
再醒来时，她便已躺在D区中心医院锈迹斑斑、稍一动就嘎吱作响的铁架床上，医院的被褥老旧泛黄，墙面斑驳，不时就要掉几块墙皮灰下来。
查房的护士发现她醒了，敷衍地告诉她没什么大碍，监督她缴过医疗费用后，便急匆匆地把她赶出院了。
夏小萌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缴了1500点的医疗费用。
为此，她连着吃了两个月的青菜面条汤。
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可比D区中心医院好太多了，所以……费用也应该贵多了吧？
夏小萌苦恼地想着。
不过她很快就看开了。
所谓债多不压身，反正她现在没有钱——连吃青菜面条汤的钱都没有，那些债务费用什么的，还是都留待以后慢慢还吧。
总归她又活下来了不是吗？
没有变成无头的怪物，没有被撕成碎片，也没有被吃掉。
只要活下去，生活总会一点点变好的。
“你醒了？”
温柔清润的女声打断了夏小萌的思绪，未及她撑起身子去看，对方便已探头过来，顺手调高了病床的靠背，好让她能舒服地靠坐着。
“谢谢。”
夏小萌先羞涩地垂着脑袋道了谢，听见一声友善的轻笑后，才敢抬头打量对方的样貌穿着。
是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短发微卷，笑起来眼角有几条不明显的细纹。她穿着代表医生的白大褂，胸前的口袋夹着一支笔，手捧一册病历本，姿态放松平和。
“你好，请问这里是？”夏小萌问。
“这里是监管所医疗中心，我叫季云，你可以称呼我季医生。”季云边说边看了眼病床边的监测屏。
“都在正常数值范围内。”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按下了床侧的某个按钮。
一阵轻微的嗡鸣过后，笼罩在夏小萌病床上方淡蓝色屏蔽层逐渐消失。那蓝色极为浅淡，若不是季云的操作，夏小萌根本注意不到。
“放心吧。”做完这一切后，季云又安慰道，“只是常规的检查，防止你身上会有诡异影响的残留。”
“你断了两根肋骨，颅骨有轻微骨裂。好在内脏和大脑都没受什么损伤，好好修养几天，很快就能康复的。”
季云说话时娓娓道来，不徐不疾，带着那个年龄段女人经过岁月沉淀后特有的和蔼与沉稳，让人天然地产生一种亲近感。
夏小萌放松下来，又郑重地道了声谢。
“没什么。”季云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每个慈祥长辈会对年轻晚辈做的那样，“你是监管所的员工，我们医疗中心就是为了救护像你这样为人类奉献自己的人存在的。”
夏小萌受宠若惊地红了脸。
她不知道的是，季医生的话只说了一半。医疗咨询确实是为监管所服务的，但它的服务对象是特别行动队成员和研究中心的研究员们。
像夏小萌这样的编外合同工——不出几个星期就要换一批人的炮灰，是没资格进医疗中心的，而且还是规格最高的看护病房。
不过，谁让夏小萌特殊呢。
季云拉过夏小萌的手，指着她个人终端的位置：“我们在你体内嵌入了采集芯片，你的身体数据会通过个人终端实时同步到监管所。”
“可是……”夏小萌心存疑惑，“个人终端不是本来就具有生命体征采集功能吗？”
为什么还要内置芯片？
她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监管所不会有对她有什么阴谋在吧？
季云笑笑：“是针对诡异的特殊芯片，研究中心的新成果，以后会在你们一线工作人员身上广泛应用。”
原来不是单她一个人有，以后大家都会有的呀。
夏小萌被说服了，她转而担心起另外一件事：“那个，请问我在这里的医疗费用……”
她羞愧地红了脸：“我没有钱。”
“没事的，医疗费用会从你的工资里面扣除。不要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季云道，“还是说你想下来走走？适当的运动对身体恢复也有好处，来，我扶你。”
“好、好的。”
夏小萌说不出拒绝的话，稀里糊涂地被搀下了床。
走出病房时，她心里还有一丝失落：果然还是需要收费的，其实她有那么一瞬间妄想过，以为这里是员工福利，免费医疗。
唉……
“啊——”
忽一声惨叫响起，让夏小萌回想起在诡域中那些不美妙的回忆，她一个激灵抬起了头。
一个穿着特别行动队制服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上臂鲜血淋漓。另一个护士模样的人手持一针药剂，正扎在男人手臂的伤口处。
那针管看着极粗，也不怪男人会那样惨叫。
夏小萌感同身受地打了个颤，移开视线。
四下看了一圈后她发现，医疗中心像她那样的单独病房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在大通铺样式的隔间里等待治疗，几条长长的走道贯通其中，方便医护人员们走动。
“有些意外？”季云轻易地看出了她的想法。
“嗯。”夏小萌没有否认，因着觉得季医生亲切，她还大胆地多说了一句，“就是……没有想象中那么高级。”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季云道，“但是，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轻伤员，做一些简单处理即可，无需入院看护。我们这样规划，也是为了节约资源，提高效率。”
“那么重伤员都去哪儿了？”夏小萌下意识追问。
这次季医生没有立刻回答，夏小萌直觉气氛有些不对，便扭头去看。
她看见季医生脸上一个复杂的笑，既有无奈，又有怜悯，还暗含几分悲凉。
“没有重伤员。”季云摇摇头又重复了一遍，“没有重伤员。”
“没有重伤员，难道……”夏小萌意识到什么，不再说了。
季云为她补完剩下的话：“他们几乎都死了。”
这个年近半百，不知见证了多少条生命的新生与逝去的鬓角斑白的女人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与诡异作战就是这样，你清楚它的规则，压制它，就能活。不清楚规则，就要拿命去填，去试。违反规则时，往往只一个瞬间，人就没了。”
“我……对不起。”
听完季医生的话，夏小萌胸口闷闷的难受。她表达不出自己的心情，酝酿了半天，只吐出干巴巴“对不起”三个字。
反倒是季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旋即和蔼地笑了：“不是你的错，道歉做什么？”
“好了，不提这些。走吧，我带你到外面看看。”
说着，她引夏小萌穿过病区。
与病区相比，医疗中心的大厅就显得宽敞的多了。接引台和药房都设在这里，到访者不多，柜台后的护士们也都不太有精神。
夏小萌好奇地在大厅东张西望，忽然在取药台前面看见一个熟悉的侧脸。
不会吧……
那位难道是……
她有些不可置信，可想到这里是在监管所，又觉得有些合理。
夏小萌的脚步顿了下来，季医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两片粗眉立即便皱了起来。
“小晨！”她声音分外严厉。
被她喊到金发青年扭头看过来，瞧见是季医生，脸上瞬间挂上讨好的笑：“季阿姨好。”
乖巧的像个七八岁的孩子。
“小晨，我不是说了，让你平时多休息，少用那些药物。”季云依然伴着脸。
“哎呀。”金发青年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您也知道，不用药，我根本睡不着的。”
他说着站起身，手里还拿着一板药剂：“季阿姨您忙，我就不多打扰了，再见啦。”
“小晨……”季云还要说什么，金发青年却已从她面前走过，离开时，甚至还不忘与她身侧的夏小萌打了个招呼。
“真是的，这孩子。”季云无可奈何地揉了揉眉心，一副既担心又拿对方没办法的样子。
而此时，夏小萌仍处于震惊中没回过神来。
“季医生，那不是……”
那不是晨曦晨博士吗？继顾初旸之后研究中心新的核心人物，被媒体誉为人类之心的晨曦！
那耀眼的金发，那精致的五官，那笑起来纯稚如孩童般的容颜……夏小萌无数次在电视访谈节目中看到过，她绝对不会认错。
可是，也有和节目中不同的地方。
方才离得近，夏小萌清晰地看见了晨曦眼下黑黑的眼袋，还有他笑容中隐含的憔悴。
刚才她听见晨博士说他没有药就睡不着觉……是怎么回事？生病了吗？
“哦，你认识小晨？”季云问。
“在节目上看到过。”夏小萌诚实回答。
其实也不止是看到过的程度。
这个时代的人看不到未来，想活下去，就需要一个盼头、一个希望。为此，监管所热衷于造神运动。
上一任“神明”是顾初旸，而这一任是晨曦。
而夏小萌，恰恰是那种愿意相信神明的愚者。对待“神明”，她有着满心的仰慕虔诚。
“在节目上看到过……也是，我听说媒体都称他为什么‘人类之星’……”
季云声音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夏小萌还是清楚地听到了。
“可是那个称呼，以及那个称呼意味着的责任，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重的负担了。就是因为这样……唉……”
夏小萌愣了片刻。
她回想起晨曦苦涩的笑容和憔悴的面孔。
面对诡异，连“神明”也会害怕吗？
夏小萌心中陡升起一股寒意，鬼使神差地，她怔怔地询问出声：“那顾博士呢？”
“顾博士也会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