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顾子衿的表情稍显奇怪，“王公公当真是这般说的？”
合并两宫可是闻所未闻的事，皇后怎么可能如此荒诞？
“王公公原话也是如此。”兰因回答。
她听到王公公通知她们时也很震惊，毕竟这种主意一般人可想不出。
“公主，要回绝王公公吗？”兰因问顾子衿。
“为什么要拒绝呢？”顾子衿很快就想通了。
皇后是要把她放在明面上当靶子，拒绝了此事以后也会有其他的幺蛾子。况且扩张栖凤宫于她无害，为何不应了呢？
兰因不懂，但兰因也知道审时度势，她很快就应下了，并继续另一个话题。
“方才皇后娘娘送来了一些宫女，说是让公主看看是否有合眼缘的。”
顾子衿没想从皇后那里挑人，“往年宫女们进宫是什么时候？”
兰因想了想，回答她，“每年入春后，再过一个月就会有新人进宫了。”
“到时从新入宫的那些人里面挑罢，把皇后送来的那些人都送回去。”顾子衿吩咐她。
虽然新入宫的人比不上常年在宫里混迹的老人，可这些人的底子到底都干净些。
顾子衿要把栖凤宫围成一个密不透风铁通，她要培养自己的势力。若是接受了皇后送来的那些人，那些人鱼龙混杂，各派势力掺杂，她又哪里能安心呢？
“是。”兰因困惑但不问。
随后顾子衿转身回寝殿，兰因紧随其后。
回到寝殿后，顾子衿在茶桌前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沐浴后顾子衿吩咐过宫人为她泡一壶热茶。
顾子衿细品着这茶，“兰因，先前你是那个宫的？”
“奴婢一直在永仪宫做事。”兰因站在顾子衿身旁。
“你什么时候入的宫？”顾子衿垂眸看着杯中茶水。
“奴婢10岁那年入的宫，如今已有5年了。”兰因回答。
“被欺负得这般厉害，就没想过离开永仪宫？”顾子衿问她。
顾子衿初见兰因时，她脖子上都有伤，连粉腻子也遮不住。
兰因像是被说到了伤心事，沉默了许久，才回答顾子衿，“奴婢走不了，永仪宫里管事的嬷嬷压着不让走。嬷嬷们一手遮天，奴婢在宫里无亲无故的，哪会有人来为奴婢做主，奴婢这还算过得好的了。”
“既然那些嬷嬷这般厉害，又怎会让你有见我的机会，就不怕你被我相中，带到身边伺候吗？”顾子衿语气中带着笑意。
也不知顾子衿的哪句话把兰因给吓着了，只见她连顾子衿话都还没说完，就慌慌张张地跪下了。
兰因俯首，“大家都怕公主，生怕公主一个不高兴就让自己失了性命，嬷嬷们哪还顾得上奴婢会不会被公主看上呢？”
玉婕妤之死这件事宫人们虽不知真相如何，但总有人消息灵通，或多或少都打听到了这件事和顾子衿脱不了关系。
那些没接触过顾子衿的宫人们可不就害怕起她来吗？生怕她是一个喜怒无常，动辄要人性命的公主。
顾子衿放下茶杯，偏头看向兰因，“你这人当真实诚，也不怕我恼怒要了你的命！”
“公主问奴婢，奴婢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兰因恭恭敬敬地回答。
“起来罢，别动不动就跪，折寿。”顾子衿不再看兰因，继续喝茶。
兰因依言，立刻爬起来了。
“你把那些人领回未央宫去，我这儿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缺人伺候。”顾子衿又吩咐她。
兰因不敢质疑她的决定，马上按她的吩咐行动起来。
*
半个时辰后，兰因回来了。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皇后宫中的白术。
“参见昭和公主。”白术和兰因同时行礼。
顾子衿颔首，随后就让她们起来了。
兰因回到顾子衿身边站着，白术则站在原地述说来意——
是来给顾子衿出宫令牌的。
原来在顾子衿离开未央宫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皇帝就被请到未央宫了。
皇后一见到皇帝就请罪，根本不给他问罪和反应的时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话后就开始讲述顾子衿的各种不容易，成功地引起了皇帝那少得可怜的父爱，最终也顺利达到了顾子衿的要求。
这出宫令牌就是其中之一。
白术说完此事后，又说了另一个插曲，“今晚太后、太子和长欢公主也会去未央宫。”
按皇后和顾子衿的计划，今晚只有四人在未央宫用膳——顾子衿，皇帝，皇后和皇后亲子顾无攸。
顾无攸如今才4岁，也住在未央宫，常日里同皇后一起用膳。
可哪曾想，皇帝不按套路出牌，也要顾思一起来——据说顾思这几日很担心顾子衿，但一直没有时间去看她。
太子也是被皇帝安排过来的，毕竟也是顾子衿的哥哥，还是一国储君。
至于太后，就是想单纯地关心顾子衿，若是今晚皇后不叫顾子衿去未央宫用膳，那她就会叫顾子衿去长寿宫用膳，顺便让顾子衿在她宫里小住一段时间。
说到底，是这次栖凤宫这场火和她这些日子的反常，引起了部分人的关注。
顾子衿略微吃惊，但面上不显山不露水 “本宫知道了，可还有事？”
白术摇头，然后顾子衿就打发她回未央宫了。
顾子衿把玩着令牌，忽然想起一件事，“兰因，日后我的衣裳颜色要素，花样要少，不要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
“是，奴婢回头就去内务府吩咐赵公公。”兰因不明白的事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事了。
“好好养伤，我身边就你一个伺候人的，别病了。”顾子衿突然关心兰因。
顾子衿选择兰因在身边伺候没有什么原因，当时换作任何一个人去见她，她也会让那人暂时在她身边伺候。
只不过兰因格外和她眼缘，她才为兰因赐名，想让兰因长久伺候她。
然后顾子衿让兰因带着她转了转永仪宫，熟悉一下新宫殿。
*
一个时辰后，顾子衿带着兰因前往未央宫了。
此时天色尚早，才至酉时，自然也还未到吃饭的时间，顾子衿提前去也是因为要和太后等闲聊。
顾子衿到未央宫时，太后已经到了，正在和皇后聊天。
太后看见顾子衿来了，连忙招手让她上前来聊天。
“子衿瘦了。”太后仔细打量了一番顾子衿，“等会儿哀家让人送点人参、燕窝去你宫里，你身子本就弱，如今可还了得。”
顾子衿上一次见太后是在一个月前。因为太后喜静，所以不让宫妃们去长寿宫请安。
但顾子衿每月都会去长寿宫请安两次——司格裕觉得还是要有亲近的长辈。但是由于司格裕的事儿，上个月就只去了一次长寿宫。
也因为顾子衿常去长寿宫请安，她和太后的关系相当不错。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后一心认为顾子衿体弱，常常会送一些补品给她。
“祖母是许久没见着我了才觉得我瘦了，若是我日日在祖母身边待着，祖母就不这么觉得了。”顾子衿端的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昭和前些日子才惹了风寒，才好却又遭大火，人可不就消瘦了？”皇后一脸心疼。
顾子衿抿嘴，看起来很是落寞，“生病这些天都是阿司照顾我，如今我病好了，阿司却……”
这是顾子衿和皇后商量好的说法——
司格裕生病，顾子衿淋着雪为她去太医署找太医医治，却不想不仅没找着太医，还把自己弄生病了。顾子衿生病后，司格裕拖着病体照顾她。她病好了，可司格裕却一病不起，最终在昨日半夜病逝了。
太后叹了口气，安慰她，“子衿啊，阿司一直都希望你要开心，如今可要快点振作起来！”
皇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也连忙安慰顾子衿，“阿司定是想让你开开心心的，你这副样子，可让我们心疼坏了！”
“我只是一时伤感，阿司才走，可这一场大火将栖凤宫烧得只剩一些架子，日后连睹物思人也怕是不能了。”顾子衿勉强对着她们笑了笑。
太后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皇后也是怜爱地看着她。
顾子衿则是低落地坐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
最后还是太子的到来打破了这一时的寂静。
“太子殿下到——！”门口的小太监喊道。
“参见祖母，参见母后。”顾善渊给她们请安。
顾子衿此时仿佛才发现顾善渊来了，站起身向他请安。
顾子衿除却宫宴，几乎就没有见过顾善渊。
顾善渊落座后，才笑着问出自己的疑惑，“怎的方才如此安静，祖母和母后愁容满面，是谁惹你们伤心了？”
“是我惹的祖母和娘娘担忧了。”顾子衿低头用手帕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皇妹也是无心的，再说祖母和母后也是关心你。”顾善渊来之前也听了一嘴今日发生的事，“只是皇妹要早日好起来，莫要辜负了祖母和母后的情谊。”
“皇兄说的是。”顾子衿应和，“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儿了。”
合并两宫可是闻所未闻的事，皇后怎么可能如此荒诞？
“王公公原话也是如此。”兰因回答。
她听到王公公通知她们时也很震惊，毕竟这种主意一般人可想不出。
“公主，要回绝王公公吗？”兰因问顾子衿。
“为什么要拒绝呢？”顾子衿很快就想通了。
皇后是要把她放在明面上当靶子，拒绝了此事以后也会有其他的幺蛾子。况且扩张栖凤宫于她无害，为何不应了呢？
兰因不懂，但兰因也知道审时度势，她很快就应下了，并继续另一个话题。
“方才皇后娘娘送来了一些宫女，说是让公主看看是否有合眼缘的。”
顾子衿没想从皇后那里挑人，“往年宫女们进宫是什么时候？”
兰因想了想，回答她，“每年入春后，再过一个月就会有新人进宫了。”
“到时从新入宫的那些人里面挑罢，把皇后送来的那些人都送回去。”顾子衿吩咐她。
虽然新入宫的人比不上常年在宫里混迹的老人，可这些人的底子到底都干净些。
顾子衿要把栖凤宫围成一个密不透风铁通，她要培养自己的势力。若是接受了皇后送来的那些人，那些人鱼龙混杂，各派势力掺杂，她又哪里能安心呢？
“是。”兰因困惑但不问。
随后顾子衿转身回寝殿，兰因紧随其后。
回到寝殿后，顾子衿在茶桌前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沐浴后顾子衿吩咐过宫人为她泡一壶热茶。
顾子衿细品着这茶，“兰因，先前你是那个宫的？”
“奴婢一直在永仪宫做事。”兰因站在顾子衿身旁。
“你什么时候入的宫？”顾子衿垂眸看着杯中茶水。
“奴婢10岁那年入的宫，如今已有5年了。”兰因回答。
“被欺负得这般厉害，就没想过离开永仪宫？”顾子衿问她。
顾子衿初见兰因时，她脖子上都有伤，连粉腻子也遮不住。
兰因像是被说到了伤心事，沉默了许久，才回答顾子衿，“奴婢走不了，永仪宫里管事的嬷嬷压着不让走。嬷嬷们一手遮天，奴婢在宫里无亲无故的，哪会有人来为奴婢做主，奴婢这还算过得好的了。”
“既然那些嬷嬷这般厉害，又怎会让你有见我的机会，就不怕你被我相中，带到身边伺候吗？”顾子衿语气中带着笑意。
也不知顾子衿的哪句话把兰因给吓着了，只见她连顾子衿话都还没说完，就慌慌张张地跪下了。
兰因俯首，“大家都怕公主，生怕公主一个不高兴就让自己失了性命，嬷嬷们哪还顾得上奴婢会不会被公主看上呢？”
玉婕妤之死这件事宫人们虽不知真相如何，但总有人消息灵通，或多或少都打听到了这件事和顾子衿脱不了关系。
那些没接触过顾子衿的宫人们可不就害怕起她来吗？生怕她是一个喜怒无常，动辄要人性命的公主。
顾子衿放下茶杯，偏头看向兰因，“你这人当真实诚，也不怕我恼怒要了你的命！”
“公主问奴婢，奴婢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兰因恭恭敬敬地回答。
“起来罢，别动不动就跪，折寿。”顾子衿不再看兰因，继续喝茶。
兰因依言，立刻爬起来了。
“你把那些人领回未央宫去，我这儿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缺人伺候。”顾子衿又吩咐她。
兰因不敢质疑她的决定，马上按她的吩咐行动起来。
*
半个时辰后，兰因回来了。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皇后宫中的白术。
“参见昭和公主。”白术和兰因同时行礼。
顾子衿颔首，随后就让她们起来了。
兰因回到顾子衿身边站着，白术则站在原地述说来意——
是来给顾子衿出宫令牌的。
原来在顾子衿离开未央宫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皇帝就被请到未央宫了。
皇后一见到皇帝就请罪，根本不给他问罪和反应的时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话后就开始讲述顾子衿的各种不容易，成功地引起了皇帝那少得可怜的父爱，最终也顺利达到了顾子衿的要求。
这出宫令牌就是其中之一。
白术说完此事后，又说了另一个插曲，“今晚太后、太子和长欢公主也会去未央宫。”
按皇后和顾子衿的计划，今晚只有四人在未央宫用膳——顾子衿，皇帝，皇后和皇后亲子顾无攸。
顾无攸如今才4岁，也住在未央宫，常日里同皇后一起用膳。
可哪曾想，皇帝不按套路出牌，也要顾思一起来——据说顾思这几日很担心顾子衿，但一直没有时间去看她。
太子也是被皇帝安排过来的，毕竟也是顾子衿的哥哥，还是一国储君。
至于太后，就是想单纯地关心顾子衿，若是今晚皇后不叫顾子衿去未央宫用膳，那她就会叫顾子衿去长寿宫用膳，顺便让顾子衿在她宫里小住一段时间。
说到底，是这次栖凤宫这场火和她这些日子的反常，引起了部分人的关注。
顾子衿略微吃惊，但面上不显山不露水 “本宫知道了，可还有事？”
白术摇头，然后顾子衿就打发她回未央宫了。
顾子衿把玩着令牌，忽然想起一件事，“兰因，日后我的衣裳颜色要素，花样要少，不要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
“是，奴婢回头就去内务府吩咐赵公公。”兰因不明白的事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事了。
“好好养伤，我身边就你一个伺候人的，别病了。”顾子衿突然关心兰因。
顾子衿选择兰因在身边伺候没有什么原因，当时换作任何一个人去见她，她也会让那人暂时在她身边伺候。
只不过兰因格外和她眼缘，她才为兰因赐名，想让兰因长久伺候她。
然后顾子衿让兰因带着她转了转永仪宫，熟悉一下新宫殿。
*
一个时辰后，顾子衿带着兰因前往未央宫了。
此时天色尚早，才至酉时，自然也还未到吃饭的时间，顾子衿提前去也是因为要和太后等闲聊。
顾子衿到未央宫时，太后已经到了，正在和皇后聊天。
太后看见顾子衿来了，连忙招手让她上前来聊天。
“子衿瘦了。”太后仔细打量了一番顾子衿，“等会儿哀家让人送点人参、燕窝去你宫里，你身子本就弱，如今可还了得。”
顾子衿上一次见太后是在一个月前。因为太后喜静，所以不让宫妃们去长寿宫请安。
但顾子衿每月都会去长寿宫请安两次——司格裕觉得还是要有亲近的长辈。但是由于司格裕的事儿，上个月就只去了一次长寿宫。
也因为顾子衿常去长寿宫请安，她和太后的关系相当不错。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后一心认为顾子衿体弱，常常会送一些补品给她。
“祖母是许久没见着我了才觉得我瘦了，若是我日日在祖母身边待着，祖母就不这么觉得了。”顾子衿端的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昭和前些日子才惹了风寒，才好却又遭大火，人可不就消瘦了？”皇后一脸心疼。
顾子衿抿嘴，看起来很是落寞，“生病这些天都是阿司照顾我，如今我病好了，阿司却……”
这是顾子衿和皇后商量好的说法——
司格裕生病，顾子衿淋着雪为她去太医署找太医医治，却不想不仅没找着太医，还把自己弄生病了。顾子衿生病后，司格裕拖着病体照顾她。她病好了，可司格裕却一病不起，最终在昨日半夜病逝了。
太后叹了口气，安慰她，“子衿啊，阿司一直都希望你要开心，如今可要快点振作起来！”
皇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也连忙安慰顾子衿，“阿司定是想让你开开心心的，你这副样子，可让我们心疼坏了！”
“我只是一时伤感，阿司才走，可这一场大火将栖凤宫烧得只剩一些架子，日后连睹物思人也怕是不能了。”顾子衿勉强对着她们笑了笑。
太后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皇后也是怜爱地看着她。
顾子衿则是低落地坐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
最后还是太子的到来打破了这一时的寂静。
“太子殿下到——！”门口的小太监喊道。
“参见祖母，参见母后。”顾善渊给她们请安。
顾子衿此时仿佛才发现顾善渊来了，站起身向他请安。
顾子衿除却宫宴，几乎就没有见过顾善渊。
顾善渊落座后，才笑着问出自己的疑惑，“怎的方才如此安静，祖母和母后愁容满面，是谁惹你们伤心了？”
“是我惹的祖母和娘娘担忧了。”顾子衿低头用手帕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皇妹也是无心的，再说祖母和母后也是关心你。”顾善渊来之前也听了一嘴今日发生的事，“只是皇妹要早日好起来，莫要辜负了祖母和母后的情谊。”
“皇兄说的是。”顾子衿应和，“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