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没亮,小姑娘就起床做好了饭,端进屋内。床上那人睡得正酣,鼻子却闻到了饭香味,迷蒙着醒来,就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对着他。他激灵了一下,随即转头看见了旁边的一菜一汤,正欣慰间,又瞥见了小姑娘不怀好意的笑容,思索了一下,却干脆地端起饭碗就吃。
小姑娘见这人吃得毫无顾忌,遂开口问道:“不怕我下毒?”
这人从碗筷间抬头笃定道:“你不会。”
小姑娘抬头摸摸下巴:“不下毒,下个巴豆也是可以的吧?”
这人停了一下,又继续吃起来:“折腾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小姑娘笑道:“报仇啊。”
这人听罢朗声笑道:“就为了出口恶气?不值得啊。将来你还要做我的丫鬟,跟着我享福呢。”
小姑娘立刻回呛道:“谁答应你了?将来最好你走你的,我过我的,以后再也不要碰见才好。”
说罢扭头不再说话了。
这人看见小姑娘生气了,就不再争执,悄悄地端起碗来吃饭。吃了两口才发现,桌子上只有这一碗饭。于是问道:“怎的只有一碗饭?”
小姑娘还在生气:“吃你的吧。”
这人又问:“我会一直问到你说为止。”
小姑娘想了一下,这还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但是又不肯服软,于是故意恶声恶气地说道:“说了给你下药了。”
这人左手还端着碗,右手却嗖地一下擒住小姑娘的后脖颈,轻轻使力,就将她拉至唇边,坏笑道:“还不说吗?你知不知道人的脖子被拧断时,会有脆生生“咔”的一声,想听听吗?”
小姑娘被吓得身体都僵了,哭着说:“我说!我说!就是,就是我一天,只能吃一次饭,因为,因为吃得饱了,别人能看出来,怕他们找到家里来,会发现你。”
这人听罢,放开了她的脖子,往后悠然一靠,继续吃饭,边吃边说:“想得挺周到啊。看把你吓得,我逗你玩儿呢。没有你,谁照顾我呢。”
小姑娘脱离了他的掌控,立刻退得老远,揉着自己的脖颈道:“赶紧吃吧你。我为你好,你还这样对我,不识好人心,哼!”
说罢,飞也似的逃了。
这人无声地轻笑,似乎被这一抹身影给逗乐了。心情大好地几口把饭吃完,又悠哉地补眠去了。
等到中午时分,小姑娘又准时端来了饭,这次是两碗,脸上也已不见了愤怒之色。两人正吃着,这人又开口问道:“在你这儿打搅了两日,竟还未请教你的芳名,真是失礼。你做事还算麻利,和我以前的侍女小翠有的一拼,不如,我就叫你小翠吧。”
小姑娘伶牙俐齿地回到:“怎么张口就给人起名了?又不是你的丫鬟?”
这人又开口道:“我总得知道你的名字吧?”
小姑娘思索一下道:“我叫依依。那你叫什么?”
这人又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我叫萧克,为太子打仗,军中人都知道我。只是现在不能声张,渝州是八王爷的地盘,若是让他抓到了,可不太妙。”
依依道:“怪不得你一身的伤呢,原来是个当兵的。现在你把名字都告诉了我,不怕我卖了你,去八王爷那里领赏?”
萧克依旧是笑:“你若卖了我,可不一定能得到赏钱。八王爷和太子打这仗,前前后后也有四年了。军费开支巨大,军饷粮饷早就是个大问题,半年之内,这场仗必然有个结果,双方都耗不起了。到时候他们已经捉了我,哪里还会给你钱?你离了我,在这饥荒年月,也没钱吃饭,只能饿死。还说什么去八王爷那儿领赏?小依依,你真要试试?”
依依被人一眼看破,恼羞成怒道:“试什么试?我还要照顾小豆子和小福子呢,可没空儿死去。”
说罢,几口扒完剩下的饭,就要转身出门去。
行至门边,又拧身回来,对着萧克说道:“昨天买的面粉,我要给小福子和小豆子送去些,就说是我偶然在山上遇见个大善人,人家送我的面粉。不会走漏你的消息。”
萧克头也不抬,一边扒拉着饭,一边说道:“大善人知道了,去吧。”
依依张口欲骂,看在钱的份儿上,生生忍住了,决定不和这人计较,还是去看小豆子和小福子要紧,于是转身去了。
依依到了小豆子和小福子家里,看见这瘦弱的两姐弟正摘院儿里柳树上的嫩芽吃,舌头都变成绿色的了。依依赶紧将这二人叫到屋里,从怀里拿出个不大不小的纸包,开始给这二人做饭吃。
这姐弟二人看见吃的,又惊又喜,跟在依依的后面转来转去。不管依依怎么劝他们坐下歇会儿,他们就是不肯离开半步。见此情景,依依只好由他们去,只是加快了手上做饭的速度,想让这可怜的两姐弟赶快吃上饭。
片刻之后,饭上桌了,弟弟小豆子立刻捧起碗就吃,被烫得斯哈斯哈也不肯停下。姐姐小福子也是饿得厉害,她捧起碗又放下,忍着腹中饥饿对依依说:“你也吃点儿吧。”
依依催促道:“我吃过了,你别说话了,赶紧吃吧。咱不讲那些虚的。”
小福子这才端起碗开始吃。
待这姐弟二人吃过饭,小福子问道:“依依姐,你刚说,这是你在山上遇见个大善人,他给你的?”
依依笑道:“对呀,我那儿还有些吃的,都藏好了,怕有人来抢。我这次带来的面粉,还够你俩吃三顿的。千万记住了,一天只能吃一顿,还不能吃饱,吃饱了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会招人惦记的。三天后,我再来给你们送点。”
小豆子脖子伸得老长,望着厨房,舔着嘴唇问道:“依依姐,我没吃饱,能不能再做点儿呀?我真的饿。”
依依走到他面前,把他抱在怀里,轻轻说道:“小豆子,谁知道这仗打到啥时候结束?咱们啥时候才能吃上饱饭?眼下就这点儿吃的,咱们若是一顿都吃完了,那以后吃什么?若是饿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父亲不是说过吗?人生在世,有很多惬意的事,亲人之爱,友人之谊,爱人之情,你可曾细细体味过?塞外扬鞭策马,江南软香温玉,天下四时风景,你可曾亲眼见过?坚持过眼下,才能图谋将来啊。”
小豆子似懂非懂,但他的眼睛里没有了刚才的饥色和乞求,而是多了一份对未来的向往,他动动干瘪的嘴唇,问道:“依依姐,将来一定比现在好吧?”
依依摸着他的头道:“一定是。如果暂时还不好,那时因为更好的事情就在明天。只要你愿意等它来,它就一定会来。”
小福子也走了过来,默默地和她们二人抱在一起。
小姑娘见这人吃得毫无顾忌,遂开口问道:“不怕我下毒?”
这人从碗筷间抬头笃定道:“你不会。”
小姑娘抬头摸摸下巴:“不下毒,下个巴豆也是可以的吧?”
这人停了一下,又继续吃起来:“折腾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小姑娘笑道:“报仇啊。”
这人听罢朗声笑道:“就为了出口恶气?不值得啊。将来你还要做我的丫鬟,跟着我享福呢。”
小姑娘立刻回呛道:“谁答应你了?将来最好你走你的,我过我的,以后再也不要碰见才好。”
说罢扭头不再说话了。
这人看见小姑娘生气了,就不再争执,悄悄地端起碗来吃饭。吃了两口才发现,桌子上只有这一碗饭。于是问道:“怎的只有一碗饭?”
小姑娘还在生气:“吃你的吧。”
这人又问:“我会一直问到你说为止。”
小姑娘想了一下,这还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但是又不肯服软,于是故意恶声恶气地说道:“说了给你下药了。”
这人左手还端着碗,右手却嗖地一下擒住小姑娘的后脖颈,轻轻使力,就将她拉至唇边,坏笑道:“还不说吗?你知不知道人的脖子被拧断时,会有脆生生“咔”的一声,想听听吗?”
小姑娘被吓得身体都僵了,哭着说:“我说!我说!就是,就是我一天,只能吃一次饭,因为,因为吃得饱了,别人能看出来,怕他们找到家里来,会发现你。”
这人听罢,放开了她的脖子,往后悠然一靠,继续吃饭,边吃边说:“想得挺周到啊。看把你吓得,我逗你玩儿呢。没有你,谁照顾我呢。”
小姑娘脱离了他的掌控,立刻退得老远,揉着自己的脖颈道:“赶紧吃吧你。我为你好,你还这样对我,不识好人心,哼!”
说罢,飞也似的逃了。
这人无声地轻笑,似乎被这一抹身影给逗乐了。心情大好地几口把饭吃完,又悠哉地补眠去了。
等到中午时分,小姑娘又准时端来了饭,这次是两碗,脸上也已不见了愤怒之色。两人正吃着,这人又开口问道:“在你这儿打搅了两日,竟还未请教你的芳名,真是失礼。你做事还算麻利,和我以前的侍女小翠有的一拼,不如,我就叫你小翠吧。”
小姑娘伶牙俐齿地回到:“怎么张口就给人起名了?又不是你的丫鬟?”
这人又开口道:“我总得知道你的名字吧?”
小姑娘思索一下道:“我叫依依。那你叫什么?”
这人又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我叫萧克,为太子打仗,军中人都知道我。只是现在不能声张,渝州是八王爷的地盘,若是让他抓到了,可不太妙。”
依依道:“怪不得你一身的伤呢,原来是个当兵的。现在你把名字都告诉了我,不怕我卖了你,去八王爷那里领赏?”
萧克依旧是笑:“你若卖了我,可不一定能得到赏钱。八王爷和太子打这仗,前前后后也有四年了。军费开支巨大,军饷粮饷早就是个大问题,半年之内,这场仗必然有个结果,双方都耗不起了。到时候他们已经捉了我,哪里还会给你钱?你离了我,在这饥荒年月,也没钱吃饭,只能饿死。还说什么去八王爷那儿领赏?小依依,你真要试试?”
依依被人一眼看破,恼羞成怒道:“试什么试?我还要照顾小豆子和小福子呢,可没空儿死去。”
说罢,几口扒完剩下的饭,就要转身出门去。
行至门边,又拧身回来,对着萧克说道:“昨天买的面粉,我要给小福子和小豆子送去些,就说是我偶然在山上遇见个大善人,人家送我的面粉。不会走漏你的消息。”
萧克头也不抬,一边扒拉着饭,一边说道:“大善人知道了,去吧。”
依依张口欲骂,看在钱的份儿上,生生忍住了,决定不和这人计较,还是去看小豆子和小福子要紧,于是转身去了。
依依到了小豆子和小福子家里,看见这瘦弱的两姐弟正摘院儿里柳树上的嫩芽吃,舌头都变成绿色的了。依依赶紧将这二人叫到屋里,从怀里拿出个不大不小的纸包,开始给这二人做饭吃。
这姐弟二人看见吃的,又惊又喜,跟在依依的后面转来转去。不管依依怎么劝他们坐下歇会儿,他们就是不肯离开半步。见此情景,依依只好由他们去,只是加快了手上做饭的速度,想让这可怜的两姐弟赶快吃上饭。
片刻之后,饭上桌了,弟弟小豆子立刻捧起碗就吃,被烫得斯哈斯哈也不肯停下。姐姐小福子也是饿得厉害,她捧起碗又放下,忍着腹中饥饿对依依说:“你也吃点儿吧。”
依依催促道:“我吃过了,你别说话了,赶紧吃吧。咱不讲那些虚的。”
小福子这才端起碗开始吃。
待这姐弟二人吃过饭,小福子问道:“依依姐,你刚说,这是你在山上遇见个大善人,他给你的?”
依依笑道:“对呀,我那儿还有些吃的,都藏好了,怕有人来抢。我这次带来的面粉,还够你俩吃三顿的。千万记住了,一天只能吃一顿,还不能吃饱,吃饱了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会招人惦记的。三天后,我再来给你们送点。”
小豆子脖子伸得老长,望着厨房,舔着嘴唇问道:“依依姐,我没吃饱,能不能再做点儿呀?我真的饿。”
依依走到他面前,把他抱在怀里,轻轻说道:“小豆子,谁知道这仗打到啥时候结束?咱们啥时候才能吃上饱饭?眼下就这点儿吃的,咱们若是一顿都吃完了,那以后吃什么?若是饿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父亲不是说过吗?人生在世,有很多惬意的事,亲人之爱,友人之谊,爱人之情,你可曾细细体味过?塞外扬鞭策马,江南软香温玉,天下四时风景,你可曾亲眼见过?坚持过眼下,才能图谋将来啊。”
小豆子似懂非懂,但他的眼睛里没有了刚才的饥色和乞求,而是多了一份对未来的向往,他动动干瘪的嘴唇,问道:“依依姐,将来一定比现在好吧?”
依依摸着他的头道:“一定是。如果暂时还不好,那时因为更好的事情就在明天。只要你愿意等它来,它就一定会来。”
小福子也走了过来,默默地和她们二人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