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流程,叶松皓没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两人拜过堂之后,便被送入了洞房。

    作为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纨绔子弟,叶松皓虽然被叶武压着去了军营,但是跟他那些狐朋狗友的联系还在。

    还有几个叶松皓的忠实小弟,看着他们大哥进军营,也追随着大哥的步伐,一起进了军营。

    俞心语原本做好了会有人来闹洞房的准备,却不曾想掀盖头的流程安静得很,简直有点不像他的风格。

    当盖头被喜秤挑下来的那一刻,俞心语下意识地抬起头,可是她被那略微刺眼的光线弄得眯了眼,没看到叶松皓脸上的神情。

    等瞳孔重新聚焦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只有一个背影。

    “不用等我。”叶松皓边往外走,边道。

    他莫名心跳得有点快,大约是被俞心语唇上的那抹红晃了眼。

    好好的怎么偏偏涂成个血盆大口,叶松皓腹诽。

    “哦。”俞心语淡淡地应了一声。她早料到他不会安分,不过她也累了,没心情管他。

    俞心语将头上的凤冠一取,往床上一扔,便躺在床上舒展身体。

    憋了一天了,她只觉得哪儿都酸疼。

    凤冠上琳琅的珍珠与金银吊坠,在与坚硬的床沿碰撞的时候,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刚跨出一只脚的叶松皓听到这声响,身子僵了僵,想到还在等自己的兄弟们,他也没说什么,径直到前头吃酒去了。

    *

    等到叶松皓再回来的时候,是被笔墨和纸砚扶着回来的。

    尽管喝得迷迷糊糊,叶松皓还是记得自己房里有个新娘子,没让笔墨纸砚送进房门,只是自己跌跌撞撞地往里摸索。

    摸到床的时候,踹掉靴子,带着一身的酒味,就往床上躺。

    俞心语原本裹在被子里,睡得小脸泛红,正值美梦之际,身上蓦然多了个八尺的男人,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做什么?”俞心语骂他。

    “睡觉啊,还能做什么。”叶松皓知道这是自己的新娘子,边扯着自己的腰带,边下意识地回道。

    扑面而来的酒味,让俞心语觉得及其不适,她想把叶松皓踢下去,但是因为隔着被子,自己的脚被裹住了,动弹不得。

    “你睡地去。”俞心语朝他说,顺势努了努下巴,示意地上有个铺好了的床。

    “不去。”叶松皓撅了撅嘴,“这是我的房间,床上是我的新娘子,我为什么要睡地。”

    他说罢,还往里头缩了缩。

    俞心语知道这人喝迷糊了,不打算跟他讲道理,顺着他的话诱哄道,“新娘子的头发被你压到了,你起一下身好不好?”

    “好。”叶松皓乖乖点头,他松开正在解着腰带的手,撑到床上,将身子支起来。

    身上一轻,俞心语得了空闲,她火速把脚从蜷缩的被子里伸出来,然后,使劲踢了叶松皓一脚。

    叶松皓被踢下了床,□□触到地上的那一刻,他发出了一声闷哼。

    后背传来的刺痛让叶松皓清醒了点,也让他看清楚了床上新娘子的脸,呵,是俞心语这个母老虎。

    “怪物。”

    “嗤。”俞心语轻哼一声,“看样子是清醒了,你可得看清楚我是谁,别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往我身上扑。”

    俞心语其实不怕他,但是既已经嫁作人妇,她也没有守节的打算,毕竟夫妻敦伦是天理,再怎么不喜欢叶松皓,但也是宗正寺实实在在过了婚书的正经夫妻,如若叶松皓想对她做些什么,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叶松皓送上门来,她正好激一激他,能躲一天是一天。

    果不其然,叶松皓怔了一瞬,而后反应过来,一张黑脸涨得通红,“你......你这女人真不要脸!”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俞心语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叶松皓这人跟她对着干这么多年,没有一次赢过她,骂来骂去就是这几句话,她都习惯了。

    燃烧的烛心在似有若无的风里摇曳着,光影打在俞心语身上,衬得她皮肤清润,额间细碎的发丝略显得凌乱,却神奇地给她覆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她刚睡醒,说话带着些似有若无的娇,她自己没发现,叶松皓却是听得耳尖一麻。

    虽然叶松皓很不想承认,但是俞心语是真的长得很好看,好看到他小时候曾经一度以为是哪家的小仙子下凡。

    要是性子没有这么凶,力气没有这么大,别总管着他就好了。

    他发着呆,想着往事出神,俞心语见他这副模样,玩心大起,她接着调侃道,“怎么,被姐姐说重了?”

    俞心语跟叶松皓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俞心语不比叶松皓这个小魔王,她省心地没折腾秦年,羊水破后不到一个时辰就出来了,叶松皓足足折腾了三个时辰才生下来,导致俞心语比叶松皓大了一个时辰。

    年龄永远是叶松皓的痛处之一,她总是做什么都压他一头,就连年龄也是。

    一时反骨起来,叶松皓蹭地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喜床的方向走去。

    “你算个屁的姐姐。”他一脸的不屑。

    “你做什么?”

    “睡觉。”

    “真要往我身上扑?这么不挑食?”俞心语云淡风轻地问话,手却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

    “你放心,哥看不上你这样的。”叶松皓一边自诩为哥,一边往喜床上倒。

    “那你睡地去。”俞心语踢了踢他。

    “凭什么,这是哥的房间。”叶松皓打了个哈欠,俞心语只觉得不能呼吸,一床都是酒味。

    “那你去洗漱,身上的酒气臭死了。”俞心语捏住鼻子,嫌弃他。

    “就臭你。”叶松皓不仅去扯俞心语的被子,还对着她犯贱似地哈气。

    俞心语拳头硬了。

    “信不信我揍你。”俞心语握紧拳头。

    “揍吧,揍死我我也不洗,有种你就抱着我去浴桶给我洗。”叶松皓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眼打算睡觉。

    俞心语倒是在想这种可能性,天人交战几个回合,俞心语决定给他个教训。

    她偷偷起床,去净室转了一圈,叶松皓以为她是放弃挣扎了,索性安安心心睡觉。

    他跟俞心语从小打到大,两人肢体接触多的很,再加上小时候两个娘亲带着他们去打马吊的时候,经常让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所以叶松皓丝毫不觉得跟俞心语这个假小子躺在一张床上,有什么不对。

    俞心语就算长得再漂亮,他也只觉得是个漂亮的假小子。

    叶松皓睡得正香,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的被子被挪开了,然后身子一轻,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抱在怀里,好像还走了几步。

    唔,肯定是在做梦。

    被酒精麻痹的脑子已经完全转不过来,叶松皓的五感也趋近麻木,但凡他少喝点酒,他就会知道,俞心语这个女人是真的把自己抱了起来。

    俞心语一只手绕过叶松皓的膝盖,一只手抵住他的肩膀,轻松地将人以一种公主抱的方式抱了起来。

    叶松皓身量修长,身子不说魁梧,至少也是个壮年男子,被一个比他小巧这么多的女人抱在怀里,甚至还睡得十分安详,画面实在显得滑稽。

    俞心语倒不觉得他重,只是觉得硌手,这人的肌肉硬邦邦的,竟然还打不过她。

    她慢慢地朝着净室走去,步子很稳,叶松皓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危险将近。

    *

    净室里的水汽弥漫着,俞心语虽然嫌弃他,但是并没有良心坏到让人洗冷水澡。

    刚刚来净室转一圈,就是为了给他放热水,现在浴桶里的热水还冒着热气,浸润着净室里的空气,两个人在里头,略微显得有些闷。

    俞心语深呼吸一口,心里默念“一,二,三”,而后将人举起来,动作流畅地往浴桶里一扔。

    “噗通”一声,浴桶里的水花四溅,幸好俞心语反应快,将人扔下去的那一刻,已经退到十万八千里开外了。

    除去净室里水汽的影响,俞心语身上没有沾染上半分水渍。

    突如其来的巨大失重感,让叶松皓惊醒了,紧接着的是温热的水扑面而来,叶松皓这次的酒是醒了个完全。

    他身上的喜袍还未脱,全湿了个透,水滴浸在里头,产生巨大的垂坠感,他一时还站不起身。

    “你做什么?!!!!”叶松皓吼她。

    “抱我家二百一十六个月的小宝宝沐浴啊。”俞心语不紧不慢地说道。

    “谁是你家小宝宝!你他娘的少侮辱人!”

    “谁沐浴还要抱谁就是呗。”俞心语退到净室外,朝他摆了个鬼脸,而后叮嘱他,“衣服放在旁边哦,姐姐不陪你了,宝宝快沐浴。”

    俞心语吐了吐舌头,紧接着关上了门,叶松皓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无奈一身狼狈,只能先解决好自己再去收拾俞心语。

    他沐浴完之后,想起自己没带衣服来,又不好意思叫俞心语送,无奈之下在水里泡了好一会儿,正打算求助的时候,瞥见一旁托盘上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还贴心地用防水的锦帕隔开了。

    叶松皓飞快地拿过衣服套上,火速地蹿出去找俞心语算账,却没在喜床上看到俞心语的身影。

    人呢?

    他目光在房里搜寻,扫视到原本地上铺好的小床上,拱起了一个包,他走过去,蹲下身子轻轻推了推那个小包。

    “喂。”

    俞心语没应他,她显然是累了。

    叶松皓不依不饶地推她。

    “你干嘛呀。”俞心语从被子里伸出头来,眼睛都没睁。

    “不干嘛。”叶松皓心想,让你别闷着而已。

    “沐浴完就去睡觉,别来吵我。”俞心语翻了个身。

    叶松皓听着她这带儿子一样的语气,莫名有点不爽,但是见她睡得香,想到她也体贴地给他备了热水。

    罢了,他大度,不追究了。

    他起身往喜床走去,躺在床上之后,下意识地看了看角落里的那个小包,而后安心地闭上了眼,理所当然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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