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俞心语的声音很低,她也有点懊恼,难不成自己管着他就这么让他心烦吗?

    她眼睫低垂,轻声细语地开始解释,“我想着督促你练功,这样可能对你以后有利,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她也不想守寡。

    “让你吃得健康点,只是怕你脾胃不好。”活得久一点就能陪她久一点。

    “百花膏的话,毕竟你在外头风吹雨淋的,用点总比不用好。”

    其实百花膏最主要的作用,是美白。俞心语自觉对叶松皓的那点好感还不足以改变她的择婿标准,只不过是听了琴棋的话,她也想着,若是叶松皓白一点,自然是离她理想中的夫君更近一点。

    “我以为,这都是一个妻子应该做的分内之事。”

    叶松皓只觉得头顶有烟花炸开,他耳朵烫得灼人,连同心脏也开始发烫。

    “你你你......你在瞎说什么屁话。”

    什么妻子。

    什么分内之事。

    “没说屁话,我既已经嫁与你为妻,自然是要承担起妻子的责任。”俞心语淡然道。

    叶松皓愣在原地,半晌才憋出一句,“要不咱两打一架吧。”

    ???

    俞心语拧了拧眉,她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回复。

    叶松皓哪里知道这么多,他就是心慌,就是意乱,就是莫名感觉有股子力量在身体里面叫嚣,他只觉得急切地想要发泄!

    “你说真的?”

    “没。”叶松皓眼神躲闪,结巴了一瞬。

    俞心语想到他之前说的话,“你是不想让我管着你,嫌烦了是吗?”

    “有点。”叶松皓点了点头。

    “那我以后不管你了。”俞心语想了一会,决定道。

    果然改造别人什么的,都没什么效果,既然这样,感情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叶松皓听她这么说,下意识地就否认,“不行。”

    “嗯?”俞心语看向他,眼神疑惑。

    “我的意思是,你该做的还是得做。”叶松皓咳了咳,“就是......就是给口肉吃,别让我起得太早就行。”

    “好。”俞心语展颜笑了笑,她觉得她的计划实施得还是比较顺利的,现在都能在不使用武力的条件下跟叶松皓沟通了,

    叶松皓看到她这般展颜,心里也高兴,那种感觉就像心里埋了很久很久的种子,突然破土而出,见到了阳光。

    明朗又热切。

    *

    一个月后。

    叶松皓打算约着刘书出来喝酒。

    这一个月里,他和俞心语相处得很和平,没再动过手。他其实有感觉,明里暗里的,俞心语会让着他,至于原因,他也没明白。

    既然她有低头的趋势,那他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好端着的,这个月里俞心语说的,他都认真听了。

    不过俞心语还真没害他,她坚持让他练功,几天前的例行考核中,他名列前茅,还得了个校尉,可把他老子乐坏了。

    不过也有点不好,两人难得的温馨相处,有时候让叶松皓心里,会莫名有点想亲近她。从出生到现在十八载以来,叶松皓也是头次认识到,俞心语是一个软乎乎的姑娘家,只要不同她动手,她似乎跟寻常女子无异,甚至,还要娇一点。

    两人闹了这么些年,对于突然产生的这种奇怪的心思,他下意识地就想压抑,再加上这些日子里嘴里都能淡出鸟了,他打算叫刘书去喝酒。

    他、李览一、刘书和孙约,算得上是京城四大纨绔,虽然在叶松皓被叶武扭送到军营里之后,其他人也被自家父亲塞到了别的地方,几人没有再像以前那般游手好闲,但以往胡吃海喝的情谊还是在的,这不,叶松皓晨起去了个口信,现下刘书已经在军营门口等着了。

    “叶哥,你变白了好多!”叶松皓一出军营门,刘书便撒着丫子朝他飞奔过来。

    刘书张开双臂,打算给叶松皓一个大大的熊抱,他最近被他爹弄去看粮仓,天天在外头晒,都快黑成煤炭了。

    叶松皓自然不会让他抱,又是娘们,抱来抱去干什么。

    “得得得。”叶松皓伸出大掌,怼住他,不让他靠近,“说话就说话,别来这套。”

    刘书哦了一声,而后他发现叶松皓身上传来了一丝丝淡淡的幽香,他凑近仔细闻了闻,不确信地问,“叶哥,你抹香膏了?”

    叶松皓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谁抹那玩意,我现在下了值就往家跑,哪儿都没去,自然就变白了。”

    “不是,叶哥,你好香啊。”刘书陶醉地吸了一大口。

    这香味不似脂粉味,像是药材混合着丝丝薄荷,泛起淡淡的清凉幽香,有点让人上瘾。

    “这个是......洗衣裳留下来的香味,你嫂子就爱这种味道。”叶松皓扯了个谎。

    “嫂子?”刘书没反应过来。

    “就......俞心语。”叶松皓回他。

    “咦。”刘书像是看透了什么,“叶哥,你和俞心语进展不错?”

    对上刘书那双揶揄的眼睛,叶松皓心慌了一刻,只觉得羞恼。

    他怎么会跟俞心语那样的女人有什么?!

    “进展你个大头鬼,只是爷大度,不与她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现在成天被她管着,烦都快烦死了。”叶松皓恼羞成怒。

    “叶哥为什么会被她管着?她手里有你的把柄吗?”

    “没。”叶松皓反驳道,除了那张字条,他没什么把柄在俞心语手里,“娶了妻肯定要跟平时不一样的,等你娶了妻就知道了。”

    叶松皓含糊其词,不愿多说,“得了别墨迹了,去不去喝酒?”

    “去!”刘书赶忙点了点头,随即又可怜巴巴道,“不过叶哥我没银子,可能只能你请了。”

    “行。”叶松皓掂量着自己口袋里的银子,刚发的俸禄,还热乎着呢。

    *

    两人走到以往喝酒的地儿,叶松皓正准备迈步进去,身后的刘书却拉住了他。

    叶松皓回头,刘书指了指对面,示意叶松皓看。

    原来新开了一家“酒馆”。

    “叶哥,我们去那吧,我已经好久没摸过女人的手了,都快忘了是什么滋味了。”

    叶松皓刚下意识想反驳,后来想到最近自己莫名的几分悸动,想着去看看也好,去看看,就没那么容易变得奇怪。

    两人一直喝到亥时,身上都沾满了脂粉味,叶松皓觉得挺好的,至少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看到女人应该都不会有太多的想法。

    哥两互相搀扶着回了府,叶松皓还没进府门,就见到俞心语在门口等他。

    他身上酒气熏天,还沾带着脂粉味,一看就是去喝花酒了。

    俞心语心里不是很舒服,她在家等他用膳,饭菜热了两轮还不见他人影,也没递个信回来,担心他出了什么事还特意来门口等,结果这人只是跟兄弟出去鬼混了。

    闻着叶松皓身上刺鼻的味道,俞心语惊觉一个问题,她真的要和一个喜欢鬼混,不洁身自好的男人过一辈子吗?

    就算之后会忠贞不移,那他之前的那些破事就真的能一点都不在意?

    而且看他这全然不在意自己的模样,真的会在之后过上跟自己爹娘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吗?

    想到未来可能要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俞心语只觉得恶心,她把叶松皓带回去,直接扔床上了,也没管他,房里酒气熏天,俞心语只觉得心烦,她在外头待到两更,待到心绪平静之后,她转身去了书房。

    叶松皓一觉睡到了天亮,他已经好久没睡过懒觉了。

    睁开双眼面对着熟悉的帐顶,叶松皓没有意识到不对,直到看到外面的天色,他顶着沉重的脑袋,从床上弹起来。

    俞心语怎么没叫他练功。

    他眼光在房里梭巡一圈,地上的被子完好无整,没看见俞心语人。

    叶松皓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熏死了,怎么笔墨和纸砚也没帮他换身衣裳,不过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现在找到俞心语才是要紧事。

    他打开房门,纸砚在外面等他。

    “俞心语呢?”叶松皓问。

    “在书房。”纸砚乖乖答话。

    叶家的规矩向来是主子不睡,奴才也不能睡的,昨晚上俞心语在外头站了多久,笔墨和纸砚就跟着在外头站了多久。

    纸砚想起昨晚上俞家小姐的模样,只觉得自家少爷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要过了。

    唉,就是苦了他们当奴才的,这才好不容易安分一个月呢。

    “她......昨晚睡的书房?”

    “是的少爷。”

    “她生气了?”

    “应该是。”纸砚说,“奴才说句公道话,昨儿个少爷您也太过分了,去喝花酒不说,还不避着些俞家小姐,这娶了妻,怎么能这么猖狂呢?”

    “嗯。”叶松皓点了点头,没反驳。

    他倒是不觉得去喝花酒有错,只是可能他忘记告诉俞心语了而已。

    “她醒了吗?”

    “应当是醒了的,刚刚琴棋过来递了信,说是如果您醒了,就去上值罢。”

    叶松皓看了看天色,确实不早了,他洗漱之后,换了身衣裳,便往军营里赶。

    没错过点卯,保住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俸禄,不过叶松皓只觉得浑身不对劲。

    以往早晨练完功之后冲个澡,他只觉得浑身舒畅,今天不仅没锻炼,甚至还顶着个宿醉的脑袋,他萎靡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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