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元帝进食之时突然口吐鲜血,抽搐不止,一众医官束手无策。弥留之际,宣百官进宫听命,其欲嘱咐后事,下传位诏书。

    而同一时间,白玉楼已连夜带着一小批人马赶赴雷神山,十几名训练有素的家兵从白府侧门出发,马嘴被戴上了嚼子,蹄上也裹好了软布,是以未惊动任何人。

    虽已是初春,雷神山上仍一片银装素裹,白雪皑皑,从山脚往上望,只觉得整座山巨大无比,巍峨壮观。

    经过长途跋涉后的汗血宝马已无甚力气,在覆盖着厚重冰雪的林间穿梭总是脚底打滑,一行人只好弃马而去,顶着凛冽的寒风走在这重峦叠嶂中。

    为首的公子手拿罗盘,仔细辨别着方位。他们来这雷神山是为了寻找一件宝物,名为“归墟”,“归墟”一词起源于山海经,是一处极为神秘之处,既是万事万物之起源,也是万事万物之终结。

    传说宋国的开国始祖曾在雷神山埋有一件宝藏,并命名为“归墟”,其在退位前将此宝藏与玉玺一道作为皇帝信物相传,并宣称继任者中谁先找到“归墟”,谁就可称王。虽然当时的“归墟”为何物已无人知晓,但此后每任皇帝退位前皆会在雷神山上埋藏一件“归墟”,继任者找到后方能号令三军,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

    此次寻宝前,轩辕明把七皇子那份地图进行了拓印,并偷梁换柱,用一枚假玉符代替了真玉符,和宋映婷那份拼到一起,正好可作为寻宝所凭依据。

    地图显示,“归墟”就在雷神山主峰的一处洞穴中,虽是天气寒冷,好在现下并不是多发雷电的时节,白玉楼一行人费了点力气,还算顺利地找到了地图上所标示的洞穴入口。

    一道由两块石壁夹成的窄巷,几乎一次只可容纳一人穿行而过,许是洞穴极为幽深狭长,天光很难照进去,在入口处完全看不见内里的景象。

    白玉楼点了几个人留在洞外望风,其中也包括林鸱。

    “不,我可以。”咬了咬唇,林鸱坚定道:“让我一起去。”

    白玉楼失笑,林鸱从暗狱中出来时苍白的脸色已暴露了她有多害怕没有光的地方,更何况是比暗狱更狭小无光的自然洞穴呢?

    罢了,既她想去,多分些心神顾好她也不是难事。白玉楼点头,回身第一个进了石壁中。

    刚一入洞,就有一股衰败陈腐之气扑鼻而来,是久不见阳光又无通风之处会有的味道,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摸着像有什么动物的粘液,潮湿而浓稠。

    有侍卫给白玉楼递上了火折子,他摇了摇头道:“恐有沼气,需小心行事。”说罢从怀里掏出几颗夜明珠,分给众人。

    夜明珠散发的光茫照亮了洞穴,洞壁上的确湿漉漉的,像被水淋过般,除此之外洞内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没人敢掉以轻心,慢慢往前走着。

    “啊!”凄厉的惨叫突然在洞内响起,众人回头望去,只见走在队尾的一人胸前插着一块尖刺状的细长石头,似是穿心而过,当场毙命。

    白玉楼把夜明珠举过头顶,照向洞穴上方,一排排上宽下细的钟乳石映入眼帘,石头的最底部都呈箭簇状,尖锐锋利,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仔细着脚下。”此处的钟乳石鳞次栉比,数目可观,如此壮观的景象没有上千上万年很难形成,必不会轻易掉落,只可能是误触了什么机关,有暗弩击向钟乳石,让其断裂所致。

    一行人继续往深处走,洞穴由狭窄逐渐变得辽阔,林鸱默默跟在白玉楼身后,她总感觉这洞穴内弥漫着一种她熟悉且厌恶的气息,对危险本能的抗拒甚至让她顾不上害怕,只密切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头顶有窸窣声,林鸱感到有东西在往下掉,伸手去接,发现竟是沙砾。不好,此处有流沙机关,还未等她有所反应,手腕就被身前的人拉住,随着一声有力的大喝:“跑!”一众人飞快地向前奔驰。

    好像被人敲开了一个大洞,越来越多的积沙从上方倏地倾倒下来,跑在后面的人很快被沙沉掩住深埋,林鸱被白玉楼拉着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却不知两人踩到了什么地方,一个踏空就跌了下去。

    是一个新的洞穴,洞内的气味更加令林鸱作呕,与她曾经被困在蛇窟时闻到的气味一样。

    “这个洞穴是蛇穴。”她靠近白玉楼,“眼下它们应该正在冬眠,只要我们小心点,就可以不惊动它们。”

    “晚了”,白玉楼苦笑,“你看看我们身下。”

    林鸱这才发现两人身下那块地正在慢慢地起伏蠕动,显然他们摔落在了一条巨蟒身上,只因那蟒蛇过于巨大,身上的花纹又是黑褐色的,才让人一时没有察觉。

    下坠的力度不算小,此时巨蟒已被迫苏醒,刚刚从休眠期恢复行动力的它看起来危险性并不大,林鸱却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处于饥饿状态的它很快就能感知到猎物的存在,用那些细密的牙齿扼制住猎物,使它们无法逃脱,接着用身体紧紧绞住它们,直到猎物心力衰竭,停止呼吸。

    白玉楼抽出剑,一向胸有成竹的人此时此刻第一次感受到了无从下手的滋味,这一剑将百分百暴露两人的位置,却可能无法伤害这巨蟒分毫。

    “公子,动手吧。”林鸱站了起来,努力稳住身形,发间的缎带也已握在她手中。

    白玉楼神色一凛,一跃而起,同时手中剑重重挥出,数道残影后,巨蟒身上的鳞片翻起,肉身上出现了几道细长的伤口。

    可这伤口确如白玉楼担心的那样,并未对其的行动力造成什么影响,巨蟒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身躯更大幅度地扭动起来,显然是想将身上的人晃下来。

    白玉楼欲提剑再砍,却看到身旁之人将长长的缎带甩出,缠住了巨蟒的头部,然后借力直接掠了过去。

    “危险!”白玉楼向林鸱的身影追去,但脚下崎岖不平,稳住身形已是极难,还要再赶上林鸱的速度,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被束缚住头部的巨蟒已被激怒,蛇尾剧烈地摆动,蛇头猛地向后翻,较之刚才更加具有攻击性。林鸱趴伏在其脖子处,一手拽住一把蛇鳞,一手估摸着七寸的位置,以指为刀狠狠扎进其皮肉中。

    粗糙尖利的鳞片划破了她的手,她忍痛继续往下深挖,势必要在蛇身上掏出一个洞来,人的鲜血与蛇的鲜血混到了一起,不知是谁的血更多。

    “公子,帮我!”林鸱见白玉楼已赶到,示意他用剑劈自己的手,“我的血有毒,快伤我!”

    在巨蟒痛苦的嘶吼声中,白玉楼看见女子的手此时已血迹斑斑,伤痕累累。他的字典里从未有怜香惜玉一词,却不知为何对此情此景感到刺眼,时间不等人,白玉楼一剑刺下,女子的手上顿时多了一道伤口,鲜血涌出,全部滴到了巨蟒的七寸之上。

    这巨大的长虫还想挣扎逃生,可惜已无力回天,被林鸱的血浸染的地方已开始发黑腐坏,白玉楼对着那地方一剑剑劈下,直到它不再动弹,彻底没了气息。

    林鸱松了口气,收回缎带,本是洁白无瑕的丝帛沾染上了血迹,已不能再用了。

    十指连心,伤口处极致的疼痛需竭力忍耐才能不露出破绽,她想从蛇身上爬下来,却颤抖着手没有力气。

    “啊……”白玉楼把林鸱打横抱了起来。

    “我看你还想学小狗。”男人没好气道。

    “嗯?”林鸱的眼中闪过迷茫,不一会儿想起了自己曾在梵书阁外罚跪那次的情形。

    “我不想的。”她小声回应。

    白玉楼把她放在了一处平地上,从外衣上撕下一块软布,想给她包扎。

    “还是我自己来吧,我怕会沾上你血。”林鸱准备把布接过来。

    “你看看你的手。”女子低头看去,一双手,十个指头,却无一处好肉,本可用诗中“红酥手”来形容的芊芊玉指,现下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林鸱往回缩了缩手,感叹了句:“好丑。”

    白玉楼不言语,轻轻地把布缠上女子细而柔软的十指,动作不甚熟练,却很是小心。

    “你发间的那条缎带,是不是仅此一条?”

    “嗯。”林鸱不明白白玉楼为何突然问起那条缎带来。

    “给我吧。”

    “为何?”这缎带由桑蚕丝制成,虽极为坚韧,一般刀枪无法轻易斩断,但也并非世间少有,况且公子惯使扇和剑,要这缎带何用。

    “你手上有伤,想来十余天不能碰水,这缎带脏了。”白玉楼面无表情,仿若刚刚只是一句最简单不过的解释。

    林鸱却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默默点头。

    “公子,我们和其他人走散了。”想到两人刚从险境中幸存,林鸱不由地担心其他人的安危。

    “嗯,我们需快速找到归墟,事毕后我会派人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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