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陆二接到陆湑的加急密信,指挥率领小队,分别自汝南四个方向潜入城中。

    此时的汝南刚结束一场大战,又与大朔谈和,自以为暂时安全无虞,故而防范松懈。

    这才给了陆湑机会,设计控制皇室中人。

    而卫家军则守在汝南边境,虎视眈眈。

    彼时的北国,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或攻打大朔,或迎接大朔公主一事上,并未对汝南有过多关注,对于自负的北国来说,汝南不成气候,只要拿下大朔,或和亲成功再攻汝南,与他们而言皆是手到擒来。

    这一切皆是在暗中进行,除了皇帝和陆湑,所有人皆以为清安公主和亲已成定局。

    此时的拓拔正处于和亲谈判成功的喜悦中,而大朔皇帝听从陆湑的建议,只是口头承诺清安公主会在亡妻正月二十二忌日之后随拓拔前往北国和亲。

    再由陆一安排人在坊间散播传闻,使得清安公主即将和亲北国的消息更显真实。

    陆湑看着谷廉:“若我朝此时想灭了汝南,二皇子以为可是不可?”

    “哼,灭了我汝南,你大朔便能在此时与北国一站?”

    陆湑垂下眼帘,挑眉轻笑:“若能拉上汝南垫背,倒是也不错。”

    随后收起笑,认真说道:“二皇子不想看着自己的国家灭亡,在下身为大朔人,亦不想看到自己的国家毁在北国这样的狼子手中,故而在下说,想与二皇子合作。”

    谷廉哼笑一声:“汝南此时已是大朔囊中之物,将军想用兵,何不直接从父皇手里抢过兵符。且北国第一时间提出和亲时,将军应是已经想过我汝南,何必现在才来寻本王。”

    “不错,在下的确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汝南,但...若是汝南表面应承,背后再出其不意与北国合作,瓜分我大朔,在下并无把握。”陆湑抬眼看他:“只好暗中先入汝南,与汝南皇帝陛下喝喝茶,下下棋,再来与二皇子相谈。”

    谷廉冷哼一声:“将军不怕我汝南此时暗中投靠北国?”

    陆湑点点头:“嗯,也可,北国若派兵去支援汝南,北国解救汝南皇室之时,赤北军将第一时间便会踏足北国,届时北国人如何想,是继续支援汝南,或是...一举拿下汝南,二皇子以为呢?”

    “况且北国此时未有动作,说明二皇子并不信任北国之人,即便与那北国人合作,拿下大朔的第一时间,汝南怕也是难以幸免。”

    说完不给谷廉说的话的机会:“我知二皇子在汝南声望高,就连汝南皇帝遇事亦会先问过二皇子,故而才出此下策,时间紧迫,在下不欲与二皇子多做口舌之争,二皇子应知我大朔皇帝向来言出必践,只要大朔与汝南合作,即便拿不下北国,你我两国至少十年之内可过太平日子。二皇子有两个选择,一二皇子拒绝与在下合作,在下可以保证,汝南不出三日必将亡国;二二皇子与我大朔合作,共同击退北国,我大朔不但可以修改盟约,归还此次汝南进贡的所有贡品,且书面承诺往后十年汝南不必再向大朔进贡。”

    谷廉沉思片刻:“合作可以,但我还有条件。”

    陆湑抬手示意:“二皇子请讲。”

    “若此次击退北国,所得城池汝南一半,所需军饷大朔承担五成,且十年之内若北国再欲进攻我汝南,大朔无条件支援我汝南。”

    陆湑起身:“成交。”

    一个时辰后,汝南二皇子谷廉随陆湑悄悄进入御书房内。

    皇帝萧霍与汝南二皇子当场签订结盟条约。

    随后谷廉由陆湑安排人暗中护送,一路前往汝南。

    一切皆在暗中进行,北国对此一无所知。

    元庆十七年正月十五日上元节

    新月笑嘻嘻的捧着一个匣子走进了殿内:“殿下,祁大人又送东西过来了。”

    萧懿接过匣子,笑着说:“我瞧瞧。”

    自从那日御花园之后,祁照总是寻些好玩的东西送到昭阳殿,从未开口提过和亲的事,萧懿知道,他只是让自己开心一些。

    祁照小时候木讷,萧懿总是跟在屁股后面逗他,算的上是青梅竹马的交情。

    萧懿这些年虽总是在外,但每次回宫总会与祁照见上一面。

    萧懿打开匣子是一个做鬼脸的陶瓷娃娃,内附一张字条——

    酉时,楚湘楼。

    “殿下,您去么?”新月思忖着说。

    萧懿抬眼:“自然要去。”

    新月耷拉下脑袋,叹了一口气。

    萧懿站起身拍了拍她肩膀,轻声的说:“既来之则安之,何不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玩一玩。”

    “不过...”萧懿眯起眼睛:“再次之前,倒是有一桩事要办。”

    元德殿

    宁妃看着那依旧高傲神气的女子缓步走近——哼,且让你再嚣张几日,左右是要去那狼窝的,谁知道有没有命活着。

    萧懿只是走近站定,淡淡的看着宁妃,并不开口说话。

    宁妃此时也懒得再装下去了:“清安莫不是在外呆久了,不知这皇宫的规矩了,连礼都忘了?”

    萧懿轻笑一声:“礼?嗯,那便行礼吧。”

    “你什么意思?”宁妃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压着怒气的嗓音问她。

    萧懿看了看冷冷的说:“娘娘既说这皇宫的礼,新月,你便跟娘娘好好说道说道。”

    “是,宁妃娘娘,大朔规定,后宫皇后为尊,其次为嫡出子女。”

    萧懿听罢,缓缓的走上正位坐下:“母后去世多年,这后宫本宫也不常在,总念着终归是一家人,宁妃是长辈,可娘娘这长辈做的...啧...本宫属实是瞧不上眼。左右今日无事,便来说道说道。娘娘这礼就不必行了,清安受不起。”

    宁妃转身看向萧懿,冷哼一声:“清安真是好神气啊,怎么?要做那北国王妃了,底气都一样了?”

    萧懿笑笑:“底气?整个大朔谁人不知父皇便是本宫的底气,娘娘这话,清安倒是不太明白了,娘娘要费尽心思谋划的一切,于清安来说,几句话便可得到。”

    “哼,那又如何?清安莫不是忘了,那拓拔还在上京等着清安呢。”

    萧懿听到这,实在是懒得再与她多费口舌,朝新月使了个眼色,新月将手里的药包放到了宁妃面前。

    果然宁妃看到药包的一瞬间,面上血色顿失。

    这时萧懿缓缓开口:“娘娘觉得,本宫若将此物交给父皇,父皇如何作想,再或者,那大理寺少卿与本宫乃旧识,稍一查证,便能知道背后之人,。意图谋害当朝三品将军,这个罪名,不知娘娘是否担得起?哦,亦或者,娘娘已找好了替罪羔羊,不过,娘娘能找,本宫便找不得么?”

    宁妃缓了缓神:“本宫不知道清安在说什么。”

    “无妨,左右清安是要走的,只是给娘娘提个醒,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萧懿起身,走到宁妃面前,弯腰看着她:“娘娘可还记得我母后是如何死的?”

    “我...我...我怎会知道。”

    萧懿点点头,盯着她:“太医不是说了么,阿娘心衰而死。不过...据我所知,并非如此。娘娘以为,清安是如何知道的,娘娘莫非当真以为自己做的天意无缝?”

    “四姐姐还未出嫁吧,娘娘记着,无论我在那北国如何,有的是办法让害我阿娘的人生不如死。待我走后娘娘最好不要去招惹阿弟,否则莫要怪我。”萧懿凑到宁妃耳边一字一句道:“鱼——死——网——破。”

    萧懿走后,宁妃的心腹婢女琉璃走上前:“娘娘,她莫不是故意吓唬的。”

    宁妃此时慌张的握紧双手,颤声道:“不管她是故意,或者找了什么,我们暂且按兵不动。”

    今日上元节,上京满城灯光,周边充斥着小贩叫卖的声音,还有街上人们的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殿下,好热闹啊。”新月掀开车帘探向窗外。

    “青羽,停车吧,咱们走过去。”萧懿吩咐道。

    萧懿站在街上,抬眼望去,便能看到暖色的灯笼挂满整条街道,交织成一个个精美的图案。

    这样热闹的上京城,她的故土,她就要离开了。

    新月挽月立在一旁,挽月看着萧懿的侧脸:“殿下。”

    萧懿深吸一口气,转头笑笑,语气轻快的说:“走吧,去楚湘楼。”

    汝南二皇子谷廉已离开几日,想来应是快回到汝南了,而此时陆湑要保证的便是暗中盯紧在京中的拓拔。

    今日上元节,他明面上是约了裴熙来楚湘楼喝酒,实则是楚湘楼的位置更好观察对面如约楼的动向,只因那拓拔今日便是在如约楼。

    萧懿到楚湘楼门口的时候,祁照已经等在了楚湘楼门口。

    祁照笑着打招呼:“殿下。”

    “尘之哥哥何时到的?”

    而此时陆湑与裴熙刚巧也到达楚湘楼,陆湑远远的便看到那看着祁照笑着的侧脸。

    “咦,公主,祁大人?”裴熙走到两人跟前:“殿下与祁大人竟是认识的?”

    萧懿转头看到了裴熙身后的人,微微颔首,正欲说话,便听到一听欢快的少女的声音——

    “啊!阿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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