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无端让习羽觉得，有不自在的怪异。
她猛地抬眼看他，不知道哪里让他产生这样的误会。
“不是。“
他没再说话，这次才好好地系上安全带。
林言咫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几下，汽车疾驰而出。
窗外地景物快速倒退，交错的光影在车内变幻不定，好一会，她才想起。
“你送我到地铁站，行吗？……”她还是想自己回去。
……
原就安静的空间更诡异起来。
林言咫下颌紧绷，嘴角拉直，显得不佳的情绪更低沉几分。
好半晌。
他才开口，不带商榷的态度，“不行。”
习羽：……
他们好像，根本没法好好说话。
算了。
弄丢东西的愧疚加上难以应对现在的他，习羽放弃了。
“我住在……”
没等她说完，林言咫打断了她，不甚耐烦，声音冰冷，“我知道。”
似乎不想听她讲话，也不想和她讲话。
习羽张了张嘴，最终闭上。
没问出那句，你怎么会知道？
林言咫望着前方，没什么表情，却似看穿了她，开口解释，“员工资料。”
对，他是老板，自然能看到所有员工信息。
而且，他的记忆力总是很好的，那时候，一个公式，女孩苦恼半天还记不住，他却听老师上课讲一遍就记住。
女孩总是憋屈，“林言咫，你的记忆能不能分我一点。”
少年却总是敲她头，“不能。”
然后开始给她讲那繁复的推理过程，阳光下，他专注握着笔讲解的样子，多年里，还时时重回她脑中。
而女孩却总一脸气鼓鼓，太难了不想懂，“林言咫，你再讲一遍好不好。”
少年叹了口气，又继续一遍。
所以说，学神和普通人，就是有壁的嘛。
其实，女孩也不是真的那么笨，就是，经常，听着听着，盯着他的脸看，好一会没动静，才发现少年已经停下，无语地望着花痴的她。
那个时候的少年，对上无赖又厚脸皮的她，好像总是妥协。
而现在……
不要再想了，习羽闭上眼。
“你的记忆，还和从前一样好。”习羽感叹，竟然连员工住址都清楚记得。
林言咫嘴唇抿直，没说什么。
路边商店五彩斑斓的光漏进车内，打在他脸上，侧面线条凌厉，微微上挑的眼尾也盖不住的冷漠 。
习羽忍不住多看了几秒，心里盛满了复杂难解的情绪。
当时，他离开后，有各种流言蜚语。
有人说，他是被自己烦到不行，所以，才迫不及待出国。
真的是这样吗？
她不敢问。
回到房间，习羽随意把钥匙扔在床上，整个人陷入阳台的沙发，盘腿，望着远处车流怔怔出神。
过去得记忆像电影片段在脑中涌现。
女孩经常出现在少年教室门口，闪着明亮得双眼，逮住他就问：“林言咫，你还没回答我，什么时间准备好呀？“
因为上次他说现在不准备谈恋爱，可被女孩抓住机会了，逮着他就问这个问题。
不是现在，那是什么时间呀。
少年耳朵红红，在四周爱起哄的男生发作前，叹了口气，将她拉到一边，欲言又止，“你......你......”
女孩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怎么啦？”
少年气结，转身离开。
女孩露出爽朗的大笑。
自从女孩第一次出击，迫使林言咫收下了信，震动全校。
此后经常去教室蹲守，和一片男生打好关系，而他们也喜欢这个，开朗活泼不扭捏的小师妹。
虽然林言咫冷漠不爱说话，独来独往，但其实和班上同学关系不错，毕竟，学神的笔记本，没有谁不想要，而他又从不吝啬。
直到有一天，林言咫忍无可忍，破天荒走出教室，把正和一群男生嬉笑的习羽拉到一旁。
女孩瞪大眼睛，望着有些生气的英俊少年。
他似乎有点咬牙切齿，“你整天来这，不学习的？”
女孩摇头，又立即点头如捣蒜，“要学的！”然后解释，“我…我也不是整天来，”女孩客气地纠正学神的用语错误，
再接着忐忑地用食指比个1，道：“每天只来1个小时……”,当然，后面的声音随着底气不足，越发小声。
课间，加上偶尔晚自习时间，1个小时而已，不算多吧。
少年无语。
高中课业这么多，1个小时很少吗？
再说，她就这么…..整天和一群男生嬉戏打闹？
也太……
他清了清喉咙，无奈又尴尬地开口：“那我告诉你，我的……嗯……女朋友，必须是年级前10。“
女孩抬起头，面露不解。
什么意思？
说这干啥？
然后，她猛然呆住，亮晶晶的双眼惊喜地望着他，“考进前10，我就能，追到你了？“
年耳朵悄悄红了，转身离开的瞬间，女孩却听到一个小声的“嗯“。
可没想到，第二天，女孩可怜巴巴地来找他，“林言咫，那个，我，成绩不是那么好。”
不是那么好都是自己给自己挽尊地说法，成绩那是相当一般，全年级2000多人，习羽能考700多，考进年级前10，按同学的话说，叫“痴人说梦。”
那天晚上，爸爸妈妈听到女孩的豪言壮语，和蔼地望着她，不愿打击她的积极性，只说了句，“宝贝，前500就很好”。
女孩不敢看少年脸色，低着头，小声说：“能不能，能不能打个折，把年纪前10，变成，前100行吗？”说完抬起渴求的双眼。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少年英俊的脸微微扭曲，10可是考虑她成绩，权衡后妥协的数字，否则，数字应该是前3。
可现在，还带讨价还价的？？？
可面对她可怜巴巴的双眼不知道为什么，拒绝的话噎在喉咙口，怎么都说不出。
最终无奈吐出，“50。”
女孩眸光瞬间被点燃，有希望，马上脱口，“90。”
去买衣服都是这样讨价还价的，女孩很熟练。
少年表情彻底冻结，转身就走。
女孩以为他很失望了。
准备第二天晚自习再去死皮赖脸。
没想到，第二天中午，女孩正皱着眉纠结一道数学题，少年走来，扔给她一堆笔记、练习册，从那天起，他就这样进入她的生活，以一种别样的方式—整天逮住她学习。
想到此处，习羽轻轻笑起来。
却比哭还难看。
那年夏天，靠着勤学奋进，加上某位“老师“的努力，成绩竟然爬升到前200。
所以，决定回乡去奶奶家过暑假，原本计划去1个月，可到时间了，爸妈却没来接她，等来的，是噩耗。
父母双双车祸去世。
她永远忘不掉那个画面，重症监护室内，躺在病床上，苍白的，瞬间苍老的父亲以及冰冷的墓碑。
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我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也在同一时间，她喜欢地少年也走了，出国了。
从此再无联系。
习羽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
窗外原本车水马龙的立交桥上，只剩稀稀拉拉的车流。应该很晚了。
她站起身，房间有一丝晦暗的光。
她没开灯，摸索着走进去。
沙发上，手机微弱的信号灯闪烁。
习羽抹了抹有些发僵的脸，划开手机。
1个小时前的消息。
艾双：我听到一个消息，觉得还是要告诉你，听说，林言咫有个在一起很多年的女朋友。
目光顿住，瞳孔微缩。
她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
习羽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毕竟，他那么优秀，身边优秀的女生不会少。
原以为可以平静接受。
没想到，知道的时候，还是会难受。
她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苍凉的笑。
心像被锥刺，双手缓缓打字，最终发过去，“那不是很正常吗。“
她关掉手机，起身去洗漱，和平常完全一样的样子，躺上床，闭眼睡觉。
-
冬天的进程加快步伐，凉意如丝线，盘绕缠绕到心底。
窗外，原本葱郁的树上，只剩下光秃秃。
习羽原本担心，如果在公司不小心碰到他，是应该装作没看见，还是淡然打个招呼更好。
很幸运，这些天来，一次都没见到。
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只有一次，习羽正站在电梯前，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她偏头看去，就看见了他。
人群中，高大挺拔的身影只一眼就能抓住。
表情淡漠，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身后跟着西装笔挺的人，不时和身边人说着什么，快速从大厅走过。
完全没注意到远处的她。
今天因为临时要完成一个画稿，12点20习羽才从电脑前抬起头，办公室座位基本空了。
她匆匆收拾后出去吃饭，没想到在等电梯时，会碰到王赫然。
和那天在食堂休闲装扮不同，今天他穿得正式。
他大约也没想到，看见她时，挑起眉来。
“好久不见啊小学妹，去吃饭？”
习羽想往后退已经来不及，碰到他，她担心会碰到林言咫，朝他身后看了看才放心，“是，学长你一个人吗？”
王赫然扬起眉毛，看了看她，点头“一起吧”。
因为周边是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餐馆基本都人满为患，他们走了好一段路，才站在一家店前。
王赫然抬头看了看招牌，又看看旁边的女生，目光微顿，“那谁，林言咫就挺喜欢这儿。”
她就知道，这个学长一定会提起他。
毕竟，两个人并不熟，唯一的联系就是他。
一路上，习羽就在思索着，怎么找到理由推掉这顿饭，在王赫然，“不给学长面子啊”“这么多年不见，你都不想和学长吃顿饭吗”的厚颜说辞下，她终于妥协。
习羽没什么表情，顿了好几秒，才轻轻噢了声。
王赫然看看她，随后快步走进店内。
装修考究，用餐高峰人并不多，习羽知道，价格不便宜。
两个人在窗边面对着坐下，王赫然把菜单递过去，“随便点啊，今天学长一定要请你吃顿大餐。”
习羽挑着点了两个大众口味，又相对平价，但其实还是很贵的菜，递回去后，王赫然又加了几个。
习羽端起杯子抿了口水，那三个字又荡进她耳膜。
“这个菜不错，那谁，林言咫喜欢，待会给他打个包。”王赫然一边点菜，一边自言自语。
又提起他。
白水沾湿她的粉唇，投射出细细光点。
习羽微微一顿，没有说什么。
王赫然观察她一刻，接着得寸进尺，“我下午得去一趟外边儿，你看我今天穿的人模狗样，”说着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西装。
习羽闻言，不由得好笑，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说自己是狗可还行。
王赫然这才笑起来，“对嘛，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多笑笑。”
习羽辩解，“我只是最近比较累。”
王赫然并不接受这个解释，“以前高中可比这累多了，你不还是整天像个小火把似的追着林言咫跑。”
为什么总是要提起他。
那时候她多厚脸皮啊，连现在的她想起都会不好意思，偏偏对面的人什么都知道。
习羽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才缓缓褪去。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能不能不要再提了。
除了让她尴尬，让她如果再次见到林言咫更不自在，实在没什么用处。
所幸，王赫然不再谈及。
他是自带话题的话痨，两个人聊了好一阵，王赫然观察着她的神色，才说回正题，“你看我这人模狗样的样子，是因为，下午要去“卖身”啊。”
这个人形容自己真的很下得去心，习羽觉得，连卖身这样的词儿都用上了。
王赫然继续道，“打扮得好看点，用颜值去谈个合同。”
习羽还没接话，内心却冒出一个想法，如果用颜值，某人应该无往不利吧。
随即又快速掐灭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他就往前凑了凑，像是说个什么秘密似的，“所以，你得帮我个忙。”
习羽抬起头，不觉得自己能帮上他什么忙？
需要做图，设计形象？可这不是她的专业。
“什么？”
王赫然看着她，一边观察反应一边说。
“给林言咫送个饭。”
她猛地抬眼看他，不知道哪里让他产生这样的误会。
“不是。“
他没再说话，这次才好好地系上安全带。
林言咫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几下，汽车疾驰而出。
窗外地景物快速倒退，交错的光影在车内变幻不定，好一会，她才想起。
“你送我到地铁站，行吗？……”她还是想自己回去。
……
原就安静的空间更诡异起来。
林言咫下颌紧绷，嘴角拉直，显得不佳的情绪更低沉几分。
好半晌。
他才开口，不带商榷的态度，“不行。”
习羽：……
他们好像，根本没法好好说话。
算了。
弄丢东西的愧疚加上难以应对现在的他，习羽放弃了。
“我住在……”
没等她说完，林言咫打断了她，不甚耐烦，声音冰冷，“我知道。”
似乎不想听她讲话，也不想和她讲话。
习羽张了张嘴，最终闭上。
没问出那句，你怎么会知道？
林言咫望着前方，没什么表情，却似看穿了她，开口解释，“员工资料。”
对，他是老板，自然能看到所有员工信息。
而且，他的记忆力总是很好的，那时候，一个公式，女孩苦恼半天还记不住，他却听老师上课讲一遍就记住。
女孩总是憋屈，“林言咫，你的记忆能不能分我一点。”
少年却总是敲她头，“不能。”
然后开始给她讲那繁复的推理过程，阳光下，他专注握着笔讲解的样子，多年里，还时时重回她脑中。
而女孩却总一脸气鼓鼓，太难了不想懂，“林言咫，你再讲一遍好不好。”
少年叹了口气，又继续一遍。
所以说，学神和普通人，就是有壁的嘛。
其实，女孩也不是真的那么笨，就是，经常，听着听着，盯着他的脸看，好一会没动静，才发现少年已经停下，无语地望着花痴的她。
那个时候的少年，对上无赖又厚脸皮的她，好像总是妥协。
而现在……
不要再想了，习羽闭上眼。
“你的记忆，还和从前一样好。”习羽感叹，竟然连员工住址都清楚记得。
林言咫嘴唇抿直，没说什么。
路边商店五彩斑斓的光漏进车内，打在他脸上，侧面线条凌厉，微微上挑的眼尾也盖不住的冷漠 。
习羽忍不住多看了几秒，心里盛满了复杂难解的情绪。
当时，他离开后，有各种流言蜚语。
有人说，他是被自己烦到不行，所以，才迫不及待出国。
真的是这样吗？
她不敢问。
回到房间，习羽随意把钥匙扔在床上，整个人陷入阳台的沙发，盘腿，望着远处车流怔怔出神。
过去得记忆像电影片段在脑中涌现。
女孩经常出现在少年教室门口，闪着明亮得双眼，逮住他就问：“林言咫，你还没回答我，什么时间准备好呀？“
因为上次他说现在不准备谈恋爱，可被女孩抓住机会了，逮着他就问这个问题。
不是现在，那是什么时间呀。
少年耳朵红红，在四周爱起哄的男生发作前，叹了口气，将她拉到一边，欲言又止，“你......你......”
女孩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怎么啦？”
少年气结，转身离开。
女孩露出爽朗的大笑。
自从女孩第一次出击，迫使林言咫收下了信，震动全校。
此后经常去教室蹲守，和一片男生打好关系，而他们也喜欢这个，开朗活泼不扭捏的小师妹。
虽然林言咫冷漠不爱说话，独来独往，但其实和班上同学关系不错，毕竟，学神的笔记本，没有谁不想要，而他又从不吝啬。
直到有一天，林言咫忍无可忍，破天荒走出教室，把正和一群男生嬉笑的习羽拉到一旁。
女孩瞪大眼睛，望着有些生气的英俊少年。
他似乎有点咬牙切齿，“你整天来这，不学习的？”
女孩摇头，又立即点头如捣蒜，“要学的！”然后解释，“我…我也不是整天来，”女孩客气地纠正学神的用语错误，
再接着忐忑地用食指比个1，道：“每天只来1个小时……”,当然，后面的声音随着底气不足，越发小声。
课间，加上偶尔晚自习时间，1个小时而已，不算多吧。
少年无语。
高中课业这么多，1个小时很少吗？
再说，她就这么…..整天和一群男生嬉戏打闹？
也太……
他清了清喉咙，无奈又尴尬地开口：“那我告诉你，我的……嗯……女朋友，必须是年级前10。“
女孩抬起头，面露不解。
什么意思？
说这干啥？
然后，她猛然呆住，亮晶晶的双眼惊喜地望着他，“考进前10，我就能，追到你了？“
年耳朵悄悄红了，转身离开的瞬间，女孩却听到一个小声的“嗯“。
可没想到，第二天，女孩可怜巴巴地来找他，“林言咫，那个，我，成绩不是那么好。”
不是那么好都是自己给自己挽尊地说法，成绩那是相当一般，全年级2000多人，习羽能考700多，考进年级前10，按同学的话说，叫“痴人说梦。”
那天晚上，爸爸妈妈听到女孩的豪言壮语，和蔼地望着她，不愿打击她的积极性，只说了句，“宝贝，前500就很好”。
女孩不敢看少年脸色，低着头，小声说：“能不能，能不能打个折，把年纪前10，变成，前100行吗？”说完抬起渴求的双眼。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少年英俊的脸微微扭曲，10可是考虑她成绩，权衡后妥协的数字，否则，数字应该是前3。
可现在，还带讨价还价的？？？
可面对她可怜巴巴的双眼不知道为什么，拒绝的话噎在喉咙口，怎么都说不出。
最终无奈吐出，“50。”
女孩眸光瞬间被点燃，有希望，马上脱口，“90。”
去买衣服都是这样讨价还价的，女孩很熟练。
少年表情彻底冻结，转身就走。
女孩以为他很失望了。
准备第二天晚自习再去死皮赖脸。
没想到，第二天中午，女孩正皱着眉纠结一道数学题，少年走来，扔给她一堆笔记、练习册，从那天起，他就这样进入她的生活，以一种别样的方式—整天逮住她学习。
想到此处，习羽轻轻笑起来。
却比哭还难看。
那年夏天，靠着勤学奋进，加上某位“老师“的努力，成绩竟然爬升到前200。
所以，决定回乡去奶奶家过暑假，原本计划去1个月，可到时间了，爸妈却没来接她，等来的，是噩耗。
父母双双车祸去世。
她永远忘不掉那个画面，重症监护室内，躺在病床上，苍白的，瞬间苍老的父亲以及冰冷的墓碑。
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我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也在同一时间，她喜欢地少年也走了，出国了。
从此再无联系。
习羽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
窗外原本车水马龙的立交桥上，只剩稀稀拉拉的车流。应该很晚了。
她站起身，房间有一丝晦暗的光。
她没开灯，摸索着走进去。
沙发上，手机微弱的信号灯闪烁。
习羽抹了抹有些发僵的脸，划开手机。
1个小时前的消息。
艾双：我听到一个消息，觉得还是要告诉你，听说，林言咫有个在一起很多年的女朋友。
目光顿住，瞳孔微缩。
她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
习羽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毕竟，他那么优秀，身边优秀的女生不会少。
原以为可以平静接受。
没想到，知道的时候，还是会难受。
她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苍凉的笑。
心像被锥刺，双手缓缓打字，最终发过去，“那不是很正常吗。“
她关掉手机，起身去洗漱，和平常完全一样的样子，躺上床，闭眼睡觉。
-
冬天的进程加快步伐，凉意如丝线，盘绕缠绕到心底。
窗外，原本葱郁的树上，只剩下光秃秃。
习羽原本担心，如果在公司不小心碰到他，是应该装作没看见，还是淡然打个招呼更好。
很幸运，这些天来，一次都没见到。
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只有一次，习羽正站在电梯前，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她偏头看去，就看见了他。
人群中，高大挺拔的身影只一眼就能抓住。
表情淡漠，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身后跟着西装笔挺的人，不时和身边人说着什么，快速从大厅走过。
完全没注意到远处的她。
今天因为临时要完成一个画稿，12点20习羽才从电脑前抬起头，办公室座位基本空了。
她匆匆收拾后出去吃饭，没想到在等电梯时，会碰到王赫然。
和那天在食堂休闲装扮不同，今天他穿得正式。
他大约也没想到，看见她时，挑起眉来。
“好久不见啊小学妹，去吃饭？”
习羽想往后退已经来不及，碰到他，她担心会碰到林言咫，朝他身后看了看才放心，“是，学长你一个人吗？”
王赫然扬起眉毛，看了看她，点头“一起吧”。
因为周边是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餐馆基本都人满为患，他们走了好一段路，才站在一家店前。
王赫然抬头看了看招牌，又看看旁边的女生，目光微顿，“那谁，林言咫就挺喜欢这儿。”
她就知道，这个学长一定会提起他。
毕竟，两个人并不熟，唯一的联系就是他。
一路上，习羽就在思索着，怎么找到理由推掉这顿饭，在王赫然，“不给学长面子啊”“这么多年不见，你都不想和学长吃顿饭吗”的厚颜说辞下，她终于妥协。
习羽没什么表情，顿了好几秒，才轻轻噢了声。
王赫然看看她，随后快步走进店内。
装修考究，用餐高峰人并不多，习羽知道，价格不便宜。
两个人在窗边面对着坐下，王赫然把菜单递过去，“随便点啊，今天学长一定要请你吃顿大餐。”
习羽挑着点了两个大众口味，又相对平价，但其实还是很贵的菜，递回去后，王赫然又加了几个。
习羽端起杯子抿了口水，那三个字又荡进她耳膜。
“这个菜不错，那谁，林言咫喜欢，待会给他打个包。”王赫然一边点菜，一边自言自语。
又提起他。
白水沾湿她的粉唇，投射出细细光点。
习羽微微一顿，没有说什么。
王赫然观察她一刻，接着得寸进尺，“我下午得去一趟外边儿，你看我今天穿的人模狗样，”说着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西装。
习羽闻言，不由得好笑，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说自己是狗可还行。
王赫然这才笑起来，“对嘛，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多笑笑。”
习羽辩解，“我只是最近比较累。”
王赫然并不接受这个解释，“以前高中可比这累多了，你不还是整天像个小火把似的追着林言咫跑。”
为什么总是要提起他。
那时候她多厚脸皮啊，连现在的她想起都会不好意思，偏偏对面的人什么都知道。
习羽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才缓缓褪去。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能不能不要再提了。
除了让她尴尬，让她如果再次见到林言咫更不自在，实在没什么用处。
所幸，王赫然不再谈及。
他是自带话题的话痨，两个人聊了好一阵，王赫然观察着她的神色，才说回正题，“你看我这人模狗样的样子，是因为，下午要去“卖身”啊。”
这个人形容自己真的很下得去心，习羽觉得，连卖身这样的词儿都用上了。
王赫然继续道，“打扮得好看点，用颜值去谈个合同。”
习羽还没接话，内心却冒出一个想法，如果用颜值，某人应该无往不利吧。
随即又快速掐灭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他就往前凑了凑，像是说个什么秘密似的，“所以，你得帮我个忙。”
习羽抬起头，不觉得自己能帮上他什么忙？
需要做图，设计形象？可这不是她的专业。
“什么？”
王赫然看着她，一边观察反应一边说。
“给林言咫送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