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心动的offer
被指的方向正是沫兰所站处，她与身旁宫女互相对看一眼，不确定荣嫔指的是她们几个中的谁。
荣嫔眼睛亮了几分，这几个宫女堆在一起，穿一样的衣服，万花丛中，打马而过，只分得出美丑上下，品不出容色特别之处。
仔细看，才惊觉有一名宫女细眉弯弯，眼角尖长，卧蚕隐约，清雅秀美，亭亭如菡萏，温静若春山，目光流转间，不胜娇羞柔弱。
满族女子多昳丽健朗，她的气质与周围人太不一样。
与自己，竟是有几分相似。
她这是觅得了宝，这个小宫女比方才那个卫素瑶，只怕更投皇上喜好。再者，她二人神韵相像，对外戏称是姐妹旁人都不疑的程度，不知道皇上见着她会不会想起自己？这样的人送到皇上跟前固宠，是再好不过了。
荣嫔心念电转，脸上笑靥荡漾，亲切道，“就是你，脸蛋儿小小的那个。”
沫兰不可置信地抬眸。
其实她在见到荣嫔的一刹那心里头就突突跳了，阿瑶是怎么办到的？今早儿执意要亲为她化妆，将她眼眉画得细长干净，下眼睑尾部轻涂了三角状的阴影，让眼角有向下弯的感觉，眼下沾了□□轻画上一道，又在下方补了道淡赭色……一双眼睛就花了许久功夫，画得如古画中人一般，却又炯炯有神，原来是照着荣嫔画的吗？
卫素瑶心里头很得意，看，她的荣嫔仿妆生效了。
这时，后边响起娇滴滴甜津津的一声，嗓音中宛如掺了蜜，“荣嫔好兴致，怎么还亲自挑人来了？”
众人循声看去，来人一身粉红宫装，上坠白色团云纹，皮肤白如发光的雪堆，瓜子脸，脸颊肉润，泛着浅红晕，走起路来腰不经意一扭一扭的。
卫素瑶觉得这女子打扮、举止、神态间带着那种娇养小姐才有的富态，家世应该很不错。
荣嫔细眉微蹙，方才的全场我最大的那种淡然倏忽不见，她忙转过身去福了个立，“贵妃。”
卫素瑶心道，原来这就是佟贵妃，看起来嫩嘟嘟的，她皮肤极白，穿了粉色后更是像出水芙蓉，嫩得能掐出水，这是什么甜心小公主啊。
只见她扭着腰肢走来，冬日衣厚，但在走动间，衣下的身材轮廓影影绰绰，卫素瑶看得直呼好家伙。
佟贵妃莹润嘴唇撅成了一颗红樱桃的样子，圆溜溜的杏眼扫视众宫女，最后落到了梨落身上，“就是你，荣嫔娘娘看中你，你这丫头愣什么，还不出来给荣嫔娘娘磕头谢恩？”
荣嫔微微张了张嘴，慌忙想说什么，佟贵妃急抢道，“皇后姐姐说了，如今各宫缺人，今儿分派的宫女以后都是要长久跟着各宫主位的，一定要仔细挑选，若有十分中意的可先领回去。荣嫔，你不必不好意思。”
荣嫔被佟贵妃堵了话头，气极欲阻拦，梨落却已从人群中出来。
佟贵妃满脸是笑，催促道，“快谢荣嫔娘娘恩典。”
荣嫔眼睁睁看着这个长脸宫女跪在地上，对她弯腰，磕头。
晚了。
她咬牙，强迫自己不要当面发作。
梨落说着感恩荣嫔的话，心里头还是懵的，她不能相信荣嫔娘娘会挑中她，但佟贵妃明明确确就指着她，贵妃的话举足轻重，她自然要听。
佟贵妃咯咯一笑，“荣嫔，出什么神呐，人家还跪在地上呢。”
荣嫔心头郁闷，余光瞥了人群中的沫兰，手指头绞紧了帕子。
怎么会这样？她想要的明明是旁边那个清秀淡雅的宫女，不是这个长脸的，佟贵妃好生霸道，别人先看上的，她也要抢。
可她有什么法子，难道为了一个固宠之用的宫女跟佟贵妃翻脸？没必要，实在没必要，下次再好好物色。
她淡漠道，“起来吧。”也没对梨落说旁的话，只把她晾在一边。
佟贵妃得逞，心满意足地甜甜一笑，“荣嫔，恭喜你又多了一个得力宫女，哎呀，这一幕瞧着可真温馨圆满。”
卫素瑶在旁差点笑出来，她憋笑困难的时候，佟贵妃的杏眼对了上来，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你便是皇后姐姐选中的宫女？”
卫素瑶点头。
佟贵妃哼道，“可惜。”
她气鼓鼓不去看卫素瑶，扭头去看人群中，伸手一点，“你过来，让我瞧瞧。”
沫兰一怔。
佟贵妃不像荣嫔那样含蓄，她指着谁，那就是手臂伸得直直的，方向描得准准的，不让人生出疑虑。
沫兰几步来到前方，拟了个姿势向佟贵妃行礼。
佟贵妃瞧她优柔文静，是她皇帝表哥钟爱的那款，且一貌看去，和荣嫔有几分相像，尤其那双眼睛，心里顿时明了，难怪荣嫔看中她。
但见这丫头似是不争不抢好拿捏的模样，更是满意，站在沫兰前方，伸手轻轻搭在沫兰肩头，竟似和自己闺蜜般，“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沫兰心中惶恐，努力克制激动，端敬道，“奴才姓乌雅，名焕沫兰。”
“嗯，倒是人如其名，你生得也似茉莉幽兰，清新淡雅。”佟贵妃不吝夸赞。
沫兰微低着头，柔声道，“贵妃娘娘谬赞，奴才的沫，是相濡以沫的沫。”顿了顿，沫兰又道，“奴才的阿玛说，但求扎根于世间，相濡以沫，平和安稳。”
佟贵妃笑道，“有意思，我看你甚合眼缘，那你便来承乾宫扎根，与我相濡以沫可好？”
说罢，她捂嘴自个儿咯咯笑得不停，又是得意又是欢喜。
听她笑声银铃般脆亮，咯咯不绝，大家无论怀什么心思，也都捧场地跟着贵妃笑起来。
沫兰被众人盯得一张脸升起红晕，“娘娘拿我取笑呢...”
偷偷睨了眼卫素瑶，想，原来她亲手给自己化妆打扮，嘱咐她站在身边，是有这个好处，也真难为她一番心思。
早晨她还对自己说，尽量推她一把，但推去哪里，不得而知，或是佟贵妃处，或是荣妃处，抑或是意料之外的别处。
她又问，信不信得过她？
那时，沫兰也是坚信地点点头说，总之你不会害我的。
眼见卫素瑶此刻一脸姨母笑，沫兰羞得低下头去。
冯姑姑自然也合时宜地笑着，心里纳闷怎么会是这个结局？今日枝节横生，事态多变，她所做的安排都成了白费。但想想卫素瑶去的毕竟是皇后那处，而去承乾宫的则是沫兰，她与沫兰也算有善缘，这个结果并不坏，日后仍有打算的余地，想想便心宽了。
一时之间，众人都噙着笑，唯独荣嫔怎么扯嘴角都无济于事，一张脸尴尬至极。
-
内务府考核就在一波三折中结束。
除了boss们亲自过来要走的人，其余的便在打分排名之后，被何太监安排到各宫了。
当然，别以为没过来要人的主儿就没动作，何太监这几天收了各宫不少好处，都是平日有圣眷才敢提要求，通贵人点名要长相普通的，宜嫔想要个会唠嗑的陪她解闷...
荣嫔就比较奇怪，亲自来挑人不说，还给承乾宫安排了一个宫女，是一个叫吟莲的。
何太监都一一安排上了，会计司按他的草拟做了名册，众宫女这才尘埃落定。
大家知道去处，忙不迭收拾包袱，依依惜别赠送信物，往各宫报道。一起住了半年，多少都是有感情的，更何况素日就交好的姐妹呢。
沫兰洗了脸，将脸上的荣嫔仿妆卸了，收拾好行李，却不动身。
永秀也在一边，仍旧是絮絮叨叨，“你跟着佟贵妃总归是好的，也不知道我跟的宜主儿是个怎样的。”
沫兰笑她，“你是后宫百晓生，也有你不知道的？”
永秀道，“传闻是一回事，实际又是一回事，传闻说她好相与，可御膳房又说，她宫里要求最刁钻！你说我该信哪边？”
沫兰道，“别想那么多，今儿就能见上了，总归你安静乖巧些是不错的。”
永秀捂着自己的嘴巴贼兮兮地笑，“今晚我先缝上自己的嘴，静一天再说。”
沫兰吃吃笑她。
两人闲聊不动身，都是为了等卫素瑶，却迟迟不见她人过来。
-
卫素瑶却在等冯姑姑，无论冯姑姑与她想法是否分歧，对她的照拂过是实打实的，哪怕只为了那顿羊杂锅，她都该跟冯姑姑好好道别。
她站在冯姑姑住处外边，耳房的屋檐低矮，围合出一方灰白的天，宛如一方陈旧沾灰的帕子，几只麻雀在檐口啁啾，调子中充满了百无聊赖。
除此以外，院中一片寂静。
今日天阴，内院显得阴暗，卫素瑶站立此处，只觉十年如一日住这种地方的话，真如坐牢一般，冯姑姑终于能搬出去了吧。
冯姑姑很快回来。
卫素瑶上前迎去，发觉她步履轻捷，有种神采焕发之感。
冯姑姑一见卫素瑶，便笑道，“快进屋。”
屋内有淡淡的薄荷味，是她熟悉的味道，丝丝缕缕钻入鼻中，直沁入心脾。
看着屋里空空的摆设，炕床上的被褥都卷了干净，卫素瑶心道，冯姑姑原来早就收拾好东西了。
冯姑姑发现她的目光，笑道，“我笃信这回一定能搬出去，在你们考核前，便整理完行李了。”
卫素瑶见矮桌上的杯盏还在，便上前摸了摸茶壶身，还有余温，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冯姑姑，自己也斟了一杯，喝了口道，“姑姑如今定是如愿以偿了。”
“顾总管方才已与我说了，问我愿不愿去绣坊带宫女，我哪有什么不愿意的，能离开辛者库，去哪都是好的。”
“恭喜姑姑。”
冯姑姑笑靥生姿。
卫素瑶看了一呆，一向神色淡淡的冯姑姑笑意盈面时竟是这样好看的，若她原先是冬雪覆盖的枯木，冷冷凉凉，现在这雪是快化了，露出枝下花影。
她笑意渐收，问道，“阿瑶，你呢？”
卫素瑶有些不解。
冯姑姑正色道，“我且问你，今天考核的结果，在你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内？”
卫素瑶低头，“是奴才意料之内。”
冯姑姑紧盯着她，像是看不明白她。
卫素瑶道，“姑姑，奴才不愿意后半辈子靠着一个男人的宠爱过活，不愿意和别人分那一点点关注的目光。”
冯姑姑越听，脸上越冷，“可你当知道，做宫女，顶天了也没什么地位，你能满足？”
“姑姑，奴才不是一时兴起，奴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冯姑姑放下茶杯，似是惋惜，似是不甘，最后叹了口气，“罢了，你的路，你自个儿走吧，我管不了那么多。”
屋里安静地能听见窗外吁吁的风声，风夹擦着窗棂，从缝隙中漏进屋内，丝丝寒凉从她二人的脸颊拂过。
冯姑姑忽然问道，“你同那魏珠是什么关系？”
“喂猪？？？”卫素瑶一脸迷茫。
荣嫔眼睛亮了几分，这几个宫女堆在一起，穿一样的衣服，万花丛中，打马而过，只分得出美丑上下，品不出容色特别之处。
仔细看，才惊觉有一名宫女细眉弯弯，眼角尖长，卧蚕隐约，清雅秀美，亭亭如菡萏，温静若春山，目光流转间，不胜娇羞柔弱。
满族女子多昳丽健朗，她的气质与周围人太不一样。
与自己，竟是有几分相似。
她这是觅得了宝，这个小宫女比方才那个卫素瑶，只怕更投皇上喜好。再者，她二人神韵相像，对外戏称是姐妹旁人都不疑的程度，不知道皇上见着她会不会想起自己？这样的人送到皇上跟前固宠，是再好不过了。
荣嫔心念电转，脸上笑靥荡漾，亲切道，“就是你，脸蛋儿小小的那个。”
沫兰不可置信地抬眸。
其实她在见到荣嫔的一刹那心里头就突突跳了，阿瑶是怎么办到的？今早儿执意要亲为她化妆，将她眼眉画得细长干净，下眼睑尾部轻涂了三角状的阴影，让眼角有向下弯的感觉，眼下沾了□□轻画上一道，又在下方补了道淡赭色……一双眼睛就花了许久功夫，画得如古画中人一般，却又炯炯有神，原来是照着荣嫔画的吗？
卫素瑶心里头很得意，看，她的荣嫔仿妆生效了。
这时，后边响起娇滴滴甜津津的一声，嗓音中宛如掺了蜜，“荣嫔好兴致，怎么还亲自挑人来了？”
众人循声看去，来人一身粉红宫装，上坠白色团云纹，皮肤白如发光的雪堆，瓜子脸，脸颊肉润，泛着浅红晕，走起路来腰不经意一扭一扭的。
卫素瑶觉得这女子打扮、举止、神态间带着那种娇养小姐才有的富态，家世应该很不错。
荣嫔细眉微蹙，方才的全场我最大的那种淡然倏忽不见，她忙转过身去福了个立，“贵妃。”
卫素瑶心道，原来这就是佟贵妃，看起来嫩嘟嘟的，她皮肤极白，穿了粉色后更是像出水芙蓉，嫩得能掐出水，这是什么甜心小公主啊。
只见她扭着腰肢走来，冬日衣厚，但在走动间，衣下的身材轮廓影影绰绰，卫素瑶看得直呼好家伙。
佟贵妃莹润嘴唇撅成了一颗红樱桃的样子，圆溜溜的杏眼扫视众宫女，最后落到了梨落身上，“就是你，荣嫔娘娘看中你，你这丫头愣什么，还不出来给荣嫔娘娘磕头谢恩？”
荣嫔微微张了张嘴，慌忙想说什么，佟贵妃急抢道，“皇后姐姐说了，如今各宫缺人，今儿分派的宫女以后都是要长久跟着各宫主位的，一定要仔细挑选，若有十分中意的可先领回去。荣嫔，你不必不好意思。”
荣嫔被佟贵妃堵了话头，气极欲阻拦，梨落却已从人群中出来。
佟贵妃满脸是笑，催促道，“快谢荣嫔娘娘恩典。”
荣嫔眼睁睁看着这个长脸宫女跪在地上，对她弯腰，磕头。
晚了。
她咬牙，强迫自己不要当面发作。
梨落说着感恩荣嫔的话，心里头还是懵的，她不能相信荣嫔娘娘会挑中她，但佟贵妃明明确确就指着她，贵妃的话举足轻重，她自然要听。
佟贵妃咯咯一笑，“荣嫔，出什么神呐，人家还跪在地上呢。”
荣嫔心头郁闷，余光瞥了人群中的沫兰，手指头绞紧了帕子。
怎么会这样？她想要的明明是旁边那个清秀淡雅的宫女，不是这个长脸的，佟贵妃好生霸道，别人先看上的，她也要抢。
可她有什么法子，难道为了一个固宠之用的宫女跟佟贵妃翻脸？没必要，实在没必要，下次再好好物色。
她淡漠道，“起来吧。”也没对梨落说旁的话，只把她晾在一边。
佟贵妃得逞，心满意足地甜甜一笑，“荣嫔，恭喜你又多了一个得力宫女，哎呀，这一幕瞧着可真温馨圆满。”
卫素瑶在旁差点笑出来，她憋笑困难的时候，佟贵妃的杏眼对了上来，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你便是皇后姐姐选中的宫女？”
卫素瑶点头。
佟贵妃哼道，“可惜。”
她气鼓鼓不去看卫素瑶，扭头去看人群中，伸手一点，“你过来，让我瞧瞧。”
沫兰一怔。
佟贵妃不像荣嫔那样含蓄，她指着谁，那就是手臂伸得直直的，方向描得准准的，不让人生出疑虑。
沫兰几步来到前方，拟了个姿势向佟贵妃行礼。
佟贵妃瞧她优柔文静，是她皇帝表哥钟爱的那款，且一貌看去，和荣嫔有几分相像，尤其那双眼睛，心里顿时明了，难怪荣嫔看中她。
但见这丫头似是不争不抢好拿捏的模样，更是满意，站在沫兰前方，伸手轻轻搭在沫兰肩头，竟似和自己闺蜜般，“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沫兰心中惶恐，努力克制激动，端敬道，“奴才姓乌雅，名焕沫兰。”
“嗯，倒是人如其名，你生得也似茉莉幽兰，清新淡雅。”佟贵妃不吝夸赞。
沫兰微低着头，柔声道，“贵妃娘娘谬赞，奴才的沫，是相濡以沫的沫。”顿了顿，沫兰又道，“奴才的阿玛说，但求扎根于世间，相濡以沫，平和安稳。”
佟贵妃笑道，“有意思，我看你甚合眼缘，那你便来承乾宫扎根，与我相濡以沫可好？”
说罢，她捂嘴自个儿咯咯笑得不停，又是得意又是欢喜。
听她笑声银铃般脆亮，咯咯不绝，大家无论怀什么心思，也都捧场地跟着贵妃笑起来。
沫兰被众人盯得一张脸升起红晕，“娘娘拿我取笑呢...”
偷偷睨了眼卫素瑶，想，原来她亲手给自己化妆打扮，嘱咐她站在身边，是有这个好处，也真难为她一番心思。
早晨她还对自己说，尽量推她一把，但推去哪里，不得而知，或是佟贵妃处，或是荣妃处，抑或是意料之外的别处。
她又问，信不信得过她？
那时，沫兰也是坚信地点点头说，总之你不会害我的。
眼见卫素瑶此刻一脸姨母笑，沫兰羞得低下头去。
冯姑姑自然也合时宜地笑着，心里纳闷怎么会是这个结局？今日枝节横生，事态多变，她所做的安排都成了白费。但想想卫素瑶去的毕竟是皇后那处，而去承乾宫的则是沫兰，她与沫兰也算有善缘，这个结果并不坏，日后仍有打算的余地，想想便心宽了。
一时之间，众人都噙着笑，唯独荣嫔怎么扯嘴角都无济于事，一张脸尴尬至极。
-
内务府考核就在一波三折中结束。
除了boss们亲自过来要走的人，其余的便在打分排名之后，被何太监安排到各宫了。
当然，别以为没过来要人的主儿就没动作，何太监这几天收了各宫不少好处，都是平日有圣眷才敢提要求，通贵人点名要长相普通的，宜嫔想要个会唠嗑的陪她解闷...
荣嫔就比较奇怪，亲自来挑人不说，还给承乾宫安排了一个宫女，是一个叫吟莲的。
何太监都一一安排上了，会计司按他的草拟做了名册，众宫女这才尘埃落定。
大家知道去处，忙不迭收拾包袱，依依惜别赠送信物，往各宫报道。一起住了半年，多少都是有感情的，更何况素日就交好的姐妹呢。
沫兰洗了脸，将脸上的荣嫔仿妆卸了，收拾好行李，却不动身。
永秀也在一边，仍旧是絮絮叨叨，“你跟着佟贵妃总归是好的，也不知道我跟的宜主儿是个怎样的。”
沫兰笑她，“你是后宫百晓生，也有你不知道的？”
永秀道，“传闻是一回事，实际又是一回事，传闻说她好相与，可御膳房又说，她宫里要求最刁钻！你说我该信哪边？”
沫兰道，“别想那么多，今儿就能见上了，总归你安静乖巧些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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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兰吃吃笑她。
两人闲聊不动身，都是为了等卫素瑶，却迟迟不见她人过来。
-
卫素瑶却在等冯姑姑，无论冯姑姑与她想法是否分歧，对她的照拂过是实打实的，哪怕只为了那顿羊杂锅，她都该跟冯姑姑好好道别。
她站在冯姑姑住处外边，耳房的屋檐低矮，围合出一方灰白的天，宛如一方陈旧沾灰的帕子，几只麻雀在檐口啁啾，调子中充满了百无聊赖。
除此以外，院中一片寂静。
今日天阴，内院显得阴暗，卫素瑶站立此处，只觉十年如一日住这种地方的话，真如坐牢一般，冯姑姑终于能搬出去了吧。
冯姑姑很快回来。
卫素瑶上前迎去，发觉她步履轻捷，有种神采焕发之感。
冯姑姑一见卫素瑶，便笑道，“快进屋。”
屋内有淡淡的薄荷味，是她熟悉的味道，丝丝缕缕钻入鼻中，直沁入心脾。
看着屋里空空的摆设，炕床上的被褥都卷了干净，卫素瑶心道，冯姑姑原来早就收拾好东西了。
冯姑姑发现她的目光，笑道，“我笃信这回一定能搬出去，在你们考核前，便整理完行李了。”
卫素瑶见矮桌上的杯盏还在，便上前摸了摸茶壶身，还有余温，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冯姑姑，自己也斟了一杯，喝了口道，“姑姑如今定是如愿以偿了。”
“顾总管方才已与我说了，问我愿不愿去绣坊带宫女，我哪有什么不愿意的，能离开辛者库，去哪都是好的。”
“恭喜姑姑。”
冯姑姑笑靥生姿。
卫素瑶看了一呆，一向神色淡淡的冯姑姑笑意盈面时竟是这样好看的，若她原先是冬雪覆盖的枯木，冷冷凉凉，现在这雪是快化了，露出枝下花影。
她笑意渐收，问道，“阿瑶，你呢？”
卫素瑶有些不解。
冯姑姑正色道，“我且问你，今天考核的结果，在你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内？”
卫素瑶低头，“是奴才意料之内。”
冯姑姑紧盯着她，像是看不明白她。
卫素瑶道，“姑姑，奴才不愿意后半辈子靠着一个男人的宠爱过活，不愿意和别人分那一点点关注的目光。”
冯姑姑越听，脸上越冷，“可你当知道，做宫女，顶天了也没什么地位，你能满足？”
“姑姑，奴才不是一时兴起，奴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冯姑姑放下茶杯，似是惋惜，似是不甘，最后叹了口气，“罢了，你的路，你自个儿走吧，我管不了那么多。”
屋里安静地能听见窗外吁吁的风声，风夹擦着窗棂，从缝隙中漏进屋内，丝丝寒凉从她二人的脸颊拂过。
冯姑姑忽然问道，“你同那魏珠是什么关系？”
“喂猪？？？”卫素瑶一脸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