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虫子
对方的嘴角似是抽动了两下，将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扔到藤椅上。
陆晨晨也不在意，摇晃着酒壶去桌上找碗：“漂亮姐姐，我给你倒酒啊……你这个几千克的酒是怎么酿的呀，怎么这么好喝呢……”
她把两只碗在自己面前摆整齐，握着酒壶的上半身开始倒酒。可酒碗看着看着就变成了三个、四个，然后怎么也倒不满。
对面的人一言不发，将她手中的酒壶夺了过去，给自己斟上一碗，却不管她，还将酒壶放到离她稍远的桌角。
陆晨晨哼了一声，谈过身躯，将那半壶酒又抱在怀里。
她斜躺在藤椅上，喝了一口酒，潇洒地摆摆手：“没关系，咱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随意，你也随意……”说完还把腿翘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晃着脚丫，很是惬意。
那人的脸色似乎更暗了，沉默一会，问：“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喝酒？”
这下可是问到陆晨晨的伤心事了。
她把腿收回去，闷闷地坐起来：“一个人……可不就是一个人吗？人啊，生来就是孤独的……”
来人没想到她忽然说了一个哲学问题，顿了一下，轻轻开口：“我是问皇上和娘娘，没和你一起出来吗？”
“别提他们两个！”
陆晨晨听这两个人的名字就来气，她将酒壶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哼，一个个的都是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我算是看透了，都靠不住……”
头有些晕，满腹的酸涩憋在心口，只觉得委屈。
可抱着脑袋想了一会，又感到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可委屈的。
每天锦衣玉食，呼风唤雨，有什么不知足呢？
“其实啊，我也不是嫉妒他们，宋辞能找到一个真心实意对她好的，我也开心的。我只是，只是……”
她想了半天，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只是长长哀叹一声，又灌了一大口酒。
打出一个酒嗝之后，她终于皱着眉头松开酒壶：“我就是，有点发愁……毕竟，我们现在这个环境，它不安全啊……”
她打死也不肯承认自己在吃醋，哪怕是醉着也要找一个大义的名分。
“一个总找麻烦的太后，一个不怀好意的白莲，外面还有一只兔子精，总想篡位……”陆晨晨双目迷离地望着对面的人：“你说说，这么险恶的环境，他们是怎么好意思谈恋爱的呢？”
那人顿了顿：“篡位的事，展开说说？”
“也没什么啦，”陆晨晨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吃：“就是皇帝的弟弟也想当皇帝嘛。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皇位都是他们自己家的嘛，大家好好商量嘛……”
“你怎么知道，他想当皇帝？”对面的人目光灼灼，有若利箭。
陆晨晨浑然不觉，她撑在桌面上，捧着脑袋：“我？我书里看的呀！”
“书？”
“就是那帮变态作者啦，动不动就是谋反，政变，诛九族，杀全家……还要人殉葬！太无耻了！她们这么瞎写一通，考虑过角色的心情吗？真是可怜了我们这些人啊，我们招谁惹谁了……”
陆晨晨一开始是义愤，后来说着说着就开始呜咽：“……那只兔子精想谋反就谋反嘛，动不动就威胁我干什么？我又是做错了什么呢……”
对面的人脸色更黑，如果陆晨晨清醒，就可以看到他暗咬的银牙，和用力的腮帮子。
他缓了一会，又说：“或许他也并不是想要当皇帝。”
陆晨晨抬起头：“不当皇帝？不当皇帝为什么要谋反？”
“可能有些事情，非此法不得成。”
“什么事呢？”
什么事非得要造反才能做成？
陆晨晨想了一会，发现想不明白，摇了摇头，又软绵绵地趴下了：“其实呀，他想要皇位，可以直接说的……”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像今晚的月光一样，清清亮亮地飘进他的耳朵里：
“孟怂这个人吧，胆子小，又不大聪明，也没什么本事。可是他啊，心眼好，也不贪恋权位。瑞王要是真想要的话，他会给的。”
对面的人沉默良久，才说：“皇上……确实仁慈。但身为帝王，光有仁善，不够。”
“NONONO……”陆晨晨不同意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摇了摇：“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们这些人啊，总是喜欢说一些什么帝王权术之类的屁话，要心机深沉，要老谋深算，要冷酷，要无情，要不被个人情感左右……
她爬起来坐到他的身侧，小脸被酒气蒸的通红，一双眸子却越发明亮：“那不是皇帝，是被权力奴役的机器。”
“历朝历代坐在龙椅上的，在成为皇帝之前，都先是一个人。是人，就有情感，高兴了会笑，伤心了会哭，会有喜欢的女人和偏爱的臣子……这很正常，不丢人。”
女孩仰着头，酒气喷到他的脸上，他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帝王不是寻常人，他的一个决策失误，可能导致山河动荡，黎民不安。”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们都没当过老百姓，怎么知道老百姓想要什么呢？”
陆晨晨松开他，拿起桌上的酒碗茶盏，摆成几排，慢慢悠悠地说：“皇宫那么大，宫墙那么高，我过来快一年了，都还没逛完一半……你们高高在上，离老百姓那么远，怎么可能懂得他们的心声？”
“我以前，听过这么一句话：大鹏振翅九万里，看不见地上的蝼蚁。”
“对啊，你们都是飞在九天上的鸟，哪会注意到地上的小虫子呢……”
她说到这，忽又咧着嘴傻笑起来：“可是孟怂不一样，他就是只蝼蚁……和我们一样，都是虫子！”
她很清楚，孟今煜每日被人高呼万岁，俯首叩拜，却并不享受这种生活。在那个傻瓜的心里，他依然是那个刚苦哈哈考公上岸的小人物。
“不会有人比蝼蚁更懂蝼蚁想要什么了，还有宋辞……嗯，她是蚁后……”
陆晨晨脸颊红彤彤的一片，只剩下眼睛依然清澈，她笑呵呵地说：“宋辞呀，她缺心眼，又楞，每天横冲直撞的没脑子。但是，她是一个好皇后。”
“我来到这里这么久，从来都没见过电视里演的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陈妃和张婕妤也说，没有想到，在宫里竟还能过上这么轻松畅快的日子。大家每天，其乐融融的，真好……咦，你怎么不说话，睡着啦？”
她蹭过来，贴在他身上，小手抚上他的眼睛，指尖微凉，掌心却火热。
女孩巴掌大的小脸近在咫尺，已满是桃花色，连耳朵尖都泛着微微的红。
他不动声色地按住她的手：“如此说来，皇上和皇后，倒真是一对贤明的君主。””
她听了，反倒皱起眉，离开他的身子，摇晃着脑袋说：“贤明倒也谈不上……那么缺心眼，哪里贤明了……不过啊，他们两个都是这世界上顶可爱的人……”
女孩抬眸，眼中亮晶晶的，仿佛浸了满天星河。
她又笑起来：“你头上有蝴蝶，蓝色的……嘘，别动，我给你捉了来……”说着，就踩住藤椅，伸长手臂，往他头上够去。
蝴蝶蓝盈盈，扑闪扑闪的，明明就在那里，却不知为何，总也捉不到。
她伸着手臂晃了凉席，一个站不稳，倒在他的怀里。
“明明看到的呀……”她挣扎着扭动，还想去摸他的头顶。
他伸长手臂，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陆晨晨老实了一会，又开始像只小动物似的在他怀里嗅来嗅去：“你用的什么香水呀，味道真好闻，又香，又不呛人……”
他忽然开口：“晨晨？”
“嗯？”陆晨晨朦胧地抬头。
“京城南边有处云微别院，院中地气最暖，每年春天，就会有好看的蝴蝶。明年开春，我带你去捉可好？”
“真的？”
“真的。”
“拉钩，谁骗人谁是小狗。”
他宠溺地微微一笑，学着她的动作，勾上了她的小指。
陆晨晨满意了，她不再挣扎，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晌没动静。
他以为女孩睡着了，正想把她抱起来，找间安静的院子，让她好好睡，却听到怀中的人闷闷地说：“其实，我只是有点想家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陆晨晨发现自己躺在落景斋的内堂。
她敲了敲自己的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摇城拈着一把精巧的团扇，站过来柔声轻笑：“陆公子昨天喝醉了，我便让涟漪将公子扶来了落景斋中休息。”
“是这样啊……”陆晨晨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道：“真是给姑娘添麻烦了。”
人家昨天那么忙，还要顾及着她。
摇城：“无碍，公子若是醒了，不妨过来用早饭。摇城准备了几道小菜，不知道合不合公子的胃口。”
六边描金小案几上，摆放着三四样小菜并精致茶点，虽不及皇宫奢华，但却别有一番风味。
陆晨晨一碗甜丝丝软绵绵的山药粥下肚，头疼缓解许多，又想起昨天的事，问：“我昨天……一直是一个人喝酒吗？”
她怎么记得旁边好像还有一个人啊，而且自己似乎还和那人说了好多话。
摇城的眼神闪了闪，抿嘴轻笑道：“确实是公子一人。公子酒量倒是好，一晚上喝了我四坛子酒呢。”
陆晨晨听她这么说，更不好意思了：“我以前不这样的，昨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放心，我肯定付钱！”
回到福宁宫，宋辞正站在门口，挽着袖子怒不可遏：“行啊你，翅膀硬了啊，都敢夜不归宿了？！”
她立眉叉腰，手里就差拿一根鸡毛掸子了。
陆晨晨没精打采的：“这不是为了怕妨碍你们卿卿我我吗？”她的头还是有点疼。
宋辞脸上一红，随即又吼道：“我们现在说的是你夜不归宿的问题，你少往我身上扯！说，昨天晚上去哪了？”
“青楼。”
“啊？”
“落景斋，摇城姑娘那……我喝醉了，就睡在那里了。”
宋辞一听，更气了：“那么漂亮的姐姐，我都没睡，你居然先睡了！”
陆晨晨点点头：“对啊对啊，还睡了一整夜呢。”
宋辞恨恨地一跺脚：“真是女大不中留，留到最后，独自一人逛青楼……”
她说着说着，眼眶红了，食指在陆晨晨腰间一戳：“你个小没良心的，不回来也不知道说一声，你知道我多担心吗？差点让黎松去全城戒严了……”
陆晨晨立刻愧疚的不行，连忙放软了声音：“我喝醉了嘛，就忘记了。这个世界也没手机，想和你说一声都来不及……好啦好啦，下次肯定先提前告诉你。”
陆晨晨也不在意，摇晃着酒壶去桌上找碗：“漂亮姐姐，我给你倒酒啊……你这个几千克的酒是怎么酿的呀，怎么这么好喝呢……”
她把两只碗在自己面前摆整齐，握着酒壶的上半身开始倒酒。可酒碗看着看着就变成了三个、四个，然后怎么也倒不满。
对面的人一言不发，将她手中的酒壶夺了过去，给自己斟上一碗，却不管她，还将酒壶放到离她稍远的桌角。
陆晨晨哼了一声，谈过身躯，将那半壶酒又抱在怀里。
她斜躺在藤椅上，喝了一口酒，潇洒地摆摆手：“没关系，咱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随意，你也随意……”说完还把腿翘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晃着脚丫，很是惬意。
那人的脸色似乎更暗了，沉默一会，问：“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喝酒？”
这下可是问到陆晨晨的伤心事了。
她把腿收回去，闷闷地坐起来：“一个人……可不就是一个人吗？人啊，生来就是孤独的……”
来人没想到她忽然说了一个哲学问题，顿了一下，轻轻开口：“我是问皇上和娘娘，没和你一起出来吗？”
“别提他们两个！”
陆晨晨听这两个人的名字就来气，她将酒壶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哼，一个个的都是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我算是看透了，都靠不住……”
头有些晕，满腹的酸涩憋在心口，只觉得委屈。
可抱着脑袋想了一会，又感到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可委屈的。
每天锦衣玉食，呼风唤雨，有什么不知足呢？
“其实啊，我也不是嫉妒他们，宋辞能找到一个真心实意对她好的，我也开心的。我只是，只是……”
她想了半天，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只是长长哀叹一声，又灌了一大口酒。
打出一个酒嗝之后，她终于皱着眉头松开酒壶：“我就是，有点发愁……毕竟，我们现在这个环境，它不安全啊……”
她打死也不肯承认自己在吃醋，哪怕是醉着也要找一个大义的名分。
“一个总找麻烦的太后，一个不怀好意的白莲，外面还有一只兔子精，总想篡位……”陆晨晨双目迷离地望着对面的人：“你说说，这么险恶的环境，他们是怎么好意思谈恋爱的呢？”
那人顿了顿：“篡位的事，展开说说？”
“也没什么啦，”陆晨晨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吃：“就是皇帝的弟弟也想当皇帝嘛。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皇位都是他们自己家的嘛，大家好好商量嘛……”
“你怎么知道，他想当皇帝？”对面的人目光灼灼，有若利箭。
陆晨晨浑然不觉，她撑在桌面上，捧着脑袋：“我？我书里看的呀！”
“书？”
“就是那帮变态作者啦，动不动就是谋反，政变，诛九族，杀全家……还要人殉葬！太无耻了！她们这么瞎写一通，考虑过角色的心情吗？真是可怜了我们这些人啊，我们招谁惹谁了……”
陆晨晨一开始是义愤，后来说着说着就开始呜咽：“……那只兔子精想谋反就谋反嘛，动不动就威胁我干什么？我又是做错了什么呢……”
对面的人脸色更黑，如果陆晨晨清醒，就可以看到他暗咬的银牙，和用力的腮帮子。
他缓了一会，又说：“或许他也并不是想要当皇帝。”
陆晨晨抬起头：“不当皇帝？不当皇帝为什么要谋反？”
“可能有些事情，非此法不得成。”
“什么事呢？”
什么事非得要造反才能做成？
陆晨晨想了一会，发现想不明白，摇了摇头，又软绵绵地趴下了：“其实呀，他想要皇位，可以直接说的……”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像今晚的月光一样，清清亮亮地飘进他的耳朵里：
“孟怂这个人吧，胆子小，又不大聪明，也没什么本事。可是他啊，心眼好，也不贪恋权位。瑞王要是真想要的话，他会给的。”
对面的人沉默良久，才说：“皇上……确实仁慈。但身为帝王，光有仁善，不够。”
“NONONO……”陆晨晨不同意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摇了摇：“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们这些人啊，总是喜欢说一些什么帝王权术之类的屁话，要心机深沉，要老谋深算，要冷酷，要无情，要不被个人情感左右……
她爬起来坐到他的身侧，小脸被酒气蒸的通红，一双眸子却越发明亮：“那不是皇帝，是被权力奴役的机器。”
“历朝历代坐在龙椅上的，在成为皇帝之前，都先是一个人。是人，就有情感，高兴了会笑，伤心了会哭，会有喜欢的女人和偏爱的臣子……这很正常，不丢人。”
女孩仰着头，酒气喷到他的脸上，他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帝王不是寻常人，他的一个决策失误，可能导致山河动荡，黎民不安。”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们都没当过老百姓，怎么知道老百姓想要什么呢？”
陆晨晨松开他，拿起桌上的酒碗茶盏，摆成几排，慢慢悠悠地说：“皇宫那么大，宫墙那么高，我过来快一年了，都还没逛完一半……你们高高在上，离老百姓那么远，怎么可能懂得他们的心声？”
“我以前，听过这么一句话：大鹏振翅九万里，看不见地上的蝼蚁。”
“对啊，你们都是飞在九天上的鸟，哪会注意到地上的小虫子呢……”
她说到这，忽又咧着嘴傻笑起来：“可是孟怂不一样，他就是只蝼蚁……和我们一样，都是虫子！”
她很清楚，孟今煜每日被人高呼万岁，俯首叩拜，却并不享受这种生活。在那个傻瓜的心里，他依然是那个刚苦哈哈考公上岸的小人物。
“不会有人比蝼蚁更懂蝼蚁想要什么了，还有宋辞……嗯，她是蚁后……”
陆晨晨脸颊红彤彤的一片，只剩下眼睛依然清澈，她笑呵呵地说：“宋辞呀，她缺心眼，又楞，每天横冲直撞的没脑子。但是，她是一个好皇后。”
“我来到这里这么久，从来都没见过电视里演的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陈妃和张婕妤也说，没有想到，在宫里竟还能过上这么轻松畅快的日子。大家每天，其乐融融的，真好……咦，你怎么不说话，睡着啦？”
她蹭过来，贴在他身上，小手抚上他的眼睛，指尖微凉，掌心却火热。
女孩巴掌大的小脸近在咫尺，已满是桃花色，连耳朵尖都泛着微微的红。
他不动声色地按住她的手：“如此说来，皇上和皇后，倒真是一对贤明的君主。””
她听了，反倒皱起眉，离开他的身子，摇晃着脑袋说：“贤明倒也谈不上……那么缺心眼，哪里贤明了……不过啊，他们两个都是这世界上顶可爱的人……”
女孩抬眸，眼中亮晶晶的，仿佛浸了满天星河。
她又笑起来：“你头上有蝴蝶，蓝色的……嘘，别动，我给你捉了来……”说着，就踩住藤椅，伸长手臂，往他头上够去。
蝴蝶蓝盈盈，扑闪扑闪的，明明就在那里，却不知为何，总也捉不到。
她伸着手臂晃了凉席，一个站不稳，倒在他的怀里。
“明明看到的呀……”她挣扎着扭动，还想去摸他的头顶。
他伸长手臂，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陆晨晨老实了一会，又开始像只小动物似的在他怀里嗅来嗅去：“你用的什么香水呀，味道真好闻，又香，又不呛人……”
他忽然开口：“晨晨？”
“嗯？”陆晨晨朦胧地抬头。
“京城南边有处云微别院，院中地气最暖，每年春天，就会有好看的蝴蝶。明年开春，我带你去捉可好？”
“真的？”
“真的。”
“拉钩，谁骗人谁是小狗。”
他宠溺地微微一笑，学着她的动作，勾上了她的小指。
陆晨晨满意了，她不再挣扎，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晌没动静。
他以为女孩睡着了，正想把她抱起来，找间安静的院子，让她好好睡，却听到怀中的人闷闷地说：“其实，我只是有点想家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陆晨晨发现自己躺在落景斋的内堂。
她敲了敲自己的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摇城拈着一把精巧的团扇，站过来柔声轻笑：“陆公子昨天喝醉了，我便让涟漪将公子扶来了落景斋中休息。”
“是这样啊……”陆晨晨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道：“真是给姑娘添麻烦了。”
人家昨天那么忙，还要顾及着她。
摇城：“无碍，公子若是醒了，不妨过来用早饭。摇城准备了几道小菜，不知道合不合公子的胃口。”
六边描金小案几上，摆放着三四样小菜并精致茶点，虽不及皇宫奢华，但却别有一番风味。
陆晨晨一碗甜丝丝软绵绵的山药粥下肚，头疼缓解许多，又想起昨天的事，问：“我昨天……一直是一个人喝酒吗？”
她怎么记得旁边好像还有一个人啊，而且自己似乎还和那人说了好多话。
摇城的眼神闪了闪，抿嘴轻笑道：“确实是公子一人。公子酒量倒是好，一晚上喝了我四坛子酒呢。”
陆晨晨听她这么说，更不好意思了：“我以前不这样的，昨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放心，我肯定付钱！”
回到福宁宫，宋辞正站在门口，挽着袖子怒不可遏：“行啊你，翅膀硬了啊，都敢夜不归宿了？！”
她立眉叉腰，手里就差拿一根鸡毛掸子了。
陆晨晨没精打采的：“这不是为了怕妨碍你们卿卿我我吗？”她的头还是有点疼。
宋辞脸上一红，随即又吼道：“我们现在说的是你夜不归宿的问题，你少往我身上扯！说，昨天晚上去哪了？”
“青楼。”
“啊？”
“落景斋，摇城姑娘那……我喝醉了，就睡在那里了。”
宋辞一听，更气了：“那么漂亮的姐姐，我都没睡，你居然先睡了！”
陆晨晨点点头：“对啊对啊，还睡了一整夜呢。”
宋辞恨恨地一跺脚：“真是女大不中留，留到最后，独自一人逛青楼……”
她说着说着，眼眶红了，食指在陆晨晨腰间一戳：“你个小没良心的，不回来也不知道说一声，你知道我多担心吗？差点让黎松去全城戒严了……”
陆晨晨立刻愧疚的不行，连忙放软了声音：“我喝醉了嘛，就忘记了。这个世界也没手机，想和你说一声都来不及……好啦好啦，下次肯定先提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