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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br>祝“最可爱的人们”节日快乐~<hr size=1 />

    </div>  亓官鹄失神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琢磨半天,试着给胡津津打了个电话。

    胡津津听完她的陈述,在电话这头优雅地对着空气行了个颔首礼,“首先感谢你对午夜电台的信任,请问这位听众,你想咨询什么问题?”

    “你给我分析分析,他什么意思?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我觉得是你想多了,即便他对你还有那么一丢丢‘意思’,也不过是男人对喜欢过却没有追到手的女人萌生的超乎寻常的执念。单就凭你提他女朋友他没否认这一点就一裁终局了,你不也说了,他事先找周青臣有事,商场如战场,没准他让你产生误会不过就是为了掩饰接近你的真正动机。”听着电话这头迟迟没有回应,胡津津正襟危坐起来,“姐妹?你不是吧,万年铁树不开花,是你对他有那个意思是么?”

    “嗯,如果没有上学那会儿留存至今的好感,我也不会跟你探讨这个问题。”亓官鹄鼻翼翕动了几下,“我自认不是个长情的人,但我念旧。对待感情,我慢热,重拾旧缘对我来说比一见钟情更实际。重逢后他为我做的这些,已经越过普通朋友的界线了,我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在我们没有提及他女朋友之前。”

    胡津津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心疼地骂,“太单纯!多少年没见了,就算你的感情始终如一,怎么就能保证对方也一样?他的那些体贴善意,都不知道中间经历过多少届前任的打磨才变成今天这样,因为这么点所谓的‘好’就自作多情,至于么?”

    “不至于……”

    “这不就结了,谁修成正果前不得经历个个把人渣,擦亮你那双钛合金狗眼,千万别因为这次的失蹄而错失你的白马……”

    狗眼、失蹄……听尽忠言,全是逆耳之词,“我说,你下次能用点好词劝我么?”

    不等胡津津说话,她养的那条金毛先“汪汪汪”地叫了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尤其不能想事,那些青天白日下被风一吹就没的小事儿,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容易被黑夜放大。亓官鹄越想心里越难受,越难受就越睡不着,较了一宿的劲,勉强呆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眯了过去。

    再睁眼,已经八点半了。

    当亓官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脑海中率先跳出来的是厉廷安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亓官鹄一声尖叫,抹了把脸就冲出家门。

    小区外厉廷安惯常停车的地方,果然是空的,亓官鹄钉在原地,机械地瞅着马路发呆。

    凌晨被医院叫去急诊的厉廷安忙了一整宿,开车回来就瞧见亓官鹄立在路边,他把车停在她跟前,放下车窗嘀了她两声。

    亓官鹄心事重重地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对厉廷安鸣笛的反应就是,条件反射似地往一边避让开,换了个位置继续神游。

    她不对劲。

    厉廷安叫了她好几声,亓官鹄的眼神才重新对上焦,弯腰透过车窗看他,掩饰不住的诧异,“厉医生?!你怎么又折回来了?”

    厉廷安虽然累,但脑子还算清醒,他捕捉到亓官鹄话里的重点,“折回来?”

    亓官鹄忙不迭点头,有点沮丧地解释,“我今天起晚了,出来你已经走了。”

    厉廷安哭笑不得,指指她脚上的拖鞋,明知故问,“你这是要去上班么?”

    亓官鹄顺着他的手迟疑地低头看了眼,当即发出一声惨叫,“厉医生你这次真不用等我了,真的……”,丢下这句,头也不回地转头往家里跑。

    厉廷安在车里好整以暇地叫住她,“今儿礼拜天,你确定要上班么?”

    清冷有力的声音,恰如一剂麻醉针,吹出去,效果立竿见影。

    亓官鹄回头看了眼,厉廷安已经把车开进小区,径直停进车位,而她就站在主路上,也不知是不是有话要讲。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熬了一宿的厉廷安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会煮粥么?”

    情绪正低落的亓官鹄也没做他想,下意识点点头。

    这阵子,厉廷安经常看见亓官鹄拎着便当包上班,所以他自认问了个很有把握对方可以接得住的问题,手指在自己跟她之间比划了下,低声道,“我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只是我的胃现在很疼,能不能请你帮我煮点白米粥?”

    亓官鹄不喜欢占人便宜,一直以来,她都在为自己免费搭厉廷安的车而苦恼,一听他的请求,当即痛快地应承下来,“我回家煮好给你送过去。”

    “你如果不介意,就来我家煮吧……”厉廷安是标准的内双,凝神定睛的时候,一边眼角就会自觉不自觉地微垂,加上他瞳孔颜色又深,越发衬得眼神深邃莫测,再配上他那不咸不淡的口气,亓官鹄直觉判定自己“介意”的下一秒就会失去这次等价回报的机会。

    亓官鹄妥协了。

    由于厉廷安是半夜被叫走的,房间里还保持着夜晚的状态,亚麻质感的床帘将屋子遮得密不透光,墙角的落地灯投射着暖而不刺眼的光,柔和的灯光将色差调和得恰到好处。

    厉廷安拉开窗帘让阳光进来,“你先坐。”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入眼的只有一“坨”被堆得面目全非的沙发,没来得及收叠的衣物、书籍、保暖毯、笔记本电脑……

    厉廷安似乎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三下五除二地将沙发上的杂物胡乱一卷,步履轻快地走到卧室门口,长臂一扬,跟投三分球一样潇洒地抛到床上,然后从容不迫地冲亓官鹄点点头,示意她可以过去坐了。

    亓官鹄默默擦了把汗,她大概知道上帝给厉廷安关的是哪扇窗了。

    厉廷安又领她到厨房门口,推开门,一股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亓官鹄险些以为走串场了——跟杂乱无章的客厅相比,厨房干净得令人发指,从橱柜,到水槽,再到器具,全部光可鉴人,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这套房子是他姐姐厉廷薇一手置办的,厨房对于不做饭的厉廷安而言基本就是多余,除了用下冰箱,他的活动范围几乎触达不到这里。

    厉廷安倚在门框上,“还行吧?能满足你施展厨艺的需求吗?”

    亓官鹄汗颜,“就熬个粥而已,这厨房干净得让人不忍亵渎……”

    厉廷安当然听得出她话里的揶揄,“只要不是放火,你想对它做什么都可以。”他又指了指橱柜的门,“食材都在那里,那就有劳你了,我去洗个澡。”

    听着厨房里的声响,厉廷安习惯性地在黑暗卫生间里静默里片刻,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然后又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这才抬手打开顶面的灯带,微光亮起的一瞬,他听见自己无波无澜的声音说,“上帝说,要有光。”

    密密匝匝的热水在皮肤表面刺出一种灼热的快感,整个人浸在水里,紧绷的肌肉和神经一点点放松下来,胃部的隐隐作痛也稍稍得到些缓解,厉廷安闭着眼睛小憩了一会儿,当水温渐凉,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

    开敞的房间里,四下弥散起暖暖的米香,食物最原始的香气,对饥肠辘辘的人来说无异于最致命的诱惑。

    厉廷安都不知道自家还有高压锅这种东西,气阀排出最后一股气儿,然后发出提示鸣叫。

    “任务完成!”亓官鹄轻车熟路地关闭开关、拔掉电线,特意演示给他看的样子打开锅盖。

    厉廷安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后,拉开她头顶的壁橱门,取出两套碗和勺子摆到料理台上。因为这一取碗的动作,他身上的热量裹挟着沐浴后潮热的湿气,瞬间将亓官鹄包裹起来,她的耳朵尖“倏”地一下蹿出个粉尖。

    “不了……”

    厉廷安取过旁边的粥匙,稍稍躬了躬腰,在亓官鹄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粥里搅了一下,“你熬这么多,难道叫我一人喝?”

    粥的火候刚好,熬出一层厚厚的油皮,这可是粥的精华,眼见精华就要被厉廷安悉数搅进粥里,亓官鹄心疼得直抽气,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手抓住他胳膊一手抢勺,“啊啊啊!米油!”

    亓官鹄痛心疾首地抢救出最后一口米油盛进碗里,递给厉廷安,“你不知道啊,这个养胃的!”

    “我……不知道。”

    一句话立马就把亓官鹄噎得没脾气了。

    这真不怨他,或许是带着那么点职业病的缘故,他在大多数时候的交流习惯就是打直线球,有问必答。

    厉廷安见亓官鹄没做声,细一瞧,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摸了摸鼻梁简单反思了一下,难道这就是厉廷薇说的把人呛着了?!说一千道一万人家是好意……他接过她手里的碗,试着挽救,“现在知道了。”

    亓官鹄还是没反应。

    厉廷安从她手里接过勺子,盛出两碗粥,略略歪头观察着她的表情,同时把碗呈到她眼前,发出一声表示邀请的“嗯?”

    亓官鹄的太阳穴直突突。

    一锅粥干干净净地被两人吃完,温暖的饱腹感叫厉廷安满足得不想动。博导曾对他们分享过一个人生感悟,说对他们而言,最大的幸福就是洗完热水澡后马上就能吃上口热乎饭。今天有幸体验一把,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老头儿话里的真谛,要是每天都能如此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旦种下,就在厉廷安的心里开始发芽。

    此时阳光饱满,投在背光而立的亓官鹄身上,给她一头蓬松柔软的碎发镀上一层金黄暖意,让她看上去像一头毛茸茸的小兽。

    厉廷安起身把碗收进锅里,“我来。”

    亓官鹄屁颠屁颠地跟过去,眨巴着眼,“内个,有句话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厉廷安把餐具往洗碗池里一放,拧开龙头在锅里注满水,然后边擦手边看着她问,“你不就是想问我会不会洗碗么?”

    亓官鹄眉开眼笑地点点头,一脸有好戏看的期待。

    厉廷安啼笑皆非地乜着她,“我打算先睡一觉,要不你在这儿等我起来,亲眼看看?”

    一双熠熠的眸子里仿佛有片星云吸引着她,亓官鹄盯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他是在捉弄自己,她尴尬地连连摆手往门口撤,“哎呀,你确实是该好好休息了,我该走了……”话都没好好说完,她已经套上鞋一溜烟儿蹿出去了。

    厉廷安眸色定定地瞧着她仓皇的背影,无奈地勾了勾唇。

    亓官鹄一口气跑回自家门口,刚掏出钥匙,兜里的电话就瞅准时机地震了起来,给她吓了一跳,随手就把电话摁了。

    等她踏进家门,电话又打进来了。

    胡津津丝毫不加掩饰的嗓门瞬间从听筒里释放出来,间或夹杂着狗仗人势的犬吠,“查岗!……汪汪……唔汪汪汪……“

    亓官鹄翻了个无语的白眼,“你要早十分钟来电话,没准还能有收获。”

    果不其然,听筒那头猛的一声吸气,就听胡津津尖利地追问:“坦白从宽,十分钟前干啥去了?!”

    亓官鹄三言两语把她给厉廷安煮粥的事汇报了下。

    胡津津在电话另一头微微沉吟了下,“就是上次你给人做嘴对嘴的那个?”

    亓官鹄没好气地纠正她,“人工呼吸。”

    “就说是不是吧!”

    “……是……”

    胡津津又沉吟了一下,“要是孟许那个同学是朵烂桃花,这个……啧啧,不好说啊……”

    以为被点到名的狗子又叫了两声。

    “啊?”

    “我觉得吧,那牙医吧,对你可能……”

    亓官鹄矢口打断她,“你可别胡说啊,我跟他可是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得很,再说你也不是没见过,那款看着就跟咱不是一路人……”

    “我没说完呢,你心里没鬼胎急什么?啧,看来牙医也不是一头热。”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我就问一个,你说你们是小区拼车认识的,拼他车的你见过别人么?”

    “当然!”亓官鹄斩钉截铁,她掰指头数给她听,小黄帽父子、香美人……没了。突然就心虚起来,统共也就这两拨三个人,而且都只见过一次就没了下文,要不改天试着问问?

    收回心思,亓官鹄打起精神继续对付难缠的胡津津,“咱别自作多情啊,要是身边有个男的就是对我有意思,那我怎么到现在还没嫁出去?!”

    “上次是哪个遇见要微信的小伙儿给了人家反诈APP二维码?港真,我都纳闷,组织怎么就忍心让这么好的同志流落在外。”

    “……再提这茬就绝交啊!”

    “求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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