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里人山人海，他们找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到一个空桌子。
点了一壶六安瓜片。
味道很淡，高长乐喝了一口就抱怨：“这什么茶啊！”
“六安瓜片，长公主喝多了好茶，这寡淡的味难免喝不惯。”盛长安浅浅呷了一口，“但是人生的味道就是这样寡淡，不可能永远浓墨重彩的。”
“打住吧盛大人，你统领禁卫军真是浪费了，你应该去上书房，把那些个皇家子弟个个都能教育成大周的顶梁柱。”高长乐捂住耳朵，表示自己的抗议。
盛长安不再说话。
过了会儿，台上热闹起来。
一老一小站到台中央。
“爷爷，今儿讲什么？”
“今儿啊，讲西京。”
“西京？哪里还有西京，西京都成废墟啦。”
“它不成废墟，我还不讲呢。”
茶客中有大胆的跟着附和。
“这西京之战，到现在也没个交代，莫名其妙丢了一大重镇，还死了那么多人，朝廷里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谁说不是呢。”又有人跟着聊起来，“这西京按理不该这么快沦陷，能撑到援军去的，可是我听说，军饷没按时到，莫名其妙消失了。”
高长乐脸上不自在起来，“盛长安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长公主在说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军饷的事。”
“那你怎么知道军饷这件事？”
这件事在整个大周都是“不可说事件”，高长乐的反应，明显知道的有点多。
“你是不是怀疑我很久了？”高长乐的眼神越过他的肩膀落在台上，那一老一小还在讲西京的惨烈，反讽有，感慨有，西京的烽火像是一下子燃到了繁华迷人眼的东京，“我再混账，也不会干出这种有损国本的事，我读过书，知道西京有多重要。”
“喝茶。”盛长安手中的茶盏是劣质瓷器做成的，他稍稍用点力，就裂开了一条口子。
高长乐沮丧极了，趴在桌上望着茶盏冒出的热气发呆。
许久，那说书的小女孩拿着盘子挨桌来收钱。
高长乐从袋子里掏出一个银锭子丢进盘子里，银锭子发出清脆的响声，小女孩眼睛一亮，“多谢这位姐姐。”
小女孩走出几步，又回头来冲盛长安扮了个鬼脸：“哥哥小气！”
高长乐被逗笑。
“盛长安。”
“嗯？”
“走吧，我想吃烧鸭。”
盛长安没有神采的眼里冒出一缕光，说话也不知不觉变得温柔了一些。
“你想吃哪一家的烧鸭？”
“宣德门前有一家，比樊楼好吃多了。”
她的话说出口，盛长安有些愣神。
“走啊！”
他回过神，她已经走到门口了，正回头招手：“你快点啊盛长安。”
他看着她拽着他胳膊的那只手，鲜嫩的像莲藕，手腕间戴着一串珊瑚，衬的肤色更白。高颜不喜欢珊瑚，高颜喜欢东陵玉。东陵玉不如翡翠值钱，但她就喜欢东陵玉，她说“千金难买心头好，我喜欢它，它就值钱”，于是盛长安在外面看到东陵玉，不管是什么，耳饰也好，头饰也好，或是手串，都买回去送给她。
她收到礼物就欢喜地跳起来，拉着他的手晃啊晃，“盛长安你真好！”
其实她什么没有，但她就是回回都那么高兴，让他觉得自己送对了礼物。
“你在想什么？”高长乐打断他的思绪。
“我在想，这个时辰吃烧鸭，长公主吃得下吗？”他跟她说了几回话，头一回这么随和。
“我才不是东京城里那些小姐们，多吃一口都怕丰腴。人活一世，不过几十年，我开心就好，千金难买心头好。”她的张扬，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小心！”
身后有飞马疾驰而来，盛长安抓着她闪到一侧，还是慢了一步，她的裙摆被马鞍上的钩子刮到，刮烂了一条，飞到半空中，好一会儿才落下来。
“你没事吧？”
高长乐低头看了看，还好是冬日，衣服穿的厚，不过撕烂了一点，也不要紧。
但那马速度太快，撞翻了前面的许多摊位，还有一个小孩儿受了伤。
高长乐气不过，仗着自己轻功还不错，追了上去。
直到一座大宅门前，马才停下来。
马上的人笑哈哈的将手里的马鞭丢给小厮：“阿爹回来了吗？”
“在里面呢。”小厮应着。
“你等等！”高长乐叫住她，“你知不知道你伤了人？”
那人乍一听有人叫她，颇有些惊讶，一看是高长乐，她反而笑起来。
“我当是谁呢，是长公主啊。”
“我也当是谁呢，原来是丞相千金啊。”高长乐咬牙切齿道，“怎么，当东京是五台山呢，还这么飞扬跋扈的，也不怕给你阿爹招骂是吧？”
“长公主在五台山挨打没挨够，回了东京还敢找上门来？”
那女子说着就欺身上前，一只手掐住高长乐的脖颈，双眼尽是狠戾。
咻。
女子松手，退出几步。
“你是谁？”女子警惕地问。
“赵五小姐真是名不虚传。”盛长安不经意地把高长乐拉到身后，她脖子上的手指印有些深，她一连咳嗽好几声才慢慢缓过气来。
“名不虚传？什么名声？”赵白鹭弯起嘴笑的人畜无害。
“心狠手辣畜生不如的名声。”盛长安说的很平和，像是在说“今日天色好”一样平和。
“你！”赵白鹭知道自己打不过他，“长公主的新宠功夫不错。”
“我叫，盛，长，安。”
“盛……”赵白鹭低下头，“盛大人，白鹭不知道是盛大人，出言不逊，实在是失礼。”
高长乐从盛长安背后钻出来：“你快别装名门闺秀了，夹着嗓子说话不恶心吗？赶紧派人回去看看那些被你撞伤的人。”
说完又缩回去，一双小手抓着他腰间的穗子玩。
盛长安在心里偷偷笑了笑。
点了一壶六安瓜片。
味道很淡，高长乐喝了一口就抱怨：“这什么茶啊！”
“六安瓜片，长公主喝多了好茶，这寡淡的味难免喝不惯。”盛长安浅浅呷了一口，“但是人生的味道就是这样寡淡，不可能永远浓墨重彩的。”
“打住吧盛大人，你统领禁卫军真是浪费了，你应该去上书房，把那些个皇家子弟个个都能教育成大周的顶梁柱。”高长乐捂住耳朵，表示自己的抗议。
盛长安不再说话。
过了会儿，台上热闹起来。
一老一小站到台中央。
“爷爷，今儿讲什么？”
“今儿啊，讲西京。”
“西京？哪里还有西京，西京都成废墟啦。”
“它不成废墟，我还不讲呢。”
茶客中有大胆的跟着附和。
“这西京之战，到现在也没个交代，莫名其妙丢了一大重镇，还死了那么多人，朝廷里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谁说不是呢。”又有人跟着聊起来，“这西京按理不该这么快沦陷，能撑到援军去的，可是我听说，军饷没按时到，莫名其妙消失了。”
高长乐脸上不自在起来，“盛长安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长公主在说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军饷的事。”
“那你怎么知道军饷这件事？”
这件事在整个大周都是“不可说事件”，高长乐的反应，明显知道的有点多。
“你是不是怀疑我很久了？”高长乐的眼神越过他的肩膀落在台上，那一老一小还在讲西京的惨烈，反讽有，感慨有，西京的烽火像是一下子燃到了繁华迷人眼的东京，“我再混账，也不会干出这种有损国本的事，我读过书，知道西京有多重要。”
“喝茶。”盛长安手中的茶盏是劣质瓷器做成的，他稍稍用点力，就裂开了一条口子。
高长乐沮丧极了，趴在桌上望着茶盏冒出的热气发呆。
许久，那说书的小女孩拿着盘子挨桌来收钱。
高长乐从袋子里掏出一个银锭子丢进盘子里，银锭子发出清脆的响声，小女孩眼睛一亮，“多谢这位姐姐。”
小女孩走出几步，又回头来冲盛长安扮了个鬼脸：“哥哥小气！”
高长乐被逗笑。
“盛长安。”
“嗯？”
“走吧，我想吃烧鸭。”
盛长安没有神采的眼里冒出一缕光，说话也不知不觉变得温柔了一些。
“你想吃哪一家的烧鸭？”
“宣德门前有一家，比樊楼好吃多了。”
她的话说出口，盛长安有些愣神。
“走啊！”
他回过神，她已经走到门口了，正回头招手：“你快点啊盛长安。”
他看着她拽着他胳膊的那只手，鲜嫩的像莲藕，手腕间戴着一串珊瑚，衬的肤色更白。高颜不喜欢珊瑚，高颜喜欢东陵玉。东陵玉不如翡翠值钱，但她就喜欢东陵玉，她说“千金难买心头好，我喜欢它，它就值钱”，于是盛长安在外面看到东陵玉，不管是什么，耳饰也好，头饰也好，或是手串，都买回去送给她。
她收到礼物就欢喜地跳起来，拉着他的手晃啊晃，“盛长安你真好！”
其实她什么没有，但她就是回回都那么高兴，让他觉得自己送对了礼物。
“你在想什么？”高长乐打断他的思绪。
“我在想，这个时辰吃烧鸭，长公主吃得下吗？”他跟她说了几回话，头一回这么随和。
“我才不是东京城里那些小姐们，多吃一口都怕丰腴。人活一世，不过几十年，我开心就好，千金难买心头好。”她的张扬，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小心！”
身后有飞马疾驰而来，盛长安抓着她闪到一侧，还是慢了一步，她的裙摆被马鞍上的钩子刮到，刮烂了一条，飞到半空中，好一会儿才落下来。
“你没事吧？”
高长乐低头看了看，还好是冬日，衣服穿的厚，不过撕烂了一点，也不要紧。
但那马速度太快，撞翻了前面的许多摊位，还有一个小孩儿受了伤。
高长乐气不过，仗着自己轻功还不错，追了上去。
直到一座大宅门前，马才停下来。
马上的人笑哈哈的将手里的马鞭丢给小厮：“阿爹回来了吗？”
“在里面呢。”小厮应着。
“你等等！”高长乐叫住她，“你知不知道你伤了人？”
那人乍一听有人叫她，颇有些惊讶，一看是高长乐，她反而笑起来。
“我当是谁呢，是长公主啊。”
“我也当是谁呢，原来是丞相千金啊。”高长乐咬牙切齿道，“怎么，当东京是五台山呢，还这么飞扬跋扈的，也不怕给你阿爹招骂是吧？”
“长公主在五台山挨打没挨够，回了东京还敢找上门来？”
那女子说着就欺身上前，一只手掐住高长乐的脖颈，双眼尽是狠戾。
咻。
女子松手，退出几步。
“你是谁？”女子警惕地问。
“赵五小姐真是名不虚传。”盛长安不经意地把高长乐拉到身后，她脖子上的手指印有些深，她一连咳嗽好几声才慢慢缓过气来。
“名不虚传？什么名声？”赵白鹭弯起嘴笑的人畜无害。
“心狠手辣畜生不如的名声。”盛长安说的很平和，像是在说“今日天色好”一样平和。
“你！”赵白鹭知道自己打不过他，“长公主的新宠功夫不错。”
“我叫，盛，长，安。”
“盛……”赵白鹭低下头，“盛大人，白鹭不知道是盛大人，出言不逊，实在是失礼。”
高长乐从盛长安背后钻出来：“你快别装名门闺秀了，夹着嗓子说话不恶心吗？赶紧派人回去看看那些被你撞伤的人。”
说完又缩回去，一双小手抓着他腰间的穗子玩。
盛长安在心里偷偷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