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关在大相国寺的禅院里，个个五花大绑。
高长乐进屋，第一句话就让他们清醒了。
“我知道是端王指使你们去抢军饷的，并且我还知道，你们之所以能如此顺利，是因为负责押送军饷的顾将军，原来是端王的家将，受端王举荐去西京。”
为首的一人忿忿道：“你不用套我们话。”
“端王以为，自己对顾将军有知遇之恩，顾将军一定会与你们方便，谁知顾将军是个忠臣，既不愿意辜负我皇兄，更不愿意辜负西京的守将和百姓，于是，你们一狠心，把顾将军和他的部下全都杀了。”
“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端王在河北赈灾出了岔子，想挪用这笔款项去填补自己的亏空，但他没想到西京陷落的那么快，更没想到北齐会做出屠城之举，他势成骑虎，只能一错再错。”
“你凭什么这么说？”
高长乐笑了笑，“我是不务正业，但不代表我不能务正业。你们虽然是北境人，但你们所持银钱纯度很高，四境之内，唯我大周所铸银钱纯度最高，所以我知道军饷一事，是家贼，此其一；其二西京是端王的封地，他拿西京的军饷，有一种拿自己东西的感觉，我了解他；其三，西京陷落后，他的反应过于悲痛，后来想想，那不是悲痛，那是内疚，是良心上的不安。”
高长乐一番话，让被抓的一伙人流了一身的汗。
事到如今，怎么都是个死。
虽说不怕死，但也不想背负着误国误民的罪名。
到了清晨，大相国寺的鸟开始叫了，盛长安才一脸疲倦地走出来，正看见高长乐站在菩提树下等他。
“招了吗？”高长乐问。
“招了。”盛长安揉了揉眉心，“你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知道很多人都怀疑是我，我要自证清白啊。”高长乐与他一道下石阶，远远看见公主府的马车，“而且我也知道你这大半年来都在查这个事，我想帮帮你。”
“想不到你还知道挺多。”他很意外，她竟然会注意到银钱的纯度，她比他，比外界想象的都更聪明。
“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是一个酒囊饭袋，更不是一个只会养男宠的废物公主。”她对他从前的一些说法一直耿耿于怀。
盛长安停下脚步，“对不住，原是我狗眼看人低了。”
她“噗嗤”一笑：“原谅你了。”
进了城，早市才刚开。
高长乐磨着盛长安带她去樊楼吃早点，打发走了公主府的人。
两个人靠着窗坐着，盛长安手中还在翻阅昨夜做好的笔录，心里盘算着怎么跟高凌汇报。
“这个端王……”
“你别担心，我皇兄不是那种会护短的人，况且兹事体大，绝不会为了他一人坏了整个皇室的声誉。”
盛长安觉得近来高长乐有点让人刮目相待。
“长公主……”
“能不这么称呼吗？”高长乐无奈，“咱们连朋友也不算吗？”
“好，长乐，你真的让人挺意外的。”他由衷感慨。
想起昨晚回城那会儿，看见她站在宫墙上，身旁围着一群人，然花团锦簇之中，她依然能让人一眼就看见。
美是真的美，如今看来，还不仅仅是美。
“不知道要怎么感激你。”这件事压在盛长安心头很久了，如今查清了，心里舒服很多。
“你如果真的想感激我，不如说说你醉酒那回喊的是谁的名字啊？”高长乐很清楚地记得他喊的是“颜颜”，一听就是个女子的名字，“究竟是谁，让我们盛大人酒后失态，念念不忘呢。”
“我那不是醉酒……”一听到“高颜”，盛长安的心情又低落起来。
家仇未报，高颜也还没找着，而他过完年就该二十二了。
时间真快。
“盛长安，我正经问你个事。”高长乐神情忸怩。
“你说。”
“虽然皇兄也给我解释了……但你这个‘太监’，还要做多久啊？”她支支吾吾的，“一个男子，总要……成家吧，你也不能为了皇兄，或是为了大周，就一直……做太监啊……”
“你就问这？”盛长安看她脸都红透了，失笑，“太监有太监的好，你看，有人给我送银钱，有人给我送古董，有人给我送各种绫罗绸缎珍珠宝石，但绝不会有人给我送美人啊。”
“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她脑子里有自己的盘算，但她不能说出口。
“再等两年再说吧，等陛下的前朝没什么难处了，自然也就不用我了。”盛长安想说的是，等两年家仇报了，自然也就不必再装作太监了，届时，有没有权利，有没有部曲，有没有随从……都无所谓了。
高长乐点点头，“那就再等两年吧。”
盛长安没明白，她的意思是，那她也就再等两年吧。
高长乐说不出口的话，盛长安也根本没有往深处去想。
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人，那个人睡在盛府后院，睡在海棠花下，睡在宣德门前，睡在盛长安的心上。
高颜。
“吃好了吗？”盛长安急着进宫面圣。
“你别急，今天是元日，你这么一早去见皇兄不合适。”她考虑的很周到。
“也不算早了。”他闻见樊楼后院的酒味，“今年的新酒出窖了，我叫人拿两坛送到你府里去，小酌即可，万不要大醉。”
“不必，我都戒了。”
“你说什么？”
“我戒酒了。”高长乐抬头一笑，露出两个梨涡来。
高长乐进屋，第一句话就让他们清醒了。
“我知道是端王指使你们去抢军饷的，并且我还知道，你们之所以能如此顺利，是因为负责押送军饷的顾将军，原来是端王的家将，受端王举荐去西京。”
为首的一人忿忿道：“你不用套我们话。”
“端王以为，自己对顾将军有知遇之恩，顾将军一定会与你们方便，谁知顾将军是个忠臣，既不愿意辜负我皇兄，更不愿意辜负西京的守将和百姓，于是，你们一狠心，把顾将军和他的部下全都杀了。”
“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端王在河北赈灾出了岔子，想挪用这笔款项去填补自己的亏空，但他没想到西京陷落的那么快，更没想到北齐会做出屠城之举，他势成骑虎，只能一错再错。”
“你凭什么这么说？”
高长乐笑了笑，“我是不务正业，但不代表我不能务正业。你们虽然是北境人，但你们所持银钱纯度很高，四境之内，唯我大周所铸银钱纯度最高，所以我知道军饷一事，是家贼，此其一；其二西京是端王的封地，他拿西京的军饷，有一种拿自己东西的感觉，我了解他；其三，西京陷落后，他的反应过于悲痛，后来想想，那不是悲痛，那是内疚，是良心上的不安。”
高长乐一番话，让被抓的一伙人流了一身的汗。
事到如今，怎么都是个死。
虽说不怕死，但也不想背负着误国误民的罪名。
到了清晨，大相国寺的鸟开始叫了，盛长安才一脸疲倦地走出来，正看见高长乐站在菩提树下等他。
“招了吗？”高长乐问。
“招了。”盛长安揉了揉眉心，“你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知道很多人都怀疑是我，我要自证清白啊。”高长乐与他一道下石阶，远远看见公主府的马车，“而且我也知道你这大半年来都在查这个事，我想帮帮你。”
“想不到你还知道挺多。”他很意外，她竟然会注意到银钱的纯度，她比他，比外界想象的都更聪明。
“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是一个酒囊饭袋，更不是一个只会养男宠的废物公主。”她对他从前的一些说法一直耿耿于怀。
盛长安停下脚步，“对不住，原是我狗眼看人低了。”
她“噗嗤”一笑：“原谅你了。”
进了城，早市才刚开。
高长乐磨着盛长安带她去樊楼吃早点，打发走了公主府的人。
两个人靠着窗坐着，盛长安手中还在翻阅昨夜做好的笔录，心里盘算着怎么跟高凌汇报。
“这个端王……”
“你别担心，我皇兄不是那种会护短的人，况且兹事体大，绝不会为了他一人坏了整个皇室的声誉。”
盛长安觉得近来高长乐有点让人刮目相待。
“长公主……”
“能不这么称呼吗？”高长乐无奈，“咱们连朋友也不算吗？”
“好，长乐，你真的让人挺意外的。”他由衷感慨。
想起昨晚回城那会儿，看见她站在宫墙上，身旁围着一群人，然花团锦簇之中，她依然能让人一眼就看见。
美是真的美，如今看来，还不仅仅是美。
“不知道要怎么感激你。”这件事压在盛长安心头很久了，如今查清了，心里舒服很多。
“你如果真的想感激我，不如说说你醉酒那回喊的是谁的名字啊？”高长乐很清楚地记得他喊的是“颜颜”，一听就是个女子的名字，“究竟是谁，让我们盛大人酒后失态，念念不忘呢。”
“我那不是醉酒……”一听到“高颜”，盛长安的心情又低落起来。
家仇未报，高颜也还没找着，而他过完年就该二十二了。
时间真快。
“盛长安，我正经问你个事。”高长乐神情忸怩。
“你说。”
“虽然皇兄也给我解释了……但你这个‘太监’，还要做多久啊？”她支支吾吾的，“一个男子，总要……成家吧，你也不能为了皇兄，或是为了大周，就一直……做太监啊……”
“你就问这？”盛长安看她脸都红透了，失笑，“太监有太监的好，你看，有人给我送银钱，有人给我送古董，有人给我送各种绫罗绸缎珍珠宝石，但绝不会有人给我送美人啊。”
“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她脑子里有自己的盘算，但她不能说出口。
“再等两年再说吧，等陛下的前朝没什么难处了，自然也就不用我了。”盛长安想说的是，等两年家仇报了，自然也就不必再装作太监了，届时，有没有权利，有没有部曲，有没有随从……都无所谓了。
高长乐点点头，“那就再等两年吧。”
盛长安没明白，她的意思是，那她也就再等两年吧。
高长乐说不出口的话，盛长安也根本没有往深处去想。
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人，那个人睡在盛府后院，睡在海棠花下，睡在宣德门前，睡在盛长安的心上。
高颜。
“吃好了吗？”盛长安急着进宫面圣。
“你别急，今天是元日，你这么一早去见皇兄不合适。”她考虑的很周到。
“也不算早了。”他闻见樊楼后院的酒味，“今年的新酒出窖了，我叫人拿两坛送到你府里去，小酌即可，万不要大醉。”
“不必，我都戒了。”
“你说什么？”
“我戒酒了。”高长乐抬头一笑，露出两个梨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