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狼狈地逃走了,像一个逃兵离开自己的战场那样,懦弱、可耻的逃跑了。这座城市里承载了太多的希望和痛苦,它擅长用各种美好吸引着人们靠近,在他们陶醉时,亮出闪亮的刀子,如此反复,到最后只留下一身的伤口。

    在飞机上我还是回头望了望,终究是难以割舍,难以抛下,难以忘怀。

    回忆随着时间的河流涌过来,我想起了新年的初遇,异地的告白,海边的烟花,只是可惜,最后的结局都是悲惨的。

    钱包夹层里的照片已经褪色,五个人、三个姓氏、二个家庭,却是最幸福的一家,是彼此最珍贵的家人。照片里的每个人都幸福地笑着,照片外的人也含着泪笑。

    我愿我的人生是一场长梦,恒久绵长的梦。你说沉迷幻梦的人是愚蠢的,梦中皆是虚假,为何要丢下真实去梦中漂泊,去苦苦追寻那虚妄的美好、片刻的安睡。

    因为我渴望,渴望我失去的,渴望我被毁去的,渴望我即将遗失的,再次回到我身边。

    如果这是罪过,那就让我沉睡,审批我的灵魂,咒骂我的罪过,但请不要驱散我的美梦,清醒是对我的诅咒。

    “今后三天,华北北部和东北部地区受冷空气的影响,都会有4到6级大风,后天西南的这一带地区,仍然是阴雨天气……”

    我裹着毛毯窝在沙发上,听着电视机里的播报昏昏欲睡,外面是阴沉的天空,零星挂着几片枯焦树叶的树枝,在黑黄的雾霾中,只有头顶的灯散发着光亮。我翻了个身,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

    咔嚓、咔嚓,有人在开门。我披上外套想着是不是妈回来了,门从外面打开了,却是对方都没预想到的人。

    “江淮!”

    “小鱼!?”

    我们都吓了一跳,僵在原地。我想我当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他肯定是以为是他手里的钥匙激怒了我,所以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那个我、这个是…抱歉,没和你说…”

    “先进来吧,外面冷。”我没有急着听他的解释,心怀愧疚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我把沙发上的毯子团成一团塞在角落,又把冷掉的咖啡倒掉,换上两杯热茶,“喝点水吧。”

    “好。”王江淮端起杯子,握在手心,然后轻轻地靠在我肩上,“公司那边我都处理好了,最近没什么事,我就来了,最近我多陪陪你。”

    “解决了就好。”我对他笑笑,用手梳理他的头发,空气里有一丝浅薄的消毒水味,“你身上怎么一股消毒水味?”

    “!有、有吗?”王江淮立刻坐起,闻着自己的衣袖,“应该是我去超市时,不小心沾上的吧。”

    “去超市?就逛逛?”我看着两手空空的他,不自觉地起了逗弄的心思。

    王江淮不好意思的笑笑,拉过我的手,“原本是打算买好多好多东西,把这里都填满,但是,奈何上面有规定。”

    “上面,谁啊?”虽然我已经猜到是谁了,但我还是继续配合他问下去。

    “我说了,清汤大老爷可要为我做主?”王江淮也看出来了,他将我搂在怀里,让我枕在他腿上,给我揉着肩膀。

    “说吧,说吧,老爷我给你做主,不过嘛…”美人膝,英雄冢,怎有不答应的道理。我抚上王江淮低垂的眼,他的眼睛生的极好,特别是在垂眸的时候,可称的上是“任是无情也动人”。手指一寸寸往下移,到了脸颊,他便将唇凑了上来,从指尖吻到手腕,然后我便对上了那满是情欲的“无情”眼。

    电视里的报道结束了,此刻是一首悠扬的曲子,他的手从我的肩上移开,湿润的手指擦过我的唇瓣,他的背低了下来,我渐渐看不到头顶的灯光,视线里只有他那双蒙着浓雾的美丽眼睛。

    白雾在冷气中升腾,伴随着娇语呢喃,在空中萦绕交缠。

    刚刚被我塞到角落的毯子有了用武之地,王江淮一手托着我的后颈,一手扯松毯子,我们放任彼此坠落在这火热激荡的情欲之中。

    御寒的衣物变得累赘,最先抛弃的是厚重的大衣,随后就是西服、马甲,最后是一件淡黄色的毛衣开衫。我们将彼此坦荡地展现在对方面前,允许对方的一切索求。

    “可以吗?”王江淮的手撑在我身侧,他的嘴唇泛着一层艳红的水韵,那双让人迷醉的眼睛,是让人愈发意乱情迷的催化剂,使他变得那么迷人。我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视线往下,他撑起的上半身只着一件纯白的衬衫,并未完全解开,我感受到衣服底下起伏的肌肉,听到他战栗的心跳,清晰地看到他肌肤上的红色抓痕。

    他抵上我的额头,他的皮肤带着蜜糖的香味,“看着我。”我对他说,他是那样的迷人,带着芳香。我圈住他的脖颈,仰起头主动吻了上去。

    他比之前更加热切的回应我,嘴唇逐渐向下,脖颈和胸口泛起一阵痒意,他的身体比吻还要滚烫,每一寸都带着火焰。我偏过头笑着躲避,无意间撇到桌子上已经完全凉透的茶,杯口不再有白气冒出,深红色的茶汤透过杯壁。我又把茶叶加多了,太浓了,都有点像……酒…了。

    炙热的手臂穿过我的腰,从后托起我的背,最后一件衣服缓缓褪去,这动作莫名的让我觉得熟悉,熟悉到恐惧,梦里的场景与现实产生交错,两道身影合二为一。

    最害怕的揣测出现在眼前,变成现实。我不由得推开面前的人,抱着自己的腿蜷缩起来。他愣在原地,懵懂地眨眨眼,还未完全从情欲脱离出来,赤裸的上身暴露在空气里。

    我这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羞愧使我埋下头不敢再去看他,一动都不敢动,愧疚与后悔几乎填满了脑子,连寒冷的气温也可以忽视。

    一条毯子将我温柔包裹,他默默地捡起地上的衣物,一件件叠好放在我能拿到的地方。我抬头看向他时,他已经穿好了衬衫和马甲,注意到我的视线,对着我宽慰一笑。

    “…我……”我僵硬地动动手指拉紧身上的毯子,想说些什么,张口的瞬间一滴清泪滑下脸颊,我赶紧扭过头,背着他小心翼翼擦去泪珠。

    “…是我的错。”她被自己的影子笼罩,蜷缩在单薄的毯子下,她就在面前,又像是在天边。他想开个小玩笑缓解,但他没有,只是用自己最习惯的方式,道歉然后逃避,“你还没吃晚饭吧,我现在去做。”

    日后的他们或许会遗憾、会懊悔、会自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能再勇敢一些、坦诚一点。未来从不会给人再来的机会,过去就是过去。

    秋冬的落叶在风中叹息,为沉下的太阳,也为被隔绝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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