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皇后身子抱恙，官家准许其不出席任何重大场合。
于是官员们试探着送女儿妹妹入宫，本着一探虚实的心思，未料如此顺利，想来皇后定是恶疾，竟从不反对，欣然接受，于是暗流涌动，后宫俨然如战场。
赫连荷戏过着极简的生活，晨昏定省，一日三餐。
妃嫔们见了她，皆是刻意寡淡，恭敬万分，她也敷衍着，毕竟这一生，也很快会过完。
于是她面无表情地任由宫婢梳妆，坐上正殿。
采选是赫连荷戏唯一爱看的戏码。
那些形形色色的绿肥红瘦，此刻正规矩地等候宣召，她们脸上藏不住的好奇紧张，生动无比，如此的表情是深宫里再也寻不到的珍贵。
这样美好的年华，就也要断送进来吗？
“林隐沈正奉大夫之女沈辞玉，年十五！”
“臣女沈辞玉拜见陛下娘娘，愿陛下永寿，娘娘万福！”沈辞玉上前轻盈一福，一袭碧色云纹如意裙，如漆乌丝绾成简单一髻，簪了几枚未镶玉的绒花，此刻顾盼神飞，巧笑倩兮。
“朴俭素雅，沈茂青教女有方。”帝王的语气波澜不惊。
沈辞玉喜上眉梢，略带炫耀地冲着末端的第五绾一挑眉，才掩不住喜悦地回话：“谢陛下夸奖，臣女家训一向如此。”
“皇后以为如何？”还是那样平淡的语气。
“陛下以为如何便如何。”赫连荷戏并未望向那金龙戏珠座上的帝王。
“留——”司礼大监吊着嗓子喊。
“林隐陪戎校尉温自言之女温孝衣，年十五！喜城易儒林郎之女易秋懿，年十六！长安左第五太傅之女第五绾！年十五！”
赫连荷戏静坐在上堂，听着众姑娘谨慎的祝愿：“陛下万岁，娘娘千岁。”她觉得无趣，有些后悔今日的造访。
“臣女第五绾拜见陛下娘娘，愿陛下健朗，娘娘顺遂。”
第五绾扎进赫连荷戏的眼睛里。
一众姑娘皆素丽，她一人张扬不羁。
身着玫瑰紫夕颜纹褶裙，外袍是艳丽的红，金丝绣的云雀栩栩形象，似乎就要乘风飞起；明晃晃的月白石榴坠子铃铛作响，烟发簪鲜花，几支金蓝雀纹步摇晃动，撒下的阴影投在她的脸上，朱唇黛眉，雪肤花面，虽是浓墨重彩，但第五绾立体的五官竟造就了她的气度典雅。
“第五府果然家大业大。”帝王冷言。
“陛下明察秋毫。”第五绾上前拂礼。
“……”帝王一怔，“近日灾民拥城，饿殍满地，左太傅不思安置，倒是一门心思在你身上，这祸水殃民的名声，不知你是否担得起？”
后半句话力道加重，第五绾身旁的温孝衣吓得一哆嗦，所幸还是站稳脚跟。
赫连荷戏一言不发，她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手心微发了汗，她竟在紧张这位姑娘。
“回陛下，永元富饶安泰，陛下神武收复各族部落，若是因臣女本分的打扮就能亡了国，臣女有罪，永元更是羸弱不堪，”第五绾平静回话，“臣女自信陛下江山稳固，所以才敢肆意妄为，只想卖弄一番图个彩头。”
第五绾隔得远，看不清那阴影里的帝王，沉香屑烧出的烛光明亮幽香，她竟一时错觉，冒失地听到帝王的笑。
“颇有胆色，”帝王缓缓开口，“如此品行倒是不必在宫中拘着。”
“宫中以色侍人者众多，也需伶俐之人。”
司礼大监正准备开嗓，却听到帝王的声音再次传来。
“既然皇后喜欢，那便留下吧。”
“谢陛下娘娘。”第五绾神色不变，她朝着座上的皇后望去，那是一张雍容美丽的脸庞，脸上是捉摸不透的表情，她就这样端坐在天子身边，两侧是辉煌的凤舞九天，她的长袍盘踞在凤椅上，自始至终她都未看向帝王一眼。
赌赢了。
第五绾嘴角勾起。
紫鸢坞。
“娘娘，陛下托人来传，今夜邀您前去欢禧殿相聚。”一名宫婢缓缓摇扇。
一位装扮华贵的女子斜签在软座上摆弄皮影，任由丝绸缎面的兰色紫蝶戏水裙垂坠，腰间系着金绿宫绦，裙摆处则是数不尽的琉璃粉珠点缀；青丝高束，满头珠翠，一枚累丝鸢尾吊着长长的尾缀；额心贴着金花钿，峨眉宛转，娇蝶唇面。
“嗯。”女子未抬眼眸，只轻哼一声表示知晓。
“陛下待娘娘真是极好，这样的恩宠旁人如何也分不去。”说话的是一位正在逗猫的妃嫔，身着规制的宫妃裁衣，头饰服装无不淡雅，此刻正似笑非笑看着座上的女子。
“水美人说话就如百灵鸟一样，”那座上的女子侧眸打量，是一双柔媚的凤眼，此刻正注视着台下之人，“本宫格外喜欢你。”
“得娘娘庇佑是臣妾的福气。”水美人起身拂礼。
“本宫谈不上庇佑，真不知你整日巴结本宫图什么，”女子放下皮影，微微抬眉，“你父亲好歹也是三品官员，送你进宫你既不承欢也不争宠，病也日日拖着，整日捧着你这破猫当宝贝似的，还是陛下大封之日得了美人，进宫两年竟是连封号也无，本宫可猜不透你的心思。”
“臣妾不过薄柳之姿，如何敢与淑妃娘娘分恩，”水美人再次起身欠身，怀里的猫呜咽一声，“只盼着娘娘能够大好，高兴赏臣妾稀奇玩意儿逗趣念懿便好。”
“罢了，本宫懒得猜你这花花肠子，”淑妃摆摆手，问正在摇扇的宫婢，“宣姑姑可有留意那些新进来的丫头？”
“回娘娘，宣姑姑一早便来回话，说是确有几位新人向她打听消息，她也照娘娘的意思告诉她们陛下喜欢素雅，据说今日殿选，几乎所有的女子皆是朴实无华。”
“哈哈哈真是可惜啊，这样的场面本宫竟然错过，”淑妃顾不得掩嘴大笑，“陛下最厌恶卖弄心思奉承之人，这些蠢货以为留下了就是博了陛下青睐，当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哎，还是做皇后好啊，这样的好戏她倒是看得清楚。”
“说起来倒有一事古怪，皇后娘娘今日保下一名本要落选的采女。”水美人安抚着唤作“念懿”猫。
“什么？”淑妃以为耳朵出了岔，“皇后竟主动理事了？”
“这事儿传得离奇，但确是真切。”
“真是日出西边啊，是哪家的丫头入得了这半菩萨的眼？”淑妃支棱起皮影，嘴里微微唱着“你将这招妖幡悬挂在空中，天下群妖自然知晓……”
“是左太傅之女，第五府上的姑娘。”
“第五家的？”淑妃黛眉舒展，“倒是有家世的，是位美人？”
“传闻长安有第一美人出落在第五府，想必该是她。”
“第一美人？”淑妃语气上翘，“本宫倒是好奇该是怎样的相貌才能称作是长安之最，她得了什么位份？宝林还是才人？”
“娘娘高估，只是采子罢了。”水美人回道。
“呵，再如何绝色也就是个采子啊，”淑妃讥讽道，“到底是入不了陛下的眼，只能是皇后保着，成不了气候呢！少时前来，禀我知晓……”
“弟子谨遵娘娘法旨。”水美人接过淑妃的皮影，抱着念懿告退。
早春的寒气到了夜里格外嗖嗖，春泥的香气闻着比花朵更甚，积累了小雨如酥的润延，草色一片青青，如同这些初来乍到的采女们，怯生生得俏。
元嘉坞。
“绾采子今日算是兵行险着，”婼玉规矩地改口，“竟算计着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庄严高贵，我怎敢算计，”第五绾环顾四周，只是一间简单的屋舍，桌椅枕褥无不规制，“长安城美人如云，我自认见得不少，却也是无一胜我那二妹妹，今日见了皇后娘娘，才知是我孤陋浅闻。”
“采子不知，奴婢可是打听了，皇后娘娘虽高贵典雅，但素来空有名号——”
“噤声！”第五绾示意，“仔细编排皇后娘娘。”
“是，”婼玉自知失言，“皇后娘娘闲云野鹤，甚少理事，宫里权势最大的妃嫔非淑妃娘娘莫属，她位列四夫人，又生得丰腴美丽，深得陛下荣宠。”
“这我倒是知晓，”第五绾点头，“说是淑妃娘娘身段婀娜身姿曼妙，偏又是樊素口小蛮腰，她是最喜皮影？”
“是，淑妃娘娘是宫里最会玩乐的女子，陛下亲自为她建了水楼，名为欢禧殿，专供她皮影温泉嬉戏。”
“如此恩宠，真要羡煞旁人。”第五绾回道。
“倒也是还好，”婼玉想了想，“淑妃娘娘似乎不喜子嗣，公然对陛下求及避子汤，陛下竟应允，其他娘娘听闻此事，倒也放下戒心了。”
“她不仅美丽，也是精明，”第五绾微笑，“想来是要一鸣惊人罢了。”
“采子说得在理，不过陛下即位以来，宫里也是冷清，”婼玉已将床褥理好，“赫连皇后您已见过，然就是四夫人，三位空缺，淑妃娘娘是左相典大人之女，其兄长甚是得力；九嫔有沉昭仪，枢密使东大人之妹，生子二殿下，听闻其是颇为聪慧的政治家；元修仪，太尉闻人大人之女，生子三殿下，整日里青灯古佛；世妇二十七只有庆婕妤，水美人和湘美人，庆婕妤颇为乖张，树敌众多；水美人依附淑妃娘娘，久病缠身；湘美人爱财胜切，鲜与宫妃们往来。”
“辛苦你了。”第五绾替婼玉斟了茶。
“采子客气，”婼玉俏皮地接过茶，“奴婢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官员们试探着送女儿妹妹入宫，本着一探虚实的心思，未料如此顺利，想来皇后定是恶疾，竟从不反对，欣然接受，于是暗流涌动，后宫俨然如战场。
赫连荷戏过着极简的生活，晨昏定省，一日三餐。
妃嫔们见了她，皆是刻意寡淡，恭敬万分，她也敷衍着，毕竟这一生，也很快会过完。
于是她面无表情地任由宫婢梳妆，坐上正殿。
采选是赫连荷戏唯一爱看的戏码。
那些形形色色的绿肥红瘦，此刻正规矩地等候宣召，她们脸上藏不住的好奇紧张，生动无比，如此的表情是深宫里再也寻不到的珍贵。
这样美好的年华，就也要断送进来吗？
“林隐沈正奉大夫之女沈辞玉，年十五！”
“臣女沈辞玉拜见陛下娘娘，愿陛下永寿，娘娘万福！”沈辞玉上前轻盈一福，一袭碧色云纹如意裙，如漆乌丝绾成简单一髻，簪了几枚未镶玉的绒花，此刻顾盼神飞，巧笑倩兮。
“朴俭素雅，沈茂青教女有方。”帝王的语气波澜不惊。
沈辞玉喜上眉梢，略带炫耀地冲着末端的第五绾一挑眉，才掩不住喜悦地回话：“谢陛下夸奖，臣女家训一向如此。”
“皇后以为如何？”还是那样平淡的语气。
“陛下以为如何便如何。”赫连荷戏并未望向那金龙戏珠座上的帝王。
“留——”司礼大监吊着嗓子喊。
“林隐陪戎校尉温自言之女温孝衣，年十五！喜城易儒林郎之女易秋懿，年十六！长安左第五太傅之女第五绾！年十五！”
赫连荷戏静坐在上堂，听着众姑娘谨慎的祝愿：“陛下万岁，娘娘千岁。”她觉得无趣，有些后悔今日的造访。
“臣女第五绾拜见陛下娘娘，愿陛下健朗，娘娘顺遂。”
第五绾扎进赫连荷戏的眼睛里。
一众姑娘皆素丽，她一人张扬不羁。
身着玫瑰紫夕颜纹褶裙，外袍是艳丽的红，金丝绣的云雀栩栩形象，似乎就要乘风飞起；明晃晃的月白石榴坠子铃铛作响，烟发簪鲜花，几支金蓝雀纹步摇晃动，撒下的阴影投在她的脸上，朱唇黛眉，雪肤花面，虽是浓墨重彩，但第五绾立体的五官竟造就了她的气度典雅。
“第五府果然家大业大。”帝王冷言。
“陛下明察秋毫。”第五绾上前拂礼。
“……”帝王一怔，“近日灾民拥城，饿殍满地，左太傅不思安置，倒是一门心思在你身上，这祸水殃民的名声，不知你是否担得起？”
后半句话力道加重，第五绾身旁的温孝衣吓得一哆嗦，所幸还是站稳脚跟。
赫连荷戏一言不发，她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手心微发了汗，她竟在紧张这位姑娘。
“回陛下，永元富饶安泰，陛下神武收复各族部落，若是因臣女本分的打扮就能亡了国，臣女有罪，永元更是羸弱不堪，”第五绾平静回话，“臣女自信陛下江山稳固，所以才敢肆意妄为，只想卖弄一番图个彩头。”
第五绾隔得远，看不清那阴影里的帝王，沉香屑烧出的烛光明亮幽香，她竟一时错觉，冒失地听到帝王的笑。
“颇有胆色，”帝王缓缓开口，“如此品行倒是不必在宫中拘着。”
“宫中以色侍人者众多，也需伶俐之人。”
司礼大监正准备开嗓，却听到帝王的声音再次传来。
“既然皇后喜欢，那便留下吧。”
“谢陛下娘娘。”第五绾神色不变，她朝着座上的皇后望去，那是一张雍容美丽的脸庞，脸上是捉摸不透的表情，她就这样端坐在天子身边，两侧是辉煌的凤舞九天，她的长袍盘踞在凤椅上，自始至终她都未看向帝王一眼。
赌赢了。
第五绾嘴角勾起。
紫鸢坞。
“娘娘，陛下托人来传，今夜邀您前去欢禧殿相聚。”一名宫婢缓缓摇扇。
一位装扮华贵的女子斜签在软座上摆弄皮影，任由丝绸缎面的兰色紫蝶戏水裙垂坠，腰间系着金绿宫绦，裙摆处则是数不尽的琉璃粉珠点缀；青丝高束，满头珠翠，一枚累丝鸢尾吊着长长的尾缀；额心贴着金花钿，峨眉宛转，娇蝶唇面。
“嗯。”女子未抬眼眸，只轻哼一声表示知晓。
“陛下待娘娘真是极好，这样的恩宠旁人如何也分不去。”说话的是一位正在逗猫的妃嫔，身着规制的宫妃裁衣，头饰服装无不淡雅，此刻正似笑非笑看着座上的女子。
“水美人说话就如百灵鸟一样，”那座上的女子侧眸打量，是一双柔媚的凤眼，此刻正注视着台下之人，“本宫格外喜欢你。”
“得娘娘庇佑是臣妾的福气。”水美人起身拂礼。
“本宫谈不上庇佑，真不知你整日巴结本宫图什么，”女子放下皮影，微微抬眉，“你父亲好歹也是三品官员，送你进宫你既不承欢也不争宠，病也日日拖着，整日捧着你这破猫当宝贝似的，还是陛下大封之日得了美人，进宫两年竟是连封号也无，本宫可猜不透你的心思。”
“臣妾不过薄柳之姿，如何敢与淑妃娘娘分恩，”水美人再次起身欠身，怀里的猫呜咽一声，“只盼着娘娘能够大好，高兴赏臣妾稀奇玩意儿逗趣念懿便好。”
“罢了，本宫懒得猜你这花花肠子，”淑妃摆摆手，问正在摇扇的宫婢，“宣姑姑可有留意那些新进来的丫头？”
“回娘娘，宣姑姑一早便来回话，说是确有几位新人向她打听消息，她也照娘娘的意思告诉她们陛下喜欢素雅，据说今日殿选，几乎所有的女子皆是朴实无华。”
“哈哈哈真是可惜啊，这样的场面本宫竟然错过，”淑妃顾不得掩嘴大笑，“陛下最厌恶卖弄心思奉承之人，这些蠢货以为留下了就是博了陛下青睐，当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哎，还是做皇后好啊，这样的好戏她倒是看得清楚。”
“说起来倒有一事古怪，皇后娘娘今日保下一名本要落选的采女。”水美人安抚着唤作“念懿”猫。
“什么？”淑妃以为耳朵出了岔，“皇后竟主动理事了？”
“这事儿传得离奇，但确是真切。”
“真是日出西边啊，是哪家的丫头入得了这半菩萨的眼？”淑妃支棱起皮影，嘴里微微唱着“你将这招妖幡悬挂在空中，天下群妖自然知晓……”
“是左太傅之女，第五府上的姑娘。”
“第五家的？”淑妃黛眉舒展，“倒是有家世的，是位美人？”
“传闻长安有第一美人出落在第五府，想必该是她。”
“第一美人？”淑妃语气上翘，“本宫倒是好奇该是怎样的相貌才能称作是长安之最，她得了什么位份？宝林还是才人？”
“娘娘高估，只是采子罢了。”水美人回道。
“呵，再如何绝色也就是个采子啊，”淑妃讥讽道，“到底是入不了陛下的眼，只能是皇后保着，成不了气候呢！少时前来，禀我知晓……”
“弟子谨遵娘娘法旨。”水美人接过淑妃的皮影，抱着念懿告退。
早春的寒气到了夜里格外嗖嗖，春泥的香气闻着比花朵更甚，积累了小雨如酥的润延，草色一片青青，如同这些初来乍到的采女们，怯生生得俏。
元嘉坞。
“绾采子今日算是兵行险着，”婼玉规矩地改口，“竟算计着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庄严高贵，我怎敢算计，”第五绾环顾四周，只是一间简单的屋舍，桌椅枕褥无不规制，“长安城美人如云，我自认见得不少，却也是无一胜我那二妹妹，今日见了皇后娘娘，才知是我孤陋浅闻。”
“采子不知，奴婢可是打听了，皇后娘娘虽高贵典雅，但素来空有名号——”
“噤声！”第五绾示意，“仔细编排皇后娘娘。”
“是，”婼玉自知失言，“皇后娘娘闲云野鹤，甚少理事，宫里权势最大的妃嫔非淑妃娘娘莫属，她位列四夫人，又生得丰腴美丽，深得陛下荣宠。”
“这我倒是知晓，”第五绾点头，“说是淑妃娘娘身段婀娜身姿曼妙，偏又是樊素口小蛮腰，她是最喜皮影？”
“是，淑妃娘娘是宫里最会玩乐的女子，陛下亲自为她建了水楼，名为欢禧殿，专供她皮影温泉嬉戏。”
“如此恩宠，真要羡煞旁人。”第五绾回道。
“倒也是还好，”婼玉想了想，“淑妃娘娘似乎不喜子嗣，公然对陛下求及避子汤，陛下竟应允，其他娘娘听闻此事，倒也放下戒心了。”
“她不仅美丽，也是精明，”第五绾微笑，“想来是要一鸣惊人罢了。”
“采子说得在理，不过陛下即位以来，宫里也是冷清，”婼玉已将床褥理好，“赫连皇后您已见过，然就是四夫人，三位空缺，淑妃娘娘是左相典大人之女，其兄长甚是得力；九嫔有沉昭仪，枢密使东大人之妹，生子二殿下，听闻其是颇为聪慧的政治家；元修仪，太尉闻人大人之女，生子三殿下，整日里青灯古佛；世妇二十七只有庆婕妤，水美人和湘美人，庆婕妤颇为乖张，树敌众多；水美人依附淑妃娘娘，久病缠身；湘美人爱财胜切，鲜与宫妃们往来。”
“辛苦你了。”第五绾替婼玉斟了茶。
“采子客气，”婼玉俏皮地接过茶，“奴婢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