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从回忆里挣脱出来，西溪佳苑小区的高楼近在眼前。
这附近并不算静谧，这个点有许多中学生晚修下课，汽车缓慢行驶，鸣笛声音此起彼伏。
戚恬已经戴上了鸭舌帽和口罩，见状提醒道：“从这条路一直往北，中央广场那有个音乐喷泉，绕一圈停在购物中心那边就好，我一会儿会直接从北门回去。”
林东：“用不着这么复杂，这个车牌和车型狗仔都没见过，不会被拍的。”
“万一呢？”
“斯问让我把你安全送到家，这我要是没送到，回去也不好交差。”
他这么说，戚恬也只好作罢，反正就算是拍到了照片，环岳也会财大气粗地拦下来。
汽车停在西溪佳苑，戚恬探出头环顾四周的情况。
林东打开扶手箱，里面有一个精致的木质小盒子，如胸针盒般大小。
他想起下楼时候斯问的交代，正要拿出盒子给她，就见副驾驶那人下拉了一下帽沿，猫着腰，咻的就下了车，连再见也没说，小跑着跑回了小区。
林东：“……”
—
晚上躺在床上，戚恬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好怎么把今天的事告诉唐迦。
估计她一听到自己和斯问关系破冰的消息，就会跳起来给自己来个教育课——扒一扒娱乐圈那些恋爱脑的女人，最终都怎么样了。
这并不是斯问第一次“预告表白”。
早在三年前，他就这么做过。
戚恬记得，三年前唐迦也不是这个样子。
那时候她和大多数有糖就嗑一点不挑的铁血闺蜜一样，见到戚恬手里有刷屏的微信消息，还会十分八卦地抢过去朗读。
那年戚恬从众视杀青宴回到酒店，因为邹天德那如爬虫一般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战战兢兢地第一次失眠。
果然，第二天退房的时候，同层的许多同学都看见，众视大股东派人给三年级那个姓戚的同学送了一大束香槟玫瑰。
那束玫瑰被戚恬摆在看不见的地方，她收拾东西的手在发抖。
唐迦和别人换了房间，风风火火替她把行李装好，掐着腰，“怕什么，是我牵连了你，从今天开始我跟着你，老东西敢动你，我和他拼了。”
这话说得挺有气势，戚恬却没被安慰到，“先回学校再说吧。”
唐迦坐在她身边，见她这样，心一横说：“咱们当连体婴吧，老东西就是为了找乐子，说不定过不久就就盯回我了。”
戚恬见她自责开始说胡话的样子，还是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要和我做朋友吗？当朋友了自然就是连体婴了。”
邹天德对戚恬确实换了一种方法。
他从前想要在唐迦身上占到便宜，用的方式都很迂回，比如给唐迦在剧组换了个重要点的工作，却一直等到项目完成再“一不小心”让唐迦本人知道，让她如同吃了苍蝇却说不出口。
比如在外会以长辈自居，还会当众和唐迦闲聊，希望自己的大女儿能像她这样优秀。
同行能看出来端倪，但不会说出来。
毕竟结婚两次的中年人，追求一个年轻大学生，多少会让人有些不齿。
但更多的人，会觉得那位姓唐的小姑娘手段了得。撞到大运攀附上了邹天德，以后要什么资源有什么资源。
过了这顿杀青宴，人人又发现，撞到大运又手段了得的是戚恬。
邹天德这次没用迂回策略，他高调地送花，会在同行面前毫不掩饰他的夸赞：“那个后排的小姑娘，看着戏好，有天赋，说不定是苏筱姿的接班人。”
同行咋舌，一个不到三分钟的盘鼓舞，能看出来什么拍戏的天赋？
只能看出来这位小姑娘离上位不远是真的。
戚恬人还没回到学校，流言就传了个满天。
不过同学们大多数对这事见怪不怪，有同学甚至还会想要去恭喜戚恬。
这恭喜并没有送上，因为戚恬从回学校开始身后多了两条尾巴。
一个是向来高冷的校友唐迦。
一个是米线店里那位脾气很差的李辞山。
戚恬即将大四，这年暑假没有回家，待在学校宿舍里两点一线，其余的时间都在给各大剧组投递简历。
戚恬和唐迦有一次逛街回学校的路上，唐迦挽着戚恬的胳膊，频频回头看了眼十米开外一直跟着她们的高瘦男生。
唐迦悄悄地撞了她一下，揶揄道：“什么时候的事啊，这朵桃花质量可以。”
戚恬脸有些红，毫不客气地用胳膊肘撞了回去，“别胡说，我们没有！”
“行行行，是我胡说！”唐迦又回头观察了那位男生的模样，“真不错欸，他联系方式是什么？我想搞个工作室签了他，让他给我做网红骗钱。”
接收到戚恬不善的目光，唐迦改了口：“赚钱，赚钱。”
“那也不行，”戚恬想也没想就回道，“他性格不适合，而且，之前还有电影剧组来找过他呢，不过可惜电影黄了……”
“哦——你连人家性格都知道了，还知道电影项目的细节！”
见唐迦越来越八卦，戚恬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紧抿着嘴唇不再开口。
她们一路小声嘀咕着进了校门，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戚恬小幅度地用余光看向校门口。
李辞山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目送她回学校。
之后的很多天，唐迦开始忙活个人工作室的事，回学校很少，只剩下了戚恬一个人，她便多了些谨慎和警惕。
学校成了她最安全的地方，学校没有的必需品，她就直接网购。
如果有垮越城市的试镜，也会争取和同学结伴。
这些天，只要她出门，李辞山就跟在她身后不远的位置。
但戚恬没想到，邹天德会代表着平台来学校挑选演员。
行业一直在发展，影视公司不再成为演员的单一靠山，如果能签署平台，即使有局限，也会多上好几倍的曝光。
同学都在跃跃欲试，戚恬没有什么兴趣。
她一整天都待在图书馆拿着那本影视公司优劣分析报告在研究。去洗手间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有人在闲聊。
洗手间不愧是八卦滋生的万恶之源，只不过戚恬没有想到，娱乐圈僧多粥少，人人急得上火，这个时间了还有八卦还能牵到她身上。
“我算是看明白了，没有人脉毕业了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是同班同学贺明颜的声音。
“孙嘉席都拿到大制作男主了，这两年他回来上过几回课？人脉从小养起来的，我们怎么比得上。”另一个声音回道。
“也不能这么说，我能接受孙嘉席有资源，但……”贺明颜声音压低，“但不能接受戚恬有资源，她以前装得多单纯啊。”
“唉，我也不想去投众视啊，摆这么大排场挑演员，谁知道会不会签到平台都去给戚恬作配。”
“难说，听说她拿腔作势躲着邹老板，让邹老板追她呢。”
戚恬推开套间门，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真看不出来啊她——”
见友人声音突然停住，贺明颜似有察觉的转过头。
话里的主角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洗手台前，拨弄两下头发后，伸手挤了挤洗手液。
两人站在水池边，对视一眼后，都有些无措。
贺明颜只尴尬了一瞬，就拿出了演员的看家本领，恢复了一副淡定的样子。
没想到戚恬比她们更自然。“这瓶空了，劳烦一下，把你们那边那瓶洗手液递给我。”
左侧的女生愣了一下，上前把洗手液往戚恬那边挪了挪。
“谢谢。”戚恬看向镜子里绷着脸的贺明颜，“你微信头像是你本人的形象照吧，我列表里好像有你。”
贺明颜以为戚恬要威胁自己去众视告状，心里咯噔一下说：“你不会要因为这些话就给我穿小鞋吧？你走不光彩的路还不让别人说啊，能别这么low针对别人么。”
戚恬“哦”了一声，“你误会了，我是觉得你形象照有些失真，希望你先换一张。”
贺明颜觉得戚恬不愧是三年没和别人起过冲突的怂脾气，连吵架时候的攻击力也这么弱。
她撇撇嘴：“关你什么事啊，我照片再失真也堂堂正正。”
戚恬已经吹干手，她转过头，看着贺明颜说：“你换一张照片，明天等众视的人来了，我带你过去，你按照我说的做，和我唱个双簧，保证邹天德明天就会忘了我，而那些香槟玫瑰会成堆往你宿舍送。”
贺明颜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才意识到戚恬在讽刺她。
她脸上的淡定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怒意：“你真好笑，我压根不想找后台好吗！”
“那你为什么觉得是我愿意的呢？”戚恬看向她，“我记得沈老师推荐班里好多人去《将魂有你》的选拔，为什么没有你？是你共情能力太差了吗？”
—
晚上回到宿舍，戚恬蒙头就睡。
第二天不出她所料的，她的故事增色了不少，除了被中年有钱人高调追求却每天拿乔之外，还是个声称“自己不想这样”的牌坊精。
戚恬没有再理会，开始私下打听钦海市周围的低价马场。
《将魂有你》是大制作电影《将魂》的衍生选秀，这部电影的导演是谷梵之，一个才华横溢的天赋型导演。
女主女配全部由这档衍生节目选拔出来。
虽说是海选，却给了名导及老演员的母校很大的面子，给这些名校各自拨了二十个名额。名额里的这些人将幸运地跳过海选这道工序。直接进入复试。
戚恬就是这些幸运的人里面的一个。靠着平日成绩，早早地拿到了沈老师手里的名额。
这机会太珍贵，她做了好些功课，《将魂》是一部背景在战国时期的电影，对女演员最大的要求，就是要会骑马。
附近是有一个马场，但不负责教学，只允许坐在马背上被马术教练牵着缓慢地绕场两圈。
这当然不行。
戚恬要的，是能彻底学会骑马，才能在几个月后海选试镜的时候多个筹码。
她晚上在网上打听，白天就会去实地考察。
最近几次出门，后面的第二条尾巴也不再出现了。
微信聊天停在她生日的时候，李辞山说拍完电影送完礼物就和自己表白，结果那部电影黄了，他也就没再出现。
自己在《荆轲》剧组回来后，他虽然出现了，却一直在当一条小尾巴，默默地跟在身后。
戚恬从前没谈过恋爱，但再迟钝也察觉到自己现在的情绪是为什么了，她拍了拍脸蛋，鄙视了一下自己的黯然神伤。
事业心！
伤春悲秋不可取！
这次要去的骏踏俱乐部在邻市，是一家低价又评价不错的马场。
她起了个早，买了最早的车票，计算好了回学校的时间。
骏踏俱乐部开设在邻市的开发区，面积辽阔。到地方后下了毛毛细雨，人并不多。她请教了两个马场教练，觉得不错，但毕竟离得远，需要每周两地跑，她始终有些犹豫。
开发区路线复杂，回来的时候因为晚点迟了一个小时。
天色已晚，钦海市区地面也是一片湿润，阵雨来的突然，叫车程序的排队人数只增不减。
这个时候，她心中已经开始忐忑不安。
旁边有个中年女人叫的车快到了，女人看了戚恬一眼，似乎觉得她面善又讨喜。
于是拍了拍她的肩。
“我猜，小妹妹你是A大的吧。”
戚恬友好地点点头。
“我就说，长这么漂亮，肯定A大的啦。”中年女人善意一笑，“我家在A大附近呢，我叫的车快到了，顺路载你过去吧。”
戚恬下意识地拒绝：“谢谢，我也快排到了。”
女人没拆穿她，见车已经到了，对了对车牌，又不死心地转头问道：“雨估计一时半会儿听不了，来吧妹妹？”
戚恬已经心生警惕，这次拒绝地很干脆。
女人有些遗憾，也就没再邀请。
车子扬长而去。
戚恬在一个小时后开始后悔。
一直打不上车，她一咬牙，在附近搜了搜安全性较高的连锁酒店。
刚走了两步，就看见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
副驾的门半开不开，在她经过的那一瞬间，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如鬼魅一般，是唐迦千叮咛万嘱咐要注意别碰上的老男人。
“小戚怎么在这？还弄得这么狼狈？”
这附近并不算静谧，这个点有许多中学生晚修下课，汽车缓慢行驶，鸣笛声音此起彼伏。
戚恬已经戴上了鸭舌帽和口罩，见状提醒道：“从这条路一直往北，中央广场那有个音乐喷泉，绕一圈停在购物中心那边就好，我一会儿会直接从北门回去。”
林东：“用不着这么复杂，这个车牌和车型狗仔都没见过，不会被拍的。”
“万一呢？”
“斯问让我把你安全送到家，这我要是没送到，回去也不好交差。”
他这么说，戚恬也只好作罢，反正就算是拍到了照片，环岳也会财大气粗地拦下来。
汽车停在西溪佳苑，戚恬探出头环顾四周的情况。
林东打开扶手箱，里面有一个精致的木质小盒子，如胸针盒般大小。
他想起下楼时候斯问的交代，正要拿出盒子给她，就见副驾驶那人下拉了一下帽沿，猫着腰，咻的就下了车，连再见也没说，小跑着跑回了小区。
林东：“……”
—
晚上躺在床上，戚恬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好怎么把今天的事告诉唐迦。
估计她一听到自己和斯问关系破冰的消息，就会跳起来给自己来个教育课——扒一扒娱乐圈那些恋爱脑的女人，最终都怎么样了。
这并不是斯问第一次“预告表白”。
早在三年前，他就这么做过。
戚恬记得，三年前唐迦也不是这个样子。
那时候她和大多数有糖就嗑一点不挑的铁血闺蜜一样，见到戚恬手里有刷屏的微信消息，还会十分八卦地抢过去朗读。
那年戚恬从众视杀青宴回到酒店，因为邹天德那如爬虫一般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战战兢兢地第一次失眠。
果然，第二天退房的时候，同层的许多同学都看见，众视大股东派人给三年级那个姓戚的同学送了一大束香槟玫瑰。
那束玫瑰被戚恬摆在看不见的地方，她收拾东西的手在发抖。
唐迦和别人换了房间，风风火火替她把行李装好，掐着腰，“怕什么，是我牵连了你，从今天开始我跟着你，老东西敢动你，我和他拼了。”
这话说得挺有气势，戚恬却没被安慰到，“先回学校再说吧。”
唐迦坐在她身边，见她这样，心一横说：“咱们当连体婴吧，老东西就是为了找乐子，说不定过不久就就盯回我了。”
戚恬见她自责开始说胡话的样子，还是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要和我做朋友吗？当朋友了自然就是连体婴了。”
邹天德对戚恬确实换了一种方法。
他从前想要在唐迦身上占到便宜，用的方式都很迂回，比如给唐迦在剧组换了个重要点的工作，却一直等到项目完成再“一不小心”让唐迦本人知道，让她如同吃了苍蝇却说不出口。
比如在外会以长辈自居，还会当众和唐迦闲聊，希望自己的大女儿能像她这样优秀。
同行能看出来端倪，但不会说出来。
毕竟结婚两次的中年人，追求一个年轻大学生，多少会让人有些不齿。
但更多的人，会觉得那位姓唐的小姑娘手段了得。撞到大运攀附上了邹天德，以后要什么资源有什么资源。
过了这顿杀青宴，人人又发现，撞到大运又手段了得的是戚恬。
邹天德这次没用迂回策略，他高调地送花，会在同行面前毫不掩饰他的夸赞：“那个后排的小姑娘，看着戏好，有天赋，说不定是苏筱姿的接班人。”
同行咋舌，一个不到三分钟的盘鼓舞，能看出来什么拍戏的天赋？
只能看出来这位小姑娘离上位不远是真的。
戚恬人还没回到学校，流言就传了个满天。
不过同学们大多数对这事见怪不怪，有同学甚至还会想要去恭喜戚恬。
这恭喜并没有送上，因为戚恬从回学校开始身后多了两条尾巴。
一个是向来高冷的校友唐迦。
一个是米线店里那位脾气很差的李辞山。
戚恬即将大四，这年暑假没有回家，待在学校宿舍里两点一线，其余的时间都在给各大剧组投递简历。
戚恬和唐迦有一次逛街回学校的路上，唐迦挽着戚恬的胳膊，频频回头看了眼十米开外一直跟着她们的高瘦男生。
唐迦悄悄地撞了她一下，揶揄道：“什么时候的事啊，这朵桃花质量可以。”
戚恬脸有些红，毫不客气地用胳膊肘撞了回去，“别胡说，我们没有！”
“行行行，是我胡说！”唐迦又回头观察了那位男生的模样，“真不错欸，他联系方式是什么？我想搞个工作室签了他，让他给我做网红骗钱。”
接收到戚恬不善的目光，唐迦改了口：“赚钱，赚钱。”
“那也不行，”戚恬想也没想就回道，“他性格不适合，而且，之前还有电影剧组来找过他呢，不过可惜电影黄了……”
“哦——你连人家性格都知道了，还知道电影项目的细节！”
见唐迦越来越八卦，戚恬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紧抿着嘴唇不再开口。
她们一路小声嘀咕着进了校门，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戚恬小幅度地用余光看向校门口。
李辞山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目送她回学校。
之后的很多天，唐迦开始忙活个人工作室的事，回学校很少，只剩下了戚恬一个人，她便多了些谨慎和警惕。
学校成了她最安全的地方，学校没有的必需品，她就直接网购。
如果有垮越城市的试镜，也会争取和同学结伴。
这些天，只要她出门，李辞山就跟在她身后不远的位置。
但戚恬没想到，邹天德会代表着平台来学校挑选演员。
行业一直在发展，影视公司不再成为演员的单一靠山，如果能签署平台，即使有局限，也会多上好几倍的曝光。
同学都在跃跃欲试，戚恬没有什么兴趣。
她一整天都待在图书馆拿着那本影视公司优劣分析报告在研究。去洗手间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有人在闲聊。
洗手间不愧是八卦滋生的万恶之源，只不过戚恬没有想到，娱乐圈僧多粥少，人人急得上火，这个时间了还有八卦还能牵到她身上。
“我算是看明白了，没有人脉毕业了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是同班同学贺明颜的声音。
“孙嘉席都拿到大制作男主了，这两年他回来上过几回课？人脉从小养起来的，我们怎么比得上。”另一个声音回道。
“也不能这么说，我能接受孙嘉席有资源，但……”贺明颜声音压低，“但不能接受戚恬有资源，她以前装得多单纯啊。”
“唉，我也不想去投众视啊，摆这么大排场挑演员，谁知道会不会签到平台都去给戚恬作配。”
“难说，听说她拿腔作势躲着邹老板，让邹老板追她呢。”
戚恬推开套间门，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真看不出来啊她——”
见友人声音突然停住，贺明颜似有察觉的转过头。
话里的主角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洗手台前，拨弄两下头发后，伸手挤了挤洗手液。
两人站在水池边，对视一眼后，都有些无措。
贺明颜只尴尬了一瞬，就拿出了演员的看家本领，恢复了一副淡定的样子。
没想到戚恬比她们更自然。“这瓶空了，劳烦一下，把你们那边那瓶洗手液递给我。”
左侧的女生愣了一下，上前把洗手液往戚恬那边挪了挪。
“谢谢。”戚恬看向镜子里绷着脸的贺明颜，“你微信头像是你本人的形象照吧，我列表里好像有你。”
贺明颜以为戚恬要威胁自己去众视告状，心里咯噔一下说：“你不会要因为这些话就给我穿小鞋吧？你走不光彩的路还不让别人说啊，能别这么low针对别人么。”
戚恬“哦”了一声，“你误会了，我是觉得你形象照有些失真，希望你先换一张。”
贺明颜觉得戚恬不愧是三年没和别人起过冲突的怂脾气，连吵架时候的攻击力也这么弱。
她撇撇嘴：“关你什么事啊，我照片再失真也堂堂正正。”
戚恬已经吹干手，她转过头，看着贺明颜说：“你换一张照片，明天等众视的人来了，我带你过去，你按照我说的做，和我唱个双簧，保证邹天德明天就会忘了我，而那些香槟玫瑰会成堆往你宿舍送。”
贺明颜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才意识到戚恬在讽刺她。
她脸上的淡定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怒意：“你真好笑，我压根不想找后台好吗！”
“那你为什么觉得是我愿意的呢？”戚恬看向她，“我记得沈老师推荐班里好多人去《将魂有你》的选拔，为什么没有你？是你共情能力太差了吗？”
—
晚上回到宿舍，戚恬蒙头就睡。
第二天不出她所料的，她的故事增色了不少，除了被中年有钱人高调追求却每天拿乔之外，还是个声称“自己不想这样”的牌坊精。
戚恬没有再理会，开始私下打听钦海市周围的低价马场。
《将魂有你》是大制作电影《将魂》的衍生选秀，这部电影的导演是谷梵之，一个才华横溢的天赋型导演。
女主女配全部由这档衍生节目选拔出来。
虽说是海选，却给了名导及老演员的母校很大的面子，给这些名校各自拨了二十个名额。名额里的这些人将幸运地跳过海选这道工序。直接进入复试。
戚恬就是这些幸运的人里面的一个。靠着平日成绩，早早地拿到了沈老师手里的名额。
这机会太珍贵，她做了好些功课，《将魂》是一部背景在战国时期的电影，对女演员最大的要求，就是要会骑马。
附近是有一个马场，但不负责教学，只允许坐在马背上被马术教练牵着缓慢地绕场两圈。
这当然不行。
戚恬要的，是能彻底学会骑马，才能在几个月后海选试镜的时候多个筹码。
她晚上在网上打听，白天就会去实地考察。
最近几次出门，后面的第二条尾巴也不再出现了。
微信聊天停在她生日的时候，李辞山说拍完电影送完礼物就和自己表白，结果那部电影黄了，他也就没再出现。
自己在《荆轲》剧组回来后，他虽然出现了，却一直在当一条小尾巴，默默地跟在身后。
戚恬从前没谈过恋爱，但再迟钝也察觉到自己现在的情绪是为什么了，她拍了拍脸蛋，鄙视了一下自己的黯然神伤。
事业心！
伤春悲秋不可取！
这次要去的骏踏俱乐部在邻市，是一家低价又评价不错的马场。
她起了个早，买了最早的车票，计算好了回学校的时间。
骏踏俱乐部开设在邻市的开发区，面积辽阔。到地方后下了毛毛细雨，人并不多。她请教了两个马场教练，觉得不错，但毕竟离得远，需要每周两地跑，她始终有些犹豫。
开发区路线复杂，回来的时候因为晚点迟了一个小时。
天色已晚，钦海市区地面也是一片湿润，阵雨来的突然，叫车程序的排队人数只增不减。
这个时候，她心中已经开始忐忑不安。
旁边有个中年女人叫的车快到了，女人看了戚恬一眼，似乎觉得她面善又讨喜。
于是拍了拍她的肩。
“我猜，小妹妹你是A大的吧。”
戚恬友好地点点头。
“我就说，长这么漂亮，肯定A大的啦。”中年女人善意一笑，“我家在A大附近呢，我叫的车快到了，顺路载你过去吧。”
戚恬下意识地拒绝：“谢谢，我也快排到了。”
女人没拆穿她，见车已经到了，对了对车牌，又不死心地转头问道：“雨估计一时半会儿听不了，来吧妹妹？”
戚恬已经心生警惕，这次拒绝地很干脆。
女人有些遗憾，也就没再邀请。
车子扬长而去。
戚恬在一个小时后开始后悔。
一直打不上车，她一咬牙，在附近搜了搜安全性较高的连锁酒店。
刚走了两步，就看见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
副驾的门半开不开，在她经过的那一瞬间，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如鬼魅一般，是唐迦千叮咛万嘱咐要注意别碰上的老男人。
“小戚怎么在这？还弄得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