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叫惊喜
“巧了，本王今儿也见到一桩罕事，不如郑都知你先说来听听。”齐王似笑非笑。
郑都知只瞧他一眼，便粉面飞红，平了平气，方道：“今日晌午，曲江池畔，有一女子生得极是可人，黛眉如远山，双瞳剪秋水，端的是……”
齐王有些不耐，蹙眉道：“这般陈词滥调可否掠过。”
郑都知俏脸微哂，顺从道：“是，这女子生的极美，正在河畔浣脚，几个登徒子伸头探脑的瞧，忽然，一个凶巴巴的大娘子，领了几个丫头婆子，乌泱泱将她团团围了，冲上来就扯着嗓子骂，小蹄子，小贱人的不绝于耳，仿佛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
荣王抚掌道：“怕不是哪家的大娘子，发现相公有了外室，便来当众羞辱吧！”
“正是呢，当时围观的人也都这么说，众人也有担心事情闹大的，可那大娘子着实悍勇，便无人真敢来管，大家都猜，左不过打骂这外室一顿了事。谁知，不一会儿，那大娘子便掏出两瓶桂花油来，递给左右两个小丫头子，把腰一叉，骂道，这个贱人，面上的脂粉比脸皮还厚，我瞧定是个丑八怪，你们两个，给我把她的妆给卸了！”
郑都知学得惟妙惟肖，惹得几位亲王都有些忍俊不禁。
秦王毕竟年少，耐不住性子追问：“郑姐姐，然后呢？”
“然后哇，那大娘子的夫婿也来了，带了两个小厮，挡在那绝色女子前面，不让正头夫人欺辱她，可到底还是那正房力气大，一拳撂倒一个，一脚又踢翻一个，终于是将那桂花油倒在那绝色女子脸上了。”
众皇子有瞠目的，有含笑的，都十分好奇结果如何。
“那这女子卸了妆，到底是何模样？仍是绝色？还是变作丑八怪？”
郑都知以帕掩唇，笑得花枝乱颤：“旁人哪，也都好奇，猜什么的都有，谁知，两瓶桂花油泼下去，这绝色女子现了原形，竟是个……如假包换的男儿！”
“什么？男儿？那……那……那护着她的老爷知道吗？他什么反应？”荣王爷沉不住气了。
“那家的老爷啊，气得当场绝倒，昏倒之前，还指着那‘绝色’骂道，怪不得至今我都未曾得手，亏我还怜惜你矜持，没想到……没想到……你骗的我好苦啊！说完便不省人事了！”
众人哄堂大笑。
老十四正值变声期，笑得厉害，化成一副公鸭嗓子，兀自不停。末了却烦恼道：“这可怎么好，我将来娶亲，也要带两瓶桂花油傍身。”
众哥哥笑得更厉害，连齐王也朗声大笑起来，笑声渐止后，才道：“郑都知，故事可讲完了？”
郑都知不明所以，美目眨了眨，娇声道：“讲完了呀！”
齐王揶揄：“瞧来，郑都知只看了故事的前半段，那后半段更精彩的，倒没瞧见。”
众人闻言，都愣了，秦王奔到六哥左近，一屁股坐在罗汉床上，盘腿胡坐，不迭声催促：“六哥，你快别卖关子了，究竟什么更精彩的呀！”
齐王轻嗤一声，道：“然后嘛，便有人问，不知这美人儿用的是哪家的面药口脂，竟能颠倒雌雄，化腐朽为神奇，紧接着便有人插口道，那美人儿用的香粉味道别致，似乎是桃花醉酒坊买酒赠送的，一妇人跟着附和，还将怀中的香粉取出，说道脂粉铺名叫 ‘悦己者容’，于是，几个妇人便相约一起去那‘悦己者容’采买。”
“悦己者容？名字倒不俗……”睿王摇头晃脑，诵起《战国策》来。
老十四到底少年心性，难掩失望：“六哥骗人，这有何精彩之处？”
齐王眉目微微一挑，道：“待人群散后，那‘外室’竟大大方方走到桥下，身后跟着大娘子和老爷一行，我瞧着蹊跷，便跟过去，谁知，方才那出戏的所有演员，连同老爷、小厮、婆子、丫鬟，竟在桥洞下排队领钱，派钱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子。”
他自己也不知为何，故意隐去原本要说的“美貌”二字。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老十四结巴着道：“这……六哥你的意思是有人指使他们上演一出闹剧？真是太……吊诡了！那究竟是谁花钱叫他们演一出戏呢？”
睿王轻转着羊脂白玉扳指，道：“这有何难猜，自然谁受益，谁就是主使咯！”
“想必那派钱的女子便是 ‘悦己者容’脂粉铺的老板。”老十四灵机一动。
齐王与睿王相视一笑，默认了。
郑都知拿起两只青梅酒瓶，上下摆弄，喃喃道：“这赠送的脂粉在哪儿呢？我怎没有？该不是转卖我的王狗儿拿去了吧！”
正巧荣王在摆弄瓶盖，只听“咔哒”一声机扩轻响，瓶盖竟打开了，里面滚出一只精巧的玩意儿。
“啊？这莫不是赠送的口脂吧？”郑都知升起一股小小的欢喜，将那指腹大小的口脂托在手心把玩。
“哼，如今这些西市这些坊肆铺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为招徕生意，竟想出此等下三滥博眼球的法子。”荣王语带不屑。
郑都知指尖蘸取口脂，轻点唇上，只觉柔滑细腻，冷香袭人，她取出随身铜镜一照，竟是世面上鲜见的浅酡红，衬的她容色更活泼几分。
睿王也不自主多看她一眼，笑道：“三哥，我倒觉得这个‘悦己者容’的老板很有意思，论行为出奇乖张，倒与某人如出一辙。”
众人都看向齐王，荣王指着六弟，哈哈大笑：“我瞧哇，此女行径确实有天无日，与老六刚巧堪配，不若我明儿去西市打听打听，给你二人做个大媒！”
这士、农、工、商的鄙视链，在大周同样适用。
谁也没想到，荣王竟将皇子与商贾女子相提，纵是顽笑，也有些过了。
在座的都听出荣王口中轻慢意味，是以只有老十四兴致勃勃的附和，余人都淡笑不言。
齐王却似浑不在意，他站起身，张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慢吞吞走出舱去，鹤立船舷，回眸道：“诸位兄弟说笑了，若论离经叛道，行止乖张，这大周舍我其谁！此女怎能与我相提并论？”
语音爽朗，白气团团，响彻曲江。
说罢，他三下五除二，解去锦帽轻裘，将华贵细软的缂丝袍子随手一团，抛蹴鞠般抛进舱里。
接着，就见他踮起脚，修长的小腿肌肉骤然收紧，宽阔遒结的肩臂霍然展平，接着利落并拢双臂，就见那线条分明的背上爬着几条狰狞的伤疤。
随后，齐王一个猛子扎进冰冷刺骨的池中，竟未曾溅起多少水花，众人只见一条银蟒，在云雾中翻飞自若，如离弦箭般向前游去。
诸位皇子都惊呆了，反应了一会儿才站上船舷远眺。
远远的只听齐王高呼：“十四弟，六哥说话算话，你的生辰宴，定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就瞧好吧！”
小寿星十四弟又叹上气了。
裸泳罢了？这算哪门子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众皇子半晌无语，但一想到齐王平日为人，只觉见怪不怪。
睿王还想替哥哥找补两句，道：“话说春秋时节，民间确有上巳节涤净全身的……传统，六哥此举倒算不上出格……”
话音未落，只觉脚下船舷微动，竟似要裂开一般。
老十四哇哇大叫，一把抱住梁柱，道：“我的娘亲啊，怎么回事，这船怎么……分崩离析了。”
这下，连一向最爱打圆场的睿王也急了，他脚下一晃，摔了个狗啃泥，恰抱住一片甲板，却见这片榆木板竟“嘎拉拉”自船体裂开，顺着水流飘荡而去，兀自在池中起伏。
荣王的喝骂声最响：“忤逆猢狲，忘八竖子，你只管跑，这事儿咱俩没完，我非告到圣人那儿去！”
殊不知，二人异母同胞，这两句脏话把他自己也绕进去了。
齐王李灼炫这时早已游至桥洞边，他站在齐腰深的冷水中，指着曲江池上狼狈不堪的兄弟们，笑得前仰后合，也顾不得周身寒冷，只觉胸臆间格外畅快。
此处人迹罕至，茫茫池上，只余去岁的残荷枯叶，竟连只惊飞白鹭也无。
唯有桥洞隆隆回响，却只听到他一人的笑声，李灼炫收起笑容，须臾回首也渐渐止了。
顿时万籁俱寂，只闻欢歌笑语，管弦丝竹之声仿佛遥在天外，整座长安的热闹全然与他无干。
李灼炫愣了半晌，忽觉心中空落落的。
唇角酿起一丝苦笑，原来，比月下独酌更让人感触孤独的，竟是桥下独乐。
他生平最喜叫人狼狈，似乎狼狈之时，才能卸下伪装，略袒露些真意。
可惜了，捉弄他兄弟们一番，竟无人从旁喝彩。
“哈-秋”李灼炫打了个硕大的喷嚏，忽而苦笑环顾，他的小厮刁儿怎么还不来送衣服？
难道叫他赤条条的回齐王府？李灼炫傲然俯视自己健硕的胸臂，暗道：哼，绝不能便宜了长安城的女眷。
就在这时，恰一阵清泉般的笑声从桥下传来。
齐王立时觉察出这笑声中，似带了一丝看好戏的意思，他防备心顿起，那莫名盘桓心头的寂寥却一扫而尽。
郑都知只瞧他一眼，便粉面飞红，平了平气，方道：“今日晌午，曲江池畔，有一女子生得极是可人，黛眉如远山，双瞳剪秋水，端的是……”
齐王有些不耐，蹙眉道：“这般陈词滥调可否掠过。”
郑都知俏脸微哂，顺从道：“是，这女子生的极美，正在河畔浣脚，几个登徒子伸头探脑的瞧，忽然，一个凶巴巴的大娘子，领了几个丫头婆子，乌泱泱将她团团围了，冲上来就扯着嗓子骂，小蹄子，小贱人的不绝于耳，仿佛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
荣王抚掌道：“怕不是哪家的大娘子，发现相公有了外室，便来当众羞辱吧！”
“正是呢，当时围观的人也都这么说，众人也有担心事情闹大的，可那大娘子着实悍勇，便无人真敢来管，大家都猜，左不过打骂这外室一顿了事。谁知，不一会儿，那大娘子便掏出两瓶桂花油来，递给左右两个小丫头子，把腰一叉，骂道，这个贱人，面上的脂粉比脸皮还厚，我瞧定是个丑八怪，你们两个，给我把她的妆给卸了！”
郑都知学得惟妙惟肖，惹得几位亲王都有些忍俊不禁。
秦王毕竟年少，耐不住性子追问：“郑姐姐，然后呢？”
“然后哇，那大娘子的夫婿也来了，带了两个小厮，挡在那绝色女子前面，不让正头夫人欺辱她，可到底还是那正房力气大，一拳撂倒一个，一脚又踢翻一个，终于是将那桂花油倒在那绝色女子脸上了。”
众皇子有瞠目的，有含笑的，都十分好奇结果如何。
“那这女子卸了妆，到底是何模样？仍是绝色？还是变作丑八怪？”
郑都知以帕掩唇，笑得花枝乱颤：“旁人哪，也都好奇，猜什么的都有，谁知，两瓶桂花油泼下去，这绝色女子现了原形，竟是个……如假包换的男儿！”
“什么？男儿？那……那……那护着她的老爷知道吗？他什么反应？”荣王爷沉不住气了。
“那家的老爷啊，气得当场绝倒，昏倒之前，还指着那‘绝色’骂道，怪不得至今我都未曾得手，亏我还怜惜你矜持，没想到……没想到……你骗的我好苦啊！说完便不省人事了！”
众人哄堂大笑。
老十四正值变声期，笑得厉害，化成一副公鸭嗓子，兀自不停。末了却烦恼道：“这可怎么好，我将来娶亲，也要带两瓶桂花油傍身。”
众哥哥笑得更厉害，连齐王也朗声大笑起来，笑声渐止后，才道：“郑都知，故事可讲完了？”
郑都知不明所以，美目眨了眨，娇声道：“讲完了呀！”
齐王揶揄：“瞧来，郑都知只看了故事的前半段，那后半段更精彩的，倒没瞧见。”
众人闻言，都愣了，秦王奔到六哥左近，一屁股坐在罗汉床上，盘腿胡坐，不迭声催促：“六哥，你快别卖关子了，究竟什么更精彩的呀！”
齐王轻嗤一声，道：“然后嘛，便有人问，不知这美人儿用的是哪家的面药口脂，竟能颠倒雌雄，化腐朽为神奇，紧接着便有人插口道，那美人儿用的香粉味道别致，似乎是桃花醉酒坊买酒赠送的，一妇人跟着附和，还将怀中的香粉取出，说道脂粉铺名叫 ‘悦己者容’，于是，几个妇人便相约一起去那‘悦己者容’采买。”
“悦己者容？名字倒不俗……”睿王摇头晃脑，诵起《战国策》来。
老十四到底少年心性，难掩失望：“六哥骗人，这有何精彩之处？”
齐王眉目微微一挑，道：“待人群散后，那‘外室’竟大大方方走到桥下，身后跟着大娘子和老爷一行，我瞧着蹊跷，便跟过去，谁知，方才那出戏的所有演员，连同老爷、小厮、婆子、丫鬟，竟在桥洞下排队领钱，派钱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子。”
他自己也不知为何，故意隐去原本要说的“美貌”二字。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老十四结巴着道：“这……六哥你的意思是有人指使他们上演一出闹剧？真是太……吊诡了！那究竟是谁花钱叫他们演一出戏呢？”
睿王轻转着羊脂白玉扳指，道：“这有何难猜，自然谁受益，谁就是主使咯！”
“想必那派钱的女子便是 ‘悦己者容’脂粉铺的老板。”老十四灵机一动。
齐王与睿王相视一笑，默认了。
郑都知拿起两只青梅酒瓶，上下摆弄，喃喃道：“这赠送的脂粉在哪儿呢？我怎没有？该不是转卖我的王狗儿拿去了吧！”
正巧荣王在摆弄瓶盖，只听“咔哒”一声机扩轻响，瓶盖竟打开了，里面滚出一只精巧的玩意儿。
“啊？这莫不是赠送的口脂吧？”郑都知升起一股小小的欢喜，将那指腹大小的口脂托在手心把玩。
“哼，如今这些西市这些坊肆铺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为招徕生意，竟想出此等下三滥博眼球的法子。”荣王语带不屑。
郑都知指尖蘸取口脂，轻点唇上，只觉柔滑细腻，冷香袭人，她取出随身铜镜一照，竟是世面上鲜见的浅酡红，衬的她容色更活泼几分。
睿王也不自主多看她一眼，笑道：“三哥，我倒觉得这个‘悦己者容’的老板很有意思，论行为出奇乖张，倒与某人如出一辙。”
众人都看向齐王，荣王指着六弟，哈哈大笑：“我瞧哇，此女行径确实有天无日，与老六刚巧堪配，不若我明儿去西市打听打听，给你二人做个大媒！”
这士、农、工、商的鄙视链，在大周同样适用。
谁也没想到，荣王竟将皇子与商贾女子相提，纵是顽笑，也有些过了。
在座的都听出荣王口中轻慢意味，是以只有老十四兴致勃勃的附和，余人都淡笑不言。
齐王却似浑不在意，他站起身，张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慢吞吞走出舱去，鹤立船舷，回眸道：“诸位兄弟说笑了，若论离经叛道，行止乖张，这大周舍我其谁！此女怎能与我相提并论？”
语音爽朗，白气团团，响彻曲江。
说罢，他三下五除二，解去锦帽轻裘，将华贵细软的缂丝袍子随手一团，抛蹴鞠般抛进舱里。
接着，就见他踮起脚，修长的小腿肌肉骤然收紧，宽阔遒结的肩臂霍然展平，接着利落并拢双臂，就见那线条分明的背上爬着几条狰狞的伤疤。
随后，齐王一个猛子扎进冰冷刺骨的池中，竟未曾溅起多少水花，众人只见一条银蟒，在云雾中翻飞自若，如离弦箭般向前游去。
诸位皇子都惊呆了，反应了一会儿才站上船舷远眺。
远远的只听齐王高呼：“十四弟，六哥说话算话，你的生辰宴，定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就瞧好吧！”
小寿星十四弟又叹上气了。
裸泳罢了？这算哪门子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众皇子半晌无语，但一想到齐王平日为人，只觉见怪不怪。
睿王还想替哥哥找补两句，道：“话说春秋时节，民间确有上巳节涤净全身的……传统，六哥此举倒算不上出格……”
话音未落，只觉脚下船舷微动，竟似要裂开一般。
老十四哇哇大叫，一把抱住梁柱，道：“我的娘亲啊，怎么回事，这船怎么……分崩离析了。”
这下，连一向最爱打圆场的睿王也急了，他脚下一晃，摔了个狗啃泥，恰抱住一片甲板，却见这片榆木板竟“嘎拉拉”自船体裂开，顺着水流飘荡而去，兀自在池中起伏。
荣王的喝骂声最响：“忤逆猢狲，忘八竖子，你只管跑，这事儿咱俩没完，我非告到圣人那儿去！”
殊不知，二人异母同胞，这两句脏话把他自己也绕进去了。
齐王李灼炫这时早已游至桥洞边，他站在齐腰深的冷水中，指着曲江池上狼狈不堪的兄弟们，笑得前仰后合，也顾不得周身寒冷，只觉胸臆间格外畅快。
此处人迹罕至，茫茫池上，只余去岁的残荷枯叶，竟连只惊飞白鹭也无。
唯有桥洞隆隆回响，却只听到他一人的笑声，李灼炫收起笑容，须臾回首也渐渐止了。
顿时万籁俱寂，只闻欢歌笑语，管弦丝竹之声仿佛遥在天外，整座长安的热闹全然与他无干。
李灼炫愣了半晌，忽觉心中空落落的。
唇角酿起一丝苦笑，原来，比月下独酌更让人感触孤独的，竟是桥下独乐。
他生平最喜叫人狼狈，似乎狼狈之时，才能卸下伪装，略袒露些真意。
可惜了，捉弄他兄弟们一番，竟无人从旁喝彩。
“哈-秋”李灼炫打了个硕大的喷嚏，忽而苦笑环顾，他的小厮刁儿怎么还不来送衣服？
难道叫他赤条条的回齐王府？李灼炫傲然俯视自己健硕的胸臂，暗道：哼，绝不能便宜了长安城的女眷。
就在这时，恰一阵清泉般的笑声从桥下传来。
齐王立时觉察出这笑声中，似带了一丝看好戏的意思，他防备心顿起，那莫名盘桓心头的寂寥却一扫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