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鸟、硬茬子和软骨头
“恭喜发财，银钱拿来！”
“恭喜发财，银钱拿来！”
文清恬气鼓鼓的爬起来，睡眼惺忪的怒吼：“一大清早的，哪个傻鸟在叫唤！”
她的生物钟还和上辈子的广告狗一样，晌午不到日上三竿绝对不起。
神仙姐姐那句名言特别对她胃口。
“你有没有起床气？”
“我都是睡到不气才起来。”
隆儿愁眉皱脸奔进来，手上还捧着一只银盆。
“姑娘，你快来瞧瞧吧！”随即压低了声音，闷闷道：“楼下真来了一只傻鸟。”
洗漱过后，文清恬一脸黑线的下楼，眼神仍带呆滞，可一看正面外的情形，立刻撑大双眸。
门口真来了一只鸟，浑身乌黑油亮，小嘴雀黄，正在门槛上左蹦又跳。
声音嘶哑尖细，如老太监般大叫：“恭喜发财，银钱拿来。”
几个街坊围在门口，斜对面的吴婶子说着风凉话：“真是风水轮流转呐，没想到你家也有今天！”
隔壁王老板一向老实，凑进门劝：“丫头啊，我们都给了，你就当丢财免灾了，这市丞老爷，咱小老百姓开罪不起！”
“到底怎么回事？”文清恬收拾好情绪，镇定发问。
兴儿拢手附在她耳畔轻道：“西市市丞，您……舅老爷，他不敢明目张胆问大伙儿要钱，便训了一只八哥，专门往回叼银钱，若不给，市丞老爷便会上门寻个由头滋事。”
“竟有这种事？派一只鸟收保护费？咋没人把这只鸟拔毛煮了呀！”文清恬说罢，叉腰瞪着眼前的八哥。
“哎，为娘的从前不知道，咱们开店竟如此不易，这鸟从前没见过，想来也是你舅老爷念在亲戚一场，如今既来了，也不过就是和旁人一样给钱罢了，清恬你千万不要乱来。”白氏跟街坊搭着话，柔声问隔壁老王：“王老板，咱们这一向给多少合适啊？”
王老板面上一红，道：“我都给3钱，多了鸟也叼不了。”
白氏闻言连忙伸手入怀，取出缠枝绣木兰的荷包。
“给它喂点粟米打发了，我辛苦赚的钱，谁也别想抢！”文清恬冷声道，心说自己还对付不了一只死鸟。
谁知，兴儿心思机敏，忙劝：“不可，姑娘您想，这鸟定是叼了银钱回去才有饭吃，若咱们给它喂了粟米，它赖着不走可怎么好，反正它一个月就来一回，咱们就随大流吧！”
文清恬瞬间反应过来，忙赞兴儿周全，她制止了母亲掏钱的举动，低声道：“这钱我从账上取，一笔一笔都给他记着！”
半晌，她才拿出三枚银钱出来，八哥一瞧，两脚蹦蹦跶跶来到跟前，叼起两枚，文清恬伸出食指，抚了一下鸟儿头上的乌羽，笑得一脸和煦，柔声道：“小八哥，出门要当心哦，小心别被猫吃掉了！”
瞬息，她便收了笑容，恶狠狠瞪着八哥，鸟儿仿佛听懂了恐吓，慌乱的连拍几下翅膀，扑棱棱飞走了，一片鸦羽徐徐落地。
文清恬心中说不出的郁猝，揣好昨夜绘制的恭桶幌子，暗暗发誓定要将损失的钱成倍赚回。
西市二曲陈记恭桶铺门前。
陈老板正揣着手晒太阳，忽见一侬丽少女娉婷而来，满面春风。
他搔搔脑袋，满脸堆欢道：“这是哪家的小姐呀，一大早就光临鄙店，真是蓬荜生辉呀！”
文清恬信步走进店内，环视一圈，就见店里马桶、恭桶，胡床般的坐具，应有尽有，从鸡翅木到黄花梨木，从净面到描金绘彩，不一而足。
她由衷赞道：“哇，陈老板，贵店的货真是全乎啊！”
一大早，西市八大坊门未开，眼前少女自然是住在西市的，于是陈老板并未多客套，直言道：“既然大家都是街坊，姑娘看中哪个，我给你个底价。”
“陈老板豪气！”文清恬福了一福，也交了底：“不瞒您老，我是来跟您谈一笔生意，保证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哦？”陈老板不置可否，只略略表现出一丝好奇。
“上巳节那天，曲江池上的大新闻您可知晓？”
“你是说，淮阳王当众……”
“正是……您瞧！”文清恬展开画卷，双手呈上。
陈老板上下端详这幅细致的工笔画，中肯道：“画工上佳，这淮阳王更是绘制的栩栩如生啊！可是，你给我看这幅画是何意啊？”
文清恬指着右下角的空白处，笑道：“您看，倘若我在这儿加上‘陈记恭桶铺’几个字，如何？”
“你的意思是？暗指淮阳王上巳节所坐的恭桶是……我们铺子卖的？”陈老板老迈的三角眼陡然一亮，精光四射。
眼前的少女狡黠一笑，点了点头，怂恿道：“陈老板，淮阳王品貌卓绝，衣饰、鞍鞯一向引领长安风潮。”说罢，她指了指店内的恭桶，道：“您若买了我这个点子，可得多备些货了！”
文清恬说罢，见陈老板捧着画细看，心中窃喜，情知事情已经成了大半，立刻盘算起如何开价。
她预备说服陈老板，将此广告海报雕版印他千百来份，当街发放，四处张贴，务必将传播力度做到最大最广。
只见陈老板回望自家铺子一眼，又看一眼画儿，眼珠子转了又转，似乎是在纠结踟蹰，过了许久，才将画卷收起来，递回给文清恬，阖目咬牙道：“姑娘，这事儿本店做不得！”
眼看到手的生意突然黄了，文清恬急问：“为何？陈老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热度未褪，正是借势的好时机啊！”
陈老板摇了摇头，无奈一笑道：“主意是真好，可惜啊，这事儿风险太大，倘若因此得罪了淮阳王，我这小店还开不开了，要知道陈记恭桶店传了三代，经数十年不倒，不是靠犯险精神，而是靠一个字：稳！”
“好，我这就去您斜对过的‘洒金汁恭桶铺’推销，到时候人家卖断货，您可别后悔。”她半真半假道，使出最后一招欲擒故纵。
可惜人家陈老板丝毫不为所动，还好心劝她：“姑娘，你做事儿呢，勇气可嘉，头脑也灵活，可到底还是缺了分寸，我劝你呀，赶紧回家，休要惹祸上身！”
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可她真心想多赚些钱，也愿意冒一点险。
于是，文清恬谢过陈老板，转而来到对过的‘洒金汁’，一炷香时间后，她灰溜溜的出了门，还是被金老板赶出来的。
陈老板瞧着小姑娘生的讨喜，心中也不忍，只好远远冲她点头，招手示意她快回家。
文清恬碰了两鼻子灰，心中不甘，索性将整个西市所有马桶铺子跑了个遍。
结果竟出奇的一致，没有一家铺子敢做这个广告。
她终于感受到一个小老百姓身在古代的无奈，王权富贵与她这个小小商户女，二者有天地之差、云泥之别。
王宫贵胄，暗暗议论可以，绝不敢公开调侃。
直至晌午，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向自家脂粉行走去，三个时辰苦口婆心的推销，只换来喑哑的嗓子和饿扁的肚子。
文清恬揉着肚子站着门前，就听自家脂粉行里人声嘈杂，竟有男子粗声叫骂，她吃了一惊，连忙推门冲进去。
一进门，便被眼前的惨状震惊了。
就见母亲鬓发散落，歪倒在地，哭得妆都花了，兴儿隆儿不见人影，风丽娘倚在母亲身侧，衣衫凌乱不堪，袒露着半个肩头。
店里的伙计被打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唉唉直叫，两屏朱漆架子七零八落歪倒，脂粉瓷瓶散碎一地。
始作俑者是三个浮浪汉，为首的一个格外高大壮硕，黑红面孔，一只眼睛微微发蓝，细看竟是只琉璃珠子。
他此刻正将一只皂靴踩在小伙计粪儿的太阳穴上，将足底的泥巴一点点蹭着粪儿脸颊。
文清恬心中又痛又惧，面上却强抑怒火，脑子更是一片空白，她不断暗示自己绝不能慌乱，可双肩却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
她走上前，扶起母亲，搀起风丽娘，接着蹲下身子，托起独眼大汉的鞋底，替粪儿担下重量，接着用雪白的袖口擦干净独眼大汉的皂靴。
才缓缓福了一福，肃容道：“三位英雄好汉，有何贵干？该不是就为了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吧！”
那独眼壮汉闻言冷笑，继而逼视着她，一动不动，就这么威压俯瞰。
文清恬也毫不示弱，只不卑不亢的回敬他的眼神。
虽是仰视，气势却丝毫不怯。
就见那独眼汉子青筋暴起的颈上，刺了一个暗青色的黑字，其下还有一团跳跃的红色火焰。
黑火帮？文清恬心中一凛，暗想：她听隔壁王老板说过，这黑火帮是长安地下城第一大帮，恶事做尽，势力盘根错节，生意做的很大，涉及到整个长安城上自豪绅，下至平民的方方面面，王老板的酒之所以打不进酒楼，就是因为这些大客户都把持在黑火帮手中。
可她文清恬何德何能，怎么会惹到黑火帮呢？
那独眼汉子以鞭柄挑起文清恬下巴，道：“听闻你挺会做生意的？”
文清恬侧脸避开，并不回话，只平静回视对方。
“这么着，爷几个正要去平康坊找点乐子，找你拿300钱使使，否则，爷几个便不走了，便宜你们娘儿仨！”说罢，回眸冲手下一笑，随即哄笑声四起。
听得“300钱”，白氏一屁股瘫坐地上，风丽娘也蹙紧眉头，她低低咬牙道：“咱们辛苦赚的钱，坚不能便宜了这般无赖，他们若迫紧了，我便一头碰死！”
“恭喜发财，银钱拿来！”
文清恬气鼓鼓的爬起来，睡眼惺忪的怒吼：“一大清早的，哪个傻鸟在叫唤！”
她的生物钟还和上辈子的广告狗一样，晌午不到日上三竿绝对不起。
神仙姐姐那句名言特别对她胃口。
“你有没有起床气？”
“我都是睡到不气才起来。”
隆儿愁眉皱脸奔进来，手上还捧着一只银盆。
“姑娘，你快来瞧瞧吧！”随即压低了声音，闷闷道：“楼下真来了一只傻鸟。”
洗漱过后，文清恬一脸黑线的下楼，眼神仍带呆滞，可一看正面外的情形，立刻撑大双眸。
门口真来了一只鸟，浑身乌黑油亮，小嘴雀黄，正在门槛上左蹦又跳。
声音嘶哑尖细，如老太监般大叫：“恭喜发财，银钱拿来。”
几个街坊围在门口，斜对面的吴婶子说着风凉话：“真是风水轮流转呐，没想到你家也有今天！”
隔壁王老板一向老实，凑进门劝：“丫头啊，我们都给了，你就当丢财免灾了，这市丞老爷，咱小老百姓开罪不起！”
“到底怎么回事？”文清恬收拾好情绪，镇定发问。
兴儿拢手附在她耳畔轻道：“西市市丞，您……舅老爷，他不敢明目张胆问大伙儿要钱，便训了一只八哥，专门往回叼银钱，若不给，市丞老爷便会上门寻个由头滋事。”
“竟有这种事？派一只鸟收保护费？咋没人把这只鸟拔毛煮了呀！”文清恬说罢，叉腰瞪着眼前的八哥。
“哎，为娘的从前不知道，咱们开店竟如此不易，这鸟从前没见过，想来也是你舅老爷念在亲戚一场，如今既来了，也不过就是和旁人一样给钱罢了，清恬你千万不要乱来。”白氏跟街坊搭着话，柔声问隔壁老王：“王老板，咱们这一向给多少合适啊？”
王老板面上一红，道：“我都给3钱，多了鸟也叼不了。”
白氏闻言连忙伸手入怀，取出缠枝绣木兰的荷包。
“给它喂点粟米打发了，我辛苦赚的钱，谁也别想抢！”文清恬冷声道，心说自己还对付不了一只死鸟。
谁知，兴儿心思机敏，忙劝：“不可，姑娘您想，这鸟定是叼了银钱回去才有饭吃，若咱们给它喂了粟米，它赖着不走可怎么好，反正它一个月就来一回，咱们就随大流吧！”
文清恬瞬间反应过来，忙赞兴儿周全，她制止了母亲掏钱的举动，低声道：“这钱我从账上取，一笔一笔都给他记着！”
半晌，她才拿出三枚银钱出来，八哥一瞧，两脚蹦蹦跶跶来到跟前，叼起两枚，文清恬伸出食指，抚了一下鸟儿头上的乌羽，笑得一脸和煦，柔声道：“小八哥，出门要当心哦，小心别被猫吃掉了！”
瞬息，她便收了笑容，恶狠狠瞪着八哥，鸟儿仿佛听懂了恐吓，慌乱的连拍几下翅膀，扑棱棱飞走了，一片鸦羽徐徐落地。
文清恬心中说不出的郁猝，揣好昨夜绘制的恭桶幌子，暗暗发誓定要将损失的钱成倍赚回。
西市二曲陈记恭桶铺门前。
陈老板正揣着手晒太阳，忽见一侬丽少女娉婷而来，满面春风。
他搔搔脑袋，满脸堆欢道：“这是哪家的小姐呀，一大早就光临鄙店，真是蓬荜生辉呀！”
文清恬信步走进店内，环视一圈，就见店里马桶、恭桶，胡床般的坐具，应有尽有，从鸡翅木到黄花梨木，从净面到描金绘彩，不一而足。
她由衷赞道：“哇，陈老板，贵店的货真是全乎啊！”
一大早，西市八大坊门未开，眼前少女自然是住在西市的，于是陈老板并未多客套，直言道：“既然大家都是街坊，姑娘看中哪个，我给你个底价。”
“陈老板豪气！”文清恬福了一福，也交了底：“不瞒您老，我是来跟您谈一笔生意，保证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哦？”陈老板不置可否，只略略表现出一丝好奇。
“上巳节那天，曲江池上的大新闻您可知晓？”
“你是说，淮阳王当众……”
“正是……您瞧！”文清恬展开画卷，双手呈上。
陈老板上下端详这幅细致的工笔画，中肯道：“画工上佳，这淮阳王更是绘制的栩栩如生啊！可是，你给我看这幅画是何意啊？”
文清恬指着右下角的空白处，笑道：“您看，倘若我在这儿加上‘陈记恭桶铺’几个字，如何？”
“你的意思是？暗指淮阳王上巳节所坐的恭桶是……我们铺子卖的？”陈老板老迈的三角眼陡然一亮，精光四射。
眼前的少女狡黠一笑，点了点头，怂恿道：“陈老板，淮阳王品貌卓绝，衣饰、鞍鞯一向引领长安风潮。”说罢，她指了指店内的恭桶，道：“您若买了我这个点子，可得多备些货了！”
文清恬说罢，见陈老板捧着画细看，心中窃喜，情知事情已经成了大半，立刻盘算起如何开价。
她预备说服陈老板，将此广告海报雕版印他千百来份，当街发放，四处张贴，务必将传播力度做到最大最广。
只见陈老板回望自家铺子一眼，又看一眼画儿，眼珠子转了又转，似乎是在纠结踟蹰，过了许久，才将画卷收起来，递回给文清恬，阖目咬牙道：“姑娘，这事儿本店做不得！”
眼看到手的生意突然黄了，文清恬急问：“为何？陈老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热度未褪，正是借势的好时机啊！”
陈老板摇了摇头，无奈一笑道：“主意是真好，可惜啊，这事儿风险太大，倘若因此得罪了淮阳王，我这小店还开不开了，要知道陈记恭桶店传了三代，经数十年不倒，不是靠犯险精神，而是靠一个字：稳！”
“好，我这就去您斜对过的‘洒金汁恭桶铺’推销，到时候人家卖断货，您可别后悔。”她半真半假道，使出最后一招欲擒故纵。
可惜人家陈老板丝毫不为所动，还好心劝她：“姑娘，你做事儿呢，勇气可嘉，头脑也灵活，可到底还是缺了分寸，我劝你呀，赶紧回家，休要惹祸上身！”
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可她真心想多赚些钱，也愿意冒一点险。
于是，文清恬谢过陈老板，转而来到对过的‘洒金汁’，一炷香时间后，她灰溜溜的出了门，还是被金老板赶出来的。
陈老板瞧着小姑娘生的讨喜，心中也不忍，只好远远冲她点头，招手示意她快回家。
文清恬碰了两鼻子灰，心中不甘，索性将整个西市所有马桶铺子跑了个遍。
结果竟出奇的一致，没有一家铺子敢做这个广告。
她终于感受到一个小老百姓身在古代的无奈，王权富贵与她这个小小商户女，二者有天地之差、云泥之别。
王宫贵胄，暗暗议论可以，绝不敢公开调侃。
直至晌午，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向自家脂粉行走去，三个时辰苦口婆心的推销，只换来喑哑的嗓子和饿扁的肚子。
文清恬揉着肚子站着门前，就听自家脂粉行里人声嘈杂，竟有男子粗声叫骂，她吃了一惊，连忙推门冲进去。
一进门，便被眼前的惨状震惊了。
就见母亲鬓发散落，歪倒在地，哭得妆都花了，兴儿隆儿不见人影，风丽娘倚在母亲身侧，衣衫凌乱不堪，袒露着半个肩头。
店里的伙计被打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唉唉直叫，两屏朱漆架子七零八落歪倒，脂粉瓷瓶散碎一地。
始作俑者是三个浮浪汉，为首的一个格外高大壮硕，黑红面孔，一只眼睛微微发蓝，细看竟是只琉璃珠子。
他此刻正将一只皂靴踩在小伙计粪儿的太阳穴上，将足底的泥巴一点点蹭着粪儿脸颊。
文清恬心中又痛又惧，面上却强抑怒火，脑子更是一片空白，她不断暗示自己绝不能慌乱，可双肩却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
她走上前，扶起母亲，搀起风丽娘，接着蹲下身子，托起独眼大汉的鞋底，替粪儿担下重量，接着用雪白的袖口擦干净独眼大汉的皂靴。
才缓缓福了一福，肃容道：“三位英雄好汉，有何贵干？该不是就为了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吧！”
那独眼壮汉闻言冷笑，继而逼视着她，一动不动，就这么威压俯瞰。
文清恬也毫不示弱，只不卑不亢的回敬他的眼神。
虽是仰视，气势却丝毫不怯。
就见那独眼汉子青筋暴起的颈上，刺了一个暗青色的黑字，其下还有一团跳跃的红色火焰。
黑火帮？文清恬心中一凛，暗想：她听隔壁王老板说过，这黑火帮是长安地下城第一大帮，恶事做尽，势力盘根错节，生意做的很大，涉及到整个长安城上自豪绅，下至平民的方方面面，王老板的酒之所以打不进酒楼，就是因为这些大客户都把持在黑火帮手中。
可她文清恬何德何能，怎么会惹到黑火帮呢？
那独眼汉子以鞭柄挑起文清恬下巴，道：“听闻你挺会做生意的？”
文清恬侧脸避开，并不回话，只平静回视对方。
“这么着，爷几个正要去平康坊找点乐子，找你拿300钱使使，否则，爷几个便不走了，便宜你们娘儿仨！”说罢，回眸冲手下一笑，随即哄笑声四起。
听得“300钱”，白氏一屁股瘫坐地上，风丽娘也蹙紧眉头，她低低咬牙道：“咱们辛苦赚的钱，坚不能便宜了这般无赖，他们若迫紧了，我便一头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