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晚自修半场休息,何新荔双手插兜,散步到艺术楼楼下。
晚上这里没人,灯光打在空荡荡的走廊,一个人的脚步声纵情回荡,渲染着诡谲的气氛。耳边隐隐传来教学楼的嬉笑打闹之声,这难免破坏了绝佳的鬼故事氛围。
“……同学。”
拐角处站着个小男生,抱着几本点名册,正探头探脑。他的声音怯生生的,所以一向胆小的何新荔难得没被吓得一震。
“请问你知道美术2号办公室在哪吗?”
何新荔从没进过美术办公室,但她四处游荡惯了,对那块门牌倒也有些印象。“二楼,上楼梯后直走,第一个拐角处右转。”
“谢谢。”男生似乎是高一新生,对这里的地形很陌生,脸现迷茫之色,所以何新荔帮人帮到底,带着他上楼指给他看,这才就近从另一侧楼梯下来。
这里的灯光好像略显昏暗。
何新荔接着往里走,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那边……好像有人。
挨着墙壁的两个人迅速地分开。
何新荔出于好奇看了他们一眼,瞬间明白了惊艳是什么感觉。
这男女两人都可以称得上肤白貌美,男生眼尾旁的红痣与女生颊上的绯红交辉相映,别有一番风姿。
我们学校竟有这样级别的美人?果然美人就是要和美人在一起才赏心悦目。
她只匆匆扫过一眼,立即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靠着墙的另一侧走了过去。
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人交织着不安与恼怒的神情。
~
周五放学,同学们从下午第一节课开始就蠢蠢欲动的身心终于得到解放。
何新荔从地铁站出来,直奔家里。
一进门,她就看见玄关处放着个浅棕色的陌生行李箱,箱子正面贴着一张巨大的卡通人物贴纸。
“妈,谁来了?”她一边换拖鞋一边问。颜姜下班很早,此时一定在家。
颜姜的声音从阳台那里遥遥地传过来:“还不是你大姨?”
这句式和腔调都显得有点奇怪啊。
何新荔自认没干什么不正常的事,那么一定是大姨又招妈生气了。
说起她大姨,那当真就是颜姜老家凤台城的一朵奇葩。
大姨芳名颜明月,比妹妹年长一岁零五个月,因小学留过级,此后的学生生涯都与妹妹同级,在乖巧懂事学习好的妹妹阴影下野蛮生长。
她小时调皮捣蛋,大时桀骜不驯,没少挨家里的打。
何新荔的外公外婆在他们这一代人里算是文化水平不低,但在教育孩子这一点上未必比旁人高明。
颜姜私下里对何新荔说过:“别看你外公外婆现在慈眉善目的,当年可是吓人得很。我从小循规蹈矩的,也因为些鸡毛蒜皮挨过好几次狠打。”
更不用说本就不甚安分的颜明月。
颜姜也没少那这个姐姐做反面教材,教育她:“不好好学习,将来像你大姨一个样,跑东跑西,工作没有着落,活成一滩烂泥!”
何新荔真诚道:“这么说,我学习的唯一动力就是拿个全日制大学文凭,好避免活成一滩烂泥。”
颜姜气个倒仰,说何新荔太功利,故意拿话来挤兑她。
颜姜说得没错,颜明月枉生了个聪明伶俐的脑瓜子,偏偏不在学习上花心思,高考以一分之差错失上本科的机会。后来她在成人高考脱颖而出,得到梦寐以求的大学文凭。
可惜,不是全日制。
而用人单位,只要全日制大学。
颜明月的户口已迁到昌南市,二十年来基本不回凤台,只偶尔来临江与妹妹打个照面。
何新荔上一次见到她是在小升初考试前一天。颜明月的穿衣风格很时髦,和颜姜那边的亲戚截然不同。不过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脸,何新荔鲜少看到如此明艳肆意的眉目与神态。她的一举一动,都好似青春正盛,无所顾忌。
毫无疑问,她是个叛徒。而何新荔,再格格不入也是正常培育的温室小草,准备沿着这条一代代人开辟好的,漫长而温和的路走下去。
何新荔洗完手,走进阳台问颜姜:“大姨这次来临江是干什么呀?”
“还能干什么?说是看个朋友,还要参加一个什么展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多高端的东西呢。她一进门,放下东西就走了,说是接她朋友去。也不知道乱七八糟的什么朋友。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不知道成家立业,还要我操心。”颜姜一件件地晾衣服,语速和手速一样快。
何新荔哦了一声,往自己房间走。
颜姜平日其实也没少在电话里找姐姐抱怨何文舟那边的亲戚乱七八糟的事。至于颜明月是如何回应的,她不得而知。
成年人的世界真复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糟心事。
而她还是一张白纸,所有的色彩都与实际利益无关,是虚的,靠不住,绘得再明丽夺目,终究会被残酷的现实世界风干剥落。
~
何新荔对自己痛心疾首。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日记本里一会儿伤春悲秋,一会儿作天作地,合上日记本还不是怂包一个。
拉开抽屉,小学时的那本粉色凯蒂猫日记本躺在最里面。她费力地翻出来,第一页上醒目地用粗黑的铅笔写着:“呵,姐的心事你不懂。”
当年的那节班会课,讨论“外向”“内向”之类,她看到这个题目就想遁地而走,果然被拉出来经历各方友好批评,安上“孤僻”“奇特”“不合群”等光辉闪闪耀眼刺目的标签。
当时的何新荔笑容满面地接受了,心里已经巨浪翻天。
不至于吧不至于吧,我难道没有和她聊过天?我难道没和他们玩过游戏?我难道没揍过他?……哦,这个不算。
原来如此,他们不喜欢爱独处的人,不喜欢安静的人,也不喜欢特立独行的人。
于是她的中二之魂熊熊燃烧,回家便伏案写作,这千古名篇——后来的是她看一次尴尬一次,恨不得一把火把这日记本烧了,最后还是不忍心。毕竟,觉得自己过于不成熟的时候翻翻从前的日记本,她便深感欣慰:看看,比起小时候,我还是成熟了不少的嘛。
这种事也只有她才能做得出来。小学同学还是挺有眼光的,她确实是奇特。
~
颜明月回来了。
何新荔一家三口早已吃完了晚饭,见到她,颜姜依旧热情迎接,何文舟也客客气气地打个招呼。颜姜没有催女儿“叫大姨”之类,但何新荔在颜明月进屋的那一瞬间就叫了,声音居然很甜,甜得她想拿凉水漱漱口。
她觉得大姨和其他亲戚都不同。到底不同在哪,她也不知道。
颜明月在临江只住一晚,住在妹妹家里是先前就说定了的。至于睡在哪里,只有唯一选择:何新荔那张床。
她们姐妹俩寒暄,何新荔在旁一言不发地听着。
她们说的都是生活琐事,颜姜并没赶她。
何新荔感到她们两人真的一点也不像,从长相到性格。
颜姜是温厚端正而无甚特点,颜明月虽是姐姐,却好像年轻些。
她的眼角也有鱼尾纹,她的皮肤也不再细腻白皙,但是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似乎只触及表面,未达内心。
她说话带笑,走路带风,是何新荔内心深处向往的那种性格,而与颜姜截然不同。
血缘这个东西,真是玄妙。
颜姜忽然叫道:“荔荔,你在这儿赖多久了?快写作业去。”
八成是她们姐妹要谈些何新荔不宜听的东西。
比方说颜明月和外公外婆的关系,比方说颜明月的个人私事。
何新荔扁扁嘴,站起来回房间,顺手带上门。
时间越来越晚,她睁着一双惺忪睡眼出来刷牙,看到颜姜和颜明月还坐在那里。
她们在看到她的瞬间停止了交谈。颜姜道:“你先去睡好了,你大姨睡得晚。”
颜明月在她小时候来她家里住过几次,无一例外都是如此。何新荔习以为常,在衣柜里拿了个枕头摆在床上,自己在另一边挨着床沿躺下。
第二天何新荔直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时看到那个浅棕色行李箱已经消失了。
“大姨这么早就走啊。”她边吸着牛奶边对餐桌对面的颜姜说。
颜姜的表情没有什么波澜:“你大姨忙着呢。”
~
周一晨会。
满操场闹哄哄的。主席台上讲,下面的人也讲;主席台上不讲了,下面的人还讲。教导主任面沉似水,呵斥了几次,才压下过于嚣张的讲话声,不过那些零零碎碎的声音到底是无可避免的。
太阳有点晃眼。
何新荔不住活动着酸痛的脖子。
她排在两个聊得正欢的女生后面,听到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我家门口新开的火锅店”“那对cp好甜”“周末熬夜打游戏”,倒也大解无聊之苦。
教导主任讲话了。
“下面宣读一则处分通告。”
所有人精神一振,颇感兴味。
“高二五班付嘉然同学,高二九班黎眷同学,因同学之间交往失当,严重违反校纪校规。经批评教育,两名同学认错态度较好。为维护校纪校规,经研究决定,给予两名同学警告处分。希望其他同学引以为戒。”
“交往失当”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清楚。不少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还是跨班啊,了不起。”不知是谁笑道。
晚自修半场休息,何新荔双手插兜,散步到艺术楼楼下。
晚上这里没人,灯光打在空荡荡的走廊,一个人的脚步声纵情回荡,渲染着诡谲的气氛。耳边隐隐传来教学楼的嬉笑打闹之声,这难免破坏了绝佳的鬼故事氛围。
“……同学。”
拐角处站着个小男生,抱着几本点名册,正探头探脑。他的声音怯生生的,所以一向胆小的何新荔难得没被吓得一震。
“请问你知道美术2号办公室在哪吗?”
何新荔从没进过美术办公室,但她四处游荡惯了,对那块门牌倒也有些印象。“二楼,上楼梯后直走,第一个拐角处右转。”
“谢谢。”男生似乎是高一新生,对这里的地形很陌生,脸现迷茫之色,所以何新荔帮人帮到底,带着他上楼指给他看,这才就近从另一侧楼梯下来。
这里的灯光好像略显昏暗。
何新荔接着往里走,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那边……好像有人。
挨着墙壁的两个人迅速地分开。
何新荔出于好奇看了他们一眼,瞬间明白了惊艳是什么感觉。
这男女两人都可以称得上肤白貌美,男生眼尾旁的红痣与女生颊上的绯红交辉相映,别有一番风姿。
我们学校竟有这样级别的美人?果然美人就是要和美人在一起才赏心悦目。
她只匆匆扫过一眼,立即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靠着墙的另一侧走了过去。
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人交织着不安与恼怒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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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放学,同学们从下午第一节课开始就蠢蠢欲动的身心终于得到解放。
何新荔从地铁站出来,直奔家里。
一进门,她就看见玄关处放着个浅棕色的陌生行李箱,箱子正面贴着一张巨大的卡通人物贴纸。
“妈,谁来了?”她一边换拖鞋一边问。颜姜下班很早,此时一定在家。
颜姜的声音从阳台那里遥遥地传过来:“还不是你大姨?”
这句式和腔调都显得有点奇怪啊。
何新荔自认没干什么不正常的事,那么一定是大姨又招妈生气了。
说起她大姨,那当真就是颜姜老家凤台城的一朵奇葩。
大姨芳名颜明月,比妹妹年长一岁零五个月,因小学留过级,此后的学生生涯都与妹妹同级,在乖巧懂事学习好的妹妹阴影下野蛮生长。
她小时调皮捣蛋,大时桀骜不驯,没少挨家里的打。
何新荔的外公外婆在他们这一代人里算是文化水平不低,但在教育孩子这一点上未必比旁人高明。
颜姜私下里对何新荔说过:“别看你外公外婆现在慈眉善目的,当年可是吓人得很。我从小循规蹈矩的,也因为些鸡毛蒜皮挨过好几次狠打。”
更不用说本就不甚安分的颜明月。
颜姜也没少那这个姐姐做反面教材,教育她:“不好好学习,将来像你大姨一个样,跑东跑西,工作没有着落,活成一滩烂泥!”
何新荔真诚道:“这么说,我学习的唯一动力就是拿个全日制大学文凭,好避免活成一滩烂泥。”
颜姜气个倒仰,说何新荔太功利,故意拿话来挤兑她。
颜姜说得没错,颜明月枉生了个聪明伶俐的脑瓜子,偏偏不在学习上花心思,高考以一分之差错失上本科的机会。后来她在成人高考脱颖而出,得到梦寐以求的大学文凭。
可惜,不是全日制。
而用人单位,只要全日制大学。
颜明月的户口已迁到昌南市,二十年来基本不回凤台,只偶尔来临江与妹妹打个照面。
何新荔上一次见到她是在小升初考试前一天。颜明月的穿衣风格很时髦,和颜姜那边的亲戚截然不同。不过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脸,何新荔鲜少看到如此明艳肆意的眉目与神态。她的一举一动,都好似青春正盛,无所顾忌。
毫无疑问,她是个叛徒。而何新荔,再格格不入也是正常培育的温室小草,准备沿着这条一代代人开辟好的,漫长而温和的路走下去。
何新荔洗完手,走进阳台问颜姜:“大姨这次来临江是干什么呀?”
“还能干什么?说是看个朋友,还要参加一个什么展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多高端的东西呢。她一进门,放下东西就走了,说是接她朋友去。也不知道乱七八糟的什么朋友。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不知道成家立业,还要我操心。”颜姜一件件地晾衣服,语速和手速一样快。
何新荔哦了一声,往自己房间走。
颜姜平日其实也没少在电话里找姐姐抱怨何文舟那边的亲戚乱七八糟的事。至于颜明月是如何回应的,她不得而知。
成年人的世界真复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糟心事。
而她还是一张白纸,所有的色彩都与实际利益无关,是虚的,靠不住,绘得再明丽夺目,终究会被残酷的现实世界风干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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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新荔对自己痛心疾首。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日记本里一会儿伤春悲秋,一会儿作天作地,合上日记本还不是怂包一个。
拉开抽屉,小学时的那本粉色凯蒂猫日记本躺在最里面。她费力地翻出来,第一页上醒目地用粗黑的铅笔写着:“呵,姐的心事你不懂。”
当年的那节班会课,讨论“外向”“内向”之类,她看到这个题目就想遁地而走,果然被拉出来经历各方友好批评,安上“孤僻”“奇特”“不合群”等光辉闪闪耀眼刺目的标签。
当时的何新荔笑容满面地接受了,心里已经巨浪翻天。
不至于吧不至于吧,我难道没有和她聊过天?我难道没和他们玩过游戏?我难道没揍过他?……哦,这个不算。
原来如此,他们不喜欢爱独处的人,不喜欢安静的人,也不喜欢特立独行的人。
于是她的中二之魂熊熊燃烧,回家便伏案写作,这千古名篇——后来的是她看一次尴尬一次,恨不得一把火把这日记本烧了,最后还是不忍心。毕竟,觉得自己过于不成熟的时候翻翻从前的日记本,她便深感欣慰:看看,比起小时候,我还是成熟了不少的嘛。
这种事也只有她才能做得出来。小学同学还是挺有眼光的,她确实是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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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明月回来了。
何新荔一家三口早已吃完了晚饭,见到她,颜姜依旧热情迎接,何文舟也客客气气地打个招呼。颜姜没有催女儿“叫大姨”之类,但何新荔在颜明月进屋的那一瞬间就叫了,声音居然很甜,甜得她想拿凉水漱漱口。
她觉得大姨和其他亲戚都不同。到底不同在哪,她也不知道。
颜明月在临江只住一晚,住在妹妹家里是先前就说定了的。至于睡在哪里,只有唯一选择:何新荔那张床。
她们姐妹俩寒暄,何新荔在旁一言不发地听着。
她们说的都是生活琐事,颜姜并没赶她。
何新荔感到她们两人真的一点也不像,从长相到性格。
颜姜是温厚端正而无甚特点,颜明月虽是姐姐,却好像年轻些。
她的眼角也有鱼尾纹,她的皮肤也不再细腻白皙,但是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似乎只触及表面,未达内心。
她说话带笑,走路带风,是何新荔内心深处向往的那种性格,而与颜姜截然不同。
血缘这个东西,真是玄妙。
颜姜忽然叫道:“荔荔,你在这儿赖多久了?快写作业去。”
八成是她们姐妹要谈些何新荔不宜听的东西。
比方说颜明月和外公外婆的关系,比方说颜明月的个人私事。
何新荔扁扁嘴,站起来回房间,顺手带上门。
时间越来越晚,她睁着一双惺忪睡眼出来刷牙,看到颜姜和颜明月还坐在那里。
她们在看到她的瞬间停止了交谈。颜姜道:“你先去睡好了,你大姨睡得晚。”
颜明月在她小时候来她家里住过几次,无一例外都是如此。何新荔习以为常,在衣柜里拿了个枕头摆在床上,自己在另一边挨着床沿躺下。
第二天何新荔直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时看到那个浅棕色行李箱已经消失了。
“大姨这么早就走啊。”她边吸着牛奶边对餐桌对面的颜姜说。
颜姜的表情没有什么波澜:“你大姨忙着呢。”
~
周一晨会。
满操场闹哄哄的。主席台上讲,下面的人也讲;主席台上不讲了,下面的人还讲。教导主任面沉似水,呵斥了几次,才压下过于嚣张的讲话声,不过那些零零碎碎的声音到底是无可避免的。
太阳有点晃眼。
何新荔不住活动着酸痛的脖子。
她排在两个聊得正欢的女生后面,听到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我家门口新开的火锅店”“那对cp好甜”“周末熬夜打游戏”,倒也大解无聊之苦。
教导主任讲话了。
“下面宣读一则处分通告。”
所有人精神一振,颇感兴味。
“高二五班付嘉然同学,高二九班黎眷同学,因同学之间交往失当,严重违反校纪校规。经批评教育,两名同学认错态度较好。为维护校纪校规,经研究决定,给予两名同学警告处分。希望其他同学引以为戒。”
“交往失当”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清楚。不少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还是跨班啊,了不起。”不知是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