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纯拿过一个新碗，接过侍女手上的茶筅，便开始为蔡京点茶。“其实世间的道理都一样，您让刑部的人给白愁飞用最残酷的刑罚，无非就是让他受一受皮肉之苦罢了，江湖之人，最不怕的就是受苦。”
蔡京看着雷纯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那你说，怎样才能让白愁飞为我所用。”
“纯儿认为，对白愁飞此人，攻心为上。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您给他什么，他便要什么。”
“具体要怎么做？”
“茶好了，请您品鉴。”雷纯恭敬地把茶碗递到蔡京面前。
蔡京扫了一眼碗中的茶面，还没喝就称赞道：“好茶。”
“纯儿曾是白愁飞旧友，自然知道他心中许多不平，他和苏梦枕之间本来便有嫌隙，若不是因为王小石，他们三人根本走不到今天。所以，您不如先让纯儿去试试，若不成，您再亲自出马。”
“哦，你是他的旧友，那你不会顾念朋友情谊把他放走吗？我听说，他在楚河镇可是帮了你很多啊。”蔡京不慌不忙地喝着茶，水汽氤氲，雷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炭火正旺，把茶壶里的水烧得咕咚作响，雷纯感觉自己的心被放在沸水里烧煮，随着气泡上下起伏。她用指甲狠命地在手腕上划出一道血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您说笑了，在白愁飞还没有归顺您之前，他永远都是金风细雨楼的人，是纯儿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纯儿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若不是看在他对您还有用，纯儿早就派人把他杀了。”
蔡京仰头大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比你父亲更看得开。”
“好啊，你先去劝劝他。不过，我有样东西可以帮你。”听到这话，雷纯心里沉了沉。
果不其然，蔡京从手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瓷瓶，雷纯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就是这个东西害得白愁飞变成了一个疯子，一个嗜血的怪物。
“这叫蚀心丹，你每天叫人给他喂一次。”雷纯看着蔡京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便觉心头火起，她连忙垂下眼帘，装作顺从的样子，接过那瓷瓶。
在回六分半堂的路上，雷纯在马车里摩挲着这个瓷瓶，想起今日和蔡京的周旋，仍然觉得心有余悸。他的眼睛就像两个深陷的窟窿，雷纯没办法从他眼里读到任何情绪，也不知道自己的言语、行为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局是她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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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刑部大牢。
薄薄的月光从高墙上的小窗中射入，白愁飞如死尸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还能证明他还活着。游丝一般的月光蒙住了他脸颊的一侧，另一侧则隐没在黑暗中，晦暗不明。
鼻尖充斥着干草被各种液体浸湿后的霉味，耳旁是老鼠啮噬食物的声音，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根尾巴扫过脸颊时的粗粝感。对此，白愁飞只有无尽的麻木。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已经麻痹了他的思想，他每挪动一下身体，痛苦就增加一分。如今，对他来说，连呼吸都成了一种惩罚。他多么希望闭上眼睛之后就沉沉睡去，永远不再醒来。
他顺着光亮的来源望去，可是那扇小窗实在是太窄了，月亮根本不可能被这扇四四方方的小窗框住。他看见的，只不过是月光的余辉罢了。
周围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看来这牢狱里的老鼠都来拜访他了，这算什么，虎落平阳被鼠欺？白愁飞自嘲般的想到。
那束唯一的月光被挡住了，白愁飞的鼻尖涌上一缕兰香。
“白愁飞，你醒醒。”
是雷纯，白愁飞还没有睁开眼睛时就知道是她。
待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之后，雷纯就跪坐在他身旁，弓着身子看着他。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离得这样近。
“我带了水和食物，你先起来。”雷纯扶着白愁飞起身，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从腰间取下一个月牙形的水壶，将盖子打开之后递给了白愁飞。
白愁飞在牢狱中喝的都是泥水，即使泥沙都沉淀在碗底，当他喝下那些水的时候，还是感觉有沙子流进自己的喉管中。所以他每次喝完，都会捂着伤口咳一阵子，仿佛这样就会把那些黏在喉管里面的沙子咳出来。
当他喝下水壶里干净的、不掺杂质的水时，他内心的满足几乎无法用世间任何语言来表达。
雷纯扭过头去，不忍心再看白愁飞喝水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等他把水壶里的水喝完，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包龙须酥递到白愁飞眼前。
“多谢。”白愁飞看了一眼雷纯，她全身都被黑色的斗篷包裹着，只露出一张没有血色的脸，看着这张脸，白愁飞想起了很多往事，内心便像塞满了冰冷的湖水一样，饱胀却疼痛。
她逆光坐着，任由白愁飞倚靠在自己身上。月光将她的脸衬托得越发惨白，白愁飞听到了她微弱的叹息声，“抱歉，我现在可能帮不了你太多。”
“蔡京希望你成为他的刀。”雷纯的声音充满了倦怠感，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妪。
白愁飞哂笑道：“那又如何？我白愁飞就算死也不会为奸臣卖命……”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可是有些事情你做不得主。他有的是方法让你变成他的畜生。到那时，一切都太晚了。”雷纯打断了他，语气之间满是沉痛。
“白愁飞，现在只有我能救你出去，你信我吗？”雷纯托住白愁飞的脸颊，迫使他和自己长久地对视。那双翦水的瞳仁仍然美丽，但是却有了沉淀，蕴含了许多白愁飞看不懂的东西。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对方。直到白愁飞看见雷纯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月光一般的水雾，在她眨眼的过程中，这些水雾迅速在她眼中凝结，最后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随后，白愁飞听到她略带哽咽的声音，“你信我吗？白愁飞。”
他很想帮她拭去脸颊的泪水，但是他手腕上戴着镣铐，手指也满是脏污，他现在没有资格触摸他的月亮。
于是他只是笑了笑，对面前的这个女人，说出了他一生的誓言：“白愁飞永远相信雷纯。”
翌日，任劳早早地来到牢狱中，他看到白愁飞仍在熟睡，就像往常一样，将一桶刺骨的寒水泼到白愁飞身上。
他满意地看到白愁飞陡然惊醒的样子，便在旁边咯咯地笑了开来。
“行了，干点正事吧。”一道幽幽的女声从他背后响起，任劳收了笑容，恭敬地退至一旁。
雷纯从小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放到任劳手上，示意他喂给白愁飞吃。
白愁飞知道这是什么，雷纯昨晚和他说过，蔡相想要用这个东西让他变成他的狗。
“吃了蚀心丹的人会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东西，时间一长便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整个人都变得疯疯癫癫的。”
“在刑部大牢里有蔡相的暗哨，若我给你假的丹药，那些人会看出端倪。所以，在前几日，我会给你吃真的蚀心丹，待我清理了那些暗哨，我便换了丹药。你只需要装得像一些便可。”
“记住，那些令你感到恐惧的东西都是梦境，他们不是真实的。”
这是白愁飞吞下丹药后想起的一句话，随后，他便像坠入地狱一般，重复不断地经历着他最不愿经历的恐惧。
雷纯看着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的白愁飞，拼命地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她垂下眼帘，将眼中的不忍藏匿起来，随即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牢。
回到六分半堂之后，她对沫儿说：“你去和苏梦枕报个信，具陈白愁飞在牢狱中的惨状。”
沫儿虽然不解，却也不敢多问，最近雷纯的行事风格越来越像她的父亲，沫儿不敢对她的命令有任何违逆，领命便去了。
待沫儿走后，狄飞惊领着一个身着青衣的年轻女子见了雷纯。
那女子背着一把青色的剑，微微弯曲的剑柄从她的脖颈后露出。
“纯儿，这是我给你挑的人，你看如何？”狄飞惊接过雷纯递来的茶水，低首侧目道。
原来雷纯自从醒来之后便觉得自己不会武功，办事时有诸多不便，狄飞惊身为六分半堂的中流砥柱，自然不能时时刻刻护着她，于是她便央求狄飞惊给她找一个贴身护卫。
她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问道：“你今年几岁？学了几年武？”
“回总堂，柒如今有廿三岁，学武已余十八载。”
“家中是否还有亲人。”
“并无。”
“为何加入六分半堂？”
“大堂主助我报仇，我愿加入六分半堂，偿还大堂主恩德。”
“能让我看看你的剑吗？”
那女子利落地取下背上的剑，恭敬地呈到雷纯眼前。
“你的剑叫什么名字？”雷纯摩挲着剑身，问道。
那女子顿了顿，显然没有想到雷纯会问这种问题，“回总堂，我的剑没有名字。”
雷纯轻笑道：“你的剑剑身轻薄，但锋利无比，看似平庸，却暗藏杀机。”
“叫鸿影如何？”
“应似飞鸿踏雪泥。这个寓意好。”狄飞惊呷了一口茶，赞同道。
那女子行了一个礼，“多谢总堂赐名。”
“你以后便叫木雁吧。今后你就跟着我，做我的贴身护卫。你是狄大哥挑选出来的人，我信任你，也相信你的能力，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木雁跪了下来，对雷纯磕了一个头，“木雁愿为总堂肝脑涂地。”
蔡京看着雷纯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那你说，怎样才能让白愁飞为我所用。”
“纯儿认为，对白愁飞此人，攻心为上。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您给他什么，他便要什么。”
“具体要怎么做？”
“茶好了，请您品鉴。”雷纯恭敬地把茶碗递到蔡京面前。
蔡京扫了一眼碗中的茶面，还没喝就称赞道：“好茶。”
“纯儿曾是白愁飞旧友，自然知道他心中许多不平，他和苏梦枕之间本来便有嫌隙，若不是因为王小石，他们三人根本走不到今天。所以，您不如先让纯儿去试试，若不成，您再亲自出马。”
“哦，你是他的旧友，那你不会顾念朋友情谊把他放走吗？我听说，他在楚河镇可是帮了你很多啊。”蔡京不慌不忙地喝着茶，水汽氤氲，雷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炭火正旺，把茶壶里的水烧得咕咚作响，雷纯感觉自己的心被放在沸水里烧煮，随着气泡上下起伏。她用指甲狠命地在手腕上划出一道血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您说笑了，在白愁飞还没有归顺您之前，他永远都是金风细雨楼的人，是纯儿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纯儿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若不是看在他对您还有用，纯儿早就派人把他杀了。”
蔡京仰头大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比你父亲更看得开。”
“好啊，你先去劝劝他。不过，我有样东西可以帮你。”听到这话，雷纯心里沉了沉。
果不其然，蔡京从手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瓷瓶，雷纯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就是这个东西害得白愁飞变成了一个疯子，一个嗜血的怪物。
“这叫蚀心丹，你每天叫人给他喂一次。”雷纯看着蔡京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便觉心头火起，她连忙垂下眼帘，装作顺从的样子，接过那瓷瓶。
在回六分半堂的路上，雷纯在马车里摩挲着这个瓷瓶，想起今日和蔡京的周旋，仍然觉得心有余悸。他的眼睛就像两个深陷的窟窿，雷纯没办法从他眼里读到任何情绪，也不知道自己的言语、行为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局是她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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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刑部大牢。
薄薄的月光从高墙上的小窗中射入，白愁飞如死尸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还能证明他还活着。游丝一般的月光蒙住了他脸颊的一侧，另一侧则隐没在黑暗中，晦暗不明。
鼻尖充斥着干草被各种液体浸湿后的霉味，耳旁是老鼠啮噬食物的声音，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根尾巴扫过脸颊时的粗粝感。对此，白愁飞只有无尽的麻木。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已经麻痹了他的思想，他每挪动一下身体，痛苦就增加一分。如今，对他来说，连呼吸都成了一种惩罚。他多么希望闭上眼睛之后就沉沉睡去，永远不再醒来。
他顺着光亮的来源望去，可是那扇小窗实在是太窄了，月亮根本不可能被这扇四四方方的小窗框住。他看见的，只不过是月光的余辉罢了。
周围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看来这牢狱里的老鼠都来拜访他了，这算什么，虎落平阳被鼠欺？白愁飞自嘲般的想到。
那束唯一的月光被挡住了，白愁飞的鼻尖涌上一缕兰香。
“白愁飞，你醒醒。”
是雷纯，白愁飞还没有睁开眼睛时就知道是她。
待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之后，雷纯就跪坐在他身旁，弓着身子看着他。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离得这样近。
“我带了水和食物，你先起来。”雷纯扶着白愁飞起身，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从腰间取下一个月牙形的水壶，将盖子打开之后递给了白愁飞。
白愁飞在牢狱中喝的都是泥水，即使泥沙都沉淀在碗底，当他喝下那些水的时候，还是感觉有沙子流进自己的喉管中。所以他每次喝完，都会捂着伤口咳一阵子，仿佛这样就会把那些黏在喉管里面的沙子咳出来。
当他喝下水壶里干净的、不掺杂质的水时，他内心的满足几乎无法用世间任何语言来表达。
雷纯扭过头去，不忍心再看白愁飞喝水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等他把水壶里的水喝完，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包龙须酥递到白愁飞眼前。
“多谢。”白愁飞看了一眼雷纯，她全身都被黑色的斗篷包裹着，只露出一张没有血色的脸，看着这张脸，白愁飞想起了很多往事，内心便像塞满了冰冷的湖水一样，饱胀却疼痛。
她逆光坐着，任由白愁飞倚靠在自己身上。月光将她的脸衬托得越发惨白，白愁飞听到了她微弱的叹息声，“抱歉，我现在可能帮不了你太多。”
“蔡京希望你成为他的刀。”雷纯的声音充满了倦怠感，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妪。
白愁飞哂笑道：“那又如何？我白愁飞就算死也不会为奸臣卖命……”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可是有些事情你做不得主。他有的是方法让你变成他的畜生。到那时，一切都太晚了。”雷纯打断了他，语气之间满是沉痛。
“白愁飞，现在只有我能救你出去，你信我吗？”雷纯托住白愁飞的脸颊，迫使他和自己长久地对视。那双翦水的瞳仁仍然美丽，但是却有了沉淀，蕴含了许多白愁飞看不懂的东西。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对方。直到白愁飞看见雷纯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月光一般的水雾，在她眨眼的过程中，这些水雾迅速在她眼中凝结，最后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随后，白愁飞听到她略带哽咽的声音，“你信我吗？白愁飞。”
他很想帮她拭去脸颊的泪水，但是他手腕上戴着镣铐，手指也满是脏污，他现在没有资格触摸他的月亮。
于是他只是笑了笑，对面前的这个女人，说出了他一生的誓言：“白愁飞永远相信雷纯。”
翌日，任劳早早地来到牢狱中，他看到白愁飞仍在熟睡，就像往常一样，将一桶刺骨的寒水泼到白愁飞身上。
他满意地看到白愁飞陡然惊醒的样子，便在旁边咯咯地笑了开来。
“行了，干点正事吧。”一道幽幽的女声从他背后响起，任劳收了笑容，恭敬地退至一旁。
雷纯从小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放到任劳手上，示意他喂给白愁飞吃。
白愁飞知道这是什么，雷纯昨晚和他说过，蔡相想要用这个东西让他变成他的狗。
“吃了蚀心丹的人会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东西，时间一长便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整个人都变得疯疯癫癫的。”
“在刑部大牢里有蔡相的暗哨，若我给你假的丹药，那些人会看出端倪。所以，在前几日，我会给你吃真的蚀心丹，待我清理了那些暗哨，我便换了丹药。你只需要装得像一些便可。”
“记住，那些令你感到恐惧的东西都是梦境，他们不是真实的。”
这是白愁飞吞下丹药后想起的一句话，随后，他便像坠入地狱一般，重复不断地经历着他最不愿经历的恐惧。
雷纯看着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的白愁飞，拼命地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她垂下眼帘，将眼中的不忍藏匿起来，随即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牢。
回到六分半堂之后，她对沫儿说：“你去和苏梦枕报个信，具陈白愁飞在牢狱中的惨状。”
沫儿虽然不解，却也不敢多问，最近雷纯的行事风格越来越像她的父亲，沫儿不敢对她的命令有任何违逆，领命便去了。
待沫儿走后，狄飞惊领着一个身着青衣的年轻女子见了雷纯。
那女子背着一把青色的剑，微微弯曲的剑柄从她的脖颈后露出。
“纯儿，这是我给你挑的人，你看如何？”狄飞惊接过雷纯递来的茶水，低首侧目道。
原来雷纯自从醒来之后便觉得自己不会武功，办事时有诸多不便，狄飞惊身为六分半堂的中流砥柱，自然不能时时刻刻护着她，于是她便央求狄飞惊给她找一个贴身护卫。
她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问道：“你今年几岁？学了几年武？”
“回总堂，柒如今有廿三岁，学武已余十八载。”
“家中是否还有亲人。”
“并无。”
“为何加入六分半堂？”
“大堂主助我报仇，我愿加入六分半堂，偿还大堂主恩德。”
“能让我看看你的剑吗？”
那女子利落地取下背上的剑，恭敬地呈到雷纯眼前。
“你的剑叫什么名字？”雷纯摩挲着剑身，问道。
那女子顿了顿，显然没有想到雷纯会问这种问题，“回总堂，我的剑没有名字。”
雷纯轻笑道：“你的剑剑身轻薄，但锋利无比，看似平庸，却暗藏杀机。”
“叫鸿影如何？”
“应似飞鸿踏雪泥。这个寓意好。”狄飞惊呷了一口茶，赞同道。
那女子行了一个礼，“多谢总堂赐名。”
“你以后便叫木雁吧。今后你就跟着我，做我的贴身护卫。你是狄大哥挑选出来的人，我信任你，也相信你的能力，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木雁跪了下来，对雷纯磕了一个头，“木雁愿为总堂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