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嫁与小侯爷
临雅阁中，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那沈家嫡小姐，狐狸眼，樱唇，吐气如兰，面容妖媚，她与那李姓书生在破庙相逢，瞧着书生长得细品嫩肉，便娇笑一声‘小书生，奴家与你有缘’，朝着书生面上吐息，直把那书生迷得三魂失了七魄……”
“沈家小姐与书生正玩闹间，秦小侯爷来了，小侯爷一脸怒意，一把攥过沈小姐，朝着书生道‘她是本侯的人’……”
……
沈如柳木着脸听楼下仙风道骨的说书先生一脸正经编她的话本子，她若不是当事人，就信了。
——
大雪初晴，沈如柳在屋内呆的久了，恰逢一个难见的晴日，便想出门走走，她披着红色的大氅，领口处一圈白狐毛，仅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显得出尘动人。
沈如柳来到了临雅阁，她惯常来听临雅阁说书先生讲小姐书生、才子佳人的故事。仿佛听了别人的故事，她也能从中汲取一些力量。
沈如柳将大氅解下，随手递给旁边的丫鬟，她叫了壶清茶和一些果脯糕点，正捏起一块马蹄糕，便听惊堂木一拍，那蓄着山羊须，浓眉大眼的说书先生，开始讲起沈家小姐和李书生、秦小侯爷二三事。
说的仿佛他趴在别人床底亲眼所见。
沈如柳捏起的马蹄糕掉了，她震惊的指尖颤抖。
那个一脸妖媚，朝书生脸上吐息的是谁？？？
那个转眼搂着侯爷哭哭啼啼煽风点火的是谁？？？
沈如柳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她曾经真心实意为说书先生口中被迫分离的有情人伤怀，也曾对棒打鸳鸯的恶霸满心愤慨，甚至为殉情而死的情人侧夜难眠，直到她成了话本主角。
她才知道原来说书先生的故事都是假的……
隔壁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沈如柳沉溺在她的真情实感都被骗了的痛苦中，并未发觉。
没多久，一个模样秀洁的小厮轻敲了敲门，恭敬道：“沈姑娘，我家侯爷有请。”
沈如柳回神，问道：“是秦小侯爷？”
小厮点头，沈如柳便跟着小厮去了隔壁雅间。
雅间内，秦小侯爷今日换了一身青竹色的衣衫，外披银色罩衣，面前正煮着一壶茶，两侧各立有一面容秀美的丫鬟。
先前沈如柳便注意到，秦小侯爷身旁之人，无论是婢女还是小厮，均有一张好相貌，如此看来，秦小侯爷是真的喜欢美人。
沈如柳行了个礼，“小侯爷找民女有何事？”
秦小侯爷正煮着茶，举手投足间俱显贵族仪态，他轻声道：“坐。”
一旁的小厮便将沈如柳引到另一侧空置的椅子上。
楼下的说书声依旧不断传来，正说到秦小侯爷与李书生大打出手，沈家小姐哭诉道“你们不要打了”，沈如柳听得恨不得以袖遮面。对面小侯爷依旧有条不紊的煮茶，正进行到最后一步‘酌茶’，他将茶沫拂去，最终煮出两碗茶，沈如柳放下羞耻，好奇道：“小侯爷先前约了旁人？”
秦小侯爷不答，袖口轻扬：“沈姑娘尝尝？”
沈如柳平日喝茶，却不好茶，眼下这茶还未喝，已觉清香扑鼻而来，入口微苦涩，后味悠长，即便是不懂茶沈如柳也能感受到确实是好茶。
品着茶，沈如柳渐渐平静下来，她看着对面的小侯爷，小侯爷面容氤氲在蒙蒙烟雾中，他敛着目时，少了几分风流，多了些逼人的俊美，他眼尾略微上挑，是瑞凤眼，眼睫又密又黑，鼻梁挺直，唇有些薄，不笑时有些锋锐，笑时却尽显风流。
沈如柳暗忖：若是能嫁给小侯爷，单是这张脸她也甘愿。
浑然不记得上次沈如柳还认为小侯爷并非良人。
仿佛明白沈如柳在想什么，小侯爷道：“沈姑娘可有听到外面的谣言？”
别说外面的谣言，眼下说书先生还在讲着以他们为原型的话本，沈如柳点点头。
“那，沈姑娘可愿嫁与我？”
小侯爷不动声色放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沈如柳呆了好半晌才理解小侯爷说的什么，顿时惊讶道：“嫁与小侯爷？”
“沈姑娘不愿？”
秦小侯爷定定的用那双眼睫浓密的瑞凤眼看着沈如柳，沈如柳在这样的目光下看的仿佛醉了酒，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出了临雅阁，扑面的寒风一吹，沈如柳陡然清醒过来，她扶着身旁丫鬟的手臂，对着丫鬟道：“秋月，我不是在做梦吧？”
秋月是到洛京后拨给沈如柳的丫鬟，相处数月，平日里的一些事情都是她在照料，沈如柳对她有了几分亲厚。
秋月道：“自然是真的，小姐若是不信，可以掐奴婢一下。”
沈如柳不是苛待奴婢的性子，自然不会动手，只是尤觉得不真实。
小侯爷怎么就向她求亲了呢？
沈如柳还以为自己要被迫嫁给李承允，虽说李承允看着也不差，可李承允好赌，只要想到这点，沈如柳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肖想过小侯爷，虽说小侯爷风评不好，但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沈如柳自认沈家完全高攀不上。
事实上，她能和小侯爷传这么久的谣言，沈如柳已经够惊讶的，小侯爷的风流逸事虽多，大多却是一掷千金赎花魁，重金聘请琵琶女之类，侯府后院据说也是这般渐渐填充的，像这次这般大张旗鼓的和哪家小姐传谣言还是首次。
沈如柳恍惚着回到家，临睡下了，才突然响起，秦小侯爷似乎是说明日来提亲？！
当晚，沈家灯火通明，忙活了一夜临近天亮才停歇。
一大早，沈政宗笑的满面红光，自昨夜得到消息他便没睡了，忙活了一夜，派人将院中的积雪扫空，花园中的花草休整休整，待客的正厅挂上了他收藏许久的名家画作，甚至连椅子都换成上好的酸枝木椅，力求彰显沈家底蕴。
早上，沈如柳请安时，沈政宗笑着对沈如柳道：“如柳啊，这些天辛苦了，你娘亲在天有灵，也会为你寻了个好夫婿而高兴。”提起柳宛如，沈如柳面色淡了几分，不过，眼见一旁的苏清眼底青黑，面色难看，显然也是一夜未睡，沈如柳又高兴起来。
请过安后，沈家人便等着小侯爷来提亲。
谁料，没等多久，沈白玉忽然跑了出来，沈白玉显然是从祠堂跑出来的，这些日子看着瘦了许多，她未洁面，容貌本就普通，此时又憔悴了许多，站在沈如柳面前，生生被衬的仿佛是个粗使丫鬟。
她此时不甘心道：“沈如柳，你该感谢我，若不是我给你下药，你怎么能搭上小侯爷！”
苏清见状忙扶着沈白玉，惊讶道：“玉儿，你怎么出来了？”
沈白玉转头朝苏清哭诉道：“娘，我不想在祠堂了，祠堂地板又冷又硬，我每日都睡不好觉，娘，你求求爹，放我出去好不好……”
旁边，沈政宗一脸严肃招了下人过来，吩咐道：“一月之期未满，二小姐不该在这，送她回祠堂。”
立刻就有下人准备拖着沈白玉下去了，苏清转身求情道：“老爷，玉儿确实已经知错了……”
话还未说完，沈如柳道：“一会儿小侯爷来提亲，妹妹这般样子，小侯爷会不会对沈家留下不好印象？”
沈政宗瞪了苏清一眼，对下人吩咐道：“送二小姐回祠堂。”
苏清面色难看了一瞬，随后勉强勾起了唇角：“老爷说的是，先送二小姐回祠堂。”
沈白玉尤在叫着“我不回去！娘，你求求爹！”被拖走时还不甘心道：“父亲，娘亲，我是沈如柳和小侯爷的媒人，我也应该在场观礼，放我回去，我不要去祠堂，放我回去……”话音渐远，渐渐便听不见了。
沈如柳见状，只觉一直压在心底的郁气吐出片刻。沈白玉自从被她吓病之后，仗着有个受宠爱的娘，没少找她麻烦，如今，见着沈白玉这么狼狈的样子，沈如柳眉间的笑都扬了三分。
可惜，沈白玉的胞弟沈如意被送去了学堂，半年未回了，不然，还能见到沈如意难看的脸色。
没过多久，小侯爷请的媒人便到了，小侯爷这次并没有来，但带来几车聘礼。
沈政宗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媒人也笑容满面道：“恭喜沈老爷，今日秦小侯爷托我来贵府提亲来了！”
沈政宗忙将人引入正厅，上了上好的龙井，坐下后，媒人取出聘礼单交给沈政宗，道“聘礼便在这了，侯爷意思是，婚礼宜早不宜迟，我来主要便是商议婚礼的确切日子。”
沈政宗看着长长的聘礼单笑着道：“侯爷太客气了，本就是小女高攀，一切但凭侯爷做主。”
很快，两人便开始商议良辰吉日。
沈如柳还未反应过来，便惊讶的发现日子都快定了。
她真的要嫁人了？来到洛京学了这么久的礼仪，参加了那么多宴会，突然这一切就结束了，还嫁给了皇亲国戚，沈如柳还是有种不真实的幻梦感。
媒婆走前，对着沈如柳笑道：“沈家小姐好福气，小侯爷之前招进后院那么多人，还没一个是明媒正娶进的门，以后再见，就是侯府夫人了。”
沈如柳霎时睁圆了眼，她以为最多是被小侯爷娶作妾，没想到，竟是妻！此前，小侯爷收进院中的可是连名分都没有。
沈如柳被巨大的惊喜砸的晕乎乎的，无视一旁苏氏咬牙切齿的面貌，回了闺房，满心欢喜无处发泄，一连描摹了几张字帖才静下心。
婚期最终定在了腊月初八，是个宜婚嫁的好日子。
婚礼定了后，洛京中沸沸扬扬传的谣言也渐渐止了，甚至连李承允都不再找她了。
眼见着婚期近了，小侯爷又陆陆续续送来许多东西，均是些稀罕玩意儿，按照规定，新婚前新人是不能见面，沈如柳记忆中还残留着酒楼中小侯爷看她的眼神，想的次数多了，连心跳都有些加速。
婚期临近，沈如柳想去讨个好兆头，便去了一趟城南附近的月隐寺。
她跪在蒲团上，心中默念着“保佑小女子婚姻幸福，所遇良人。”摇了三下签筒，最终跳出一根签来。
签上曰：否极泰来咫尺间；抖擞君子出于山；若遇虎兔佳音信；立志忙中事不难。
解签的和尚道：“施主，上上签，签意为得遇贵人，逢凶化吉，万事营谋大吉也。”
沈如柳心中高兴，双手合十道：“谢大师。”随后遣人捐了大笔香火钱。
等到婚服送来时，沈如柳摸着金丝银线勾描的花纹，突然就落下泪来：“娘亲，您若在天有灵，便看看，柳儿即将嫁人了，是当朝小侯爷呢，娘亲，我以后会幸福的，您可以放心了。”
……
临雅阁中，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那沈家嫡小姐，狐狸眼，樱唇，吐气如兰，面容妖媚，她与那李姓书生在破庙相逢，瞧着书生长得细品嫩肉，便娇笑一声‘小书生，奴家与你有缘’，朝着书生面上吐息，直把那书生迷得三魂失了七魄……”
“沈家小姐与书生正玩闹间，秦小侯爷来了，小侯爷一脸怒意，一把攥过沈小姐，朝着书生道‘她是本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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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柳木着脸听楼下仙风道骨的说书先生一脸正经编她的话本子，她若不是当事人，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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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初晴，沈如柳在屋内呆的久了，恰逢一个难见的晴日，便想出门走走，她披着红色的大氅，领口处一圈白狐毛，仅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显得出尘动人。
沈如柳来到了临雅阁，她惯常来听临雅阁说书先生讲小姐书生、才子佳人的故事。仿佛听了别人的故事，她也能从中汲取一些力量。
沈如柳将大氅解下，随手递给旁边的丫鬟，她叫了壶清茶和一些果脯糕点，正捏起一块马蹄糕，便听惊堂木一拍，那蓄着山羊须，浓眉大眼的说书先生，开始讲起沈家小姐和李书生、秦小侯爷二三事。
说的仿佛他趴在别人床底亲眼所见。
沈如柳捏起的马蹄糕掉了，她震惊的指尖颤抖。
那个一脸妖媚，朝书生脸上吐息的是谁？？？
那个转眼搂着侯爷哭哭啼啼煽风点火的是谁？？？
沈如柳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她曾经真心实意为说书先生口中被迫分离的有情人伤怀，也曾对棒打鸳鸯的恶霸满心愤慨，甚至为殉情而死的情人侧夜难眠，直到她成了话本主角。
她才知道原来说书先生的故事都是假的……
隔壁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沈如柳沉溺在她的真情实感都被骗了的痛苦中，并未发觉。
没多久，一个模样秀洁的小厮轻敲了敲门，恭敬道：“沈姑娘，我家侯爷有请。”
沈如柳回神，问道：“是秦小侯爷？”
小厮点头，沈如柳便跟着小厮去了隔壁雅间。
雅间内，秦小侯爷今日换了一身青竹色的衣衫，外披银色罩衣，面前正煮着一壶茶，两侧各立有一面容秀美的丫鬟。
先前沈如柳便注意到，秦小侯爷身旁之人，无论是婢女还是小厮，均有一张好相貌，如此看来，秦小侯爷是真的喜欢美人。
沈如柳行了个礼，“小侯爷找民女有何事？”
秦小侯爷正煮着茶，举手投足间俱显贵族仪态，他轻声道：“坐。”
一旁的小厮便将沈如柳引到另一侧空置的椅子上。
楼下的说书声依旧不断传来，正说到秦小侯爷与李书生大打出手，沈家小姐哭诉道“你们不要打了”，沈如柳听得恨不得以袖遮面。对面小侯爷依旧有条不紊的煮茶，正进行到最后一步‘酌茶’，他将茶沫拂去，最终煮出两碗茶，沈如柳放下羞耻，好奇道：“小侯爷先前约了旁人？”
秦小侯爷不答，袖口轻扬：“沈姑娘尝尝？”
沈如柳平日喝茶，却不好茶，眼下这茶还未喝，已觉清香扑鼻而来，入口微苦涩，后味悠长，即便是不懂茶沈如柳也能感受到确实是好茶。
品着茶，沈如柳渐渐平静下来，她看着对面的小侯爷，小侯爷面容氤氲在蒙蒙烟雾中，他敛着目时，少了几分风流，多了些逼人的俊美，他眼尾略微上挑，是瑞凤眼，眼睫又密又黑，鼻梁挺直，唇有些薄，不笑时有些锋锐，笑时却尽显风流。
沈如柳暗忖：若是能嫁给小侯爷，单是这张脸她也甘愿。
浑然不记得上次沈如柳还认为小侯爷并非良人。
仿佛明白沈如柳在想什么，小侯爷道：“沈姑娘可有听到外面的谣言？”
别说外面的谣言，眼下说书先生还在讲着以他们为原型的话本，沈如柳点点头。
“那，沈姑娘可愿嫁与我？”
小侯爷不动声色放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沈如柳呆了好半晌才理解小侯爷说的什么，顿时惊讶道：“嫁与小侯爷？”
“沈姑娘不愿？”
秦小侯爷定定的用那双眼睫浓密的瑞凤眼看着沈如柳，沈如柳在这样的目光下看的仿佛醉了酒，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出了临雅阁，扑面的寒风一吹，沈如柳陡然清醒过来，她扶着身旁丫鬟的手臂，对着丫鬟道：“秋月，我不是在做梦吧？”
秋月是到洛京后拨给沈如柳的丫鬟，相处数月，平日里的一些事情都是她在照料，沈如柳对她有了几分亲厚。
秋月道：“自然是真的，小姐若是不信，可以掐奴婢一下。”
沈如柳不是苛待奴婢的性子，自然不会动手，只是尤觉得不真实。
小侯爷怎么就向她求亲了呢？
沈如柳还以为自己要被迫嫁给李承允，虽说李承允看着也不差，可李承允好赌，只要想到这点，沈如柳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肖想过小侯爷，虽说小侯爷风评不好，但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沈如柳自认沈家完全高攀不上。
事实上，她能和小侯爷传这么久的谣言，沈如柳已经够惊讶的，小侯爷的风流逸事虽多，大多却是一掷千金赎花魁，重金聘请琵琶女之类，侯府后院据说也是这般渐渐填充的，像这次这般大张旗鼓的和哪家小姐传谣言还是首次。
沈如柳恍惚着回到家，临睡下了，才突然响起，秦小侯爷似乎是说明日来提亲？！
当晚，沈家灯火通明，忙活了一夜临近天亮才停歇。
一大早，沈政宗笑的满面红光，自昨夜得到消息他便没睡了，忙活了一夜，派人将院中的积雪扫空，花园中的花草休整休整，待客的正厅挂上了他收藏许久的名家画作，甚至连椅子都换成上好的酸枝木椅，力求彰显沈家底蕴。
早上，沈如柳请安时，沈政宗笑着对沈如柳道：“如柳啊，这些天辛苦了，你娘亲在天有灵，也会为你寻了个好夫婿而高兴。”提起柳宛如，沈如柳面色淡了几分，不过，眼见一旁的苏清眼底青黑，面色难看，显然也是一夜未睡，沈如柳又高兴起来。
请过安后，沈家人便等着小侯爷来提亲。
谁料，没等多久，沈白玉忽然跑了出来，沈白玉显然是从祠堂跑出来的，这些日子看着瘦了许多，她未洁面，容貌本就普通，此时又憔悴了许多，站在沈如柳面前，生生被衬的仿佛是个粗使丫鬟。
她此时不甘心道：“沈如柳，你该感谢我，若不是我给你下药，你怎么能搭上小侯爷！”
苏清见状忙扶着沈白玉，惊讶道：“玉儿，你怎么出来了？”
沈白玉转头朝苏清哭诉道：“娘，我不想在祠堂了，祠堂地板又冷又硬，我每日都睡不好觉，娘，你求求爹，放我出去好不好……”
旁边，沈政宗一脸严肃招了下人过来，吩咐道：“一月之期未满，二小姐不该在这，送她回祠堂。”
立刻就有下人准备拖着沈白玉下去了，苏清转身求情道：“老爷，玉儿确实已经知错了……”
话还未说完，沈如柳道：“一会儿小侯爷来提亲，妹妹这般样子，小侯爷会不会对沈家留下不好印象？”
沈政宗瞪了苏清一眼，对下人吩咐道：“送二小姐回祠堂。”
苏清面色难看了一瞬，随后勉强勾起了唇角：“老爷说的是，先送二小姐回祠堂。”
沈白玉尤在叫着“我不回去！娘，你求求爹！”被拖走时还不甘心道：“父亲，娘亲，我是沈如柳和小侯爷的媒人，我也应该在场观礼，放我回去，我不要去祠堂，放我回去……”话音渐远，渐渐便听不见了。
沈如柳见状，只觉一直压在心底的郁气吐出片刻。沈白玉自从被她吓病之后，仗着有个受宠爱的娘，没少找她麻烦，如今，见着沈白玉这么狼狈的样子，沈如柳眉间的笑都扬了三分。
可惜，沈白玉的胞弟沈如意被送去了学堂，半年未回了，不然，还能见到沈如意难看的脸色。
没过多久，小侯爷请的媒人便到了，小侯爷这次并没有来，但带来几车聘礼。
沈政宗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媒人也笑容满面道：“恭喜沈老爷，今日秦小侯爷托我来贵府提亲来了！”
沈政宗忙将人引入正厅，上了上好的龙井，坐下后，媒人取出聘礼单交给沈政宗，道“聘礼便在这了，侯爷意思是，婚礼宜早不宜迟，我来主要便是商议婚礼的确切日子。”
沈政宗看着长长的聘礼单笑着道：“侯爷太客气了，本就是小女高攀，一切但凭侯爷做主。”
很快，两人便开始商议良辰吉日。
沈如柳还未反应过来，便惊讶的发现日子都快定了。
她真的要嫁人了？来到洛京学了这么久的礼仪，参加了那么多宴会，突然这一切就结束了，还嫁给了皇亲国戚，沈如柳还是有种不真实的幻梦感。
媒婆走前，对着沈如柳笑道：“沈家小姐好福气，小侯爷之前招进后院那么多人，还没一个是明媒正娶进的门，以后再见，就是侯府夫人了。”
沈如柳霎时睁圆了眼，她以为最多是被小侯爷娶作妾，没想到，竟是妻！此前，小侯爷收进院中的可是连名分都没有。
沈如柳被巨大的惊喜砸的晕乎乎的，无视一旁苏氏咬牙切齿的面貌，回了闺房，满心欢喜无处发泄，一连描摹了几张字帖才静下心。
婚期最终定在了腊月初八，是个宜婚嫁的好日子。
婚礼定了后，洛京中沸沸扬扬传的谣言也渐渐止了，甚至连李承允都不再找她了。
眼见着婚期近了，小侯爷又陆陆续续送来许多东西，均是些稀罕玩意儿，按照规定，新婚前新人是不能见面，沈如柳记忆中还残留着酒楼中小侯爷看她的眼神，想的次数多了，连心跳都有些加速。
婚期临近，沈如柳想去讨个好兆头，便去了一趟城南附近的月隐寺。
她跪在蒲团上，心中默念着“保佑小女子婚姻幸福，所遇良人。”摇了三下签筒，最终跳出一根签来。
签上曰：否极泰来咫尺间；抖擞君子出于山；若遇虎兔佳音信；立志忙中事不难。
解签的和尚道：“施主，上上签，签意为得遇贵人，逢凶化吉，万事营谋大吉也。”
沈如柳心中高兴，双手合十道：“谢大师。”随后遣人捐了大笔香火钱。
等到婚服送来时，沈如柳摸着金丝银线勾描的花纹，突然就落下泪来：“娘亲，您若在天有灵，便看看，柳儿即将嫁人了，是当朝小侯爷呢，娘亲，我以后会幸福的，您可以放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