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仗势欺人
徐泱泱与风涯做了一年半的同桌，从高一到高二下学期，双方都在认真扮演最好的朋友。期间，宋珏来找过徐泱泱许多次，但不管以什么话题开场，两人交谈的最后结果都是不欢而散。那份最开始是宋珏想要解除的婚约，反而至今留存着，成为勾连两人稀薄联系的枷锁。而在这份关系的影响下，宋珏与陶夭夭的感情也从停滞走向分散，没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在极为普通的一天，一直形影不离的两人换了位置，分道扬镳。
他们结束暧昧的那一天，宋珏到徐泱泱家堵过一次门，徐泱泱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只是将过去两人一起完成的小王子填色书还给他。那天下着雨，宋珏拿着绘本走回雨中，之后就再没来打扰过徐泱泱。
可是日子并没有就此平静，高二下学期的一天，风涯没有来学校。
之后的两天，他都没有来。不仅如此，徐泱泱给他打过去的电话，他也一个都没有接。徐泱泱去问老师，却得到了风涯家长已经为他口头退学的消息。徐泱泱要到了学生联系册上风涯的家庭住址，可上面说填写的地址现实中并不存在。
最后还是要徐泱泱动用社会关系，通过公安部的重点监控对象里风涯父亲的记录，才找到他们家的具体地址。
徐泱泱带着保镖找到风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全开放的老式筒子楼，不存在任何安保系统，整个楼道被黑暗侵吞，每一个楼梯口的转角都堆着垃圾袋，有些里面的内容物流了出来，并顺着楼梯向下蜿蜒，每一寸空气都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恶臭。在前面为徐泱泱照明的司机忍不住干呕，徐泱泱阴沉着脸，绕过一滩不明液体，一扭头就看到了墙面上写满污言秽语的油漆字，里面存在着风涯父亲的名字。再往上走就到了风涯的家，一道凹进去的铁门，锁的地方有刀劈斧凿的痕迹，门上地板上都有泼洒在上面的红油漆，远远看去，这个黑暗中菲薄的门如同生在地狱之中。
这就是风涯的家，住了好几年的家。
司机上前去帮徐泱泱敲门，但连敲带砸了三分钟，门内都一片死寂。
“小姐，好像没人。”
徐泱泱向漆黑一片的猫眼处看了眼，冷声：“砸开。”
几个保镖闻声就要拥过去，就在这个时候，铁门才吱的一声从里打开一条缝。一双爬满皱纹的脸从门缝里挤出来，是一个满面愁苦满脸胆怯的女人，大约四十岁的样子，她用惊恐的眼神看了圈徐泱泱身边五大三粗的保镖们，声音颤抖：“你们……是谁？”
“我是风涯的同学。”徐泱泱回答她。
女人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抖着声音重复了遍，“风……风涯的同学？”
“什么同学？！”又一个响亮的男声响在室内，随即房间大厅的灯终于被打开，女人被扯了进去，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出现在门缝边，虚着眼睛努力向外看。
徐泱泱退后一步，压低一点声音：“风涯在哪里？”
“你找他有什么事？他欠你钱了？”风涯父亲躲在门口扯着嗓子反问。
“没有。”徐泱泱摇头，低声陈述：“我只是关心他，他已经两天没去学校了。”
风涯父亲听到这话松了口气，想也想就回答：“他以后都不会去学校了！”
“为什么？”
“因为老子给他退学了，他要去给老子打工！”男人回答，语气中有一股主宰者的嚣张。
徐泱泱低垂着眼，强压住翻腾的血气，冷静的继续问：“所以他现在在家吗？”
“不管怎么样，我想见他一面。”
“他不在！”
徐泱泱问，只剩下最后一丝耐心：“那他在哪里？”
“你管他在哪里……”
“砸！”徐泱泱懒得听他再说话，直接挥手。
十几个保镖们一拥而上，门内很快响起尖叫声和咒骂声，不过几脚的功夫，那扇脆弱的铁门便轰然倒塌。风涯母亲当即躲到饭桌下面，父亲见势不对，则立即往厨房里面窜。
“抓出来。”
只需要徐泱泱一句话，想去拿刀的风涯父亲就被两个身强体壮的保镖，以一种极其不体面的方式拖到她面前。为了防止他伤到徐泱泱，保镖们还贴心的用领带绑住了他手脚。
徐泱泱用眼神示意保镖把人看住，自己在这个两室一厅的房间走了一圈，风涯不在这里，应该是他房间的杂物间墙上竟然有飞溅的血迹。
眼前这一幕让徐泱泱好险没有咬碎牙齿，她从风涯房间走出来，当即一脚跺风父腹部。对方当然惨叫一声，张口就要向徐泱泱吐唾沫，不过被眼疾手快的保镖死死按住了脑袋。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眼见风父被这样对待，风母发出了崩溃的声音。
徐泱泱扭头看向她，甚至挤出一抹笑容，轻声：“我不是说过吗？我是风涯的同学。”
“我最后平和的问你们一句，风涯在哪里？”
“他……跑了。”风母缩着脖子回答，整个屋子里徐泱泱无疑看起来是最小最弱的那个，但风母最怕的就是她，因为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才是这群凶狠黑衣人的老大，是一切的主导。而徐泱泱看他们两个眼神，风母再熟悉不过，就是看垃圾、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即蔑视又厌恶。
“跑了。”这个回答让徐泱泱眉毛动了动，“跑哪去了？为什么跑？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他爹欠了高利贷，想把他卖给……”风母说到一半自己停下，是被徐泱泱逐渐变化的凶残眼神，给吓到了。
“不用说了。”徐泱泱冷声。
她偏头，示意保镖移开压着风父脖子的腿，俯视着脸色酱红终于能大口呼吸的男人，微笑着轻声问：“告诉我，你欠了多少钱？”
“五……五十万。”□□上的痛苦让风父顺滑的怂了起来，再没一点刚才嚣张样子，忍着肺部不适在第一时间吞吐的回答徐泱泱。
“五十万？”徐泱泱不可置信的重复，皱起眉，“就五十万？”
“就为了五十万？你就把我的风涯给卖了？”
徐泱泱好像听到了一件极其荒谬的事情，咬着牙张大了嘴巴。
风父不敢接徐泱泱的话，嘟囔着：“还不了钱，他们就要打断我的腿……我没有钱，就只有一个儿子……”
“他年轻力壮，吃不了多少苦……”
“闭嘴！”徐泱泱不想再听他说下去，深吸一口气后，开口：“这样，你欠的钱我给你还。”
“不就是五十万吗？呵呵，我给你一百万。”
“真的？”风父听这话眼睛一亮，差点就从两个保镖的压制中挣扎着坐起身。
“你真的给我一百万？你真的有一百万？”
他急切的问，好像回光返照的重症患者，身上什么伤什么痛都感觉不到了。
徐泱泱轻轻：“一百万而已，小钱。”
“不过，我有几个要求。”
“你要是真的能给我们钱，你就是我们全家的祖宗，别说几个要求……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我们都答应。”
徐泱泱瞥了说话的风父和拼命点头甚至已经跪下的风母一眼，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第一，我要你们放弃风涯的监管权。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允许再联系他。”
“好好好。”
“第二，我要你们滚出这个城市，永远不要再出现在风涯面前。”
“……行，只要你给钱。”
“第三。”徐泱泱冰冷的目光看向风父的腿，语气竟带着一股扭曲的温柔，“我知道你经常打风涯，我很生气，所以……”
徐泱泱歪头，商量似的问风父：“能把你的腿打断一条吗？”
“不不不。”风父缩着腿摇头，“这不行，我不同意……”
徐泱泱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俯身，轻声细语：“真的不同意？想好了，这可是你们这一辈子唯一一次离一百万这么近。”
“一百万啊，还了五十万还剩五十万……五十万，拿给你们可以干多少事啊。”
徐泱泱轻声说着，其中一只手手指渐次点在膝盖上。
风父思索了半天，看了看满屋的保镖，和虽然缩在角落不敢说话，但西装革履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司机，将牙一咬心一横。
他用平生最大的声音嘶吼：“我要先看到钱！钱到位了命都能给你！”
然而还没等表情讥讽的徐泱泱说出什么话，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闯进众人耳朵。
“放开我爸妈，他们欠的钱，我可以还！”
“你还什么？！”回答风涯的是一身暴呵。
熟悉的声音将风涯吓了一跳，他迷茫的顺着声音看过去，正对上徐泱泱阴沉且凶恶的红色眼睛。
他怎么也想不到，回家会看到这副场景。
他最好的朋友，心目中全天下最会撒娇的小女生，有点小脾气但十分好说话的大小姐同桌，此时被一群黑衣黑裤的壮汉簇拥着坐在他家，而在她那双漂亮的鞋子下面躺着他父亲，他母亲跪在一边，脸上眼睛里全是对这个漂亮姑娘的恐惧。
“徐泱泱？”风涯迟疑的向徐泱泱确定。
徐泱泱瞪了他一眼后，便不再理会他，只是扭头同尽力缩小存在感的司机说：“司机叔叔，你给管家伯伯打个电话，让他从金库里取一百万过来。顺便，再多带几个人。”
“好的，小姐。”同样完全没见过徐泱泱这一面的司机瑟瑟发抖。
风涯则更是状况之外，他不好问徐泱泱，也不认识其他人，只好走过去把风母拉起来，问：“妈，怎么了？”
“孩子，你有一个好同学啊！”风母顺势抱住风涯的手，喜极而泣：“我们家的苦日子要到头了，她要给我们一百万！”
“一百万啊！风涯，你告诉妈妈，你同学她没有骗我们吧？”
“活菩萨啊，我们遇到活菩萨了。”
风母其实哪里是在和风涯说话，贫穷了一辈子，一辈子因为钱生活得心惊胆战，没有一天能安生的风母，早就被一百万这个她认为的天文数字给冲击得疯魔了。她只是想说话，急于用话语来加强真实感。
风涯没有回答风母的话，猛地看向徐泱泱。
“徐泱泱。”
“他妈的，狗崽子还敢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是那么巧合，风涯话音还没落，四个手提棒球棒的混混骂骂咧咧的冲进这间已经塞满人的房间。霎时间，屋内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这四个人。
徐泱泱冷眼撇过去，淡声吐出一个字：“打。”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反抗行为都是纸老虎。
这一刻，司机终于明白了，徐泱泱让他找十几个退伍特种兵来风家的目的。
什么是火力压制，这就是。
待这四个混混被轻轻松松绑起来之后，徐泱泱扭头看向风涯，眼中戾气未消。
“你刚才叫我想说什么？”
风涯：……
弱小可怜又无助，身上全是伤的风涯哪里还敢说话？
“你不说的话，我就说了。”
徐泱泱起身，优雅的穿过人群走到风涯面前，嘴角勾起一抹贵族常用的虚伪假笑，轻声慢语：“我想，我应该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徐泱泱。母亲是全球最大连锁酒店希德尔酒店的首席执行官，父亲是荣强科技有限公司董事会主席。同时，我还有一位远方叔父，正好是该市一名普普通通的公、职、人、员。”
“明白了吗？”
他们结束暧昧的那一天，宋珏到徐泱泱家堵过一次门，徐泱泱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只是将过去两人一起完成的小王子填色书还给他。那天下着雨，宋珏拿着绘本走回雨中，之后就再没来打扰过徐泱泱。
可是日子并没有就此平静，高二下学期的一天，风涯没有来学校。
之后的两天，他都没有来。不仅如此，徐泱泱给他打过去的电话，他也一个都没有接。徐泱泱去问老师，却得到了风涯家长已经为他口头退学的消息。徐泱泱要到了学生联系册上风涯的家庭住址，可上面说填写的地址现实中并不存在。
最后还是要徐泱泱动用社会关系，通过公安部的重点监控对象里风涯父亲的记录，才找到他们家的具体地址。
徐泱泱带着保镖找到风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全开放的老式筒子楼，不存在任何安保系统，整个楼道被黑暗侵吞，每一个楼梯口的转角都堆着垃圾袋，有些里面的内容物流了出来，并顺着楼梯向下蜿蜒，每一寸空气都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恶臭。在前面为徐泱泱照明的司机忍不住干呕，徐泱泱阴沉着脸，绕过一滩不明液体，一扭头就看到了墙面上写满污言秽语的油漆字，里面存在着风涯父亲的名字。再往上走就到了风涯的家，一道凹进去的铁门，锁的地方有刀劈斧凿的痕迹，门上地板上都有泼洒在上面的红油漆，远远看去，这个黑暗中菲薄的门如同生在地狱之中。
这就是风涯的家，住了好几年的家。
司机上前去帮徐泱泱敲门，但连敲带砸了三分钟，门内都一片死寂。
“小姐，好像没人。”
徐泱泱向漆黑一片的猫眼处看了眼，冷声：“砸开。”
几个保镖闻声就要拥过去，就在这个时候，铁门才吱的一声从里打开一条缝。一双爬满皱纹的脸从门缝里挤出来，是一个满面愁苦满脸胆怯的女人，大约四十岁的样子，她用惊恐的眼神看了圈徐泱泱身边五大三粗的保镖们，声音颤抖：“你们……是谁？”
“我是风涯的同学。”徐泱泱回答她。
女人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抖着声音重复了遍，“风……风涯的同学？”
“什么同学？！”又一个响亮的男声响在室内，随即房间大厅的灯终于被打开，女人被扯了进去，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出现在门缝边，虚着眼睛努力向外看。
徐泱泱退后一步，压低一点声音：“风涯在哪里？”
“你找他有什么事？他欠你钱了？”风涯父亲躲在门口扯着嗓子反问。
“没有。”徐泱泱摇头，低声陈述：“我只是关心他，他已经两天没去学校了。”
风涯父亲听到这话松了口气，想也想就回答：“他以后都不会去学校了！”
“为什么？”
“因为老子给他退学了，他要去给老子打工！”男人回答，语气中有一股主宰者的嚣张。
徐泱泱低垂着眼，强压住翻腾的血气，冷静的继续问：“所以他现在在家吗？”
“不管怎么样，我想见他一面。”
“他不在！”
徐泱泱问，只剩下最后一丝耐心：“那他在哪里？”
“你管他在哪里……”
“砸！”徐泱泱懒得听他再说话，直接挥手。
十几个保镖们一拥而上，门内很快响起尖叫声和咒骂声，不过几脚的功夫，那扇脆弱的铁门便轰然倒塌。风涯母亲当即躲到饭桌下面，父亲见势不对，则立即往厨房里面窜。
“抓出来。”
只需要徐泱泱一句话，想去拿刀的风涯父亲就被两个身强体壮的保镖，以一种极其不体面的方式拖到她面前。为了防止他伤到徐泱泱，保镖们还贴心的用领带绑住了他手脚。
徐泱泱用眼神示意保镖把人看住，自己在这个两室一厅的房间走了一圈，风涯不在这里，应该是他房间的杂物间墙上竟然有飞溅的血迹。
眼前这一幕让徐泱泱好险没有咬碎牙齿，她从风涯房间走出来，当即一脚跺风父腹部。对方当然惨叫一声，张口就要向徐泱泱吐唾沫，不过被眼疾手快的保镖死死按住了脑袋。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眼见风父被这样对待，风母发出了崩溃的声音。
徐泱泱扭头看向她，甚至挤出一抹笑容，轻声：“我不是说过吗？我是风涯的同学。”
“我最后平和的问你们一句，风涯在哪里？”
“他……跑了。”风母缩着脖子回答，整个屋子里徐泱泱无疑看起来是最小最弱的那个，但风母最怕的就是她，因为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才是这群凶狠黑衣人的老大，是一切的主导。而徐泱泱看他们两个眼神，风母再熟悉不过，就是看垃圾、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即蔑视又厌恶。
“跑了。”这个回答让徐泱泱眉毛动了动，“跑哪去了？为什么跑？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他爹欠了高利贷，想把他卖给……”风母说到一半自己停下，是被徐泱泱逐渐变化的凶残眼神，给吓到了。
“不用说了。”徐泱泱冷声。
她偏头，示意保镖移开压着风父脖子的腿，俯视着脸色酱红终于能大口呼吸的男人，微笑着轻声问：“告诉我，你欠了多少钱？”
“五……五十万。”□□上的痛苦让风父顺滑的怂了起来，再没一点刚才嚣张样子，忍着肺部不适在第一时间吞吐的回答徐泱泱。
“五十万？”徐泱泱不可置信的重复，皱起眉，“就五十万？”
“就为了五十万？你就把我的风涯给卖了？”
徐泱泱好像听到了一件极其荒谬的事情，咬着牙张大了嘴巴。
风父不敢接徐泱泱的话，嘟囔着：“还不了钱，他们就要打断我的腿……我没有钱，就只有一个儿子……”
“他年轻力壮，吃不了多少苦……”
“闭嘴！”徐泱泱不想再听他说下去，深吸一口气后，开口：“这样，你欠的钱我给你还。”
“不就是五十万吗？呵呵，我给你一百万。”
“真的？”风父听这话眼睛一亮，差点就从两个保镖的压制中挣扎着坐起身。
“你真的给我一百万？你真的有一百万？”
他急切的问，好像回光返照的重症患者，身上什么伤什么痛都感觉不到了。
徐泱泱轻轻：“一百万而已，小钱。”
“不过，我有几个要求。”
“你要是真的能给我们钱，你就是我们全家的祖宗，别说几个要求……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我们都答应。”
徐泱泱瞥了说话的风父和拼命点头甚至已经跪下的风母一眼，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第一，我要你们放弃风涯的监管权。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允许再联系他。”
“好好好。”
“第二，我要你们滚出这个城市，永远不要再出现在风涯面前。”
“……行，只要你给钱。”
“第三。”徐泱泱冰冷的目光看向风父的腿，语气竟带着一股扭曲的温柔，“我知道你经常打风涯，我很生气，所以……”
徐泱泱歪头，商量似的问风父：“能把你的腿打断一条吗？”
“不不不。”风父缩着腿摇头，“这不行，我不同意……”
徐泱泱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俯身，轻声细语：“真的不同意？想好了，这可是你们这一辈子唯一一次离一百万这么近。”
“一百万啊，还了五十万还剩五十万……五十万，拿给你们可以干多少事啊。”
徐泱泱轻声说着，其中一只手手指渐次点在膝盖上。
风父思索了半天，看了看满屋的保镖，和虽然缩在角落不敢说话，但西装革履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司机，将牙一咬心一横。
他用平生最大的声音嘶吼：“我要先看到钱！钱到位了命都能给你！”
然而还没等表情讥讽的徐泱泱说出什么话，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闯进众人耳朵。
“放开我爸妈，他们欠的钱，我可以还！”
“你还什么？！”回答风涯的是一身暴呵。
熟悉的声音将风涯吓了一跳，他迷茫的顺着声音看过去，正对上徐泱泱阴沉且凶恶的红色眼睛。
他怎么也想不到，回家会看到这副场景。
他最好的朋友，心目中全天下最会撒娇的小女生，有点小脾气但十分好说话的大小姐同桌，此时被一群黑衣黑裤的壮汉簇拥着坐在他家，而在她那双漂亮的鞋子下面躺着他父亲，他母亲跪在一边，脸上眼睛里全是对这个漂亮姑娘的恐惧。
“徐泱泱？”风涯迟疑的向徐泱泱确定。
徐泱泱瞪了他一眼后，便不再理会他，只是扭头同尽力缩小存在感的司机说：“司机叔叔，你给管家伯伯打个电话，让他从金库里取一百万过来。顺便，再多带几个人。”
“好的，小姐。”同样完全没见过徐泱泱这一面的司机瑟瑟发抖。
风涯则更是状况之外，他不好问徐泱泱，也不认识其他人，只好走过去把风母拉起来，问：“妈，怎么了？”
“孩子，你有一个好同学啊！”风母顺势抱住风涯的手，喜极而泣：“我们家的苦日子要到头了，她要给我们一百万！”
“一百万啊！风涯，你告诉妈妈，你同学她没有骗我们吧？”
“活菩萨啊，我们遇到活菩萨了。”
风母其实哪里是在和风涯说话，贫穷了一辈子，一辈子因为钱生活得心惊胆战，没有一天能安生的风母，早就被一百万这个她认为的天文数字给冲击得疯魔了。她只是想说话，急于用话语来加强真实感。
风涯没有回答风母的话，猛地看向徐泱泱。
“徐泱泱。”
“他妈的，狗崽子还敢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是那么巧合，风涯话音还没落，四个手提棒球棒的混混骂骂咧咧的冲进这间已经塞满人的房间。霎时间，屋内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这四个人。
徐泱泱冷眼撇过去，淡声吐出一个字：“打。”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反抗行为都是纸老虎。
这一刻，司机终于明白了，徐泱泱让他找十几个退伍特种兵来风家的目的。
什么是火力压制，这就是。
待这四个混混被轻轻松松绑起来之后，徐泱泱扭头看向风涯，眼中戾气未消。
“你刚才叫我想说什么？”
风涯：……
弱小可怜又无助，身上全是伤的风涯哪里还敢说话？
“你不说的话，我就说了。”
徐泱泱起身，优雅的穿过人群走到风涯面前，嘴角勾起一抹贵族常用的虚伪假笑，轻声慢语：“我想，我应该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徐泱泱。母亲是全球最大连锁酒店希德尔酒店的首席执行官，父亲是荣强科技有限公司董事会主席。同时，我还有一位远方叔父，正好是该市一名普普通通的公、职、人、员。”
“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