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食谱还是蛋炒饭,端儿手臂受伤,不好切菜颠勺,软磨硬泡地不知说了多少好话才得来张起灵的点头,在她的指挥下完成了一盘炒饭。

    她舀了一勺热气腾腾的炒饭,吹去热气,放进嘴巴里慢慢咀嚼,而后眉头微耸,双眼放光,称赞道:“不错,名师出高徒啊。”小模样很是得意,拍了拍他的手臂,似乎脑海里在上演别样的剧场。

    张起灵如是陪着端儿吃完饭,再回首看窗外时天光微亮,淡薄的银盘仍挂在山尖,连同周边黯淡的夜色沉沉褪去。

    “好饱啊。”端儿摸摸滚圆的肚皮,瞧见他眼珠里暂留的薄青色曦光,不由自主地看怔了,抬指抚弄他眼角,轻悠得恍若蒲公英的飘浮的姿态。

    张起灵让她摸得侧脸发痒,捉住她热乎的小手,又撇开自己散在眉头上的碎发,以为是脸上沾着什么东西。

    “小哥,你听到了吗?就是咔嚓一声。”端儿双手捂住心口,脸颊上有着欣喜与满足,“我已经把刚才的画面在心里边照下来了,我打算每天临睡前都要回忆一下,太好看了。”

    乱颤的羽睫昭示他波动的心跳,大概是闲来无事又转到了她古灵精怪的性格,张起灵既郁闷地想躲开她,又止不住奔涌的念头注视她,两厢拉扯的力量对抗着,让他来不及回应,又着了她的道。

    “休息了一晚,浑身使不完的力气。”端儿与他五指相扣,像匹脱缰的小马驹,撒开蹄子就往前跑,“快走快走,不然一会儿就错过了。”

    张起灵不解地被她领着穿过乡间小路,登上一处平坦的高地,放眼望去,抬眸是破开云雾的红日,垂首是宁静安谧的村庄。

    “可算赶上了,不枉我拉着你跑上来。”端儿撇去鬓角浮现的汗珠,一手叉腰,一手摸上张起灵的后背,一本正经板地脸颊,刻意压低嗓音问道:“如何,爱徒?也不枉我带你上来吧。”

    张起灵的耳朵里钻进了奇怪的东西,他眉心一皱,疑惑中又听见她重复了一遍,还展开五指有模有样地重重拍打他后背,若不是了解她,叫他险些以为是墓里的脏东西上了她的身。

    他坚信自己此刻的眼珠里装满了无奈,手掌掐住她软乎乎的双颊,让她嘴唇像只小金鱼似的嘟起,双眸里是惊讶慌张,却只能哼哼唧唧地喊错。

    端儿两只灵活的爪子扒拉开他作恶的手掌,揉了揉脸颊,眼珠嗔怪地瞟了他一眼,道:“配合我一次怎么了,难得我来了兴致。”她顺势找了块干净光滑的石头坐下,看着远方,似陷入了回忆,“说起来,你好久都没有这样对我了。”

    她拉着张起灵坐好,猝不及防地扯了下他的脸颊,“像这样。”又捏了捏他的鼻尖,最后两手箍住他的手腕,感受手心里跳动的脉搏,她忽地丧气地垂首,不愿再使力气,抱怨道:“你以前可不会怜香惜玉了,自从我变成人形以后,我稍微顽皮一下,你就教训我,明明还是黑猫的时候你可喜欢我了。”

    越说越郁闷,也猜不透张起灵的脑回路,她干脆化为黑猫,往他腿上一趴,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等待他的回应。

    感受着熟悉的软毛,他很是错愕,一不小心招惹来这个话题,嘴巴还在等着心里酝酿的词句,手上却一点儿不得闲,摸着她顺滑的脊背给她顺气,生怕她不满意。

    “那你觉得现在好还是以前好?”思忖良久,张起灵如是将问题抛给了她。

    她一听这话,双耳立时竖起,尾巴也随之打卷,朝着张起灵瞪着溜圆的瞳仁,想也没想,说道:“那还用说,咱俩都亲过了,当然是现在好。”

    他在琢磨着如何让他消气,而她却在专注于时刻戏弄他,没办法了,他手指点了点她湿漉漉的鼻头,不敢让她得逞半分,无端叫她来了斗志,前爪刨开他衣襟就要往衣服里钻。

    斗智斗勇的最后结果是端儿累得气喘吁吁地趴在张起灵臂弯里休息,他迈步离开,刚转过弯来,就看到小广场前多了三辆车,和他们之前开的车并排停在一起,瞧着像是一家的。

    端儿慵懒地扭着脖子,看到招待所门口一熟悉的人影吓得一激灵,霎时如同一条毛毛虫似的在张起灵怀里翻动,惊叫含在嗓子里,只得轻声提醒道:“小哥,秦老板来了。”

    张起灵拍拍她小身板,示意她冷静,不慌不忙地踩着步子跨过门槛,和秦图飞对视上,点了点头,安稳地找了个椅子坐下。

    秦图飞抻了抻衣袖,从旁边的背包里掏出一袋坚果,边剥皮边闲聊道:“张先生昨晚休息得可还好,我听文叔说这几天不太顺利。”

    端儿仰着脖子去看张起灵的反应,结果这家伙果然对谁都一样的冷淡,点头的幅度可有可无,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哑巴了。

    对话无疾而终,秦图飞也不是上赶着聊天的主儿,自个倒是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嚼着东西,那叫一个自在。

    端儿耐不住性子,用爪子扯张起灵衣服,眼珠往二楼房间门口瞥去,急得她差点儿张嘴说话了。

    不料,张起灵没有会意,秦图飞却是注意到了他怀里的动静,双眸盯着瞅了几眼,分清了黑猫的鼻子嘴巴眼珠,抓了把坚果捧在手心递过去,似乎还是个爱宠人士。

    玻璃珠般的猫眼新奇地放大,许久,她抬起前爪去够,又挣扎着想脱离张起灵的怀抱,幸而他没箍着她,她后腿一蹬就跳到了桌子上,踩着猫步就来到了秦图飞面前。

    她前爪点了点桌子,示意他将坚果放到桌子上,可是这家伙想摸她,她猛地撤步,像条果冻一样顺滑地远离了他胳膊的范围,看得秦图飞颇为诧异,难得语塞。

    “这猫养得不错。”伴随着捏碎坚果的脆响,他才迟迟地给出评价。

    那边从楼梯下来的文稷垂首便看到两人板板正正地坐着不发一言,直到伙计们从厨房端出早饭,惹人垂涎的香气扑鼻而来,于是他面不改色地向他俩问早安:“老板、小哥,一起吃早饭吧。”

    秦图飞摆摆手,回道:“不了,坐车坐得头晕,没胃口。”而张起灵更是径直抱着黑猫上楼,文稷看到他离开赶紧接上一句,告诉他九点开会,声音大都生怕他听不见。

    再下来时,端儿已恢复人形,坐至秦图飞对面,将心中的疑惑问出:“秦老板你怎么来了?之前不是说不参与吗?”

    “是我昨天打的电话。”一旁的文稷解释道,“考虑到之前伙计受伤,我们需要人手增援以及装备支持,不然难以在斗里存活。”

    “是这样,我只是顺便来看看情况。”秦图飞一手撑着头,懒散地打了个一个呵欠,瞟了一眼端儿的胳膊,问道:“听说你受伤了?你果然没什么本事,可还想着再上山吗?”

    话里不像是带着刺的嘲讽,倒有几分关切的意味,她轻触右臂的衣料,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说:“多谢秦老板的关心,我还需要再想一下要不要上山的事。”

    奈何他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眼珠一翻,嘴硬地回了句“谁关心你了”,扭头就不搭理人了。

    端儿无辜地摸摸鼻头,见文稷笑得一脸和煦,不经意和他对视,便听他调侃道:“图飞他二十岁出头便成了望和楼当家的,平日里都是和四五十岁的人打交道,待人接物熟捻老到,爱好也是喝茶看书,若非他老是染五颜六色的头发,我都快怀疑他芯子里装的是个老头了。”

    听到文稷亲昵地叫出他的名字,秦图飞嘴还没来得及辩解,耳廓率先红了一圈:“文叔,你说什么呢!”而后恼羞成怒地瞪了端儿一眼,威胁道:“你最好什么都没听见。”双臂环在身前,一副不大好惹的样子。

    “你别吓唬她,是我自个要说的,我教养你几年,还不及端儿来得能说会道。”文稷此时笑眯眯地像只吃饱喝足的老虎,餮足地趴在一边,悠闲地晃着尾巴逗秦图飞开心,“你这咋呼呼的模样,我以前只在你和吴家小三爷聊天时出现过,现在看到你朋友又多了一个,我很为你高兴。”

    “什么朋友,不是朋友,我花了钱的。”秦图飞算是彻底现原形了,尾巴都快被点着了,急得白白净净的脸颊涨得通红,他不好冲文稷发火,就对准了端儿开炮,“你要是敢笑出声,尾款就别想要了。”

    本来嘴唇都快张开了,听他一说,吓得端儿赶紧捂住嘴巴,生怕钱飞走,脑海里正好抓住了点儿东西,转移话题道:“说起来,秦老板你为什么和吴邪见面就掐啊?”

    秦图飞张口便要呛人,文稷眉头一皱,目光扫过去立马哑火,不怒反笑道:“行吧,你们成一伙的了。”又伸手给文稷倒了杯茶,“文叔,你歇着,不就是一些破事吗?我和她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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