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林净君有没有猜到过,这次行动会有因为处理不够妥当而导致出现意外的情况,她在脑海中试想过很多,但唯独没有想到现在竟有那么多人会被掩埋在那儿。

    她心中一空,脚下一滑,身旁的锦衣卫来不及拉住她,立马跳下墙头,却见秦越已经将林净君抱住了。

    被人打横抱在怀中,林净君并未挣扎,脸上没有表情,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情究竟怎么样。

    秦越低头看向她的眼睛,也不见怀中人躲开,少见地安慰道,“已经安排人去救援了,且只有后院爆炸,没有影响到周边的房屋,澄景做得很不错了。”

    林净君闻言,眼睛终于有神起来,从秦越的眼睛扫到嘴唇,再往下时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罕见地在人前显露出了自己的脆弱,她略微侧身将整个自己往秦越怀里塞。

    “行吧,那我抱你去见我皇兄算了。”秦越调侃完她,紧了紧自己抱着林净君的手,转身往巷口走,那儿停了一辆马车,还有越王府的侍卫们等在那儿。

    而方才跟在林净君身边的那名锦衣卫站在原地没动,看起来有些混乱,林大人好像和王爷很熟,那他现在该去找江大人,还是继续跟着林大人?

    像是突然才反应过来这条巷子里还有一个人,秦越笑了一声,回头把那名锦衣卫喊了过来。

    他方才是骑着马过来的,现在要与林净君一同坐马车,那马就让这个小伙替他骑着吧。

    说完又看向怀里的林净君,她有点伤心,但显得更乖巧了,他心中有些痒,又美滋滋的,满足感都快从眼角溢出来了。

    但当阿秋迎上来之时,他立马收住了笑,轻咳一声整理自己的情绪,“林少卿不方便,我照顾她,与她一起坐马车,我的马让这人骑。”

    秦越说完就上马车了,阿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家王爷竟然会和他解释为什么坐马车,有些瘆人,但在见到跟在他们身后的那名锦衣卫探究的眼神之时,他笑了,又有一个被自家王爷吓到的人。

    他将秦越的马牵过来,露出一个“我了解你”的微笑。

    马车缓缓往皇宫驶去,秦越仍然将林净君抱在怀里,仔仔细细的看着她,见她不欢喜的模样,心中多了些心疼。

    “今夜逃出城外的人多吗?”林净君嗓音低哑,稍微挪动一下位置,继续窝在秦越的怀里,压根不在乎他以什么心态打量着她自己。

    “多,但是大多被拦下了。”秦越想起了今夜符禄来找他的事情,一时有些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讲,他抽出一只手,轻轻拍着林净君的背。

    “今夜符禄来找过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是林净君绝对想不到的,她曾经意外遇见的事情,随口派人去做,竟能收获如此的结果。

    据符禄所说,那日林净君让大理寺扈从回来告知他安排人去调查城中人口去往城外的情况,由此记录在册,但没想到这本册子竟被人添上了其他的内容。

    而负责记录的那些人中都声称自己并未写过,多出来的内容像是预测,却更像是揭出了可能是文去澜在城中骗过的那些百姓,他们无一不是准备去卞津的。

    不过直到符禄将册子翻到最后一页,他看到了上面记录了一个叫做程童的五岁孩子,当即反应过来,这不是程不欺的儿子吗?

    就算小童要去卞津,也该是和他爹一块儿去才是,为什么这上面只有程童的名字,却没有程不欺的。

    林净君闻言攥住了秦越的后衣领,晃然了一会儿,松开了自己的手,“你见到小童了吗?”

    秦越摇摇头,按照那本册子上的,近乎所有人都被拦下了,唯独没有见到程童,人应该还在京城之中,而只要还在,就总有办法将人找出来。

    却见林净君反而皱起了眉头,她不确定小童到底是被谁抓走的,若是文去澜,她有能力去质问,可如果是她从不知晓的人做的,她又该怎么做才行呢?

    “别急,程不欺说可能是小童自己躲起来了,这件事我来负责,你放心。”

    秦越自信的模样成功鼓舞了林净君,她躺在秦越的怀里不动弹,闭着眼睛像是睡过去了。

    直到到了宫门,今夜只能秦越与林净君二人进去,进门之后,竟有圣上特意让人准备的驾辇来接他们。

    今夜的烟花是安排了几个时间段来放的,正巧此时,月光照亮这片大地,天空澄澈无比,烟花升空爆开,随之花团锦簇,银火垂坠,像极了璀璨流动后又渐渐暗淡了的星子。

    “烟花真好看。”秦越在定北七年,未曾见过烟花,今日一见,反而勾起了小时候的回忆。

    林净君仰着头,绚丽的光彩落在她的脸上,玉人一般清透的气质,让人忍不住为之心动,可她从来不自知。

    “你也很好看。”

    极为小声的一句被烟花的声音盖住,林净君转过头来问他方才说了什么,她没听清楚。

    “皇兄若是想问鬼兵的案子,应当是叫符禄去才对的,今夜让我带你过来,我也不知道他目的为何,你且收起你的大胆来,在圣上面前还是收敛些比较好。”

    “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林净君打起了一些精神,又问他。

    秦越抬头看烟花,哼哼一声,“要不然呢?”

    令他意外的是,林净君这回并没有再与他对呛,而是相当乖巧地嗯了答应下来。

    圣上与她约在御书房见面,但却只让林净君一个人进去,秦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他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皇兄。

    殿外的公公进门去通秉圣上,他将林净君拉至一边,凡事多顾及自己的安危,皇兄与他不一样,虽然皇兄看起来更加温和,但行事比他果决干脆。

    林净君无一不答应下来,甚至看到他如此担心,笑着说让他在御书房外等着她出来。

    秦越本来在城外还有些事情,皇兄让他做的不过是把她送到宫中来,可他现在觉得林净君的提议也不错。

    宫中的人自然是知道圣上对于自己这个弟弟的纵容与宠爱,不会为难他,甚至在林净君进去之后,宫女太监搬来了椅子在廊外,还端来了水果零嘴。

    御书房中,他的皇兄与林净君似乎在压低着声音说话,他怀疑自己就算趴在门口都听不见他们在里面说什么。

    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他都快要睡着了,只听见皇兄突然一声高喊,守在御书房外的东厂侍卫立马进房去。

    秦越暗叹不好,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皇兄都叫来了东厂的侍卫。

    立马追到门口,他见到了自己皇兄气急的模样,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未见过有人能把自己的皇兄气得这么狠的。

    林净君额头上出了些血,缓缓流向眉眼,她却再腾不开手去擦拭,东厂的那些人将她的手扣在了她的背上,毫不费劲地就让她无法挣脱。

    “圣上?”秦越十分疑惑,又有些心慌意乱,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

    见他看向自己,他亲近地说,“皇兄,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将林少卿扣住了?”

    只见嘉丰帝冷笑一声,当着他的面细数林净君的罪责,“林净君,罪臣林士越之女,女扮男装为官谋位,无视法纪,与人谋政,妄图毁乱社稷,先有满门抄斩逃脱,后有欺君罔上,其罪难容,其情不可。”

    为君者应当高坐明台,宣罪之事交与其下众人,可嘉丰帝像是被惹急了,怒目而斥,就算有失皇家颜面,他也要在众人面前揭开林净君的丑态。

    “皇兄!”秦越也急了,林净君一句话也不说,额头的那一抹血格外的刺眼,看向他的那淡漠的眼神竟让他有些心寒,“皇兄,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朕的皇弟竟不相信朕说的话?”嘉丰帝走近,右手搭在他的肩上,“那就请锦衣卫指挥使赢伐,大理寺卿符禄还有太傅进宫来,朕有的是证据。”

    秦越前世就知道,林净君是一位奸臣。当时的传闻是,她搅乱朝政,忠奸不分,与人同谋天极国政,通敌外邦,意欲窃国,简直是所以恶劣得词都汇聚在了她身上。

    相处了这么久,他不相信林净君会是这样的人,无关乎证据,而是他的本心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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