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秦越眼见着嘉丰帝从自己身旁走过,想到了什么似的,他转身走到林净君身边,低下头捧住了她的脸,“本王就说今夜你为何如此反常,原来是你与皇兄早就计划好了。”

    林净君抬起眼看他,话语薄凉,“王爷还是少管些闲事比较好。”

    若现在是他才重生过来的那会儿,他巴不得林净君落马,可她偏偏等到他动心了才说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什么是闲事,他想让林净君亲口告诉他。

    “王爷你真的很单纯,以后多长点心吧。”

    林净君看起来完全没有害怕的情绪,甚至在即将被审讯的情况下,还能讽刺秦越一番,与方才来京城时的她完全不同。

    秦越这时也冷静下来,不回应她的话,反而让侍卫将她放开,他要亲自把林净君押去见老师。

    侍卫们本不该答应的,但思及林净君并不会功夫,且王爷并未说让他们离开,于是便松开了钳制住林净君的手。

    谁料,林净君额上有伤,人有些昏昏沉沉,这一松手她反而重心不稳就要摔倒,直至跌入了温暖的怀抱之中,她才松了口气。

    “说不让我管你,你现在已经摔在地上了。”秦越心中复杂,却在话音刚落之时猝不及防被林净君推开了,他后悔自己没有再搂紧一些。

    “王爷再花心,也不该对罪臣动手动脚吧。”林净君轻笑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她要自己走去见老师,见圣上,她要在入狱之前彻底搞明白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几名侍卫见秦越愣在原地没有动,便快步追上林净君看住她。

    御书房外只有秦越,他站在月光下,怀中似乎还残余林净君身上的暖香,她压在他胸膛上的力道像是化作了利刃切入了血肉之中。

    昨夜他找来若堇,从若堇的口中得知林净君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一个真相,就算付出性命。

    秦越才发觉自己原来并不如一个女子,当年他接受不了母妃的死,总是午夜梦回母妃要他承诺一定不要去寻求真相。现如今他也没有林净君那般的勇气,就算抛弃一切也要为心中所求争得机会。

    他抬头再看绽放在天空中的烟花,心思沉重,他抓了若堇,旁观了袁府的陷落,自以为能够掌控林净君的心理,最后才明白自己才是被戏耍的那个人。

    后半夜,嘉丰帝面色不虞地回到了御书房,在见到自己皇弟还等在这儿时,脸上不免多了些欣慰。

    他知道秦越有很多不明白的,但只要愿意听他说,二人根本不会存在什么矛盾,这也是他所期待的。

    “皇兄,她现在在哪?”秦越没有胆子去听林净君的质问,谁会接受来自仇人之子的怜爱,可林净君又本该是他的仇人……

    “她在天牢,你要去见她吗?”嘉丰帝一招手,让他进御书房里来,宫女识相地将门关上出去了,只留他们兄弟二人闲谈。

    “皇兄,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秦越没有回答,却问出了困扰他自己十五年的问题,当年皇兄从宴会结束到他登基称帝,都表现得相当冷静从容。

    他隐约有个诡异的想法,难道是父皇在生前就提前开始安排皇兄去熟悉这些事情?

    “朕不清楚,但是朕可以告诉你,父皇在去世之前所说的要将林府上下满门抄斩的确是真的,林净君所犯之罪也是不容包庇的。”嘉丰帝抬手抓起桌边的毛笔,一边批改奏章,一边在跟他解释。

    “念及明日是万寿节,事情纷杂,且有外邦使者在,等再过几日,刑部会审理林净君一案,届时你可再见她。”

    一句话就要打消秦越准备去见林净君的念头,天牢并非宫外,且由东厂层层看管,任何人都做不到在没有他的许可下轻易进入。

    “皇兄……”

    “你不必再说。”嘉丰帝收起了手边的奏折,喝了一口热茶,将杯子重重放下,语气轻柔,“你不是特意回来祝朕生辰快乐的吗?明日切勿迟到了,快快回去歇息吧,还是说在宫中暂住一晚?”

    “不了。”皇兄虽然将他母妃的那座宫殿留了下来,可留宿宫中多有不便,怕人多舌,且明日一早还要与老师谈谈。

    而在天牢,林净君见到了同样关在其中的敦索敦鹤兄弟俩,无需他们多言,她知道此前发生了什么。

    但敦索敦鹤并不知道她为何也在这儿,还就关在他们隔壁,头上还有伤尚未处理,看起来却是比他们更凄惨。

    待守卫走后,敦索便着急忙慌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交易双方现在都在牢中,又如何达成彼此的目的。

    敦鹤捂住了自己哥哥的嘴,现在都什么情况了,还在催林净君,连人受伤了都不关心一下,一点都不像话。

    于是敦索闭嘴了,偌大的牢房中,无比的安静,可却突然响起了林净君的一声笑。

    “罗古是个沉不住气的,那我们也必须快点行动。”她轻声说,好像在避免他人听到,却又没有完全在意是否有旁听者。

    现下兄弟二人明白了,这可能也在她的计划中,可一旦稍有不慎,他们都可能折在这天牢之中。

    敦鹤知道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便东说西说了起来,多是他在邬答草原上发生的一些趣事,还有他的小伙伴们。

    敦索害怕他坐在地上嫌太脏,扯了些干草过来,又将自己的外衣脱下铺在了上面,这才放心让他坐下。

    时至清晨,有个让林净君想不到的人来见她了,刑部尚书庄澈,亲自将她从牢房中拎出来,推得她趔趄了几步,敦鹤立马出声骂他粗鲁。

    却见庄澈身边的那人挥着鞭子砸在了铁栏上,勾起的鞭尾划开了敦鹤的脸,立马出现了一道口子,往外面渗出血来。

    敦索反应极快,一把攥住消去了劲儿的鞭子,将那人猛地拉近,拳头上脸,打得那人口歪嘴斜,眼冒金星。

    敦鹤也跟着踢了他一脚,趾高气扬地指着推了林净君的庄澈骂,只要有哥哥在,他就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平白吃亏。

    林净君回头朝他一笑,“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庄澈被她这轻描淡写的一句逗笑了,“林少卿,哦,不对,林姑娘还是多考虑一下自身吧,你这身皮肉可遭不住打。”

    接着林净君就被推入了另外一个封闭的房间,敦鹤与敦索尚且还在震惊之中,他们没有听错吧,林净君是女子?

    封闭的行刑房之中,摆放着各种刑具,上面无不粘着红黑色的干透了的血液,这房间里有着浓重的铁锈味,一进来就让人感觉到各种不适。

    “庄大人想要做什么?”林净君四肢被人扣住,神情却格外冷静。

    “林姑娘还是胆子大,庄某欣赏你这样的人。”庄澈接过旁边人递来沾了血的鞭子,放在林净君的脸上比划。

    “庄大人究竟要说什么,时间不够,您还来得及参加圣上的生辰宴吗?”

    “看来林姑娘是一点也不怕庄某手中的这条鞭子。”说罢猛地一抽,抽向了林净君的腰间,瞬间身上就多了一道口子,血液溅了出来。

    林净君少有受伤的时候,疼痛让她忍不住颤抖起来,咬紧牙关让自己不痛呼出声。

    “林姑娘嘴硬,这不是挺怕的吗?”

    接着又是一鞭子,却是抽向了她的胸口,带着些恶趣味,想要让她难堪。

    这回因为多了裹胸,并没有受伤,但衣物裂开口子是避免不了的了,还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裹胸。

    “庄大人动用私刑可不光彩。”岂止是不光彩,若是被人知晓了,他这刑部尚书的位子也坐不稳当了,林净君低着头笑道,面上苍白,疼痛难忍,却还要讥讽庄澈。

    庄澈怒极反笑,“不是林姑娘自己想要感受一番吗?”

    林净君闻言抬头看他,脸上的冷汗不住地往下流,额上的血迹干了不易擦掉,现在洇湿了反而化开顺着眼角滴落,苍白与血红,她像疯子一样微笑着提起嘴角,“庄大人究竟要找我干什么?想要我加入你们的阵营?”

    庄澈眼神狠厉起来,将鞭子甩在桌上,凑近她掐住了她的下巴,像要借此掐碎她一样,“你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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