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越光着脚从床上下了来，两步走到窗边，低头就看到已经走到车边的那个身影，他重新穿回了从前的衣裤，黑色长裤加白色衬衣，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
那还来不及剪的头发垂在额间，只用皮筋将稍长的发尾绑了起来，看上去既得体正气，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野性和性感。
暖黄色的路灯照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温度，虽然现在是盛夏，但夜间的颜色还是给人一种冰冷的寒意。
可是，光亮中的人却像是落在黑夜中的太阳一样。
回忆着这几天两人的两次见面，明明给人感觉是内敛稳重的性格，从前从来不愿主动的人，这次回来后她却发现，对于自己，他好像变了个态度。
不管是重遇的那晚，还是今晚的话语，更甚至，他居然会在这么晚的时候给她发消息。
她看着打开车门的他，点开手机屏幕拨通了他的电话。
刚打开车门的卫燃拿出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后明显一顿，随后才接起了电话：“我吵醒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应该是疲惫导致的，可语调里却丝毫没有低沉，她能听得出来，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你抬头。”
下面的人闻言立刻朝她病房的方向看了过来，两人视线相交，却没有人再开口说什么，听筒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她看着他褪去了从前的那种俊美，而是英俊中带着些刚毅线条的脸，观察着他脸上的神情，可结论还是和稍前得出的一样，他的情绪里看不出任何的负面干扰。
在她看来，当初那次卧底行动带给他的心理伤害那么深，以至于后来勉强回到工作岗位的他整个人都是紧绷的，却没想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再次接受卧底任务。
他现在的表现，是因为这次的行动圆满完成了，还是他真的已经完全从那次的惨烈中走出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似乎……她应该再斟酌一下去B市的事了。
因为她发现就算卫燃只是站在她面前，光是他强大的心理自愈能力，就足以让她心动了。
喜欢一个人和慕强，这并不冲突。
姜清越将手举在半空，两指凑在玻璃上，一指放在他头上，一指搁在他脚下，虚空地将只有一指高的人掌控在两指之间，想着他曾经对自己的那份试探，轻笑着呢喃了一声：“拿捏。”
卫燃听着对面模糊的一声：“什么？”
姜清越浅浅一笑：“没什么，你现在是回去继续处理案子的事吗？”
卫燃侧身面对着她的方向，将后背往车身上一靠，仰着头回道：“嗯，江启皓等人是被当场抓获的，基本证据已经齐全，李勋刚刚攻破了他们的电脑，我回去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关于江启皓上线的线索，对了，江美忆涉及Y市的谋杀案，陆鸣现在正和西区的同事配合着审问，我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似乎没有进展。”
“你跟江美忆相处了这么久，难道还帮不上忙？”她调侃道。
卫燃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你应该清楚，我的出现帮不上陆鸣。”
姜清越自然明白：“庄扬在医院等着阿木的口供，不过他短时间内苏醒的可能性不大，明天早上我会跟庄扬一起去局里。”
“嗯，好。”他随声应道，但听筒里那明显加重的呼吸声还是出卖了他。
姜清越听着他有一丝凌乱的呼吸声，眼睫微压：“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听她这么一问，卫燃却是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我听说庄扬是你的教授？”
“嗯。”
“他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不是，他只是喜欢试探我的情绪极限。”
“……”
“你还有要问的吗？”
他沉默一瞬：“没有了，你再睡一会儿，我明天让李勋过来接你。”
“好。”
语毕，两人却都没有挂掉电话。
最后是卫燃先败下阵来，站直身子将电话挂掉。
姜清越满意地看着他开车离开。
……
猎狐行动的收网十分顺利，一大早姜清越就接到了舅舅隋思军的电话，不过因为有些事在电话里不方便说，所以两人一致决定等她回了C市再详谈。
挂了电话后她套上卫燃的T恤就去做了检查，结果显示她的各项检测都正常，医生也就批准她出院了。
“你先过去局里，阿木这边情况不太好，我在医院这边再等等。”ICU病房外，庄扬双手环于胸前道。
姜清越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觉察到了他的不对劲：“怎么这个表情？”
庄扬收敛了眼中的情绪，将手放了下来：“没事，有点困。”
虽然看出了他在撒谎，但她并不打算揭穿：“那我先去局里了。”
“嗯。”说完，他垂下视线望着她手里的保温壶，“你那租客给你带的？”
她顺着他的提问将手里的保温壶举起：“租客？你在英国的租客会给你准备爱心靓汤？”
“一壶汤就能把你拿下？”
“是啊。”
听到这么回答，庄扬顿觉没劲，摆了摆手：“赶紧走吧，吃独食的家伙，都没想着给自己熬了通宵没吃没喝的教授留一口。”
利落转身，她扬了扬手里的保温壶：“拜。”
姜清越出来时，李勋的车已经停在外面了，上了车，李勋递过来一袋包子和一杯豆浆，笑呵呵地说道：“这是卫队给你买的，他让我先送你回招待所洗漱一下再去局里。”
她欣然接过，喝了口豆浆问道：“你们的行动已经结束了，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应该就是这两天吧，对了，清越，昨天在逮捕过程中，我们发现了段晓的踪迹。”
段晓？
自蒋曦坐牢后，段晓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了消息，没想到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他居然是混在江启皓这边。
“发现他的踪迹？那有没有抓到人？”
李勋想着自己跳进水里的画面，愤然一哼：“让他跑了，昨晚逮捕江启皓的时候，卫队发现他带着疑似段晓的人往河边的联排小屋逃去，他立刻领着我们追了过去，结果到了那里只抓到了江启皓，段晓已经从暗道跳进河里跑了，说来也怪，两人明明可以一起逃跑，但段晓似乎是太过胆小，不等江启皓进去就慌忙从里面把门给锁上了，导致江启皓被卫队带人堵在了走廊里。”
听了李勋的话，姜清越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那种时候，段晓会生出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想法倒也没什么，他在那种时候把江启皓留在外面拖住卫燃的行为确实合理，但是在逃跑过程中江启皓居然能让段晓占据主导位置这一点却是不合乎常理的。
这里是江启皓的地盘，但无论是逃跑的路线，还是房间的结构，段晓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初他被推出来顶锅，她只觉得段晓已经成了一颗弃子，但现在他出现在江启皓身边，那就说明他的情况绝对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复杂。
段晓的出现，总算是让她从江启皓这条杂乱线团中找到了另一条线索的头了。
“段晓的事，等我把我这边的推测整理后再跟你们说，现在先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怎么样，江启皓这边有咬出别的什么来吗，你们在他们的电脑里发现什么没有？”
李勋摇了摇头：“电脑里都是加密文字，想要破解需要时间，Y市的电脑专家正陪着我的电脑跑数据，可能还要半天，目前的情况是我们轮番轰炸熬了一整夜，软的硬的都试过了，他还是一口咬定没有上线，但卫队潜伏在他身边这么久，已经查探出他背后还有人，至于是谁，不过时间问题而已，他以为他不开口就能瞒得了我们吗。”
一想到审讯室里江启皓那不可一世的模样，他就觉得心口堵着一团火：“等我攻破了那些密码，看他还嚣张，算了，先不说这个了，反正有卫队在呢，你这边怎么样，阿木都招了吗？”
姜清越：“他刚承认完几件凶杀案都是他做的后就又失去意识了，到现在都还没醒，庄扬在那里等着，一旦阿木醒过来，他会配合着警方给阿木录口供的，江美忆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想起江美忆在审讯室里那做作的可怜模样，李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本来只是路过看了几分钟，就这样他都受不了了，更别说陆队和陈煜陪着她耗了一整夜了：“还能怎么样，一直哭，什么都问不出来，因为没有证据证明当时她也在现场，所以大家都在等着阿木的口供。”
“人口贩卖的事呢？”
“这她倒是哭哭啼啼地交代了两句，说一切都是江启皓做的，她只是帮忙经营酒吧，仓库有地下室的事她完全不知情。”一想到江美忆的哭声，他就觉得耳朵疼。
姜清越闻言沉默一瞬，侧身将安全带扣上：“你先陪我去买衣服，江美忆的事，我来处理。”
那还来不及剪的头发垂在额间，只用皮筋将稍长的发尾绑了起来，看上去既得体正气，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野性和性感。
暖黄色的路灯照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温度，虽然现在是盛夏，但夜间的颜色还是给人一种冰冷的寒意。
可是，光亮中的人却像是落在黑夜中的太阳一样。
回忆着这几天两人的两次见面，明明给人感觉是内敛稳重的性格，从前从来不愿主动的人，这次回来后她却发现，对于自己，他好像变了个态度。
不管是重遇的那晚，还是今晚的话语，更甚至，他居然会在这么晚的时候给她发消息。
她看着打开车门的他，点开手机屏幕拨通了他的电话。
刚打开车门的卫燃拿出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后明显一顿，随后才接起了电话：“我吵醒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应该是疲惫导致的，可语调里却丝毫没有低沉，她能听得出来，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你抬头。”
下面的人闻言立刻朝她病房的方向看了过来，两人视线相交，却没有人再开口说什么，听筒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她看着他褪去了从前的那种俊美，而是英俊中带着些刚毅线条的脸，观察着他脸上的神情，可结论还是和稍前得出的一样，他的情绪里看不出任何的负面干扰。
在她看来，当初那次卧底行动带给他的心理伤害那么深，以至于后来勉强回到工作岗位的他整个人都是紧绷的，却没想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再次接受卧底任务。
他现在的表现，是因为这次的行动圆满完成了，还是他真的已经完全从那次的惨烈中走出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似乎……她应该再斟酌一下去B市的事了。
因为她发现就算卫燃只是站在她面前，光是他强大的心理自愈能力，就足以让她心动了。
喜欢一个人和慕强，这并不冲突。
姜清越将手举在半空，两指凑在玻璃上，一指放在他头上，一指搁在他脚下，虚空地将只有一指高的人掌控在两指之间，想着他曾经对自己的那份试探，轻笑着呢喃了一声：“拿捏。”
卫燃听着对面模糊的一声：“什么？”
姜清越浅浅一笑：“没什么，你现在是回去继续处理案子的事吗？”
卫燃侧身面对着她的方向，将后背往车身上一靠，仰着头回道：“嗯，江启皓等人是被当场抓获的，基本证据已经齐全，李勋刚刚攻破了他们的电脑，我回去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关于江启皓上线的线索，对了，江美忆涉及Y市的谋杀案，陆鸣现在正和西区的同事配合着审问，我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似乎没有进展。”
“你跟江美忆相处了这么久，难道还帮不上忙？”她调侃道。
卫燃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你应该清楚，我的出现帮不上陆鸣。”
姜清越自然明白：“庄扬在医院等着阿木的口供，不过他短时间内苏醒的可能性不大，明天早上我会跟庄扬一起去局里。”
“嗯，好。”他随声应道，但听筒里那明显加重的呼吸声还是出卖了他。
姜清越听着他有一丝凌乱的呼吸声，眼睫微压：“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听她这么一问，卫燃却是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我听说庄扬是你的教授？”
“嗯。”
“他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不是，他只是喜欢试探我的情绪极限。”
“……”
“你还有要问的吗？”
他沉默一瞬：“没有了，你再睡一会儿，我明天让李勋过来接你。”
“好。”
语毕，两人却都没有挂掉电话。
最后是卫燃先败下阵来，站直身子将电话挂掉。
姜清越满意地看着他开车离开。
……
猎狐行动的收网十分顺利，一大早姜清越就接到了舅舅隋思军的电话，不过因为有些事在电话里不方便说，所以两人一致决定等她回了C市再详谈。
挂了电话后她套上卫燃的T恤就去做了检查，结果显示她的各项检测都正常，医生也就批准她出院了。
“你先过去局里，阿木这边情况不太好，我在医院这边再等等。”ICU病房外，庄扬双手环于胸前道。
姜清越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觉察到了他的不对劲：“怎么这个表情？”
庄扬收敛了眼中的情绪，将手放了下来：“没事，有点困。”
虽然看出了他在撒谎，但她并不打算揭穿：“那我先去局里了。”
“嗯。”说完，他垂下视线望着她手里的保温壶，“你那租客给你带的？”
她顺着他的提问将手里的保温壶举起：“租客？你在英国的租客会给你准备爱心靓汤？”
“一壶汤就能把你拿下？”
“是啊。”
听到这么回答，庄扬顿觉没劲，摆了摆手：“赶紧走吧，吃独食的家伙，都没想着给自己熬了通宵没吃没喝的教授留一口。”
利落转身，她扬了扬手里的保温壶：“拜。”
姜清越出来时，李勋的车已经停在外面了，上了车，李勋递过来一袋包子和一杯豆浆，笑呵呵地说道：“这是卫队给你买的，他让我先送你回招待所洗漱一下再去局里。”
她欣然接过，喝了口豆浆问道：“你们的行动已经结束了，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应该就是这两天吧，对了，清越，昨天在逮捕过程中，我们发现了段晓的踪迹。”
段晓？
自蒋曦坐牢后，段晓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了消息，没想到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他居然是混在江启皓这边。
“发现他的踪迹？那有没有抓到人？”
李勋想着自己跳进水里的画面，愤然一哼：“让他跑了，昨晚逮捕江启皓的时候，卫队发现他带着疑似段晓的人往河边的联排小屋逃去，他立刻领着我们追了过去，结果到了那里只抓到了江启皓，段晓已经从暗道跳进河里跑了，说来也怪，两人明明可以一起逃跑，但段晓似乎是太过胆小，不等江启皓进去就慌忙从里面把门给锁上了，导致江启皓被卫队带人堵在了走廊里。”
听了李勋的话，姜清越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那种时候，段晓会生出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想法倒也没什么，他在那种时候把江启皓留在外面拖住卫燃的行为确实合理，但是在逃跑过程中江启皓居然能让段晓占据主导位置这一点却是不合乎常理的。
这里是江启皓的地盘，但无论是逃跑的路线，还是房间的结构，段晓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初他被推出来顶锅，她只觉得段晓已经成了一颗弃子，但现在他出现在江启皓身边，那就说明他的情况绝对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复杂。
段晓的出现，总算是让她从江启皓这条杂乱线团中找到了另一条线索的头了。
“段晓的事，等我把我这边的推测整理后再跟你们说，现在先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怎么样，江启皓这边有咬出别的什么来吗，你们在他们的电脑里发现什么没有？”
李勋摇了摇头：“电脑里都是加密文字，想要破解需要时间，Y市的电脑专家正陪着我的电脑跑数据，可能还要半天，目前的情况是我们轮番轰炸熬了一整夜，软的硬的都试过了，他还是一口咬定没有上线，但卫队潜伏在他身边这么久，已经查探出他背后还有人，至于是谁，不过时间问题而已，他以为他不开口就能瞒得了我们吗。”
一想到审讯室里江启皓那不可一世的模样，他就觉得心口堵着一团火：“等我攻破了那些密码，看他还嚣张，算了，先不说这个了，反正有卫队在呢，你这边怎么样，阿木都招了吗？”
姜清越：“他刚承认完几件凶杀案都是他做的后就又失去意识了，到现在都还没醒，庄扬在那里等着，一旦阿木醒过来，他会配合着警方给阿木录口供的，江美忆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想起江美忆在审讯室里那做作的可怜模样，李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本来只是路过看了几分钟，就这样他都受不了了，更别说陆队和陈煜陪着她耗了一整夜了：“还能怎么样，一直哭，什么都问不出来，因为没有证据证明当时她也在现场，所以大家都在等着阿木的口供。”
“人口贩卖的事呢？”
“这她倒是哭哭啼啼地交代了两句，说一切都是江启皓做的，她只是帮忙经营酒吧，仓库有地下室的事她完全不知情。”一想到江美忆的哭声，他就觉得耳朵疼。
姜清越闻言沉默一瞬，侧身将安全带扣上：“你先陪我去买衣服，江美忆的事，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