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录音，确认了这真的是李光烨的声音后，徐清旋很是大方，“就给你们了。”
“这是副本，这种保命的东西，我留了几份呢。”徐清旋笑了笑，又恢复了之前强势的模样。
“凌斌的尸体没问题吧？”说了这么多，徐清旋也能知道他们这醉翁之意不在酒。
“没问题。”荐云雪肯定道。
徐清旋提起包，站了起来，很是潇洒，“那我先走了，开庭和我联系，我希望越快越好。”
“好。”闻时手里拿着拷贝的录音U盘，没有犹豫道。
等徐清旋走出门，荐云雪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
“人性真是复杂，我是参不透了。”荐云雪双眼放空，望着黄旧的天花板道。
闻时灿然一笑，“等你来我们支队呆上个一个半月，你就能参透了。”
“有这么刺激？”
“那是当然。”闻时对着十分有信心。
“接下来怎么办？能直接抓李光烨了吗？”荐云雪撑了个懒腰，现在什么都具备了，准备准备收网抓鱼。
“还不能。”闻时摇了摇头，“不然我们那天见他，故意放出那些消息就白费了。”
“等他们狗咬狗，我们再收网。”
荐云雪习惯性地做好最坏打算，“他们要咬不起来呢？”
“咬不起来，我们不还有李光悦啊。”
“你确信她会帮我们？”荐云雪不是想泼冷水，而是习惯性地想好所有情况，刚刚徐清旋的变脸，确实让她对人性产生了新的怀疑。
闻时知道她的担忧，“凡事都没有个绝对，有点把握就好了。”
跟裕诚这种庞然大物斗，能有三分胜算，闻时都觉得值得一试。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云雪在吗？”
是王主管的声音。
闻时食指反向指着自己，想问他此时应该往哪儿藏。
荐云雪比了个没事的手势，浅笑道，“没事。”
“请进。”荐云雪应了门。
“云雪啊，来了个比较严重的。”王主管边往里走边说，“他……”看到闻时坐在里面后，忽然顿住，提高了音量道，“你在这儿干嘛？你不是辞职了？”
“我常回家看看不行啊。”闻时理直气壮道。
“云雪，你快去看看。”王主管想到还有正事，快速跟她重新接上话。
“好。”荐云雪应道，一前一后和王主管出了门，就留闻时一个人在办公室坐着。
“行吧，坐冷板凳咯。”闻时自己乐道，起身绕着荐云雪的办公室走了一圈。
书架上是泛黄的书卷，一些是批发买来的假书，可能是赵老板买来撑场面的。一些看名字是散文，他随手打开一本，像是日本文学，翻了几页，看到其中作者对于爱情的表达，下面娟秀的字体恶狠狠地写道——胡说八道四个字，闻时眉眼微翘，笑了起来。
还有一些是专业的法医解剖书，闻时也随手拿了最近的一本，翻了翻。书页都是泛黄的，还好因为这间办公室常年不大见光，所以也没有被风吹废的痕迹。
目光一页一页掠过，里面除了书页本身的印刷字外，还有已经褪色的黑色墨迹笔的笔记，几乎每一页都有，附写着自己的心得，有些书页里有两种笔记，甚至一种笔记中还有对上一个笔记的质疑，但是最下面又写上，是自己错了。
闻时越是翻页，笑意越来越浓，在笑意的最高峰，又忽然把书合拢。
这不算偷窥别人隐私吧？闻时心里打着转儿，有些担忧地抓了抓细碎的头发，第一次显得这么手足无措。
为了安定下来，闻时又抽出一本叫《静心修已》的书，平静一下，需要平静一下。
翻开书，闻时没有装模做样，而是拿了过来，真情实感地翻了起来，学着里面吐气纳气，平静下来。
如此呼吸了好一会，他倒是把这本是都看进去了，有点渐入佳境的意思。
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荐云雪回来了，她第一眼先瞄到他在看书，第二眼看到书名，勾唇轻笑道，“好看吗？”
“好看，修身养性。”闻时见她回来，把书一关，“这本该送给李光烨看看。”
“这么快啊？”
“家属那边还没确定，王主管还在谈价钱。”荐云雪走到闻时旁边，把那本书拿了过来。
“我刚刚还翻了你的书。”闻时想了想，还是勇敢承认了，还特意指向了他刚刚打开的一本，像是在彰显问题有多么严重。
“这个啊？”荐云雪看他的模样有些拘谨，像是意识到自己犯了天大错误的孩子，她安慰道，“没事啊，这里的东西你都可以随便翻。”
害怕闻时还有别的情绪，荐云雪又把那本书单拎了出来，随手翻到，“这是我爸的书，我随他，就喜欢在书上涂涂画画。”
“还挺好的，有时候会觉得还是他在教我。”荐云雪笑得澄澈，眉心的红痣微微晃动，看得闻时怔了怔神。
荐云雪仔细翻了翻，翻到某一页后停住，指给闻时，“你看这里，我先开始以为找到了他的错误还挺沾沾自喜，结果最后发现是我错了！”
她的神色仿佛在情景重现当时，眉头微皱，一副懊恼样。
闻时在一旁配合道，“知错能改就是好学生！”
刚刚在努力安慰闻时的荐云雪，听到这话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谢谢闻老师夸奖。”
“不客气。”闻时摆了摆手，眉眼清澈，颇有老师风范。
这些时间，演来演去，角色扮演顺手捏来。
“那你下午要开始忙了？”闻时眼巴巴地望着她。
“对啊。”荐云雪无可奈何，“这个比较棘手些。”
“局里没什么事吗？”
“不敢说，怕说了就一窝蜂地来事。”闻时惨淡地摇了摇头，这个定律永远有效。
话音刚落不久，闻时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的脸色微微扭曲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正常，给荐云雪看了看手机，一脸生无可恋地接起，“喂。”
“闻哥，出事了，就上次你受伤那附近，有个老头被杀了。”章响语速很快，他那边也在快速出警中。
老头？闻时立马联系到什么，旋即问道，“他叫什么？
“严满生。”
“草！”刚刚的轻松氛围烟消云散，闻时脸色凝重，怒骂了一声，眼中闪过狠戾的光，侧过头对荐云雪说道，“他们动手了。”
“你先忙，我晚上来接你。”留下这句，闻时大步走了出去。
*
闻时在车上眼神阴沉，黑亮的眼犹如被点燃的火焰，他没想到，李光烨还敢在这时候下手，近得好像就在他眼前。
悔恨和懊恼的情绪同时涌来，苦味从舌根蔓延至全身百骸，他认为自己明明可以阻止的，分不清是他的自负还是谨慎，葬送了严满生的命。
闻时深吸一口气，只想到，他等不起了。
不到一小时，闻时已经赶到了现场。
严满生的家里已经被警察拉满了横条，因为是偏远村庄，而这里又只有他一户人家，周围也没什么人围拢，警察三三两两地站在旁边，只有一个老头站在一边，警察在给他做笔录。
“闻哥，这儿。”章响招呼道。
“死因是什么？”闻时快步走向章响，边走边道。
“初步认定是用器械重击死的。”章响把手上的笔记递给闻时。
“尸体怎么发现的？”看到上面推测的死亡时间是昨天，这荒郊野岭的，昨天死亡，今天就能被发现也是奇迹。
“喏，那个老头发现的。”章响指了指那个老头，看起来七十多的年纪，操着一口本地化和警察艰难录口供，“说是来要债的，正巧看到他死了。”
“闻哥，也是巧了，像他这种老头，死在这种地方，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发现的，正好这人来要债，看见尸体报了警。”章响也想到了这个点。
“张主任看了下，初步鉴定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12点左右，具体的还需要再做尸检。”章响捡着重点给闻时说了一遍，“致命伤是后脑勺被铁锤砸下，死者身上很多伤口，看来是被殴打后，一击致命。”
说完，闻时也到了现场，法医部正在细心地把尸体套上裹尸袋，他偏下头，刚好看到严满生的面容，脸色铁青，血迹不均匀地分布在脸上，眼睛半睁，青色的瞳仁直愣愣地对着天空。
他还记得那天同严满生见面的时候，他还有力气掰动枪，还能在他手下挣扎，把事件的拼图为他们一一补齐，而如今，躺在这儿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闻哥，你要再看看吗？”法医部的同事看他走过来问道。
“不用了。”已经知道谁动的手，不必再看了。
闻时目光幽深，看着他们最后把拉链拉上，将他封在其中，他的眼神挪开，朝着四周看了看，问道，“找到凶器了吗？”
“还没有。怀疑是歹徒把凶器带走了。”章响立马答道。
“到这里的路只有一条，查监控，找昨天进来，晚上出去的车辆。”闻时回想到这儿的路线，这里偏僻也有偏僻的好处。
章响忽然疑惑道，“不知道有多大仇，跑到这儿来杀一个老头，要我自己来估计连路都找不到。”
闻时眼底幽暗，语调冰冷，“血债还要血来偿。”
“这是副本，这种保命的东西，我留了几份呢。”徐清旋笑了笑，又恢复了之前强势的模样。
“凌斌的尸体没问题吧？”说了这么多，徐清旋也能知道他们这醉翁之意不在酒。
“没问题。”荐云雪肯定道。
徐清旋提起包，站了起来，很是潇洒，“那我先走了，开庭和我联系，我希望越快越好。”
“好。”闻时手里拿着拷贝的录音U盘，没有犹豫道。
等徐清旋走出门，荐云雪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
“人性真是复杂，我是参不透了。”荐云雪双眼放空，望着黄旧的天花板道。
闻时灿然一笑，“等你来我们支队呆上个一个半月，你就能参透了。”
“有这么刺激？”
“那是当然。”闻时对着十分有信心。
“接下来怎么办？能直接抓李光烨了吗？”荐云雪撑了个懒腰，现在什么都具备了，准备准备收网抓鱼。
“还不能。”闻时摇了摇头，“不然我们那天见他，故意放出那些消息就白费了。”
“等他们狗咬狗，我们再收网。”
荐云雪习惯性地做好最坏打算，“他们要咬不起来呢？”
“咬不起来，我们不还有李光悦啊。”
“你确信她会帮我们？”荐云雪不是想泼冷水，而是习惯性地想好所有情况，刚刚徐清旋的变脸，确实让她对人性产生了新的怀疑。
闻时知道她的担忧，“凡事都没有个绝对，有点把握就好了。”
跟裕诚这种庞然大物斗，能有三分胜算，闻时都觉得值得一试。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云雪在吗？”
是王主管的声音。
闻时食指反向指着自己，想问他此时应该往哪儿藏。
荐云雪比了个没事的手势，浅笑道，“没事。”
“请进。”荐云雪应了门。
“云雪啊，来了个比较严重的。”王主管边往里走边说，“他……”看到闻时坐在里面后，忽然顿住，提高了音量道，“你在这儿干嘛？你不是辞职了？”
“我常回家看看不行啊。”闻时理直气壮道。
“云雪，你快去看看。”王主管想到还有正事，快速跟她重新接上话。
“好。”荐云雪应道，一前一后和王主管出了门，就留闻时一个人在办公室坐着。
“行吧，坐冷板凳咯。”闻时自己乐道，起身绕着荐云雪的办公室走了一圈。
书架上是泛黄的书卷，一些是批发买来的假书，可能是赵老板买来撑场面的。一些看名字是散文，他随手打开一本，像是日本文学，翻了几页，看到其中作者对于爱情的表达，下面娟秀的字体恶狠狠地写道——胡说八道四个字，闻时眉眼微翘，笑了起来。
还有一些是专业的法医解剖书，闻时也随手拿了最近的一本，翻了翻。书页都是泛黄的，还好因为这间办公室常年不大见光，所以也没有被风吹废的痕迹。
目光一页一页掠过，里面除了书页本身的印刷字外，还有已经褪色的黑色墨迹笔的笔记，几乎每一页都有，附写着自己的心得，有些书页里有两种笔记，甚至一种笔记中还有对上一个笔记的质疑，但是最下面又写上，是自己错了。
闻时越是翻页，笑意越来越浓，在笑意的最高峰，又忽然把书合拢。
这不算偷窥别人隐私吧？闻时心里打着转儿，有些担忧地抓了抓细碎的头发，第一次显得这么手足无措。
为了安定下来，闻时又抽出一本叫《静心修已》的书，平静一下，需要平静一下。
翻开书，闻时没有装模做样，而是拿了过来，真情实感地翻了起来，学着里面吐气纳气，平静下来。
如此呼吸了好一会，他倒是把这本是都看进去了，有点渐入佳境的意思。
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荐云雪回来了，她第一眼先瞄到他在看书，第二眼看到书名，勾唇轻笑道，“好看吗？”
“好看，修身养性。”闻时见她回来，把书一关，“这本该送给李光烨看看。”
“这么快啊？”
“家属那边还没确定，王主管还在谈价钱。”荐云雪走到闻时旁边，把那本书拿了过来。
“我刚刚还翻了你的书。”闻时想了想，还是勇敢承认了，还特意指向了他刚刚打开的一本，像是在彰显问题有多么严重。
“这个啊？”荐云雪看他的模样有些拘谨，像是意识到自己犯了天大错误的孩子，她安慰道，“没事啊，这里的东西你都可以随便翻。”
害怕闻时还有别的情绪，荐云雪又把那本书单拎了出来，随手翻到，“这是我爸的书，我随他，就喜欢在书上涂涂画画。”
“还挺好的，有时候会觉得还是他在教我。”荐云雪笑得澄澈，眉心的红痣微微晃动，看得闻时怔了怔神。
荐云雪仔细翻了翻，翻到某一页后停住，指给闻时，“你看这里，我先开始以为找到了他的错误还挺沾沾自喜，结果最后发现是我错了！”
她的神色仿佛在情景重现当时，眉头微皱，一副懊恼样。
闻时在一旁配合道，“知错能改就是好学生！”
刚刚在努力安慰闻时的荐云雪，听到这话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谢谢闻老师夸奖。”
“不客气。”闻时摆了摆手，眉眼清澈，颇有老师风范。
这些时间，演来演去，角色扮演顺手捏来。
“那你下午要开始忙了？”闻时眼巴巴地望着她。
“对啊。”荐云雪无可奈何，“这个比较棘手些。”
“局里没什么事吗？”
“不敢说，怕说了就一窝蜂地来事。”闻时惨淡地摇了摇头，这个定律永远有效。
话音刚落不久，闻时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的脸色微微扭曲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正常，给荐云雪看了看手机，一脸生无可恋地接起，“喂。”
“闻哥，出事了，就上次你受伤那附近，有个老头被杀了。”章响语速很快，他那边也在快速出警中。
老头？闻时立马联系到什么，旋即问道，“他叫什么？
“严满生。”
“草！”刚刚的轻松氛围烟消云散，闻时脸色凝重，怒骂了一声，眼中闪过狠戾的光，侧过头对荐云雪说道，“他们动手了。”
“你先忙，我晚上来接你。”留下这句，闻时大步走了出去。
*
闻时在车上眼神阴沉，黑亮的眼犹如被点燃的火焰，他没想到，李光烨还敢在这时候下手，近得好像就在他眼前。
悔恨和懊恼的情绪同时涌来，苦味从舌根蔓延至全身百骸，他认为自己明明可以阻止的，分不清是他的自负还是谨慎，葬送了严满生的命。
闻时深吸一口气，只想到，他等不起了。
不到一小时，闻时已经赶到了现场。
严满生的家里已经被警察拉满了横条，因为是偏远村庄，而这里又只有他一户人家，周围也没什么人围拢，警察三三两两地站在旁边，只有一个老头站在一边，警察在给他做笔录。
“闻哥，这儿。”章响招呼道。
“死因是什么？”闻时快步走向章响，边走边道。
“初步认定是用器械重击死的。”章响把手上的笔记递给闻时。
“尸体怎么发现的？”看到上面推测的死亡时间是昨天，这荒郊野岭的，昨天死亡，今天就能被发现也是奇迹。
“喏，那个老头发现的。”章响指了指那个老头，看起来七十多的年纪，操着一口本地化和警察艰难录口供，“说是来要债的，正巧看到他死了。”
“闻哥，也是巧了，像他这种老头，死在这种地方，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发现的，正好这人来要债，看见尸体报了警。”章响也想到了这个点。
“张主任看了下，初步鉴定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12点左右，具体的还需要再做尸检。”章响捡着重点给闻时说了一遍，“致命伤是后脑勺被铁锤砸下，死者身上很多伤口，看来是被殴打后，一击致命。”
说完，闻时也到了现场，法医部正在细心地把尸体套上裹尸袋，他偏下头，刚好看到严满生的面容，脸色铁青，血迹不均匀地分布在脸上，眼睛半睁，青色的瞳仁直愣愣地对着天空。
他还记得那天同严满生见面的时候，他还有力气掰动枪，还能在他手下挣扎，把事件的拼图为他们一一补齐，而如今，躺在这儿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闻哥，你要再看看吗？”法医部的同事看他走过来问道。
“不用了。”已经知道谁动的手，不必再看了。
闻时目光幽深，看着他们最后把拉链拉上，将他封在其中，他的眼神挪开，朝着四周看了看，问道，“找到凶器了吗？”
“还没有。怀疑是歹徒把凶器带走了。”章响立马答道。
“到这里的路只有一条，查监控，找昨天进来，晚上出去的车辆。”闻时回想到这儿的路线，这里偏僻也有偏僻的好处。
章响忽然疑惑道，“不知道有多大仇，跑到这儿来杀一个老头，要我自己来估计连路都找不到。”
闻时眼底幽暗，语调冰冷，“血债还要血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