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莉的身影准时出现女孩们摆桌子后的大门外。

    “大新闻,”她说,“猜猜我刚刚从那群法国人那儿知道了什么?”

    “你还懂法语?”莉欧拉放下一盆烤土豆,惊奇地问。

    “一点点。不过,他们和我说话时是用的英文。”

    “那么,是什么大新闻?”杰玛皱着眉问道。火腿片重新热过以后变得很硬。

    “显然是有几个国际通缉的黑巫师潜伏在图卢兹,准备在两天后的决赛现场做点儿大事!”

    伊迪丝分发刀叉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宝拉用手捂着嘴,睁大了眼睛:“什么?”

    “他们可不能这么做!”格温妮丝脱口而出。

    “谁说不是呢!”奥德莉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过,别担心。我今天听说这回事儿的时候,阴谋已经被揭穿了,三个人都被捕了。”

    伊迪丝一听,像是轻度触电似的浑身发麻。她意识到她们谈的黑巫师就是西里斯曾经提到的“唤夜”的组织成员,只不过——三个人?她记得西里斯当时也不确定人数,只告诉她是“三到五人”。

    那么,这三人会是目前在图卢兹的全部成员吗?

    伊迪丝不确定。她有种如履薄冰的不安全感,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踏破冰面,跌入深渊。

    莉欧拉说:“既然警报消除,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她在肉上浇了一些葡萄干酱,“我们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两天后的决赛。”

    “你尽管担心,”格温妮丝伸手去拿辣椒酱,“我可不会,我已经准备好触碰奖杯了。”

    莉欧拉瞪了她一眼,决定不提醒她那是掺入几种不同的亚洲和美洲辣椒的辣椒酱——当初她第一次吃的时候还以为有人在她的嘴里点了火。

    晚饭后的甜点是用冰激凌杯装的罐头菠萝。宝拉在每人面前放了一杯。伊迪丝靠在椅子上,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格温妮丝又问她:“你还吃菠萝吗?”

    “不了,谢谢。”伊迪丝说。

    “那给我行吗?”

    “请吧。”

    伊迪丝看着格温妮丝张开嘴巴,把杯中的糖渍菠萝倒进嘴里,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口腔的灼烧和疼痛。她不由弯了弯嘴角,但很快又站了起来。

    “你要上楼了?”乔凡娜问。

    伊迪丝胡乱应着,点点头就离开了餐厅。在她离开以后,宝拉突然也解开了身前的围裙。

    “宝拉,你去哪儿?”奈莎挽留她,“留下来打会牌吧。昨天晚上你赢了,我们今天得再来一次。”

    “等会儿吧,奈莎。”宝拉说,“我也要上楼一趟。”

    她三两步上了楼,发现她和伊迪丝的卧室门半掩着,里面传来伊迪丝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

    她上前敲响门,直到伊迪丝说:“进来。”宝拉推门进去,惊叹地看着她的麂皮长靴,还有她长款风衣的剪裁。开始宝拉还以为她戴着帽子,大大绒绒的,让耳朵和脖子暖和一点。之后她才发现那是头发——被风往前吹,让她看不清她的脸和神情。

    “怎么了?”伊迪丝问,“这是我在本地买到的衣服,很奇怪吗?”她的语气很窘迫。

    “当然不!”宝拉说,“美极了!不过,我想问的是:为什么?”

    伊迪丝的嘴巴张开又合拢,仿佛有很多话想告诉她,只是不知道一时从哪里说起。良久,她决定先透露一部分无伤大雅的信息:“你还记得我们前段时间在酒馆里遇见有人付酒钱的事情吗?”

    宝拉迟疑地点点头。

    “如果我说……我现在想去酒馆找他,你会觉得奇怪吗?”

    宝拉张口欲答,但显然重新想过之后又闭上嘴。过了片刻,她问:“原来这就是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原因?”

    “呃,什么?”

    “是法国的氛围影响你了吗?”宝拉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你要向前看了!迪,我真为你感到高兴。不过,你得记得带上魔杖,不要赌上你的安全问题。”

    “向前看。”伊迪丝重复道,“你以为我去找他是因为——我看中他了?”

    宝拉报以迷茫的眼神,仿佛在询问“不然又会是什么情况?”

    伊迪丝眨巴着眼睛,她没想到宝拉会联想到这一层面,就像一艘正在航行的船突然抛下了锚,溅起一团凌乱的水花。

    但她忽然意识到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理由。法国,一个浪漫的国度。她在这里的城区酒馆里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见钟情,于是她打算在晚饭后去找他——很合理的逻辑,对吧?任谁也不会怀疑他们。

    无论是宝拉,还是唤夜的组织成员。

    “有点儿出入,但出入不大。”伊迪丝模糊地回应,“我希望你可以帮我遮掩一下,如果楼下的姑娘们问起我,就说我已经睡了,行吗?”

    “没问题。”宝拉赶紧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顺利的话,”她看了一眼挂钟,“十二点前就能回来。到那时候,我会和你解释清楚。”

    宝拉的神情有些复杂,似乎想要提醒她:如果在十二点前回来,那可能算不上事情顺利。但伊迪丝已经等不及了,她对宝拉道了别,风衣下摆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半圆,就从原地幻影移形了。

    太阳早已落山,远方响着教堂的钟声。街头行人寥寥,酒馆已经在城市的缝隙中点亮了灯,这时天空已布满了繁星。从紧密的建筑中,在黑夜里透露出点点灯火。透过杉树的枝条,一轮圆月升起了,又红又大,仿佛还带着浓重的睡意。

    詹姆·波特刚刚回到房间不久,面色疲惫,浑身风尘仆仆,看上去受过不少苛责。靠近另一张单人床的是西里斯·布莱克,他看着詹姆,感到一阵愤怒的冲动在心头翻滚。

    仿佛察觉到他的心绪不宁,詹姆回过头对他说:“别紧张,哥们儿。我好着呢。”他认真起来的时候,能够把话说得具有非凡的说服力。

    但西里斯依旧脸色阴沉。“看起来无论是哪国的魔法部都是一群猪猡,”他语带嘲讽地说,“如果不是那封信紧急送到,你知道你会被送去哪儿吗?”

    “总不会是阿兹卡班。”詹姆笑嘻嘻地说,“我还没见识过法国的巫师监狱呢,大脚板,难道你就一点儿不好奇?”

    他没来得及回答,就从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以及敲响门板的声音。

    房间内的两人警惕地交换着眼神,最终由西里斯用法语先行开口询问:“是谁?”

    “对不起,先生。”

    门外的人用法语说,但西里斯听出来,那是酒馆兼小旅馆的女主人的儿子。这几天一直是他上门为他们做房间服务。

    “有一位女士找您,先生。”

    西里斯对詹姆做了一个手势,他点了点头,抓着换下的衣物和魔杖就闪身躲进了隐形衣里。

    等到房间内看起来只剩西里斯一人,他迅速用魔杖对准自己,从皮肤到头发,每一寸都在涌动着发生变化,最后在短短几秒内,他再次变成了一个稻草色头发、面容平平的法国年青人。

    西里斯一只手藏在口袋里,紧攥魔杖,一只手打开门。他发现门外的那个小伙子正在对自己挤眉弄眼,弄得他心烦意乱。但很快,小伙子的面庞就被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给取代了。

    他抚着魔杖的手指关节紧握得泛白,心脏在胸膛下狂猛地跳动……以一种非关于患病或任何恐慌的节奏,然后在下一秒,面部上的热气窜到全身每一处。

    红玫瑰花束后面是一张熟悉的面庞,额前垂下两缕头发,灯光照在她黑色的发丝上,变幻着金色和香橙色的光。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仿佛无数颗钻石倾倒在琥珀色的天鹅绒上。

    重点在于——她望着他的眼神。让他仿佛回到了五年级的那段时期,他们之间相爱着,她还爱着他。

    西里斯一时失语。

    伊迪丝见他没有说话,以为他弄不明白她的意思。又往前递了递花束:“晚上好,先生。我不知道你对我还有没有印象,但你在几天前为我和同伴付了酒钱,就在楼下的酒馆……我今天是来还钱的,还有……”

    她为难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面上泛起红晕。“我能到你的房间里和你说说话吗?”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为了无礼要求而羞愧,可她的神色和动作都表明了一个信号:她想进他的房间。

    西里斯的身体绷紧了,他也看了一眼走廊里另一个看似安静,实则正饶有兴趣地观察他们的男人。最终他用带着法语口音的英语对她说:“我的荣幸,进来吧。”

    他温柔地拉住她的手,侧过身使她可以从身前的缝隙中挤进房间。接着,他又回过头用法语对男人说:“非常感谢你,菲列克斯。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今晚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

    菲列克斯做出一副了然的模样,他从西里斯手里接过五十生丁,愉快地表示今晚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前来这个房间敲门,随即转身踢踢踏踏地下楼去了。

    西里斯回过头,看着伊迪丝进门后便左顾右盼着,他很想问她今晚到访是为了什么,这束玫瑰又代表了什么,但他一直无法开口。

    于是她先发问:“詹——尖头叉子去哪儿了?”

    她话音刚落,房间角落的詹姆就已经掀开了隐形衣,目瞪口呆地扫一眼西里斯手里的玫瑰花束,又扫一眼一副当地麻瓜打扮的伊迪丝。犹疑片刻,他问道:“所以……现在又轮到大脚板了?”

章节目录

[HP]女巫的击球日常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半情歌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半情歌并收藏[HP]女巫的击球日常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