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的唇相接的那瞬间,雷古勒斯立刻知道这是个错误。因为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事能与把伊迪丝拥在怀中的感觉相媲美。他犹如毒蛇缓慢潜行般的计划毁了,但梅林眷顾他,他不在乎了。

    冰冷的雨点急打窗棂,击出玻璃上一片银白色的雾气,他不清楚是否有人在对角巷里等待、观察,他不在乎;室内的火炉噼噼啪啪燃烧着,挥发的暖气使两人都感到昏昏然,半湿润的长袍仍在发出被蒸发的滋滋声,仿佛添柴加火般为室内温度更添一份黏湿。

    她的嘴唇柔软而灼热,让他想到阳光和耀眼的白色火焰。他在亲吻间隙使用与目前狂热状态不符的冷淡语气在她耳畔说道:“当我们离开的时候,至少需要看起来发生了一切。”

    接着,他感觉到她的双手慢慢攀上他的肩膀,手指爬上他的脑后,滑入他的头发,仿佛想阻止他离开。那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现在没有任何事能够让他停下。

    伊迪丝认为她本该拒绝的。

    在温暖的房间里单独相处本就是一场冒险,尤其是对方还姓布莱克。她以为他不是西里斯·布莱克,所以他对她的吸引力不会到一种令人头昏脑涨的程度,但她似乎又犯了一个错误。

    她被说服了。

    她能感受到他的手掌完全覆合在她的头部后侧,她以一种半侧的姿势完全躺在他的怀里,谨慎地露出了脖颈。他找到按摩时曾经注意到的那处脉动,嘴唇沿着她肌肤下那隐秘的脉络温柔地拖曳。

    当他到达脖颈某处时,感觉到她在他唇下那颤抖、压抑的叹息。一种似酒醉般酡红的色彩在他的脸颊上绽放。

    这应该就是和她真正在一起的感觉……雷古勒斯头昏脑涨地想。当他们真正好似情侣般亲热的时候,她的身体就会像这样甜蜜地颤抖,她的呼吸就会像这样紊乱而破碎,她的声音就会像这样沙哑而……坚定?

    “停下……”

    伊迪丝聚集起所有的力量在他的怀抱中挣脱,茫然地瞪着他胸前被拉拽成一片破布的领口,她双手紧抓住羊毛毯和被单,奋力控制自己狂乱的呼吸。

    他停下了。

    尽管雷古勒斯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抵抗着那股再次将她拥入怀里并压倒在羊毛毯上的强烈想法。但他停留在她头部后面的手指一根一根地舒展开了,直到那绺乱得不成样的头发铺在白枕巾上,像是乌云盖住了天空。

    他想要挺直身体,庄严而体面地面对她,但是雷古勒斯目前的身体状态并不允许他这样做。于是他只能保持着一种古怪的坐姿,并使用羊毛毯盖在自己的身上,尝试凝望进她那双丰富而深邃的黄色眼眸。

    “雷吉。”她沙哑地说。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亲昵地称呼他,他挣扎着隐藏起自己强烈的反应,“嗯?”

    “继续给我按摩吧。”她避开他的眼神,转而伏在枕头上背对着他。

    这不是我想要的。雷古勒斯在心底想,他用凶猛、热烈的吻告诉她,这不仅是我想要的全部。他明明也感受到她的肢体不同一般地绷紧了,察觉到她已被唤起,明白此时他只需要再更放肆一些就能使她达到巅峰,只要他把手伸进她的长袍,然后——

    不,他残酷地告诫自己,这已经太过分了。意识到他是多么接近失控的边缘,他保持着这幅古怪的姿态,用颤抖的手继续为她按摩背部——隔着一层窸窸窣窣的长袍布料。

    伊迪丝似乎在克制自己的反应。雷古勒斯很快这么察觉到,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她加重的呼吸声和透过布料而升温的皮肤预示着这一点,而且,她似乎陷入了一片混沌。

    因为她没有阻止他的手指下滑,就像没来得及想到他所按摩的位置应该在颈背,而不是——

    “他的手指真的很灵活,”伊迪丝心跳急促地攥住床单,柔软的织料在汗湿的掌心间拧成一团,她模模糊糊地想着,“连薄茧所在的位置也恰到好处。”

    火光噼啪映照在他们的背影上,与床头玫瑰色的灯光交相辉映。两人都静止不动,雷古勒斯想要等待她逐渐平缓下来,但伊迪丝坐起了身。

    “请教我怎么按摩。”她哑声对他说。

    他们换了位置。雷古勒斯同时成为教学模特和教授,伊迪丝看着他侧身背对自己,伸手抓住了覆在他身上的羊毛毯。

    羊毛毯一点一点从他身上滑落,他深藏在玫瑰色昏暗光线下的面部因期待而绷紧。

    “你的衣服太厚了,”伊迪丝说,“长袍、背心、衬衫……我无法准确判断按摩的位置。”

    雷古勒斯沉默片刻。

    “我明白了。”他平静地说。

    随即他起身,按照她所指出的顺序一件件将每层布料从自己身上剥离,直到以人类出生时最纯粹的状态展现在她的面前。

    察觉到她毫无收敛的扫视,雷古勒斯心如擂鼓,不由自主开始绷紧肌肉、收缩腹部。

    伊迪丝没想到他看起来远比平常要强壮,或许是因为前段时间他备受折磨,所以变成了一袋骨头架子,但是如今他的状态很好——非常好。

    尤其是,没有多余的毛发。

    仿佛感受到她所凝视的意味,雷古勒斯谨慎地说道:“很抱歉,这是天生的,如果你不喜欢……”

    “不,”伊迪丝说,“那是你的天赋,保持住。”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从耳根到脚趾的肤色都逐渐趋向于玫瑰色的灯光。

    随后,雷古勒斯转过身侧躺下来背对她。

    “开始吧。”

    伊迪丝喜欢学习按摩,她需要学习这项技能帮助哈比队的姑娘们在训练后得到更好的照顾。她可以让她们相互学习、相互按摩,以免使用过度的肌肉在第二天的训练时罢工,造成拉伤。

    因此,她抱着一种虔诚的心态按照雷古勒斯的指示而进行着。

    在她探索的手掌下,他的肌肉满含令人惊异的力量,仿佛钢铁一样,坚硬、光滑、而且炽热……她试图让自己陷进训练场的氛围,眼前的人不是他,而是哈比队的队员……

    但是,对她而言,他的气息——就此事而言,还有她自己的——好像升高了渴切的热度,随着每次欲/望的呼吸散发出咸而辛辣的味道。

    她是个出色的学生,做得比教授更好。

    疾风骤雨下了大半夜,他们不得不在天亮前离开破釜酒吧。两人都不愿意继续在房间里待到天亮,那种紧绷成一根弦的状态使他们无法在同一张床上安然入睡,那可能至少会令其中一个人失去理智——无论是谁。

    伊迪丝跌跌撞撞地回家,房间里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的痕迹。

    宝拉和玻璃门应该在对门留宿,玛尔斯顺着窗缝出去透气了,黑夜一般是属于她的活动时间。

    这不禁使她松了一口气。

    回到熟悉的空间使她放松许多,家和朋友的气息将她包围,那种独属于赫奇帕奇的氛围能够让她燥热的心平静。

    她翻箱倒柜找出宝拉的睡眠香薰并在卧室里点燃,然后又给自己找了一瓶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镇定剂一口喝光。

    做完这一切,伊迪丝将自己扔进床幔之下,陷入渴求已久的深层睡眠。

    第二天训练的时候又赶上一个暴雨天,但伊迪丝没有调整计划。她用在霍格沃茨的经验说服了乔西亚,很显然,“能够在暴风雨中行动自如对于魁地奇球员来说是必要的训练目标”。

    “好吧,”莉欧拉说,“我能理解你和乔西亚的意思,但是——”她拖长声音:“可以一个星期就这一次吗?我可不想天天喝药剂,我的耳朵里随时都能冲出蒸汽,看起来就像是霍格沃茨特快一样!”

    伊迪丝笑了,“如果明天还是这样的天气,我会和乔西亚商量调整计划的。”

    “我真希望你的雷古勒斯可以卖点力,”莉欧拉冲她暧昧地一笑,“让你的心情一直这么好。”

    “卖什么力?”格温妮丝茫然地问。

    莉欧拉给了她嘲笑的一瞥:“你以为他们登报是什么原因?玩几手噼啪爆炸牌?”

    其她女孩们吃吃地笑,期望看见伊迪丝窘迫的样子,但她早在莉欧拉的调侃下成功蜕变。

    “是啊,”伊迪丝坦然地说,“玩了几手噼啪爆炸牌,没有输家,双赢。”

    “哦,”格温妮丝兴致勃勃地说,“下次也带我一个,好吗?我的牌技还不错!”

    伊迪丝有些为难,“我不认为我能接受三个人玩牌,抱歉,格温。”

    莉欧拉笑得快从扫帚上掉下去了。

    “稳住,女孩。”杰玛憋着笑,“如果你现在从空中掉下去,伊迪丝和乔西亚一定会让你余生的休息时间都用来重新温习一年级的飞行课课程。”

    伊迪丝的微笑倏地逝去,嘴唇立刻变得僵硬。

    “嘿,我才不会那样做。”她反驳道。

    “噢,你绝对会那样做的。”从她们头顶飞过的奈莎大声喊道,即使在风雨之中,她的声音也大得吓人。

    赫罗纳笑容满面地说:“这就是……伊迪丝……伊迪丝!”

    她霎时间瞪大双眼,看着加速试图追上奈莎的伊迪丝被骤然失控的飞天扫帚从高空中重重甩下。

    像抹流星坠落般直直跌进泥潭。

    所有人惊声尖叫,同时冲地面紧急迫降。

    “咳咳……我……”深陷泥潭的伊迪丝奋力挣扎着,“我还好!控制住我的扫帚!”她尖锐地大叫。

    格温妮丝冲在最前面又紧急刹车,竟然发挥出有史以来最快的反应速度。她调转方向再次冲进天空和风雨中,或许追逐对她来说有些吃力,但当她像一头棕熊发现猎物般接近伊迪丝的扫帚时,一切也都像棕熊捕食般快速结束了。

    见到扫帚受到控制以后逐渐平静,伊迪丝不由松了一口气。

    随即,在其她姑娘们紧张地追问声下,她皱着眉毛感受了一下四肢,意料之中地轻声说道:“除了我的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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