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晨起时肩头还有些疼痛，阿久动作迟缓地挂起床幔。
“姑娘你怎么自己干起活来了？真是的，从来也不听话。”只影放下梳洗用的铜盆毛巾，连忙过来搭手。
“无妨，皮肉伤。”阿久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小姐，生命力强得很，“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一脸喜气？”
“今日宫里来人为姑娘量身啊。”阿久想起来了，距离她与睿王大婚还有五日，宫里要为他们二人赶制吉服。
时间不多了……
“王爷呢？”
“王爷今日一早去了荣王府。”只影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有事瞒我？”
“姑娘……”只影犹豫片刻，下定决心般与阿久道，“姑娘可知，昨日行刺之人是谁派来的？”
阿久浅笑，不以为意：“不就是一个走投无路的赌徒？”
“姑娘天真，那人是受了荣王手下的指使，王爷大怒，本来昨儿夜里就想去荣王府讨说法，又担心姑娘的伤，这才拖到今早。”她拧着眉头，“那赌徒说，指使他的人佩剑上挂了五彩穗，姑娘在荣王府里待过，是否也曾见过这人？”
五彩剑穗……
阿久脸色骤变，拉开门就要往外冲。
“姑娘！姑娘……”
只影的声音被落在后面，阿久不顾肩上的疼痛急匆匆向外跑去。
从睿王府到荣王府约莫半个时辰的脚程，半个时辰……可以发生许多事了。
阿久走在路上，她留意身后，只影没追上来。
要过东市，需穿一条深巷。阿久埋头前行，心里却想，如若她料想得没错，“老朋友”必会在这里等她。
“听闻你替王爷挡了一刀。”独特的声线响起，像指甲划过金属，听得人头皮发麻。
“是啊，小女子福大命大，毒不死，刀，也刺不死。”阿久顿住脚步，眼神带着挑衅，直勾勾望向通伯那张老脸。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出来的！”通伯冷冷一笑，“你想再次以身为饵，引我对你下手，好彻底断了我与睿王的联系……哼，你未免将旁人想得太蠢！”
阿久歪头，配上她那张纯良的脸，显出几分无辜的意味：“通伯当真误会，从头到尾都是你见不得我与睿王在一起，从安宁村到牵丝衣再到鬼宅密道……桩桩件件都是你妄图置我于死地，我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在你面前如何有还手的余地？”
“巧言令色！你与荣王勾结，迷惑睿王与你成亲，成为众矢之的，京都笑柄，更是忘了他本该做的事……你简直是个妖女！”
“妖女的名头我可担待不起，通伯要杀要剐请尽快动手，免得一会儿只影追来，你有口难辨。”
通伯好似听到什么笑话，神情轻蔑：“只影不会追来。”
阿久眸色一暗，转瞬又变成惊诧的模样：“只影也是你的人？”
通伯不置可否，他十分得意地欣赏着阿久惊讶的神情，轻轻一摆手。
巷中又出现两个高大的黑衣人。
“本该将你就地格杀，但现在你有别的用处，就让你再多活几个时辰。”佝偻的老者冷声吩咐，“带去别苑。”
漆黑的甬道，阿久摸着湿滑的墙壁向前摸索。
突然，脚下软软好像踩到了什么，她低头看去，蓦地一惊，是一张惨白的脸，被血污与泥土弄得模糊不清，但阿久心里认定那就是玥湘，她下意识逃离，脚腕又被一只长手死死抓住，那手死灰一样的白，却涂着血一般的丹蔻指甲。
她吓得瘫软在地，手的主人从黑暗处爬出来，浑身淌血的蓝烟质问：“为何？为何害我！”甬道冗长，尖利的质问一声接着一声似要将阿久吞噬。
画面一转，是间一农家小院，常妈妈与常武在院中朝她招手，阿久快步跑过去，可一靠近便是天崩地裂，她眼睁睁瞧着常氏母子被卷入大地裂缝中，拉也拉不住……
“阿久……”一转头是穿着大红喜服的荣毅，正脉脉看向她。“不是说忠心不二，至死方休吗？不是要替我报仇吗？”
眼前人又变成了夏稷霖，他双眸布满血丝，双手紧紧钳住阿久的臂膀，他摇晃着，面带疯狂：“月恒，你何时同我成亲？！”
“她好像做噩梦了……我们要不要叫醒她？”
说话的是谁？阿久迷迷糊糊醒来，自身的警觉使她没有立刻睁开眼。
“既然醒了，就别装了。”另一个说话的人她认识，是师华。
阿久艰难地睁开眼，入目是朦胧的日光。
她的脸被白纱蒙住了……看来通伯并不想她的身份被人认出。
“她的病传染，你先出去，我稍后再去找你。”师华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阿久心道，这丫头还有两副面孔，她与自己说话时可凶得很。
陈旧的木门打开又合上，阿久坐起身，拿掉面上的白纱。
“如何？我可十分配合你。”
师华又恢复那副冷淡的样子：“算你聪明。”她将帷帽仍给阿久，“在此处，你绝不可让别人见到你的面容，否则通伯会立刻杀了你。”
“怕睿王的人认出我？”阿久问道，“若他们能认出我的声音呢？”
“所以，你也不能说话。”师华补充道，“你身染重病，神志不清，被通伯捡了回来。”
她瞥了阿久一眼，似乎担心她耍花招，“我劝你最好安分守己，更不要指望会有人来救你。我在你身上撒了药粉，觅香蝶已经不起作用。等他们发现不见，只影会说你早已离开京都。外面那么大……够他们找一阵子了。”她顿了顿，“当然，也可能找了一圈就懒得找了。”
阿久并不十分在乎师华的话，她问道：“我很好奇，通伯一会儿要千方百计地杀了我，一会又要费尽心机地将我藏起来，他到底是何用意？”
师华闻言神秘一笑：“别急，到时你自会知晓。”
“睿王留步，我们王爷不在府上。”惜言拦在夏稷霖身前，怀羽则立在一旁，手抚上刀柄。
夏稷霖注意到他的动作，目光如焰，沉声问道：“是不是你？”
怀羽一头雾水：“什么？”
“指使行刺之人，是不是你？”
“什么……”
怀羽话没说完就被惜言截过去：“什么行刺？王爷若要兴师问罪也请等我们王爷回来再说，免得我们这些下人粗鄙无知，反冲撞了您。”
夏稷霖打定主意要同严正卿讨个说法。他一挥手，身后的十来个府兵将荣王府大门团团围住。
“既然荣王不在，那本王便暂替他管教管教府中下人！”
他一挥手，两个府兵迅速上前扣住惜言。
怀羽没料到他们竟当真敢在荣王府动手，拔刀之际为时已晚。
夏稷霖厉声道：“今日谁敢反抗，我便拿这位府上的管家女使开刀！”
言语间扫向怀羽，分明是说给他这个王府侍卫头领说的。
“睿王殿下究竟要找何人？”
“剑带彩穗之人。”
“睿王娶亲一事本该闹得满城风雨，可那些大臣们却仿佛耳聋眼瞎了一般，安静得很。爱卿可知为何？”御书房内，夏稷铄咬着御笔头疑惑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严正卿手上整理奏疏，让徐进将一摞批阅完毕的册子递到御案前。
夏稷铄不耐烦道：“朕不想看这些，朕现在只想知道那些大臣再搞什么把戏！”
他拿笔一戳，高高垒起的奏疏便东倒西歪散落一地。
严正卿不动声色地斜了他一眼，起身走到御案前，将一本四敞大开的奏疏拾起，送到夏稷铄眼前：“他们的谋划都在奏疏里，朕以为陛下留意到了。”
严正卿批过的奏疏，他从来是草草翻阅，更别提留意。自小他见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便要瞌睡，再加上纸张上令人作呕的枯草木味，他便是连靠近都觉得为难。
眼下严正卿送到自己面前的奏疏，被他用朱砂圈了一行字：“君臣之义不可断，长幼之序不可废。天道人伦，以长作表，规幼之行。”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夏稷铄大致明白了，这群阴损的老东西是要他以身作则，规劝他那离经叛道的皇弟。
“明日戌时，柳、谢两家的娘娘便会一同入宫。”
夏稷铄闻言一把挥开严正卿手中的奏疏，他将御案拍得嗡嗡作响：“谁准许了？谁准许了？他们这是欺君罔上！朕要诛他们九族！来人啊！来人！”
严正卿让到一侧，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皇帝发疯。
直到将面前的一切都砸个七零八落，夏稷铄才好似回过神来，死死盯着严正卿道：“怪不得，怪不得最近晗王总是借口王妃临产不来见朕，皇姐也是……他们……还有你，你们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严正卿微微颔首，面上恭敬，腰板却挺得笔直：“臣与皇上都别无选择，朝中军中皆有柳氏一党，陛下不如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呵！好一个韬光养晦！说到底谁有兵权你们听谁的……”夏稷铄目光迥然，望向外面的惨白的天光，咬牙道，“总有一日朕要革了他的兵权，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发完狠，又好似一口气没喘上来，脸瞬间憋得通红……他张大嘴，竭力呼吸着，粗重而急促的节奏叫人揪心。
可严正卿却平静异常，仿佛此刻尊贵的皇帝还好好地立于殿前。
他依旧冷冷看着夏稷铄挣扎求生的丑态，直到即将晕厥之际，才悠悠开口：“徐进，服侍皇上喝药。”
“姑娘你怎么自己干起活来了？真是的，从来也不听话。”只影放下梳洗用的铜盆毛巾，连忙过来搭手。
“无妨，皮肉伤。”阿久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小姐，生命力强得很，“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一脸喜气？”
“今日宫里来人为姑娘量身啊。”阿久想起来了，距离她与睿王大婚还有五日，宫里要为他们二人赶制吉服。
时间不多了……
“王爷呢？”
“王爷今日一早去了荣王府。”只影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有事瞒我？”
“姑娘……”只影犹豫片刻，下定决心般与阿久道，“姑娘可知，昨日行刺之人是谁派来的？”
阿久浅笑，不以为意：“不就是一个走投无路的赌徒？”
“姑娘天真，那人是受了荣王手下的指使，王爷大怒，本来昨儿夜里就想去荣王府讨说法，又担心姑娘的伤，这才拖到今早。”她拧着眉头，“那赌徒说，指使他的人佩剑上挂了五彩穗，姑娘在荣王府里待过，是否也曾见过这人？”
五彩剑穗……
阿久脸色骤变，拉开门就要往外冲。
“姑娘！姑娘……”
只影的声音被落在后面，阿久不顾肩上的疼痛急匆匆向外跑去。
从睿王府到荣王府约莫半个时辰的脚程，半个时辰……可以发生许多事了。
阿久走在路上，她留意身后，只影没追上来。
要过东市，需穿一条深巷。阿久埋头前行，心里却想，如若她料想得没错，“老朋友”必会在这里等她。
“听闻你替王爷挡了一刀。”独特的声线响起，像指甲划过金属，听得人头皮发麻。
“是啊，小女子福大命大，毒不死，刀，也刺不死。”阿久顿住脚步，眼神带着挑衅，直勾勾望向通伯那张老脸。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出来的！”通伯冷冷一笑，“你想再次以身为饵，引我对你下手，好彻底断了我与睿王的联系……哼，你未免将旁人想得太蠢！”
阿久歪头，配上她那张纯良的脸，显出几分无辜的意味：“通伯当真误会，从头到尾都是你见不得我与睿王在一起，从安宁村到牵丝衣再到鬼宅密道……桩桩件件都是你妄图置我于死地，我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在你面前如何有还手的余地？”
“巧言令色！你与荣王勾结，迷惑睿王与你成亲，成为众矢之的，京都笑柄，更是忘了他本该做的事……你简直是个妖女！”
“妖女的名头我可担待不起，通伯要杀要剐请尽快动手，免得一会儿只影追来，你有口难辨。”
通伯好似听到什么笑话，神情轻蔑：“只影不会追来。”
阿久眸色一暗，转瞬又变成惊诧的模样：“只影也是你的人？”
通伯不置可否，他十分得意地欣赏着阿久惊讶的神情，轻轻一摆手。
巷中又出现两个高大的黑衣人。
“本该将你就地格杀，但现在你有别的用处，就让你再多活几个时辰。”佝偻的老者冷声吩咐，“带去别苑。”
漆黑的甬道，阿久摸着湿滑的墙壁向前摸索。
突然，脚下软软好像踩到了什么，她低头看去，蓦地一惊，是一张惨白的脸，被血污与泥土弄得模糊不清，但阿久心里认定那就是玥湘，她下意识逃离，脚腕又被一只长手死死抓住，那手死灰一样的白，却涂着血一般的丹蔻指甲。
她吓得瘫软在地，手的主人从黑暗处爬出来，浑身淌血的蓝烟质问：“为何？为何害我！”甬道冗长，尖利的质问一声接着一声似要将阿久吞噬。
画面一转，是间一农家小院，常妈妈与常武在院中朝她招手，阿久快步跑过去，可一靠近便是天崩地裂，她眼睁睁瞧着常氏母子被卷入大地裂缝中，拉也拉不住……
“阿久……”一转头是穿着大红喜服的荣毅，正脉脉看向她。“不是说忠心不二，至死方休吗？不是要替我报仇吗？”
眼前人又变成了夏稷霖，他双眸布满血丝，双手紧紧钳住阿久的臂膀，他摇晃着，面带疯狂：“月恒，你何时同我成亲？！”
“她好像做噩梦了……我们要不要叫醒她？”
说话的是谁？阿久迷迷糊糊醒来，自身的警觉使她没有立刻睁开眼。
“既然醒了，就别装了。”另一个说话的人她认识，是师华。
阿久艰难地睁开眼，入目是朦胧的日光。
她的脸被白纱蒙住了……看来通伯并不想她的身份被人认出。
“她的病传染，你先出去，我稍后再去找你。”师华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阿久心道，这丫头还有两副面孔，她与自己说话时可凶得很。
陈旧的木门打开又合上，阿久坐起身，拿掉面上的白纱。
“如何？我可十分配合你。”
师华又恢复那副冷淡的样子：“算你聪明。”她将帷帽仍给阿久，“在此处，你绝不可让别人见到你的面容，否则通伯会立刻杀了你。”
“怕睿王的人认出我？”阿久问道，“若他们能认出我的声音呢？”
“所以，你也不能说话。”师华补充道，“你身染重病，神志不清，被通伯捡了回来。”
她瞥了阿久一眼，似乎担心她耍花招，“我劝你最好安分守己，更不要指望会有人来救你。我在你身上撒了药粉，觅香蝶已经不起作用。等他们发现不见，只影会说你早已离开京都。外面那么大……够他们找一阵子了。”她顿了顿，“当然，也可能找了一圈就懒得找了。”
阿久并不十分在乎师华的话，她问道：“我很好奇，通伯一会儿要千方百计地杀了我，一会又要费尽心机地将我藏起来，他到底是何用意？”
师华闻言神秘一笑：“别急，到时你自会知晓。”
“睿王留步，我们王爷不在府上。”惜言拦在夏稷霖身前，怀羽则立在一旁，手抚上刀柄。
夏稷霖注意到他的动作，目光如焰，沉声问道：“是不是你？”
怀羽一头雾水：“什么？”
“指使行刺之人，是不是你？”
“什么……”
怀羽话没说完就被惜言截过去：“什么行刺？王爷若要兴师问罪也请等我们王爷回来再说，免得我们这些下人粗鄙无知，反冲撞了您。”
夏稷霖打定主意要同严正卿讨个说法。他一挥手，身后的十来个府兵将荣王府大门团团围住。
“既然荣王不在，那本王便暂替他管教管教府中下人！”
他一挥手，两个府兵迅速上前扣住惜言。
怀羽没料到他们竟当真敢在荣王府动手，拔刀之际为时已晚。
夏稷霖厉声道：“今日谁敢反抗，我便拿这位府上的管家女使开刀！”
言语间扫向怀羽，分明是说给他这个王府侍卫头领说的。
“睿王殿下究竟要找何人？”
“剑带彩穗之人。”
“睿王娶亲一事本该闹得满城风雨，可那些大臣们却仿佛耳聋眼瞎了一般，安静得很。爱卿可知为何？”御书房内，夏稷铄咬着御笔头疑惑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严正卿手上整理奏疏，让徐进将一摞批阅完毕的册子递到御案前。
夏稷铄不耐烦道：“朕不想看这些，朕现在只想知道那些大臣再搞什么把戏！”
他拿笔一戳，高高垒起的奏疏便东倒西歪散落一地。
严正卿不动声色地斜了他一眼，起身走到御案前，将一本四敞大开的奏疏拾起，送到夏稷铄眼前：“他们的谋划都在奏疏里，朕以为陛下留意到了。”
严正卿批过的奏疏，他从来是草草翻阅，更别提留意。自小他见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便要瞌睡，再加上纸张上令人作呕的枯草木味，他便是连靠近都觉得为难。
眼下严正卿送到自己面前的奏疏，被他用朱砂圈了一行字：“君臣之义不可断，长幼之序不可废。天道人伦，以长作表，规幼之行。”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夏稷铄大致明白了，这群阴损的老东西是要他以身作则，规劝他那离经叛道的皇弟。
“明日戌时，柳、谢两家的娘娘便会一同入宫。”
夏稷铄闻言一把挥开严正卿手中的奏疏，他将御案拍得嗡嗡作响：“谁准许了？谁准许了？他们这是欺君罔上！朕要诛他们九族！来人啊！来人！”
严正卿让到一侧，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皇帝发疯。
直到将面前的一切都砸个七零八落，夏稷铄才好似回过神来，死死盯着严正卿道：“怪不得，怪不得最近晗王总是借口王妃临产不来见朕，皇姐也是……他们……还有你，你们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严正卿微微颔首，面上恭敬，腰板却挺得笔直：“臣与皇上都别无选择，朝中军中皆有柳氏一党，陛下不如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呵！好一个韬光养晦！说到底谁有兵权你们听谁的……”夏稷铄目光迥然，望向外面的惨白的天光，咬牙道，“总有一日朕要革了他的兵权，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发完狠，又好似一口气没喘上来，脸瞬间憋得通红……他张大嘴，竭力呼吸着，粗重而急促的节奏叫人揪心。
可严正卿却平静异常，仿佛此刻尊贵的皇帝还好好地立于殿前。
他依旧冷冷看着夏稷铄挣扎求生的丑态，直到即将晕厥之际，才悠悠开口：“徐进，服侍皇上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