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离职,加之招待永蜜一事已经被全部安排妥当,聂星柔空出了几天时间。若是放在往常,她一定是躺在床上玩手机追剧,等到中午再起床。

    但自从认识了蒋恩慈,她都不敢懈怠了。

    这几天,她问了下关于留学和在职研究生的事情。她和施爱也商量过,决定可以先去读一个国内半年国外半年的艺术管理课程,如果还有需要,再去攻一攻语言,去国外留学。

    她将这些想法说给蒋恩慈听,他当时正在写西方经济学的作业。他放下笔,极黑的眼眸看过去,“所以你的想法是主做艺术品经营,把新公司业务做成副业?”

    其实聂星柔还没想这么远,但听蒋恩慈一说,这应该就是她内心本源的想法。

    她点了点头。

    蒋恩慈随手抽了张打印纸,边写边说:“如果你还是想做艺术品经营,不要读短期课程,瞄着业内认可的学校去读。副业的话,你想增加光环就去读,不想读就雇个人给你撑场面。”

    他随手写了几个学校名,“去了解,有兴趣就准备。别拖。”

    聂星柔乖乖接过那张纸,不自觉多看了蒋恩慈几眼。明明这个人比她年龄小,却总是他在照顾她,真是奇了。

    就发了一会儿呆,她的额头被蒋恩慈弹了一下,他的目光如冷风扫了过来,聂星柔卷着纸就走了。

    其实聂星柔何尝不知道这种选择是最好的,但她有私心不肯讲。

    选择国内的课程项目,是因为她还想在蒋恩慈身边多待一段时间。她突然发现,自己有点舍不得离开他。

    聂星柔不敢细想这样的不舍意味着什么,她决定转移注意力,比如赶紧落实想去的学校什么的。

    *

    几天后,徐栩带了三个人,和聂星柔在荷城国际机场碰面了。

    徐栩这边大包小件,而聂星柔空着手出现。她穿了件黑色针织长连身裙,堪堪露出一截细幼的脚踝,黑色天鹅绒的鞋面上有一段粉色的缚带,圆形鞋跟,有设计感又讨巧,显得人纤细柔美,身材很好。手腕上戴着造型感十足的金属宽镯,耳边还缀着两粒很小的金色耳钉,整身打扮简单又高级。

    她冲徐栩招了招手:“徐总,这边请。”

    不远处有一辆电瓶车等候,地勤人员帮他们将行李搬上车,便载着一行人往私人飞机出发站的方向驶去。

    徐栩瞥向聂星柔,心下有自己的一份计较。看着其貌不扬,公司规模也小,她还有私人飞机?

    她微微含笑,接住了那一份打量。

    一行人上了飞机,徐栩发现机上还有两人。他的目光落在蒋恩慈身上,一下就认出了对方。徐栩的疑惑终于落地,有种“怪不得”的感觉。

    如果聂星柔背后的人是蒋恩慈,这一切就能解释了。

    也只有他的手段和财力,才能撑得起和永蜜的四轮谈判,并且心平气和等到今天。

    徐栩上前一步,“蒋总,早知道你也来的话,咱们就没那么多繁琐步骤了。”

    蒋恩慈起身,“徐总客气了,和谁打交道都要按流程来,是讲规矩,让人放心。”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落座,徐栩和蒋恩慈相对而坐。胡浩辉和聂星柔应酬剩下的三人,坐在通道另一侧的位置上。

    通过交谈得知,徐栩带的三位分别是营销、技术和产品部的经理。聂星柔上次去产品部挑挑拣拣的样子给这位路经理留下深刻印象,几人就永蜜现有的产品聊起来了。

    而一条走道之隔的徐栩和蒋恩慈显然处在另一个时空。

    徐栩压低声音,“蒋总的二叔,最近动作不少啊。”

    蒋恩慈抬眸,“徐总消息通达,连我二叔的事都了解。”

    他轻笑,“蒋玮铭找过我两次,想把我手上的盛林股票收过去。”

    蒋恩慈的指尖在扶手上轻敲了下,脸上依旧是平淡的表情,“所以徐总应该做出了英明的决定?”

    “当然。我相信盛林在蒋总手上会有远大前景,我很坚定地持有那些股票。”徐栩说。

    这就是站队了。徐栩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在蒋玮铭和蒋恩慈中选择了后者。

    蒋恩慈抬手,轻勾了下食指。空姐会意上前,送来了火腿蜜瓜和佐餐的红酒。两支水晶酒杯轻碰,擦出噌的一声。

    “希望1348也能让徐总有如此信心。”蒋恩慈说。

    “当然。”徐栩点头。

    听到自己新公司的名字时,聂星柔不自觉转头。蒋恩慈放下酒杯,不留痕迹地看过来。即将对视时,聂星柔突然胆怯,收回了视线。

    当初在取公司名时,她想了十几二十个,有什么北极星、最甜的星、HHHNXR……各种乱七八糟的列满了整张A4打印纸。

    最后,聂星柔选了1348作为新公司名。

    胡浩辉问过,“这行数字有什么意思吗,也没有人的生日在十三月啊?”

    聂星柔傻笑带过,并没有回答。

    可是,这是她第一次从蒋恩慈嘴里听到1348,她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狠跳了一下,不知道是扯到了哪里,有种甜痛交织的滋味。她剥了一颗薄荷表白糖放在嘴里,也压不下那种奇特的感受。

    *

    有蒋恩慈的钞能力加持,这趟行程顺到不可思议。聂星柔感觉自己像个摆设,从头到尾只用出现就行了,根本不用出力。

    酒店是最好的,商务车全程跟随。视察完她都没见过的工厂后,胡浩辉又带着大家前往被港媒评为“全球最好吃的烧腊店”吃玻璃叉烧。连聂星柔都开了眼,原来大马有这么多好吃的。

    视察结束后,蒋恩慈又安排徐栩等人去新加坡旅游,顺手给他们定了三天后回荷城的机票。

    徐栩为表诚意,去往新加坡的第一天就借用了酒店会议室,他和董事会开完会后,那边用传真发来合同,他当场就和聂星柔签订了协议。

    聂星柔在临行前就带了公章,此刻恰好派上用场。

    永蜜和1348正式达成合作关系。

    *

    拿到合同的那一刻,聂星柔当即叫了客房服务送了一支酒。喝掉大半后,她才拿着酒杯和酒瓶去找蒋恩慈,男人正在房间外的无边泳池游泳。

    屋外是繁华璀璨的夜景,泳池被灯光照耀,泛着蓝色的鳞纹波光。泳池里的人如同人鱼一般自如矫健,他劈开水花,一手扶在沿边。

    聂星柔无辜被泼了一脸水。

    她将酒杯放下,“幸好我没有突发奇想带合同给你看,不然全打湿了。”

    蒋恩慈将头发顺到脑后,露出整张英俊的脸。细腻如瓷器一般的皮肤凑过来,池水的气味盖过了他身上的冷香。而且他这段时间养得不错,肌肉慢慢长起来了,连腹肌都变得结实,让人看得眼馋。

    他凑过来,拿过酒杯,“赶来和我庆祝?”

    聂星柔往他的杯子里倒了酒:“辉哥说,你只能喝一点点,所以我特地喝到只剩一点才来找你的。”

    她垂下眼眸的神情特别乖顺,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点阴影,他轻触了触。

    “怎么了?”聂星柔问。

    他干脆将酒杯一放,揽住聂星柔的后腰,接着往后一倒。

    两人齐齐坠入泳池中,水花溅起,蓝色盖住了视野。聂星柔觉得自己的嘴唇被堵住,温热的气息渡了过来。

    耳边有流动的水声,眼前是沾染欲望的黑眸。她毫无预警落入深水中,心跳却平稳异常。

    好像被他抱住,就不会害怕。

    聂星柔将自己的全身心都交付给他,在落到池底的最后一刻,他抱着她又浮出水面。

    蒋恩慈鲜少做出这种荒唐的举动,两人抵着额头相拥,嘴唇又凑到了一起。他的吻逐渐下移,落在颈间时,他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到了岸边。

    他说:“不是庆祝酒吗,喂我。”

    聂星柔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她傻乎乎啊了一声:“怎么喂啊。”

    蒋恩慈捏住她的嘴唇,“用这里。”

    于是,聂星柔喝了一口酒,俯身时,被蒋恩慈吻住嘴唇。他撬开她的齿关,将那点儿红酒吮过去。饮尽之后,他轻舔了下她的唇角,“选酒的品味有提高。”

    “那是,我照着你的酒柜学的。”她眯起眼睛,眼里有星光泄露。

    蒋恩慈从泳池起身,打横将聂星柔抱起。他说:“我觉得还有种更原始的庆祝方式。”

    说完后,他在床边停下,将聂星柔放下后,按了免打扰铃。

    湿透的衣服尽数落到了地板上,聂星柔变成了庆祝胜利的餐点,被蒋恩慈享用殆尽。

    *

    将徐栩一行人送走后,蒋恩慈和聂星柔站在樟宜机场的出发层。这边绿荫葱茏,玻璃制作的屋顶偶有光束落下,行人匆匆,一片告别的景象。

    聂星柔出声:“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蒋恩慈原本慢行的脚步顿了顿,他转头看向聂星柔,指了指不远处的角落:“去那边。”

    聂星柔有点莫名其妙,但下意识还是调转方向,往无人处的角落走去。两人站定后,蒋恩慈垂眸看她,“时间到了。”

    他的表情沉郁,即便日光充沛,但他眼底的阴霾依旧挥之不去,显得那双浓郁的黑眸更冷。

    聂星柔感觉到手心发凉,有种麻麻的感觉从后背绽开。这是一种坏预兆的预警。

    她今天了送机,特地穿得比较正式,穿了白色彼得潘领的短袖衬衣和阔腿裤。听到蒋恩慈的话,她有点紧张,好久没出现的破毛病又来了。

    食指下移,挪到裤缝线上,轻抠了两下。

    就两下,聂星柔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赶紧停止了。她以前就被蒋恩慈说过,这种行为暴露内心的焦虑,很容易被对方看穿,要改。

    她抿了下唇,“什么意思?”

    蒋恩慈的视线落到她的裤子上,原本落在身侧的手背在后面,她的确是有意识再改自己的问题。

    可惜,他等不到改好的那一天了。

    蒋恩慈维持着冷漠的表情,“你还记得那份保密合同吧?时间到了,你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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