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静下来,嗅着空气中的香气,享受地闭着眼睛。

    刚刚还踩着香膏的杨小姐,脸上也渐渐露出陶醉的样子,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虔诚地用手去抓那散落的香膏,痴痴地闻着。

    “小……小姐。”

    大约是杨家的人,一个刚刚挤进来的小厮一脸惊恐地看着跪爬在地上的杨小姐。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的不雅,杨知意才慌忙反应过来,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手里抓着黏糊糊的香膏,手心的温度已经融了这香膏,不停散发着迷人的香味。

    杨知意慌张地踢了一脚小厮,怒斥旁边还沉浸其中的丫头,“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个害人的东西收拾干净!”

    丫鬟这才反应过来,跪在地上磕头,“小姐饶命啊,奴婢这就去。”

    她慌忙的用手去触碰,还未碰到便被杨知意狠狠打了一下。

    “让你把它们收起来,不是让你这个贱人用手去碰它。好好的收起来,我倒要看看这害人玩意是什么。”

    杨知意倨傲地看了一眼倒地林淼,“把……把这个丫头也带上吧。”

    旁边的丫鬟愣愣地看着杨知意大摇大摆离去的身影,便把一旁还躺着眼泪的林淼拉上了。

    香味渐渐淡了下去,旁边的人群才如梦初醒,嘴里骂骂咧咧,化作鸟兽四散了。

    江渺渺脸色苍白地倒在客栈的门边,方才的香味让她宛若走了一趟鬼门关,脑子轰鸣一片。

    一双炙热的手夹着她的胳膊,把江渺渺缓缓拉起来。

    “喂,江渺渺,你没事吧?”

    江渺渺恍惚地反应过来,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季公子,有没有觉得这里香味很怪吗?

    “大惊小怪。”

    季远泽懒洋洋地拽着江渺渺上了楼梯,悄悄掐了她一下。突如其来的刺痛让江渺渺想骂人,她愤愤不平地看向季远泽,却看见他挤眉弄眼冲着她使着眼色。

    屋里的檀香淡淡的,江渺渺却觉得神清气爽,那股涨脑的不快也随之而去。

    “我打听了一下,车子这几天走不了,下雨,我们要过山,等雨听了再走。”

    “不过清温姐,你上午身上那股香,是哪来的?”

    季远泽坐在江渺渺身侧,状似无意的开口。

    柳清温不怎么客气地瞥了一眼季远泽,“怎么,你小子有意见?”

    “我的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我听说最近这香膏火的很,可是皇室都在用呢。不如我们想想办法,带些去京城。”

    “胡闹,滚一边去吧,我去看看你师兄。”

    柳清温瞪了季远泽一眼,便开门离去。屋里空留江渺渺二人。

    “季远泽,你们师门规矩这么大吗?”

    江渺渺此刻已然没什么精力,连虚伪的客套话都懒得讲了。就在和柳清温谈话的功夫,那副浓郁的香又似有似无在她身旁环绕。

    “确实有这么个说法,不过一般也没人拿它当回事,倒卖这事我师姐倒是干了不少回。”

    季远泽淡淡开口,“不过,江渺渺,她今天找你干什么?”

    “劝我少和你计较。”

    “喂!”

    这人下一刻就要跳起来了,江渺渺清晰地听见他反复调节自己的呼吸,然后生硬地说道,“江渺渺,你最好不要瞒着我。”

    忽然一阵热意在江渺渺耳畔回荡,季远泽几乎要贴上来了,少年压着嗓音,“谁也不要信。”

    他说完这话后,便神色古怪地起身,在屋里反复绕圈,像是在打量着什么,“江渺渺,记住了,离我师姐远点,你要是敢阴她就等着。”

    这话也不知到底是对谁说的,季远泽冲她摇了摇头,便摔门离去。

    “百里香……”

    江渺渺摩挲着手里的香膏,若用所思地回想着季远泽刚刚奇怪的举动。

    她起身开了门,直奔着柳清温的房内。

    “柳姐姐,你在吗?”

    统一的客栈内房,柳清温正对着镜子描着眉毛,见江渺渺进来,她放下眉笔,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渺渺,怎么样了?”

    “柳姐姐,我只带回了两瓶,这香膏真是稀罕物,刚刚楼下闹了好大一出。”

    柳清温接过香膏,笑若桃花,打趣道,“渺渺,这可是拖了好大的关系才搞到的,你可千万别让卓慕青他们两个知道。”

    “可是柳姐姐,季公子刚刚不还是劝你去买些来?”

    江渺渺一脸无辜地问着,她仰着头打量着四周,“柳姐姐这屋里也是这味道,怪不得我一进来就觉得舒服,真不想离开。”

    “渺渺啊,这香膏你收好了,先放你那里存着。那小子是在诈我呢,柳家可不允许私自买卖。”

    柳清温很快叉开了话题,又扯到了“赵宴”身上,“渺渺,你就说怪不怪,背地里还有人保护你呢。”

    江渺渺温润的笑笑,然后和柳清温来来回回把问题打回去,直到柳清温说要休息,她才慢悠悠地告了辞。

    出了门,外面已经暗下来,季远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二聊着天,大抵是天色晚了,客人也散的差不多了。

    江渺渺拉了个凳子,坐在季远泽旁边开始插话。

    “季远泽,你说卓大哥怎么一天都见不到人啊?”

    季远泽冷冷地瞥向她,“江姑娘,你的教养在哪里?”

    “我是卓慕青肚子里的蛔虫吗?我怎么知道?你怎么直称名字,连客套一下都免了?”

    他哐的一下站起来,把江渺渺晾在一旁,直接上楼了。

    “唉?公子?”

    小二茫然地看着远去的季远泽,又回头束手无措的看了看一脸笑意的江渺渺。

    江渺渺挑着眉,把一块银子塞到小二手里,“劳烦这位小哥了,给我讲一讲,百里香。”

    “百里香,最初是一位砍材老翁上山意外碰到的。那天啊,雨突然就下的噼里啪啦的。这老翁就被困在了山里。下雨在山上,那多危险啊。

    老翁就想着先找个地方避一避雨,这山里树林子,那长得叫一个旺。这雨打在那树林上,吵吵嚷嚷的,就像妖精在说话。

    这么想着,老翁不由得害怕,他竖着耳朵,警觉地观看四周,谁知道,还真叫他听见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又尖又细,像人,又不是人。

    那东西嚷嚷着,“好痛呀、痛。”

    老翁不由得惊了一身冷汗,这深山老林里,不知道是什么精怪野鬼。

    他屏着呼吸,想着借雨声赶紧就下山。这么想着,老翁就背着箩筐,拿着斧头起来了。

    不起不要紧,这一起来,老翁就被吓得差点没了魂。

    那是什么,一个血淋淋的女人倒挂在树上,头发散着,苍白的脸上,眼睛还睁的老大。

    老翁吓得举着斧头给自己壮壮胆,女人已经死了,还滴答滴答的滴着血,温热的血顺着老翁的脸滑了下去。

    “他怎么走啦?”

    那细小的声音又出现了。

    “真好、真好呀!”

    老翁再也受不了这景象,栽倒在地。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那雨还在不停的下着。

    抬头一看,树上倒吊的女人已经没了,老翁心醒自己莫不是做了一个梦。

    他慌慌张张地想要离开,却发现自己的斧头不见了。

    “你在找什么呀?”

    像是梦里的声音一样,又细又小。那声音见他不开口,又问,“在找这个吗?”

    “对不起呀!这个不能给你。”

    一条树枝灵活地在老翁眼前拎着斧头,那枝干晃了晃,又急忙收回去了。

    “我好寂寞的,能不能陪我说说话呢。”

    “你、你是什么妖怪?”

    老翁颤颤巍巍地问道,他惊恐的看着眼前扭着躯干的大树。

    “我是树精!懂不懂?”

    大树扭着树干,哗啦哗啦地抖下一大片叶子。

    “秋天来了,最近总是掉树叶呢。”

    “你要是陪我说说话,我就放你回去,好不好?”

    老翁不敢拒绝这个妖精,就这么和“树精”这个家伙聊了起来。

    树精的树生很无聊,落寞地在这里看着四季轮换。它是不知道为什么觉醒了灵识,觉醒的树生更加无聊,看着周围一言不发的花花草草,接着看四季轮换。

    它饶有兴致地听着老翁的故事,兴奋地落了一地又一地的叶子。

    后来老翁经常上山去看望树精,树精为了感谢,就割下自己的枝干,让老翁回去磨碎,制成了香膏。

    这香膏,闻之令人恍若置身仙境,飘飘欲仙。传言,还能让问到的人都爱上自己呢。”

    小二一脸神秘地说完,江渺渺却抓到其中的关键,“那个女人呢?”

    “江姑娘,这我哪里知道?故事是这么流传的,这都是胡老汉说的,你要是真的好奇,就去问问他。不过,他肯定不会告诉你的,这就是拿来哄我们小老百姓的,哪里真叫人知道这配方?”

    “不过江姑娘,这香确实是好香,今儿闹了那么大一出,听说杨小姐回去就把林姑娘当座上宾,和她结成姐妹了呢!”

    江渺渺笑着打趣,“是啊,说不定你要有了它,可以升官发财呢。”

    “不过,这个胡老汉,在哪里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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