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辛缓缓睁开眼，面前站着一脸惨白的阮意，她手里握着的正是自己那把短刀。
张明义倒在旁边的血泊里。
“姐姐......”穆辛虚虚地喊了一声，便爬起来去探张明义的鼻息，“死了......”
死了？阮意浑身发抖，手中的刀应声落地。
“我......我没想杀死他......”
“杀他的人不是姐姐，是我。”穆辛弯腰捡起短刀，在自己衣衫上擦了擦，“来张府之前，我早已在刀上涂了剧毒。所以，姐姐不用内疚，他是被我害死的。”
穆辛低头看了一眼张明义，说道：“他们张家父子不知背了多少条人命，如今也算是他罪有应得！”
阮意渐渐回了神，盯着穆辛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叫穆辛，是郭庄猎户的女儿，他们杀了我爹，又烧了我的家......”穆辛双膝一弯，跪地重重叩了一头，“若不是姐姐，今日我必死无疑。我与姐姐非亲非故，姐姐却舍命相救，如此大恩，穆辛一辈子都还不完，来世也定给姐姐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报姐姐的恩情。”
阮意扶起她，说道：“我救你并无所求。”
穆辛仰起脸凑近她，噙着水雾的眼睛，格外明亮，“那姐姐定是菩萨下凡来搭救我的！”
阮意神色有些落寞，垂眼说道：“说什么菩萨不菩萨的，世人见我或是鄙夷，或是嫌弃，抑或是另有所图。我身陷泥污，靠着别人的脸色过活，又有何能耐搭救别人？”
“姐姐不必理会那些世俗偏见。当今乱世，英雄辈出，似姐姐这般心怀大义，美丽聪慧，岂无用武之地？依我见只是姐姐的伯乐还未出现罢了。”
“我并无大志，只愿此生能遇一人，真心相待。”
“这天下能配得上姐姐的人，也定是人中豪杰。”
阮意低头笑笑，忽又无意间看到地上的尸体还未处理，忙道：“我担心张世申去而复返，我们赶紧想办法处理掉这个人。”
穆辛想了想说道：“连廊外面有个小湖，我把他拖过去，姐姐帮我望个风。”
阮意开门出去，门口走廊并无一人。
张府东边浓烟滚滚，人声鼎沸，想必大火还没有扑灭。
“外面没人，出来吧。”阮意守在门口说道。
穆辛拖着张明义的两只脚慢慢往湖边拉。阮意站在走廊上正左右张望，不料，忽听见身后有极轻极快的脚步声传来。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她的心也快提到了嗓子眼。
她得把这人引开才行！
阮意抓起裙摆便往前走，还没走出多远，手腕一紧，被人拽了回来。
“放开......”
“辛儿......”
阮意停住脚，对面的人也发现喊错了人，连忙松了她。
“对不起，我找错人了。”那人说完转身就走。
“等一下。”阮意出声拦住他，又道：“你是找穆辛吗？”
那人脚步一顿，回头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她怎么了？”
阮意抬眼望了望他，又连忙收回视线，轻声道：“公子不要紧张，她没事。”
正说着，湖边噗咚传来一声水响，惊得阮意心口一颤，下意识地左右张望起来。
不多时，穆辛沿着花园，翻身进了走廊，刚一抬头，便看见满脸愠怒的阿寻，她嘿嘿一笑，开口说道：“......好巧。”
阿寻见她浑身脏乱，衣衫不整，不禁皱眉道：“你在做什么？”
“哦，没什么。”穆辛低头整理好衣衫，又理了理头发，接着说道：“对了，这位是阮姐姐，多亏她救了我。”
阿寻朝阮意点点头，算作行礼。
阮意屈身回礼，低声问道：“妾身阮意，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哦......他叫阿......”穆辛还未说完，阿寻便打断道：“荀祈！”
阮意道：“辛儿，荀公子，外面人多眼杂，请先随我进屋。”
三人关上门，阿寻说道：“今夜张府大乱，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穆辛道：“姐姐，你跟我们一起走。”
阮意答：“不行，管事与众姐妹还留在张府，我不能一走了之。”
“阮姑娘速速去通知管事向张府辞行，再晚就来不及了。”阿寻说完，拽着穆辛就往外走。
他手劲极大，穆辛挣脱不开，回头喊道：“姐姐......阿寻不会瞎说的，你快点离开这儿！”
阮意上前一步，道：“张府一定会派人捉拿你，千万小心！”
“知道了姐姐，你也是......对了姐姐，我以后去哪里找你？”
“百花楼！”
阿寻带穆辛来到一处高阁，隐身在内，偌大的张府，尽可一览。
穆辛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你知道吗？秦迎已经死了。”
“他已经被人砍了头。”
“谁砍他的头？张明义吗？”
“是。”
“其实我一直没想明白，张家父子为什么要杀秦迎？”
“秦迎是明王的人。”
穆辛恍然大悟，“他们要用他的人头去邀功？”
“嗯。”
“那我们守在这里干嘛？”
“隔岸观火！”
“火不是已经被扑灭了吗？”穆辛干笑了几声，道：“我开个玩笑......”
阿寻白了她一眼，不想说话。
穆辛敛起笑意，想了想说道：“等秦迎人头送到军北大营，他们不还是一伙的吗？”
“我已经叫人截下，送给了他那位忠心的下属。”
“所以那个武功极好的黑衣人是来接你的？”
阿寻回身望着她，郑重道：“我会亲自把你送到灵川，确定你在那里安全再离开。”
穆辛苦笑道：“我真不知道爹为什么一定要我去投靠灵川的白氏。”
“中原连年战乱瘟疫横行，民不聊生。灵川隶属南越，地处偏远，算是为数不多的一方乐土，况且，穆伯父这样安排，自然也有他的用意。”
“可我根本不想去那里。”穆辛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想去岱山拜师。”
“去......去岱山拜师？”这话着实令阿寻吃了一惊，“我听说要想拜在岱山派掌门长孙恒门下，必须经脉奇特，天资过人......”
“别说了，我知道。”穆辛垂头丧气地对着柱子一顿打。
阿寻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一边，训斥道：“手不疼吗？”
“我不信有人天生就是废物，退一步说就算是有，我穆辛的脑门上也没有写着废物两个字。只要以勤补拙，未必不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嗯，好好练。”阿寻不准备打击她。末了还是说道：“不过，我还是要先送你回灵川，至于以后你想去哪，便不再归我管。”
“哼！我现在也不归你管......”穆辛懒懒地靠着栏杆，忽然问道：“对了，你说你叫荀祈？”
阿寻点了点头。
“我还能像以前那样喊你吗？”
“不过一个称谓，你想喊什么就喊什么。”
穆辛掩嘴哧哧地笑了起来。阿寻不解道：“笑什么？”
她凑到他跟前，一脸贼笑道：“铁牛、富贵、柱子......”
“......”阿寻眉头挑的老高。
穆辛止住笑，说道：“不管以后你是谁或者叫什么，反正我只认识眼前这个阿寻！”
阿寻望眼神一暗，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他不知不觉地缓缓伸出手，指尖还未触到她的脸颊，又仓然垂下。
穆辛忽然指着北边说道：“有一大队人马过来了！”
只见总督张昭引一队兵马正朝张府而去。不多时，便将张府围得水泄不通。
说起大将军张昭，则需先从梁国皇后张姝仪说起。
靖州有一张姓富商，膝下唯有一女，自小养在深闺，不谙世事。忽有一白须道人到访，言讲张家祖坟上生出一股白烟，不消片刻，白烟幻化成一只七彩凤凰，展翅冲上九天。
张家老爷当即命人取来女儿的生辰八字，道长观后，当即说道：“此乃大富大贵之命，只是，需有甲子年夏至午时生人与之相配，方成龙凤之势。”
说来也巧，未出一月，凉州裕王率先起兵造反，并迅速占领了靖州。这裕王手下有一员大将，唤作齐珲，虽是平民出身，但骁勇善战，屡建功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正是生于甲子年夏至午时。
张家老爷亲自为他们操办了婚事，并把从弟弟家过继来的儿子张昭，也送入了军营从军。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很快，张氏一族或是封侯拜相或是富甲一方。张昭虽毫无军事才能，甚至有些刚愎自用，但还是依仗着皇后娘娘，稳稳当当地升到了总督大将军之位。
“下官冤枉啊！”张世申扑倒在张昭脚下，“秦迎与下官是结拜兄弟不假，但那已是多年之前的事了，如今得知他投靠明王意欲谋反，下官已砍下他的人头送往将军大营，望将军明察！”
“本将军并未收到什么人头。”张昭一脸威严坐在大厅正位，继续说道：“这一具无头尸体，他可以叫秦迎也可以叫赵迎，至于皇上愿意相信他是谁，就看张大人的造化了......”
张世申爬上前抱住他，哭喊道：“下官对大梁的忠心日月可鉴，对皇后娘娘更是绝无二心！今日之事，定是小人陷害与我，望将军看在一族同宗的份上，为下官申冤啊！”
张昭像踢垃圾一样将他踹开，冷笑一声，说道：“你不过是一个马夫生的狗杂种，也配跟皇后娘娘一族同宗？”
“将军饶命，小人无意冒犯娘娘......”
“启禀将军，张府内并没有叫乙六的护卫。”有下属来报。
张世申接道：“将军！莫要中了小人计谋！”
张昭背手来回渡着步，半晌后，他回身沉声说道：“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细说一遍！”
张世申不敢隐瞒，细细斟酌着将所有经过讲了一遍。
张昭指着尸体问道：“你是说他中毒身亡？”
张世申中途离席，并没有亲眼看到是如何毒杀的秦迎，可眼下张明义也不知跑哪儿去了，他只好颤颤巍巍地应了一声，“是......”
他忽然又想起一事，赶紧补充道：“秦迎常年练习移风掌，右手的骨骼弯曲，手掌也比左手大上一截，将军也可叫人查看。”
张昭丢了个眼神示意下属去检查那具尸体。
那人一一查验后，回禀道：“此人血液发黑，身上有多处溃烂，的确是中了剧毒身亡。他的右手掌异于常人，应是修炼北陵派的移风掌所致。”
张昭阴沉着脸直直盯着张世申，“最近汤阳城有没有出现什么人？”
张世申想了想，摇摇头。
“那就再想想你有没有被什么人盯上？”张昭有些不耐烦。
张世申顿时想起了郭庄的那对父女和那半夜偷听的黑衣人。心中暗道：“我若是提起几人，必定牵扯到我儿明仁，不如我先哄走他，再慢慢调查，谅他们在我的眼皮底下也逃不到那去！”
想罢，他假意摇了摇头。
“到底是什么人在捣鬼？”张昭百思不得其解。良久后，道：“你且先差人稳住明王，待我禀明皇上，再做定夺！”
张昭派了一小队士兵驻留张府，策马回了军营。
张明义倒在旁边的血泊里。
“姐姐......”穆辛虚虚地喊了一声，便爬起来去探张明义的鼻息，“死了......”
死了？阮意浑身发抖，手中的刀应声落地。
“我......我没想杀死他......”
“杀他的人不是姐姐，是我。”穆辛弯腰捡起短刀，在自己衣衫上擦了擦，“来张府之前，我早已在刀上涂了剧毒。所以，姐姐不用内疚，他是被我害死的。”
穆辛低头看了一眼张明义，说道：“他们张家父子不知背了多少条人命，如今也算是他罪有应得！”
阮意渐渐回了神，盯着穆辛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叫穆辛，是郭庄猎户的女儿，他们杀了我爹，又烧了我的家......”穆辛双膝一弯，跪地重重叩了一头，“若不是姐姐，今日我必死无疑。我与姐姐非亲非故，姐姐却舍命相救，如此大恩，穆辛一辈子都还不完，来世也定给姐姐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报姐姐的恩情。”
阮意扶起她，说道：“我救你并无所求。”
穆辛仰起脸凑近她，噙着水雾的眼睛，格外明亮，“那姐姐定是菩萨下凡来搭救我的！”
阮意神色有些落寞，垂眼说道：“说什么菩萨不菩萨的，世人见我或是鄙夷，或是嫌弃，抑或是另有所图。我身陷泥污，靠着别人的脸色过活，又有何能耐搭救别人？”
“姐姐不必理会那些世俗偏见。当今乱世，英雄辈出，似姐姐这般心怀大义，美丽聪慧，岂无用武之地？依我见只是姐姐的伯乐还未出现罢了。”
“我并无大志，只愿此生能遇一人，真心相待。”
“这天下能配得上姐姐的人，也定是人中豪杰。”
阮意低头笑笑，忽又无意间看到地上的尸体还未处理，忙道：“我担心张世申去而复返，我们赶紧想办法处理掉这个人。”
穆辛想了想说道：“连廊外面有个小湖，我把他拖过去，姐姐帮我望个风。”
阮意开门出去，门口走廊并无一人。
张府东边浓烟滚滚，人声鼎沸，想必大火还没有扑灭。
“外面没人，出来吧。”阮意守在门口说道。
穆辛拖着张明义的两只脚慢慢往湖边拉。阮意站在走廊上正左右张望，不料，忽听见身后有极轻极快的脚步声传来。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她的心也快提到了嗓子眼。
她得把这人引开才行！
阮意抓起裙摆便往前走，还没走出多远，手腕一紧，被人拽了回来。
“放开......”
“辛儿......”
阮意停住脚，对面的人也发现喊错了人，连忙松了她。
“对不起，我找错人了。”那人说完转身就走。
“等一下。”阮意出声拦住他，又道：“你是找穆辛吗？”
那人脚步一顿，回头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她怎么了？”
阮意抬眼望了望他，又连忙收回视线，轻声道：“公子不要紧张，她没事。”
正说着，湖边噗咚传来一声水响，惊得阮意心口一颤，下意识地左右张望起来。
不多时，穆辛沿着花园，翻身进了走廊，刚一抬头，便看见满脸愠怒的阿寻，她嘿嘿一笑，开口说道：“......好巧。”
阿寻见她浑身脏乱，衣衫不整，不禁皱眉道：“你在做什么？”
“哦，没什么。”穆辛低头整理好衣衫，又理了理头发，接着说道：“对了，这位是阮姐姐，多亏她救了我。”
阿寻朝阮意点点头，算作行礼。
阮意屈身回礼，低声问道：“妾身阮意，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哦......他叫阿......”穆辛还未说完，阿寻便打断道：“荀祈！”
阮意道：“辛儿，荀公子，外面人多眼杂，请先随我进屋。”
三人关上门，阿寻说道：“今夜张府大乱，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穆辛道：“姐姐，你跟我们一起走。”
阮意答：“不行，管事与众姐妹还留在张府，我不能一走了之。”
“阮姑娘速速去通知管事向张府辞行，再晚就来不及了。”阿寻说完，拽着穆辛就往外走。
他手劲极大，穆辛挣脱不开，回头喊道：“姐姐......阿寻不会瞎说的，你快点离开这儿！”
阮意上前一步，道：“张府一定会派人捉拿你，千万小心！”
“知道了姐姐，你也是......对了姐姐，我以后去哪里找你？”
“百花楼！”
阿寻带穆辛来到一处高阁，隐身在内，偌大的张府，尽可一览。
穆辛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你知道吗？秦迎已经死了。”
“他已经被人砍了头。”
“谁砍他的头？张明义吗？”
“是。”
“其实我一直没想明白，张家父子为什么要杀秦迎？”
“秦迎是明王的人。”
穆辛恍然大悟，“他们要用他的人头去邀功？”
“嗯。”
“那我们守在这里干嘛？”
“隔岸观火！”
“火不是已经被扑灭了吗？”穆辛干笑了几声，道：“我开个玩笑......”
阿寻白了她一眼，不想说话。
穆辛敛起笑意，想了想说道：“等秦迎人头送到军北大营，他们不还是一伙的吗？”
“我已经叫人截下，送给了他那位忠心的下属。”
“所以那个武功极好的黑衣人是来接你的？”
阿寻回身望着她，郑重道：“我会亲自把你送到灵川，确定你在那里安全再离开。”
穆辛苦笑道：“我真不知道爹为什么一定要我去投靠灵川的白氏。”
“中原连年战乱瘟疫横行，民不聊生。灵川隶属南越，地处偏远，算是为数不多的一方乐土，况且，穆伯父这样安排，自然也有他的用意。”
“可我根本不想去那里。”穆辛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想去岱山拜师。”
“去......去岱山拜师？”这话着实令阿寻吃了一惊，“我听说要想拜在岱山派掌门长孙恒门下，必须经脉奇特，天资过人......”
“别说了，我知道。”穆辛垂头丧气地对着柱子一顿打。
阿寻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一边，训斥道：“手不疼吗？”
“我不信有人天生就是废物，退一步说就算是有，我穆辛的脑门上也没有写着废物两个字。只要以勤补拙，未必不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嗯，好好练。”阿寻不准备打击她。末了还是说道：“不过，我还是要先送你回灵川，至于以后你想去哪，便不再归我管。”
“哼！我现在也不归你管......”穆辛懒懒地靠着栏杆，忽然问道：“对了，你说你叫荀祈？”
阿寻点了点头。
“我还能像以前那样喊你吗？”
“不过一个称谓，你想喊什么就喊什么。”
穆辛掩嘴哧哧地笑了起来。阿寻不解道：“笑什么？”
她凑到他跟前，一脸贼笑道：“铁牛、富贵、柱子......”
“......”阿寻眉头挑的老高。
穆辛止住笑，说道：“不管以后你是谁或者叫什么，反正我只认识眼前这个阿寻！”
阿寻望眼神一暗，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他不知不觉地缓缓伸出手，指尖还未触到她的脸颊，又仓然垂下。
穆辛忽然指着北边说道：“有一大队人马过来了！”
只见总督张昭引一队兵马正朝张府而去。不多时，便将张府围得水泄不通。
说起大将军张昭，则需先从梁国皇后张姝仪说起。
靖州有一张姓富商，膝下唯有一女，自小养在深闺，不谙世事。忽有一白须道人到访，言讲张家祖坟上生出一股白烟，不消片刻，白烟幻化成一只七彩凤凰，展翅冲上九天。
张家老爷当即命人取来女儿的生辰八字，道长观后，当即说道：“此乃大富大贵之命，只是，需有甲子年夏至午时生人与之相配，方成龙凤之势。”
说来也巧，未出一月，凉州裕王率先起兵造反，并迅速占领了靖州。这裕王手下有一员大将，唤作齐珲，虽是平民出身，但骁勇善战，屡建功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正是生于甲子年夏至午时。
张家老爷亲自为他们操办了婚事，并把从弟弟家过继来的儿子张昭，也送入了军营从军。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很快，张氏一族或是封侯拜相或是富甲一方。张昭虽毫无军事才能，甚至有些刚愎自用，但还是依仗着皇后娘娘，稳稳当当地升到了总督大将军之位。
“下官冤枉啊！”张世申扑倒在张昭脚下，“秦迎与下官是结拜兄弟不假，但那已是多年之前的事了，如今得知他投靠明王意欲谋反，下官已砍下他的人头送往将军大营，望将军明察！”
“本将军并未收到什么人头。”张昭一脸威严坐在大厅正位，继续说道：“这一具无头尸体，他可以叫秦迎也可以叫赵迎，至于皇上愿意相信他是谁，就看张大人的造化了......”
张世申爬上前抱住他，哭喊道：“下官对大梁的忠心日月可鉴，对皇后娘娘更是绝无二心！今日之事，定是小人陷害与我，望将军看在一族同宗的份上，为下官申冤啊！”
张昭像踢垃圾一样将他踹开，冷笑一声，说道：“你不过是一个马夫生的狗杂种，也配跟皇后娘娘一族同宗？”
“将军饶命，小人无意冒犯娘娘......”
“启禀将军，张府内并没有叫乙六的护卫。”有下属来报。
张世申接道：“将军！莫要中了小人计谋！”
张昭背手来回渡着步，半晌后，他回身沉声说道：“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细说一遍！”
张世申不敢隐瞒，细细斟酌着将所有经过讲了一遍。
张昭指着尸体问道：“你是说他中毒身亡？”
张世申中途离席，并没有亲眼看到是如何毒杀的秦迎，可眼下张明义也不知跑哪儿去了，他只好颤颤巍巍地应了一声，“是......”
他忽然又想起一事，赶紧补充道：“秦迎常年练习移风掌，右手的骨骼弯曲，手掌也比左手大上一截，将军也可叫人查看。”
张昭丢了个眼神示意下属去检查那具尸体。
那人一一查验后，回禀道：“此人血液发黑，身上有多处溃烂，的确是中了剧毒身亡。他的右手掌异于常人，应是修炼北陵派的移风掌所致。”
张昭阴沉着脸直直盯着张世申，“最近汤阳城有没有出现什么人？”
张世申想了想，摇摇头。
“那就再想想你有没有被什么人盯上？”张昭有些不耐烦。
张世申顿时想起了郭庄的那对父女和那半夜偷听的黑衣人。心中暗道：“我若是提起几人，必定牵扯到我儿明仁，不如我先哄走他，再慢慢调查，谅他们在我的眼皮底下也逃不到那去！”
想罢，他假意摇了摇头。
“到底是什么人在捣鬼？”张昭百思不得其解。良久后，道：“你且先差人稳住明王，待我禀明皇上，再做定夺！”
张昭派了一小队士兵驻留张府，策马回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