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栖梧宫

    旭凤倚着软榻,手搭在膝上“母神,儿臣受伤和兄长没有关系,是我轻敌,小看了穷奇的修为而且此次多亏兄长,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上次旭凤涅槃被袭之事很没查清,此次旭凤在魔界又受伤,两次都于润玉那孽子脱不了关系。

    “傻孩子,你对润玉要长个心眼,别看他平日里装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至高无上的权利,谁人不想要。”荼姚坐在榻边,拉起旭凤的手,苦头婆心“只有你性子憨厚,你让母神说你什么好。”

    她荼姚苦心经营,只为他的帝位,偏生自己的儿子跟她不是一条心,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劳。

    旭凤不厌其烦,他从来不屑去争那个位子,涅槃归来时,九霄云殿,他也亲口拒绝了授封太子。

    “儿臣不喜权位,兄长是父帝长子,应龙真身,由他继位,众仙一定心悦诚服...。”

    “混帐!有朝一日,润玉继位,还会有我们母子活命的机会。”荼姚恨铁不成钢,骤然打断他“我看你这次受伤,一定是他和白夕那个小妖精串谋害我儿不成,反而害了她自己。”

    说到白夕,荼姚更是恨得牙痒痒。

    “不会,父帝和母神素日对他好,兄长会善待你们的。”旭凤心中相信,润玉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旭凤心意不改,荼姚也不费唇舌,给他下最后通牒“不管你怎么想,穗禾你要娶,帝位你要坐,不然你就别认我这个母神。”荼姚眼神一眯“至于那些浑水摸鱼,害我儿受伤的,我不会放过。”

    外殿,荼姚母子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让润玉听进耳里,他本无意偷听,接到邝露传信他匆匆从花界赶回 ,只回宫换了身衣衫,便来栖梧宫和旭凤商议寿诞之事,自己便罢了,更难听的话都听过,不想,就连夕儿受伤都被人误解别有用心。

    润玉沉着脸此刻进去解释 也是自讨苦吃,不想惊动任何人,转身,却见穗禾端着一碗药迎面而来。

    “穗禾公主。”只是礼貌性地问候一下。

    只因旭凤对自己说过要想入主栖梧宫就要先尊重润玉这个兄长。

    穗禾点头回礼“大殿安好。”

    内殿的荼姚听到穗禾和润玉的声音,这孽子是越来越不把她这个母神放在心上了,站起身,就要出来兴师问罪。

    旭凤拦下荼姚,面色尴尬,不知刚才他们母子的对话润玉听去了几分,又恐荼姚刁难他。

    “母神。”旭凤摇头。

    润玉垂眸看着穗禾端着的白玉碗“本来想找旭凤商议母神寿宴之事。”眼角看向殿内“看来今日不便,改日润玉再来商讨,告辞。”

    听到润玉已经离开,旭凤才松开荼姚。

    润玉离开,荼姚拂手作罢,她说得话一句没入儿子的耳。

    出了栖梧宫,润玉如往常一样去往省经阁,不想,在半途中碰到了太微,正在望着前方满池的莲花出神。

    “父帝。”润玉恭敬地行礼。

    当初花神一怒反出天界,并立誓从此天界不会再有一花一木,如今天界的花草皆是云朵幻化而成,唯独这一池的莲花是太微了思念花神耗费千年修为连通太虚幻境映射出的一景。

    太微见到润玉也不意外,收回心神“我儿不必多礼,这不是在九霄云殿,不必行这些繁文缛节。”

    太微向润玉询问若六界一统,又如何?

    润玉也不再多礼,但和太微间的谈话也有所保留。

    “儿臣,认为六界中尚未有任何一界有能力做到六界一统。”润玉小心地看着太微表情变化“其中也包括天界。”

    太微的心思,润玉猜到几分,不由余力地拉拢水族,安抚荼姚,无非想壮大天界的实力,为他日做准备。

    “我儿之言不无道理。”太微叹息,看润玉是从栖梧宫方向而来“你见过旭凤了。”

    “未曾,旭凤的伤势未愈 ,母神在旁照料,孩儿不便去打扰。”润玉称得并非儿臣,而是孩儿。

    “这几千年着实有些难为你了。”此时此刻太微嫣然是一副慈父的样子“魔界之事,旭凤已经禀报为父,也听说了你宫里的白夕为了救你受伤的事,但是她毕竟来历不明,你切不可得不偿失,此次天后寿宴,水神和风神也会回天界,为父不希望有任何流言传入两人耳中。”有些事还要提点一下。

    太微对润玉的父子情薄如纸,不然那会纵容荼姚处处打压。

    “是,儿臣谨记,不会做出有损天家颜面的事。”润玉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润玉心中讽刺,慈父的背后又有谁知背后有几分真心,几分算计,那一纸婚约,对他而言是莫大的羞辱。

    太微欣慰地一笑“本座向来是有功必赏,你和白夕辅助旭凤捉拿穷奇有功,本座开启凌阁,赐你二人千年雪莲各一株,以示其功。”

    如今天界鸟族一族独大,权利失衡,不是他所乐见,只有势力相互制约,他的帝位才会稳,九霄云殿荼姚逼太微立旭凤为太子,已引起他的不悦。

    “润玉只是在旁出了一分微薄之力,收服穷奇全有赖于旭凤,儿臣不敢添功。”润玉拱手行礼,样子淡漠。

    太微很满意润玉不居其功,对他又是大大赞扬一番。

    两人交谈一会儿,润玉以去省经阁取书为由,先行退去。

    如往常,润玉在省经阁内阅览典籍临近和卯日星官交职前,方才回到璇玑宫。

    “殿下,方才陛下身边的仙倌送来了两株千年的雪莲。”天兵打扮的邝露打开锦盒,一脸欣喜“说是给你和白夕仙子的。”

    润玉冷眼瞧着盒内的东西,半晌“邝露把它放在璇玑宫内库里,父帝赏赐之事,不必和夕儿提及。”

    这赏赐他不在意,夕儿更不会在意。

    邝露看着润玉的神情并没有任何喜色,倒像是不在意这赏赐,想想也是,陛下赏给火神的可是万年的人参,被栖梧宫里的了听和飞絮囔囔的整个天界都知道了,殿下一定是为了这个不开心。

    “是。”邝露收起锦盒,退了出去。

    独留润玉一人站在殿内。

    ......

    布完星,润玉如约来到花界,带着白夕来到凡间的一处凡间住宅,打算明日在凡界过个上元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锦觅那个小尾巴也跟了来。

    此刻,润玉和白夕并肩坐在水榭的栏杆之上,仰望星空。

    “在凡间看星星和月亮和在布星台看到的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润玉常年布星,却从来不去看星。

    只因夜空一片漆黑,再多的繁星点缀,润玉侧目看着白夕,和她相比也不过是莹莹之光。

    她才是自己心中那轮明月。

    “嗯,凡间的流星雨对凡人来说更是可遇不可求,你知道,在我的家乡几十年或一百年才可遇上一次。”白夕指间间粉光萦绕,随意改变着星子的方位。

    听罢,润玉双手结印施法,为她布了漫天流星花雨。

    “夕儿,可还喜欢?”润玉握起她的手,目光灼灼。

    嘘!

    白夕双手合十“快点许愿。”

    “傻瓜,我们就是神仙,你要和谁要愿望。”润玉看着如此孩子气的白夕,嘴角牵动。

    白夕睁开眼“看流星雨就是要许愿,这是我们家乡的规矩。”

    “那夕儿刚才是许了什么愿。”润玉也不和她争辩。

    白夕枕在他的肩头“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还学着魇兽蹭了蹭润玉的手臂。

    润玉屈指弹了下肩头的小脑袋“顽皮。”

    白夕突然拉起润玉“你要是能抓到我,我想我会和你分享一下。”朝他眨了眨眼。

    “那夕儿要跑快些。”润玉任她拉起。

    院中欢声笑语 ,想来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

    在那失去白夕的一千多年的日夜,天帝润玉想,那时若是没有荼姚,没有太微,他们会是天地间最幸福的神仙眷侣。

    跑累了两人便坐到水榭中。

    两人相处从来没有过多的言语,在茶间,在棋盘间,不知何时两人面前多了一副棋盘。

    “夕儿,这是想下棋了。”润玉执起一方白棋。

    凡间的棋子和天界棋子的颜色大不相同,天界棋子是蓝色和红色的百年玉石,而这凡间是黑色和白色的鹅卵石所铸。

    看着她幻出的棋子,也明白,入乡随俗,此刻他们就是人间两个普通人,没有天界大殿,没有白夕仙子,他们只是自己。

    白夕执起黑色棋子“你老爹有没有把穷奇挫骨扬灰。”

    有些时候两人之间的谈话并非风与月,就像现在此情此景无关风和月。

    润玉落子的手一顿“父帝请斗姆元君上了十二道封印,把它封在了凤音殿内,又以九格之术镇压,穷奇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难逃了。”

    白夕执棋的手加重,哼,上一次不也是逃出来了,要是落在她的手上,还不把它折磨个够以报伤她之仇。

    “天帝留着穷奇要干什么?”白夕眼观棋局,弄不懂太微的意图。

    帝王之术太深奥,不过也不会寸什么好心思,他折腾他,这样润玉才会安全,只有润玉才能牵制天后。

    这点两人心知肚明。

    润玉不答她,手下落下一子“你再不专心,可会输得很惨。”

    他不想白夕趟天界的那滩浑水,她只需要在他身后,一切有他在。

    “谁输还不一定,士别三日刮目相待,你我二人有多少个三日没有过招了。”白夕扬眉,落下黑子“师父,徒弟这一招绝地逢生如何。”

    她的琴棋书画皆出自润玉之手。

    润玉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未必。”白夕那一手棋不可谓是一妙手。

    棋盘上,两人一来二往,最后润玉以收关王子险胜白夕。

    “我输了。”白夕挥动云袖,黑白两子回到各自的棋盒内“再来。”

    润玉失笑,她那个永远不服输的性子上来,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黑白棋子往来间,天色已经蒙蒙亮,两人在院中下了一夜的棋,润玉看了看天色,已经到了下值的时辰。

    天界的诸多事宜还未处理妥当,上元节后,便是天后的寿宴,寿宴名帖还未拟好。

    “你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和锦觅。”白夕了然,润玉是要回天界去交职。

    她白夕爱得男人不是只会陪她风花雪月。

    润玉也不过多解释,施法唤出此方土地。

    土地睡眼朦胧,捶捶腰,抱怨“是谁,大清早召唤本神。”

    润玉弹了弹衣袖,也不怪他轻慢,语气十分客套“是本神的不是,此次借土地贵宝地,没有提前知会,又扰了你的清梦,请见谅。”

    土地一听,惊醒了几分,忙揖手恭敬行礼“原来是夜神殿下光临敝地,上神敛去仙气,小神不察,有失远迎,该死,该死。”眼神却飘向身旁的白夕,对润玉身边的女子很感兴趣“不知这位仙子如何称呼?”

    “行了,原不是你之过。”润玉移身挡在白夕身前。

    土地见润玉没有其他上神的架子,舒了口气,伸长脖子,小眼眯成一条缝,都要黏在白夕身上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可是第一次见到九天上仙子,实在是三生有幸。

    白夕被他看得不自在,拂开润玉,跑上前,一脚踏在石凳上,抡起他的前襟,指着土地“你看够了没,再看,我把你的眼剜出来当泡踩。”

    白夕的言行,可打翻了土地对仙子上神的认知,这那是女仙子,简直就是个女山匪。

    润玉扶额,也觉得白夕现在有些凡间的女山匪气味“夕儿。”

    白夕被润玉这么一唤 ,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欠妥,收回脚,小碎步跑回润玉身后,躲了起来“没忍住,一时没忍。”

    润玉笑了笑。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土地浮想,莫不是这仙子成仙之前也是土匪,这真是久旱遇甘露,他乡遇故知“不知仙子添居那方山头如何称呼。”

    润玉了然,轻声“这土地飞身成仙前是个拦路的土匪。”

    “啊,他不会把我当成女山匪了吧。”白夕瞪着眼指着自己的鼻尖。

    她像山匪?

    润玉很不给面子地“正是如此。”

    白夕斜了眼润玉,很是豪迈地向土地抱拳“九龙山女当家白玉。”

    “黑风山二当家柴火。”

    两人互通了山头。

    柴火,这拦路的土匪起名字,当真是很是随便,白玉这名字不雅不俗,润玉剑眉上扬,佩服白夕这编瞎话的本事,不是和她熟识的人,还真被她骗了。

    “如此本神的两位好友就有劳多照拂了。”润玉看着土地,让他误会也没什么不好。

    同道中人相见土地倍感亲切,对于润玉的嘱托,拍着胸脯再三保证会保护好两个人 。

    土地机灵,一双眼滴溜溜地转,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人“大殿,如此小仙先行告退。”

    这白玉真本事,拐了个天界大殿做压寨相公,仙途无量。

    润玉颔首。

    得到润玉同意,土地一溜烟遁回地下。

    见土地走,润玉眼中带着转身朝白夕抱拳。

    “白玉女当家,小生润玉这厢辑礼。”

    白夕眼中带着挑衅,扬眉,不甘示弱,要玩,我奉陪。

    白夕食指挑起他的下颚,端详着,砸砸嘴“小生长得俊俏,本大王现下正缺一位压寨相公,不如今日你就从了我吧,夫君...。”故意拉长尾音。

    润玉经不起逗弄,脸上像喝了十坛陈年老酒,红了脸,转身化成白烟,上了九重天。

    站在院中的白夕苦涩一笑,若是可以她真想把他抢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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