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此时的夜阑，正把蕴藏在体内的龙神之力共享给莫离，减轻他阵痛的不适，留存体力分娩。
并没有余力去展开防护罩，所以，当那支箭飞向莫离时，她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替他挡下。
自己是神明之躯，中一箭没什么大不了，可莫离是凡人，况且正处于关键阶段，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她扑过去的同时，莫离也试图把她推回原位，奈何气力不足，没能如愿。
箭头直入背心，正中心脏。
莫离目眦尽裂，声嘶力竭惊呼道：“阑儿！！！”
——她还在疑惑，自己不死不灭，他为何如此悲恸？
中箭后，她的身体晃了一晃，很快稳定下来，仿佛并没有大碍。
回头找到了躲在角落里暗中放冷箭的人，只一个眼神就让他原地起火，全身化为一个火球，转瞬间就被烧成灰烬。
短暂的嗡鸣后，耳中传来了莫离嘶哑焦急的呼唤。
她扯起嘴角笑了笑，刚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就有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那支刺入背心的箭，在高温的作用下，箭身迅速融化成液态滴落下来，只剩箭头留在体内。
受损的心脏非但无法愈合，反而从内部燃起了苍蓝色火焰，烧穿了她的左胸口。
她的身体脱力，慢慢滑倒。
莫离赶紧撑住她，见有蓝色火焰从心口处溢出，急忙用手从背心伤口处摸索，帮她拔掉了那根致命的箭头。
然而太迟了。
特殊金属已经完全与虬龙的力量相互融合，心脏处的蓝色火焰会燃尽她所有力量，带走她的生命。
因她把龙神之力共享给了莫离，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力量的流失，随着她的神力不断减弱，他身体的不适亦卷土重来。
他扶不住她，两人一同滑倒在地。
她眼睛有些失焦，冰冷的手拂上他的额角，喃喃着：“阿离……”
“我在！阑儿！你坚持住！”
他更加用力地握紧她的手，即便如此亦无法阻止体温的流逝，她在他的怀里，渐渐变得冰冷。
——为什么？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如此残忍，先让他看到希望的曙光，又无情地掐灭。
如果夜阑死了，他的未来，他的梦想，他的一切也结束了。
不行，不可以，她不能走，一定有什么办法能救她……
可任他想破头，也不知道该如何挽救她的生命。
他只是一介凡人，又怎能左右神明的生死？
天道残酷，在她中箭的那一刻，两人的命运就注定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看来……虬龙也不是不会死……咳咳……”
她呛咳几声，有血滴飞溅到他的脸颊上。
“不过……我还是赢了……”
“你会没事的……”
他的泪滴落下来，亦灼痛了她的心。
他轻柔擦去她脸上的血迹，无力感笼罩全身，甚至比之前更甚，除了身体上的疼痛，心脏更如同遭野兽撕扯成一瓣一瓣，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她摇摇头，坦然接受了即将到来的结局。
“带我走吧……去……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好……”
他强忍剧痛深吸几口气，撑着虚弱不堪的身体，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也许是她输给他的龙神之力还有些许残留，又或许是他强韧的意志突破了rou体的极限。
他就这么抱着她，朝着两人初次见面时那颗果树的方向，一脚深一脚浅地慢慢走去。
*
大雪纷飞，如鹅毛，似扬羽。
仿佛上天也在为这一对苦命的恋人哀泣。
殷枫华终于带着大部队赶到了皇城，她率领近身的几十人径直进入皇宫，一路上未受到任何阻拦。
见这情形她也明白了，一切已经结束。
来到议政厅前方的广场上，接过代表皇权的信物，宣布天下易主，行云流水般，结束了萧氏短短几年对大盛国的统治。
随后从阿若口中，得知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
视线的不远处映出莫离瘦弱的背影，他抱着夜阑，在漫天飞雪中，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
地上有薄薄的积雪，上面有一片猩红刺眼的血迹，从他的衣摆下方延伸出来。
每走一步，就有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他体内流出，染在雪地上，他的脚印也被染成一个个血印，触目惊心。
殷枫华看不下去，想唤近身的人去阻止他，却被阿若拦住。
“随他去吧。”
她如是说道。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阵痛没有了间隙，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在支撑这副摇摇欲坠的残躯。
“阿离……我在江南水边，买了房子，等孩子出生，我们就搬过去，好不好？”
她说着话，气息逐渐弱下去，只剩气音。
“好，什么都依你。”
——曾几何时，两人梦想中的未来，其实很简单。远离世间一切纷争，在风景如画的地方有一套房子，不需要太大，能容身就行。一家三口，一日三餐，一年四季，粗茶淡饭，抚养孩子长大，在时光的流逝中一同老去……
他这一生，坎坷无常，他的心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中变得千疮百孔，一呼一吸间都有鲜血从破洞中四溢流出，已是痛到麻木。
怀中的阑儿呼吸愈发微弱，身体也冷得像冰块一般，轻得几乎感受不到重量。
“阑儿……不要睡……我给孩子起了名字，你听听怎么样……”
他微垂下头，将想好的名字告诉了她。
“我用了你名字的含义……你喜欢吗？”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喜欢……我家夫君能文能武，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说着说着，她的身体散发出金色柔光，开始慢慢变得透明，几片雪花直接穿过她，悠悠落在地上。
纵使心痛如绞，莫离仍强撑着笑着回应：“你又在取笑我……咳咳……”
话音未落，喉咙就涌上一股腥甜，呛咳出血沫。
她的五感近乎全部失灵，看不见莫离苦苦支撑的样子，后腰处残留的触觉仍能感觉到他的肚子在剧烈收缩。
“阿离……你很难受吗？”
“我没事……”
他抱着她已是竭尽全力，根本没有余力擦去血迹，只得任由心血滴在衣襟上。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初次相遇时的果树下。
那时，年幼的公主为了摘果子爬上了树，却因为怕高不敢下来。
有一个人稳稳接住了她，后来，那个人就一直在她心里了，再没离开过。
果树的位置没变，只是如今是深冬时节，树上连片叶子都没有，光秃秃的，孤独立在寒风之中。
“下辈子……一定要找到我……”
她慢慢闭上眼睛，声音微弱，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好……”
他实在站不住，缓缓跪在了地上，把半透明的她紧紧拥在怀里，终于说出了那句藏在心里已久的三个字。
这是他第一次说给她听，却也是最后一次了。
思绪愈发混乱，他不禁想起了几年前未成亲时，在破败的渔村中，她为了留住他，曾装过病。在知道她其实没事时，他简直如获新生。
——多希望，这也是她的一个恶作剧，等玩够了，也会像那时一般，嬉笑着跳起身，嘲笑他丢人……
现实击碎了他的幻想。
飘过一阵风，她的身躯彻底化作金色粉尘，随风飘散。他的怀中只留下了她的衣服。
他一动不动，在那棵果树下呆了许久。
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极致的痛苦中，他居然感到一丝可笑。
怀中的衣服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可是她已经不在了。
他曾无数次想过自己的死相，他想，如果能死在她的怀中，她的体温会温暖他冰冷的身躯，她的眼泪会为他送行，那将是无上的幸福。
他明白，这只是虚妄的幻想罢了。
没想到到头来，非但没能实现死在她怀中的梦想，反倒是她在自己怀中烟消云散了。
她先一步去了另一个世界，如此一来，就再无人与他共享喜怒哀乐，再无人与他踏遍繁花似锦。这广袤的穹宇之下，便只剩他一人了。
实在讽刺。
突然，浑身一激灵，他扭过头去，“哇”的一声呕出大口鲜血，血花喷溅在雪地上，如朵朵红梅。
她的衣服被他紧紧拥在怀里，没有沾到星点血迹，依旧光洁如新。
寒风吹过，他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强撑的气力终是散尽，他闭上眼睛，无力倾倒在一片白茫之中。
——阑儿，别怕，我很快就去找你。
*
“阿离……阿离……”
熟悉的声音，关切的语气。
莫离睁开双眼，眼中映入的是夜阑焦急的脸庞。
“阑儿……”
喉咙不再沙哑，可以发出正常的声音了。
“怎么样？还难受吗？”
他在她的搀扶下慢慢坐起身，茫然摇了摇头。
布置简洁的房间，柔和的春光透过窗子洒在被子上，空气中飘荡着饭菜的香味。
她把自己的额头和他的额头相贴，松了口气道：“不烧了，你昨晚突然起烧，吓死我了。”
他抬手抚上肚子，噬骨敲髓的疼痛已经消失，肚子是平坦的，赶紧问道：“孩子……”
她有点奇怪，“孩子？你说尽儿？她去书院了啊。”
说罢起身来到床边的架子旁，把毛巾浸到凉水里，拧干，再回来仔细给他擦起脸。
“这两天下学时，总有一个小男孩跟在尽儿身边，小小年纪不学好，今日回来可要好好训她一顿。”
莫离这才发现，他的阑儿，眼角已有了些许皱纹，鬓角的头发中也夹杂了几缕白色。
她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去缕了缕头发。
莫离心底泛起一片暖意——原来，这就是幸福。
并没有余力去展开防护罩，所以，当那支箭飞向莫离时，她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替他挡下。
自己是神明之躯，中一箭没什么大不了，可莫离是凡人，况且正处于关键阶段，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她扑过去的同时，莫离也试图把她推回原位，奈何气力不足，没能如愿。
箭头直入背心，正中心脏。
莫离目眦尽裂，声嘶力竭惊呼道：“阑儿！！！”
——她还在疑惑，自己不死不灭，他为何如此悲恸？
中箭后，她的身体晃了一晃，很快稳定下来，仿佛并没有大碍。
回头找到了躲在角落里暗中放冷箭的人，只一个眼神就让他原地起火，全身化为一个火球，转瞬间就被烧成灰烬。
短暂的嗡鸣后，耳中传来了莫离嘶哑焦急的呼唤。
她扯起嘴角笑了笑，刚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就有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那支刺入背心的箭，在高温的作用下，箭身迅速融化成液态滴落下来，只剩箭头留在体内。
受损的心脏非但无法愈合，反而从内部燃起了苍蓝色火焰，烧穿了她的左胸口。
她的身体脱力，慢慢滑倒。
莫离赶紧撑住她，见有蓝色火焰从心口处溢出，急忙用手从背心伤口处摸索，帮她拔掉了那根致命的箭头。
然而太迟了。
特殊金属已经完全与虬龙的力量相互融合，心脏处的蓝色火焰会燃尽她所有力量，带走她的生命。
因她把龙神之力共享给了莫离，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力量的流失，随着她的神力不断减弱，他身体的不适亦卷土重来。
他扶不住她，两人一同滑倒在地。
她眼睛有些失焦，冰冷的手拂上他的额角，喃喃着：“阿离……”
“我在！阑儿！你坚持住！”
他更加用力地握紧她的手，即便如此亦无法阻止体温的流逝，她在他的怀里，渐渐变得冰冷。
——为什么？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如此残忍，先让他看到希望的曙光，又无情地掐灭。
如果夜阑死了，他的未来，他的梦想，他的一切也结束了。
不行，不可以，她不能走，一定有什么办法能救她……
可任他想破头，也不知道该如何挽救她的生命。
他只是一介凡人，又怎能左右神明的生死？
天道残酷，在她中箭的那一刻，两人的命运就注定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看来……虬龙也不是不会死……咳咳……”
她呛咳几声，有血滴飞溅到他的脸颊上。
“不过……我还是赢了……”
“你会没事的……”
他的泪滴落下来，亦灼痛了她的心。
他轻柔擦去她脸上的血迹，无力感笼罩全身，甚至比之前更甚，除了身体上的疼痛，心脏更如同遭野兽撕扯成一瓣一瓣，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她摇摇头，坦然接受了即将到来的结局。
“带我走吧……去……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好……”
他强忍剧痛深吸几口气，撑着虚弱不堪的身体，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也许是她输给他的龙神之力还有些许残留，又或许是他强韧的意志突破了rou体的极限。
他就这么抱着她，朝着两人初次见面时那颗果树的方向，一脚深一脚浅地慢慢走去。
*
大雪纷飞，如鹅毛，似扬羽。
仿佛上天也在为这一对苦命的恋人哀泣。
殷枫华终于带着大部队赶到了皇城，她率领近身的几十人径直进入皇宫，一路上未受到任何阻拦。
见这情形她也明白了，一切已经结束。
来到议政厅前方的广场上，接过代表皇权的信物，宣布天下易主，行云流水般，结束了萧氏短短几年对大盛国的统治。
随后从阿若口中，得知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
视线的不远处映出莫离瘦弱的背影，他抱着夜阑，在漫天飞雪中，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
地上有薄薄的积雪，上面有一片猩红刺眼的血迹，从他的衣摆下方延伸出来。
每走一步，就有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他体内流出，染在雪地上，他的脚印也被染成一个个血印，触目惊心。
殷枫华看不下去，想唤近身的人去阻止他，却被阿若拦住。
“随他去吧。”
她如是说道。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阵痛没有了间隙，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在支撑这副摇摇欲坠的残躯。
“阿离……我在江南水边，买了房子，等孩子出生，我们就搬过去，好不好？”
她说着话，气息逐渐弱下去，只剩气音。
“好，什么都依你。”
——曾几何时，两人梦想中的未来，其实很简单。远离世间一切纷争，在风景如画的地方有一套房子，不需要太大，能容身就行。一家三口，一日三餐，一年四季，粗茶淡饭，抚养孩子长大，在时光的流逝中一同老去……
他这一生，坎坷无常，他的心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中变得千疮百孔，一呼一吸间都有鲜血从破洞中四溢流出，已是痛到麻木。
怀中的阑儿呼吸愈发微弱，身体也冷得像冰块一般，轻得几乎感受不到重量。
“阑儿……不要睡……我给孩子起了名字，你听听怎么样……”
他微垂下头，将想好的名字告诉了她。
“我用了你名字的含义……你喜欢吗？”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喜欢……我家夫君能文能武，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说着说着，她的身体散发出金色柔光，开始慢慢变得透明，几片雪花直接穿过她，悠悠落在地上。
纵使心痛如绞，莫离仍强撑着笑着回应：“你又在取笑我……咳咳……”
话音未落，喉咙就涌上一股腥甜，呛咳出血沫。
她的五感近乎全部失灵，看不见莫离苦苦支撑的样子，后腰处残留的触觉仍能感觉到他的肚子在剧烈收缩。
“阿离……你很难受吗？”
“我没事……”
他抱着她已是竭尽全力，根本没有余力擦去血迹，只得任由心血滴在衣襟上。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初次相遇时的果树下。
那时，年幼的公主为了摘果子爬上了树，却因为怕高不敢下来。
有一个人稳稳接住了她，后来，那个人就一直在她心里了，再没离开过。
果树的位置没变，只是如今是深冬时节，树上连片叶子都没有，光秃秃的，孤独立在寒风之中。
“下辈子……一定要找到我……”
她慢慢闭上眼睛，声音微弱，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好……”
他实在站不住，缓缓跪在了地上，把半透明的她紧紧拥在怀里，终于说出了那句藏在心里已久的三个字。
这是他第一次说给她听，却也是最后一次了。
思绪愈发混乱，他不禁想起了几年前未成亲时，在破败的渔村中，她为了留住他，曾装过病。在知道她其实没事时，他简直如获新生。
——多希望，这也是她的一个恶作剧，等玩够了，也会像那时一般，嬉笑着跳起身，嘲笑他丢人……
现实击碎了他的幻想。
飘过一阵风，她的身躯彻底化作金色粉尘，随风飘散。他的怀中只留下了她的衣服。
他一动不动，在那棵果树下呆了许久。
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极致的痛苦中，他居然感到一丝可笑。
怀中的衣服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可是她已经不在了。
他曾无数次想过自己的死相，他想，如果能死在她的怀中，她的体温会温暖他冰冷的身躯，她的眼泪会为他送行，那将是无上的幸福。
他明白，这只是虚妄的幻想罢了。
没想到到头来，非但没能实现死在她怀中的梦想，反倒是她在自己怀中烟消云散了。
她先一步去了另一个世界，如此一来，就再无人与他共享喜怒哀乐，再无人与他踏遍繁花似锦。这广袤的穹宇之下，便只剩他一人了。
实在讽刺。
突然，浑身一激灵，他扭过头去，“哇”的一声呕出大口鲜血，血花喷溅在雪地上，如朵朵红梅。
她的衣服被他紧紧拥在怀里，没有沾到星点血迹，依旧光洁如新。
寒风吹过，他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强撑的气力终是散尽，他闭上眼睛，无力倾倒在一片白茫之中。
——阑儿，别怕，我很快就去找你。
*
“阿离……阿离……”
熟悉的声音，关切的语气。
莫离睁开双眼，眼中映入的是夜阑焦急的脸庞。
“阑儿……”
喉咙不再沙哑，可以发出正常的声音了。
“怎么样？还难受吗？”
他在她的搀扶下慢慢坐起身，茫然摇了摇头。
布置简洁的房间，柔和的春光透过窗子洒在被子上，空气中飘荡着饭菜的香味。
她把自己的额头和他的额头相贴，松了口气道：“不烧了，你昨晚突然起烧，吓死我了。”
他抬手抚上肚子，噬骨敲髓的疼痛已经消失，肚子是平坦的，赶紧问道：“孩子……”
她有点奇怪，“孩子？你说尽儿？她去书院了啊。”
说罢起身来到床边的架子旁，把毛巾浸到凉水里，拧干，再回来仔细给他擦起脸。
“这两天下学时，总有一个小男孩跟在尽儿身边，小小年纪不学好，今日回来可要好好训她一顿。”
莫离这才发现，他的阑儿，眼角已有了些许皱纹，鬓角的头发中也夹杂了几缕白色。
她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去缕了缕头发。
莫离心底泛起一片暖意——原来，这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