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昕怡突然歇斯底里吼了一句:“是她逼我的!她如果不这么逼我我能这么害怕吗?”

    “害怕?”安修问,“她怎么你了?怎么逼你了?是威胁你什么了吗?”

    “她拿我家俩孩子来威胁我。”吴昕怡掉落一滴眼泪。

    “你展开,具体说说。”

    “可能就是我一不小心当了出头鸟。”吴昕怡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第一次在业主群里投诉她的,是我;第一次上门跟她吵架的,是我;第一次报警的,也是我。我第一次报警的时候没有想太多,社区民警上门的时候我也去了,还当场表示是我报的警……”

    安修问:“所以范若琪就记恨你了是吗?”

    “她后来把所有的账都记到我头上了。”吴昕怡说,“业主群里不止我一个人埋怨过投诉过,向物业和业委会投诉的也不止我一个,打市长热线的肯定也不止我一个,我也不是唯一一个报警的,但她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干的,就算不是我一个人干的,她也觉得我是那个挑起事端的人。”

    “她后来是怎么威胁你的呢?”

    “有一次她又打骂孩子,深夜11点左右了吧,就让人听得又难受又烦躁,我们这单元好几个业主又在群里提意见,我也附和了几句。有一个业主就说‘我实在是无法理解,她家就她和孩子两个人,也没有别人,是怎么做到两个人也能每次都这么鸡飞狗跳的’,反正大概是这么个意思。没多久她在群里说话了,说什么‘那几个在背后乱嚼舌根的人,有事没事别咒别人家庭不幸啊’,群里没人回她,她也就没再继续说了。没过几天我在电梯里碰到她,她那次其实并没有威胁我,但却让我突然开始害怕她。”

    吴昕怡回忆起那一次的场景。

    她坐电梯回家,电梯门刚要关闭的时候有人扒了一下门,进来了。

    吴昕怡一看是范若琪,尴尬地往电梯角落里退了退,没说话。

    范若琪倒是对她笑了一下,但笑容有些瘆人,而且她笑过之后也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吴昕怡,眼神也有些吓人。

    吴昕怡心里有些发毛,开始假装自然地往电梯门口靠,想着万一情况不对立马按最近的楼层先逃出电梯。眼睛也没离开过范若琪的手。

    如果只是徒手肉搏,吴昕怡根本不怕她,自己好歹有身高体型的优势,就怕她突然掏出刀或者其他可以行凶的工具。

    好在范若琪一直只是盯着她,倒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好不容易捱到范若琪的20层,电梯门开,范若琪竟然没有出去,而是重新按了关闭。

    这一下让吴昕怡刚要放下去的心猛地又提得老高。

    电梯行到21层,门开,吴昕怡强装镇定地出了电梯,范若琪也紧随其后跨出了电梯。

    吴昕怡紧张得不敢掏出钥匙开门,假装在包里翻了翻之后哎呀了一声:“忘了带钥匙了,我下楼等他们吧。”

    范若琪往前逼了一步,将吴昕怡逼到了自家门边:“邻居好啊。”

    吴昕怡对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眼角余光继续盯着她的手:“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范若琪道,“就是想告诉你,以后别那么事儿多,也别那么话多。你天天带头投诉,还打市长热线什么的,有事没事就报警,这些我都忍了,你还全小区到处宣扬我家就两个人,你想干什么啊?还问我想干什么?应该是我问你,你想干什么?是想让全小区都嘲笑我没有老公吗?还是想广而告之,我们家孤儿寡母,想要入室盗窃抢劫强jian啊什么的都赶紧?”

    最后这一点是吴昕怡此前没有想到过的,她咽了咽口水,说:“群里说你家只有两个人,那话也不是我说的啊。”

    “这次不是你说的,之前呢?要不是你一开始到处去投诉我,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知道我家的事?”

    “之前的事,有没有可能,是物业说的?”吴昕怡着急解释道,“我第一次去找物业的时候,他们就说你老公没了,就你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他们能这么跟我说,肯定也会这么跟别的投诉你的业主说。你把这个账算到我头上……”

    “物业就算说,也是小范围的,他们总不会拿个大喇叭到处说吧。”范若琪往她那边又逼近了些,“我告诉你,群里关于我家的消息,我每一条都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你,就是你第一次在群里说我家只有两个人的,后来才时不时有人提这茬。”

    “是吗?”吴昕怡在脑子里疯狂搜索记忆,“我不记得我在群里说过这话啊。”

    “我记得。”范若琪打开手机找出一张截图,递给她看,“你看,这是你说的吧?你们说的每一句关于我的话,我都截图了。”

    吴昕怡扫了一眼,又确认般的再看了一眼:“我这只是说想下楼找你俩提提意见,我没说你家只有两人啊。”

    “你说,‘我都想去找她俩好好提提意见了’,她俩,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家只有两个人吗?正常应该说去‘她家’吧。”范若琪继续紧盯着她。

    吴昕怡欲哭无泪:“你过分敏感过分解读了吧,我只是觉得你们娘儿俩一个吼一个哭,没说你家只有两个人,别人也不一定会那么联想的吧。”

    “我不管!”范若琪突然吼了一声,又压低声音跟她笑了笑,“总之,别事儿多,别话多。”

    她说着转身进了还停在21层的电梯,在电梯关门的瞬间她又从缝里朝吴昕怡笑了笑。

    笑容和眼神都有些阴恻恻的,让吴昕怡不寒而栗。

    吴昕怡跟安修和叶斯语说:“我就是那次才确认她可能精神不太正常的,主要是她那表情还有那个笑,真的吓人。所以我后来都不太敢投诉她或者报警了。”

    安修问:“那后来又是什么事情导致她开始威胁你了呢?”

    吴昕怡说:“后来有一天她打骂孩子的时候民警又上门了,不是我报的警。再后来有一天我在楼下碰到1901的邻居,聊到这事儿了,她说是她报的警。当时范若琪正好接了孩子回来,经过我们旁边,估计是听到报警两个字了,当时就瞪了我一眼,那种眼神我没法描述。”

    “她以为又是你报的警?”安修问。

    “可能是吧。”吴昕怡道,“当天傍晚就有人敲我家的门,因为之前正好有送菜的小哥按了门禁让我开了单元门,我以为是菜送到了,就开门了,结果一看是她。”

    当时,范若琪依然对她露出了一个让人发毛的笑:“不是说了让你别多事,别多话吗?”

    “这次不是我报的警……”

    “别跟我说那些,你就听我说就行。”范若琪先是粗暴地打断她,继而换了一种温柔得不正常的语气,“你家双胞胎是在街道第二幼儿园大2班吧?是邵老师、关老师和秦老师负责吧?你们下班晚,经常顾不上去接孩子,有时候是让同学家长一块儿接,再到同学家里待一会儿,有时候是让小区里邻居接,比如有的邻居孩子也在同一家幼儿园,比如物业赵经理的孩子在那个幼儿园上中班,你让他们帮忙也接过。我也是你邻居啊,我也可以帮忙接你家宝贝啊。还有我知道他们哪天在哪里上什么课外班,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都可以帮忙接的。”

    她的语速、语调和表情,还有所说的内容,让吴昕怡心惊肉跳寒毛直竖。

    此时另一部电梯门开,一个小哥拎着两兜菜出了电梯,往吴昕怡门边来:“不好意思啊姐,楼下有人在用电梯搬东西,太慢,耽误了一会儿。”

    吴昕怡遇到救星一般接过菜:“没事没事。”

    范若琪又朝她笑了笑:“那我先下去了,改天我帮你接孩子啊。”她一边说一边从楼梯下了楼。

    吴昕怡迅速关上门,捂着砰砰狂跳的心脏缓了好一阵。

    安修有些了然地点点头:“哦,曾经有人看到你和范若琪在单元门门口聊天,她还说她孩子跟你家孩子在同一家培训机构,走的时候还开开心心跟你拜拜……”

    “她哪儿是开开心心啊?她是话里有话笑得不怀好意!”吴昕怡愤愤道,“还是想拿孩子威胁我呗!我就是从那次开始就开始计划要除掉她了。”

    “这事儿,你没想过报警吗?”安修问。

    “我怕了她了好嘛!我后来没有投诉过,没有报过警,她还能把锅都扣我头上。”吴昕怡道,“再说了,我真觉得她精神状态不正常,她要是真的对我家孩子进行伤害,说不定因为精神问题还什么责任都不用负!”

    安修正要开口,吴昕怡自己又接着往下说:“我也想过,实在不想这样担惊受怕的话,我可以把这套房子卖了再在别的地方在买一套,换房了就不用离她这么近了啊。但是另一方面我又很不甘心……”

    “你们小区这算是学区房吧?对应的小学很好是吗?”叶斯语突然问她。

    “对应的小学不算本区最好的,但也非常不错了。”吴昕怡道,“但我不甘心的不止这个,我花了接近两千万买的这套房子,装修也花了不少钱,凭什么因为摊上这么一个邻居我就得搬走?凭什么是我搬走?那我万一搬到别的地方也遇到这样的邻居呢?我还继续搬吗?为什么不能是她离开?”

    有人敲门,武成林探个脑袋进来:“安队,童诗谣外公外婆老问我他们什么时候能走?”

    “就这么着急走么?”安修不解。

    叶斯语站起来:“我先过去跟他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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