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其他人在哪儿?” 哈利喘着粗气问。

    他以为罗恩、卢娜和金妮跑在他们前面,以为他们就在这个房间里等着,然而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肯定走错了路!” 赫敏小声说,满脸惊恐,“我们怎么办?”

    “嗯,反正不能站在这里干等着他们找到我们,”哈利说,“快离开这扇门。”

    沉重的撞击声从被魔法封死的门后面传来。

    “闪开!”一个粗暴的声音说,“Alohomora!”

    门一下子开了,哈利、赫敏和纳威赶紧钻到桌子底下。两个食死徒的长袍下摆在地上急速翻飞,越来越近。

    “他们大概直接跑到门厅去了。” 那个粗暴地声音说。

    “看看桌子底下。” 赫敏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纳威的上下牙不住打颤,悄悄地扯动她的衣角。哈利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两片袍子,魔杖举在胸前。

    食死徒们的膝盖弯了下来。

    “Stupefy!” 哈利忽然把魔杖从桌子底下伸了出去,魔咒击中了最近的那个食死徒,他往后倒在一个落地式大摆钟上,把钟撞翻了。另一个食死徒往旁边一跳,躲过了哈利的咒语。

    赫敏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她抬起头,一根漆黑的魔杖正指着她的脑袋。

    “Avada——”

    哈利赶紧贴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那个食死徒的双膝,把他掀翻在地,咒语打偏了,落在桌子腿上,留下一片焦痕。

    “Expelliarmus!” 纳威从房间的那头大喊。

    两根魔杖飞了出去,落在预言大厅的入口。哈利和食死徒都挣扎着站起来去追魔杖,纳威被自己做的事情吓呆了。他扭头看向赫敏求助,她在原地发愣,似乎还没从刚才的索命咒里回过神来。

    食死徒在前面,哈利紧随其后。

    “快闪开,哈利!” 一击失误,纳威只好哆嗦着再次瞄准,“Stupefy!”

    红光擦着食死徒的肩膀掠过,击中了墙边一个玻璃门柜子,那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沙漏。柜子倒在地上,裂开了,玻璃迸溅得到处都是,随即柜子又弹回到墙上,变得完好如初,然后又落下来,摔成碎片——

    食死徒的魔杖掉在闪闪发亮的钟形玻璃罩旁的地板上,他一把抓了起来。在他转身时,哈利一猫腰躲到了另一张桌子后面。食死徒的面具歪了,什么也看不见了。他用另一只手扯掉面具,大喊:“Stup——”

    “Stupefy!”

    赫敏正好赶来,魔咒击中了食死徒的胸膛。他的魔杖掉在地上,仰面倒向钟形玻璃罩,脑袋像穿过肥皂泡似的陷了进去。

    “Ad!” 赫敏喊道。

    哈利的魔杖从一个黑暗的角落飞到她手里,她把它扔给了哈利。

    旁边一个房间里传来喊叫,接着是碎裂声和尖叫声。

    “罗恩?”哈利嚷道,“金妮?卢娜?”

    刚喊完哈利就后悔了,预言厅那边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他意识到刚才他的喊声已经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他们拔腿奔向房间那头那扇通向黑色大厅的门,又有两个食死徒穿过黑色房间朝他们跑来,他们赶紧往左一拐,冲进一个黑黢黢的、拥挤杂乱的小办公室,回身砰地关上了门。

    “Collo——” 赫敏的咒语没有念完,门就被撞开了,两个食死徒冲了进来。

    “Impedimenta!(障碍重重)” 哈利、赫敏和纳威都被撞得向后飞去。

    纳威从桌子上滑过,消失了踪影。赫敏撞在一个书架上,无数厚重的大部头落下来,砸在她的手腕上,魔杖脱手而出,滚到桌子边上。哈利撞在后面的石墙上,他用手捂着脑袋,面容扭曲,眼镜也滑脱到一旁。

    “我们抓住他了!” 离哈利最近的那个食死徒喊道,“在一间办公室里,就在——”

    “Silencio!(无声无息)” 赫敏果断从口袋里抽出德拉科的魔杖,指向卷曲黑发的高大男巫。

    安东宁·多洛霍夫的声音立刻就哑了。他的嘴巴继续在面具上的窟窿里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被另一个食死徒推搡到了一边。

    “Petrificus Totalus!(统统石化)” 哈利在第二个食死徒举起魔杖前石化了他。

    食死徒的腿和胳膊啪地合在一起,身子向前扑倒,脸朝下摔在哈利脚边的地毯上,像木板一样僵硬,动弹不得。

    赫敏忍着脊背上和手腕上的疼痛站起来,德拉科的魔杖在她的掌心里发烫,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她能感觉出来,魔杖有自己的意志,并不能完全供她驱使。

    “Accio—”

    多洛霍夫突然挥舞着魔杖左右劈砍起来,他不能发出声音,但紫色的火焰依旧来势汹汹,急速朝赫敏扑来。

    赫敏惊恐地举起魔杖,一股不属于她的魔力从魔杖里涌出,在她喊出咒语前形成了一片屏障,第一道火焰打碎了屏障,消散在空中。

    紧接着又是一道火焰,如同刀刃一般划开她的胸口。

    疼痛剧烈而短暂,赫敏只来得及听见哈利焦急的大吼,就失去了知觉。

    ***

    马尔福家的雕枭在早餐之前送来了纳西莎的纸条。

    凌乱潦草的字迹,不规则的撕痕,没有信封——

    德拉科有一种不好的念头。他迅速展开羊皮纸,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你父亲有暴露的风险,我正赶往魔法部。

    德拉科下意识地望向礼堂那头格兰芬多的长桌。他们不在那儿,也许只是因为现在还太早了,没有复习和考试困扰的日子充满慵懒和倦怠,丰盛的早餐和明媚的晨光都很难提起学生们早起的兴致。

    如果父亲的行动不顺利,那就意味着……

    德拉科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陷入了这种两难的境地——无论选择哪边都意味着可耻的背叛。

    他把脸深深埋入手掌中,昨晚欠缺的睡眠开始报复性地灼烧着他的大脑,火焰沿着血管和神经跳突,带来阵阵疼痛。

    他必须得面对现实,做出选择。

    懦弱和逃避此刻毫无用处,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却仍然害怕命运给他定下的前路。

    如果萨拉查愿意给他一点勇气。

    他惊觉自己正卑微地祈求怜悯,这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

    他和她太不相同了。

    格兰杰有一套清楚明晰的准则,她仿佛总是知道什么是正确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他却几乎是跟着感觉走,从不顾忌,也不想顾忌别人的想法和处境——他一直被允许活得非常自我。

    当他的价值观纯粹坚定的时候,这一切都无可厚非。

    然而格兰杰,那个麻瓜出身的姑娘——德拉科无声地哂笑,他早就不愿意用那个词了——带着一种格格不入的信仰闯入他的生活,一切都天翻地覆。

    他无神地盯着桌面上的一个圆形焦痕,残酷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如果他坚持那个选择,他一定不会被原谅,但是没有什么比她的生命更重要。

    马人比教占卜课的疯女人靠谱得多,战争就要来了,在战争中没有什么能比活下来更重要。

    她从来没有过他那样的迷茫和挣扎,她也不需要有他那样的任何迷茫和挣扎。

    来自泥沼,生于黑暗。

    但如果她希望前进,他愿意成为燃尽荆棘和照亮前方的火焰。

    只要萨拉查再给他一点勇气。

    “你找到你的魔杖了吗?” 达芙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德拉科没有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走进了礼堂,西奥多打着哈欠在对面落座,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没有。” 德拉科回答,他伸手在西奥多面前的桌面上敲了一下,用眼神询问他。

    “怎么?说吧,没事的。” 西奥多明白过来,“我已经把大多数事情告诉达芙妮了。”

    “Alright.” 德拉科皱眉道,“魔法部发现他们了,也许你父亲也在那儿——”

    “他一定在那儿。” 西奥多毫不犹豫地说,他比德拉科想象得要冷静许多,“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他们不能在公共场合露面了,黑魔王会有办法让他们逃脱的。”

    “也许吧。” 德拉科耸耸肩。即使黑魔王不愿意现身,母亲也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福吉和卢修斯交情向来不错。

    “我吃完了。” 德拉科把几乎未动的盘子往前一推,站起身离开了礼堂。

    早餐快结束了,他们依旧没有出现。

    让她跟着波特那个傻冒的唯一好处就是他从来不用怀疑该去哪儿找到她。

    德拉科走上楼梯,经过空无一人的走廊,无视聒噪的肖像,径直向校医院走去。

    明亮温暖的晨光落在紧闭的大门上,里面传出微弱的痛苦的□□,被走廊的墙壁无限放大。

    他的脊背僵硬紧张如拉紧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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