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我立马乘了马车直奔临邕候府。
可是封凌寒不见我,他闭门谢客,小厮也不为我通传。
他定是知晓了圣上赐婚一事。
可是我没想到他竟会这样对待他未来的妻子。
我气得在他的临邕府门前大骂:“封凌寒!你说起来是个将军,胆子却这般小,连见我一面都不敢,怎么,难道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圣上已经为你我赐婚,你要是实在不情愿,也得去找圣上说理,光躲着不见我算什么本事?!”
“再说了,本郡主要样貌要样貌,要家世有家世,哪点会配不上你呢?”
我在外叫喊许久,那府门依旧紧闭,半点要打开的架势都没有。
后来一连几天,我日日去他府门前,可周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自觉丢人,最后也只能是恶狠狠丢下一句:“不想见我又如何,我自有法子让你主动见我!”便急匆匆扬长而去。
当天晚上,我便趁着月色如山匪般闯入长公主府,也不管后者是否已经睡下。守门的婢女怎么也拦不住,最后只能任由我跪在寝殿的地上,声泪俱下地向长公主哭诉我的未来夫婿对我是如何地不近人情,如同陌生人一般。
为了强调事情的严重性,我的眼泪流得比往日多了一倍,把委屈表演得淋漓尽致。
我还不曾开口求过长公主什么,也不曾有过如此委屈的模样,长公主看着我,当即心软得一塌糊涂,忙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还答应了我的请求。
她拿帕子轻柔地替我拭泪,一面承诺会替我将封凌寒召进宫中让我和他见面。
她怜惜我,让我不要为旁人流这么多泪,哪怕是爱人也不值得。
我不懂她说的话,只觉得目的达成心里爽快,当晚便在公主府宿下了。
第二天早上,我如愿见到了封凌寒。
他穿着一身死气沉沉的黑站在大殿上,眉眼依旧凌厉,神情依旧肃冷。明明是如此闷热的天气,我却觉着他身上隐隐泛着寒气。
他恭恭敬敬地给长公主行礼,却忽视了长公主身旁站着的我。
我又忍不住要动怒,长公主却抢先替我开口:“将军,既是定了亲的人,便合该夫妻之间举案齐眉,相濡以沫。你便是心中有所怫郁,也莫要怨怪到鸢儿身上。毕竟,她是现如今为数不多爱你之人。”
长公主如此直白发话,才使得封凌寒眼里终于有了动容,他低头称是,却仍未看我一眼。
长公主见状,无声地叹了口气:“罢了,将军不若用过午膳再走,本宫乏了,先去休憩片刻,你们自便吧。”
我知道她这是要为我们创造独处的机会,待她走后,我当即忍不住问他:“为何对我如此冷淡?便是一个婢女,也万没有对其视而不见的道理!”
封凌寒终于抬眼看我,他的眼眸黑沉沉的,里面的情绪我瞧不真切,他就这样静静地看了我良久,才终是忍不住开口,只是说出来的话答非所问:“还请郡主劝圣上收回你我二人的婚约。”
他语气沉沉,面色凝重,让我一时忘了发怒,只茫然地问:“为何?”
“我自知配不上郡主,临邕候府早已败落,我也只是空有军衔而无功绩,本不敢攀附。更何况沙场之上刀剑无眼,指不定日后葬身何处,若是有朝一日埋骨他乡,又岂敢让景暄王爱女替我独守空房?”
我第一次见人能眼睛都不眨地把自己贬损成这样,京中其他儿郎,无一不是恨不得把自己吹到天上去,唯有眼前这人不同,连日后自己的死路都想好了。
他越是这样,我便越欢喜,只是面上口中不显分毫:“谁说我要替你独守空房?若是将军哪日战死沙场,我必将你那临邕候府一并占去,在你房中养一屋子面首,让你在九泉之下也不必替我忧心,如何?”
不曾想,此话一出,封凌寒素来幽深的眸色中划过一丝笑意,纵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也被我察觉到了。
于是乎,仗着这点笑意,我又朝前走了一步,抬头直直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说话的语气也更有气势:“所以,与其想着如何毁了这婚约,将军不如多费心想想,如何哄本郡主开心。”
封凌寒意味不明地看着我,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我正为自己的话洋洋得意着,却不料腹中突然阵痛,我顿时收了神色,捂着肚子半蹲下去。
封凌寒眼疾手快扶住我:“郡主,你怎么了?”
他的手冰凉且生有厚茧,硌得我很不舒服,我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冲一旁的侍女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请太医啊!”
封凌寒扫了一眼被我甩开的手,犹豫良久,终是不动声色退至一边,静静地看着我。
我此时无暇顾及他,腹中痛得厉害,让我不得不扶着一旁的书案才能勉强稳住身形。抬眼看封凌寒仍是那副面若冰霜的样子我就气得要命——
这人怎么半点不懂得怜香惜玉?!
太医院的人很快就来了,我疼得连话都懒得说,太医给我把了脉,又细细问了侍女我今日的饮食,才确定我是荔枝吃多了惹出来的祸事。
荔枝本就容易上火,我还不知节制,这才闹了肚子。
弄清楚病因后,太医立马开了药房让下人去煎药,还嘱咐我这药定要喝下去不然好不了。我嘴上漫不经心答应着,可真正等药煎好端来了,我却嫌苦不肯喝。
太医说可以加饴糖进去,可我看那黑乎乎的汤药就直犯恶心。
我不肯喝药,把太医和一干下人都急的团团转,我知道他们是担心不好跟长公主交代,而我自己也不好受。最终,我看向封凌寒,坏心又起,脱口而出一个折中的法子:“封将军亲自喂我吧,只要你喂,我就肯喝药。”
此话一出,周围人立即用带着哀求与期盼的眼神看着封凌寒,无形地形成一种来自弱者的压迫。
如此,他便不可能作壁上观。
我清清楚楚看见他凝眉,神色不虞,但他最终仍然不屑与我争辩什么,甚至也不愿看我一眼,只是兀自从太医手中接过药,蹲在了我身前。
他就这样顶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用汤匙舀了药汁,递到我嘴边。
封凌寒是很高冷,我无不得意地想,只可惜,再不可一世的人在本郡主面前,也要做小伏低。
岂料,我才喝进去一口,便全都吐了出来。
舌头被烫的生疼,我对眼前人怒目而视:“怎地这么烫,你喂药之前,都不知道先吹一吹的吗?!”
封凌寒似乎无声地叹了口气,嗓音低沉:“抱歉,是我的疏忽。”
如此以来,我肚子疼,舌头也疼,看着封凌寒这张俊脸也消不下火气,于是赌气似的把屋子里的人全都赶了出去。
一个个的,尽会给人添堵。
那药我没喝,最后还是长公主叫人往里头加了饴糖,细细哄我喝进去的。
但我依然生着气,气封凌寒对我一点都不温柔,我可是他未婚妻,他对我却同寻常人没什么分别。
我气他,可也只是单方面地在同他闹别扭。
不多时,长公主来看我,带了一盒药膏,说是封凌寒送来的,他担心我被烫伤的舌头。
我这才心里好受些,不动声色把药膏收进袖子里。
长公主劝我:“封将军是行军之人,长期待在军营里,难免不知如何同女子相处,若是言行粗鲁些,也不尽然是他不爱护你的缘故。”
我说:“可他从不愿多同我说几句话。”
长公主淡笑:“将军本是话少之人,你同他相处,不应只听他说了什么,还要看他愿意为你做些什么。”她说着,示意我看向袖中的膏药。
我不免有些意动:“他……可还说了什么?”
长公主为我撩起耳畔的碎发:“鸢儿若是想知道他说了什么,不妨自己去问问他。”
我得了提点,终于在午膳过后他要走之前又去见了他一面。
他虽然依旧是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却还是问我是否喝了药,舌头是否还痛着。
我故意说我还痛着,连喜欢的荔枝都吃不下去。
他的眼睫轻轻颤了颤:“荔枝易上火,郡主还是少吃些,免得又腹痛。”
我故意道:“要你管我,你是我的谁?”
他便又不说话了。
可是封凌寒不见我,他闭门谢客,小厮也不为我通传。
他定是知晓了圣上赐婚一事。
可是我没想到他竟会这样对待他未来的妻子。
我气得在他的临邕府门前大骂:“封凌寒!你说起来是个将军,胆子却这般小,连见我一面都不敢,怎么,难道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圣上已经为你我赐婚,你要是实在不情愿,也得去找圣上说理,光躲着不见我算什么本事?!”
“再说了,本郡主要样貌要样貌,要家世有家世,哪点会配不上你呢?”
我在外叫喊许久,那府门依旧紧闭,半点要打开的架势都没有。
后来一连几天,我日日去他府门前,可周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自觉丢人,最后也只能是恶狠狠丢下一句:“不想见我又如何,我自有法子让你主动见我!”便急匆匆扬长而去。
当天晚上,我便趁着月色如山匪般闯入长公主府,也不管后者是否已经睡下。守门的婢女怎么也拦不住,最后只能任由我跪在寝殿的地上,声泪俱下地向长公主哭诉我的未来夫婿对我是如何地不近人情,如同陌生人一般。
为了强调事情的严重性,我的眼泪流得比往日多了一倍,把委屈表演得淋漓尽致。
我还不曾开口求过长公主什么,也不曾有过如此委屈的模样,长公主看着我,当即心软得一塌糊涂,忙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还答应了我的请求。
她拿帕子轻柔地替我拭泪,一面承诺会替我将封凌寒召进宫中让我和他见面。
她怜惜我,让我不要为旁人流这么多泪,哪怕是爱人也不值得。
我不懂她说的话,只觉得目的达成心里爽快,当晚便在公主府宿下了。
第二天早上,我如愿见到了封凌寒。
他穿着一身死气沉沉的黑站在大殿上,眉眼依旧凌厉,神情依旧肃冷。明明是如此闷热的天气,我却觉着他身上隐隐泛着寒气。
他恭恭敬敬地给长公主行礼,却忽视了长公主身旁站着的我。
我又忍不住要动怒,长公主却抢先替我开口:“将军,既是定了亲的人,便合该夫妻之间举案齐眉,相濡以沫。你便是心中有所怫郁,也莫要怨怪到鸢儿身上。毕竟,她是现如今为数不多爱你之人。”
长公主如此直白发话,才使得封凌寒眼里终于有了动容,他低头称是,却仍未看我一眼。
长公主见状,无声地叹了口气:“罢了,将军不若用过午膳再走,本宫乏了,先去休憩片刻,你们自便吧。”
我知道她这是要为我们创造独处的机会,待她走后,我当即忍不住问他:“为何对我如此冷淡?便是一个婢女,也万没有对其视而不见的道理!”
封凌寒终于抬眼看我,他的眼眸黑沉沉的,里面的情绪我瞧不真切,他就这样静静地看了我良久,才终是忍不住开口,只是说出来的话答非所问:“还请郡主劝圣上收回你我二人的婚约。”
他语气沉沉,面色凝重,让我一时忘了发怒,只茫然地问:“为何?”
“我自知配不上郡主,临邕候府早已败落,我也只是空有军衔而无功绩,本不敢攀附。更何况沙场之上刀剑无眼,指不定日后葬身何处,若是有朝一日埋骨他乡,又岂敢让景暄王爱女替我独守空房?”
我第一次见人能眼睛都不眨地把自己贬损成这样,京中其他儿郎,无一不是恨不得把自己吹到天上去,唯有眼前这人不同,连日后自己的死路都想好了。
他越是这样,我便越欢喜,只是面上口中不显分毫:“谁说我要替你独守空房?若是将军哪日战死沙场,我必将你那临邕候府一并占去,在你房中养一屋子面首,让你在九泉之下也不必替我忧心,如何?”
不曾想,此话一出,封凌寒素来幽深的眸色中划过一丝笑意,纵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也被我察觉到了。
于是乎,仗着这点笑意,我又朝前走了一步,抬头直直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说话的语气也更有气势:“所以,与其想着如何毁了这婚约,将军不如多费心想想,如何哄本郡主开心。”
封凌寒意味不明地看着我,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我正为自己的话洋洋得意着,却不料腹中突然阵痛,我顿时收了神色,捂着肚子半蹲下去。
封凌寒眼疾手快扶住我:“郡主,你怎么了?”
他的手冰凉且生有厚茧,硌得我很不舒服,我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冲一旁的侍女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请太医啊!”
封凌寒扫了一眼被我甩开的手,犹豫良久,终是不动声色退至一边,静静地看着我。
我此时无暇顾及他,腹中痛得厉害,让我不得不扶着一旁的书案才能勉强稳住身形。抬眼看封凌寒仍是那副面若冰霜的样子我就气得要命——
这人怎么半点不懂得怜香惜玉?!
太医院的人很快就来了,我疼得连话都懒得说,太医给我把了脉,又细细问了侍女我今日的饮食,才确定我是荔枝吃多了惹出来的祸事。
荔枝本就容易上火,我还不知节制,这才闹了肚子。
弄清楚病因后,太医立马开了药房让下人去煎药,还嘱咐我这药定要喝下去不然好不了。我嘴上漫不经心答应着,可真正等药煎好端来了,我却嫌苦不肯喝。
太医说可以加饴糖进去,可我看那黑乎乎的汤药就直犯恶心。
我不肯喝药,把太医和一干下人都急的团团转,我知道他们是担心不好跟长公主交代,而我自己也不好受。最终,我看向封凌寒,坏心又起,脱口而出一个折中的法子:“封将军亲自喂我吧,只要你喂,我就肯喝药。”
此话一出,周围人立即用带着哀求与期盼的眼神看着封凌寒,无形地形成一种来自弱者的压迫。
如此,他便不可能作壁上观。
我清清楚楚看见他凝眉,神色不虞,但他最终仍然不屑与我争辩什么,甚至也不愿看我一眼,只是兀自从太医手中接过药,蹲在了我身前。
他就这样顶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用汤匙舀了药汁,递到我嘴边。
封凌寒是很高冷,我无不得意地想,只可惜,再不可一世的人在本郡主面前,也要做小伏低。
岂料,我才喝进去一口,便全都吐了出来。
舌头被烫的生疼,我对眼前人怒目而视:“怎地这么烫,你喂药之前,都不知道先吹一吹的吗?!”
封凌寒似乎无声地叹了口气,嗓音低沉:“抱歉,是我的疏忽。”
如此以来,我肚子疼,舌头也疼,看着封凌寒这张俊脸也消不下火气,于是赌气似的把屋子里的人全都赶了出去。
一个个的,尽会给人添堵。
那药我没喝,最后还是长公主叫人往里头加了饴糖,细细哄我喝进去的。
但我依然生着气,气封凌寒对我一点都不温柔,我可是他未婚妻,他对我却同寻常人没什么分别。
我气他,可也只是单方面地在同他闹别扭。
不多时,长公主来看我,带了一盒药膏,说是封凌寒送来的,他担心我被烫伤的舌头。
我这才心里好受些,不动声色把药膏收进袖子里。
长公主劝我:“封将军是行军之人,长期待在军营里,难免不知如何同女子相处,若是言行粗鲁些,也不尽然是他不爱护你的缘故。”
我说:“可他从不愿多同我说几句话。”
长公主淡笑:“将军本是话少之人,你同他相处,不应只听他说了什么,还要看他愿意为你做些什么。”她说着,示意我看向袖中的膏药。
我不免有些意动:“他……可还说了什么?”
长公主为我撩起耳畔的碎发:“鸢儿若是想知道他说了什么,不妨自己去问问他。”
我得了提点,终于在午膳过后他要走之前又去见了他一面。
他虽然依旧是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却还是问我是否喝了药,舌头是否还痛着。
我故意说我还痛着,连喜欢的荔枝都吃不下去。
他的眼睫轻轻颤了颤:“荔枝易上火,郡主还是少吃些,免得又腹痛。”
我故意道:“要你管我,你是我的谁?”
他便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