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陆元祁那日虽已经向老太太坦陈，但是老太太并没有将他的身份再透露给别人，如今陆元祁突然被停职家中，显然是被有意针对，全家上下人心惶惶。
老太太表面坦然自若，稳住家中人心，私下也是愁肠百结。
“给你祖父去信这一步，或许走错了，太子察觉到咱们家的动静，就开始发难了。”
缭绕的轻烟自香炉里升起，老太太的目光定在虚空，眼底是无尽的愁绪。
陆元祁道：“但现在也能确定太子真的对兄长下手了，而且他不知道兄长的下落，那最起码兄长还活着。”
“太子和元礼无冤无仇，能让他做到这个份上，估计是元礼手里有他什么把柄，他想灭口。”老太太撑着额头，手指插入花白的发间，“现在他找不到元礼，便对咱们家下手。”
陆元祁眉眼间笼罩着阴霾，“如今皇上重病，缠绵病榻，命太子监国，听说肃王这两日已经在准备前往封地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太子便会即位。”
老太太重重地叹气：“元礼的事，现在就算是告到宫里，也会被压下来，咱们倒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陆元祁看向她，“祖母的意思是，不管兄长了？”
“眼下这个局势，咱们如果非要把事情闹大，就是成心和太子作对，以卵击石，非但不会有好结果，元礼未必能平安归来，等太子真的继位，秋后算账，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宋家。”老太太闭上双目，“倒不如装聋作哑，什么也别做。”
……
陆元祁从老太太房中出来，眉头一直没有松开，魂不守舍地走着，突然被人叫住。
“表哥。”
他看过去，是姜令娴。
“表哥，我听说你被停职了，过来看看你。”姜令娴朝他走来，神情关切。
“哦，我没事。”
陆元祁此刻正是心烦意乱，更没有心思去应付姜令娴，敷衍一句便直接绕过她走人。
衣袖却被攥住，姜令娴眼眸中含着笑意：“表哥，我有事找你，咱们借一步说话吧。”
陆元祁料想姜令娴又要和他倾诉衷肠，被她缠得有些烦，当即冷下脸色：“之前已经把话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没有功夫再听你诉说那些绵绵情意。”
姜令娴依旧笑着：“今日我跟你说些新鲜的。”
陆元祁不知道她要搞什么名堂，暂且耐着性子，和她到无人的亭子下说话。
“表哥，小时候有一次我到老太太房中玩，不小心打碎了一只她特别喜欢的花瓶，我害怕受到责怪，蹲在地上一直哭，是你过来安慰我，还替我认下了这一桩事，即使被老太太打手心，也没有说花瓶其实是我打碎的，一直替我保密。”姜令娴望着陆元祁，“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陆元祁表情漠然，“不记得了。”
姜令娴就这样盯着他看，良久后，她笑了一声，“是时间太久了，我自己也记不清细节了，打碎的好像不是花瓶，而是一只茶盏。”
陆元祁用眼角扫她一眼，“你如果想要追忆往昔，便自己慢慢追忆吧。”
他转身欲走，姜令娴却在他身后悠悠道：“你替我保守了一个秘密，作为回报，我也应该替你保守一个。”
陆元祁莫名其妙地回头，看着姜令娴唇角溢出笑容，他冷漠的面孔上闪过一丝异色。
直到姜令娴缓步走到他面前，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是宋元礼，我可以一辈子都为你保密。”
陆元祁眼眸倏地一暗，他没有说话，姜令娴的手极尽温柔地抚上他的脸颊。
“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呢？”
痴恋的目光在陆元祁的脸上流连，姜令娴露出满意的笑，“不过单看这张脸，真的是一模一样。”
陆元祁偏头躲开她的手，“你想做什么，直说吧。”
“我的心思，你难道不明白吗？”
陆元祁看向她，目光复杂：“你都知道我不是宋元礼了，还要和我在一起？”
“宋元礼不愿意娶我，你愿意也行。”姜令娴语气坦然，“反正你们长得一样。”
陆元祁被她的话惊到，后退一步，可看她的神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你要把我当做宋元礼的替身？”
“别说这么难听。”姜令娴再次拉近二人距离，双臂环住陆元祁的腰，贴了上去，“只要你和那个苏云裳和离，娶了我，我就永远为你保密，你可以继续做宋元礼，做我的宋元礼。”
陆元祁抓着姜令娴的肩膀推开她，望见那双似水的眼眸中闪烁着的痴狂。
“我不会答应你的。”他冷声道，“另外，你该去看看病。”
“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姜令娴的面孔沉了几分，语含威胁，“你如果不答应，我就把你的事都说出去，你现在已经身陷囹圄了，到时候只会麻烦不断。”
陆元祁的耐心全数耗尽，“如果你想和宋家撕破脸的话，随你。”
姜令娴见他要走，拔高声调：“我再问你一遍，你答不答应？”
陆元祁没再看她一眼，直接离开。
姜令娴看着他远去，气极反笑，清秀的面庞狰狞了一瞬，自言自语道：“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
陆元祁沉着脸回房，见林靖鸢趴在窗前的桌上睡着了，他放轻脚步过去。
淡淡的阳光被镂空的窗格筛成斑驳的影，铺在林靖鸢的身上，她闭着眼，眉头却仍皱着。
陆元祁想把她抱到床上，刚将人抱起，那双眼睛便睁开，眼神迷蒙。
“怎么趴桌子上睡着了？”陆元祁笑着问她。
林靖鸢揉揉眼睛，“本想等你的，突然犯起困了。”
陆元祁将她放到床上，与她一同躺下，“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林靖鸢摇摇头，眼神已经清明，看着他问：“祖母怎么说？”
陆元祁伸手勾起她的一缕乌发，一边玩一边说：“祖母说静观其变。”
“会怎么变？你会不会有事？”
陆元祁轻描淡写道：“不会的。”
他的模样越轻松，林靖鸢越不安，“你别骗我，现在给国公爷传信都传不过去了，你，或者说宋家，现在遇上坎了，对不对？”
“没有那么严重。”
林靖鸢眉头紧蹙，“我感觉这一次的事情不会那么轻易被解决，这几日眼皮总是跳。”
陆元祁轻笑，将她揽到怀里，“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也不是我哥一个的事，是整个宋家的事，这么一个名门望族不会那么容易倒下的，你就别多思多虑了。”
林靖鸢一个劲儿的担心，也没办法，长叹了一口气，枕在陆元祁怀里发呆。
而陆元祁垂眸望着她的发顶，若有所思。
……
陆元祁已在家中停职多日，上头却再也没有什么动静，风波似乎平息。
这日清早，他刚用过早饭，将家中管事领着几个人进来，说之前定做的桌椅做好了，今日木匠铺的人给送来了。
书房里的桌椅被虫蛀了，前些日子陆元祁让人换新的。
他说好，打开书房。
几人忙活半天，将桌椅换好后，一齐离去，走在最后的那个人，却在门口停住脚步，抬手关上了房门。
陆元祁从书案中抬起头，目光疑惑。
而等那人摘掉头上的草帽，朝他走过来时，他才认出是贺一鸣。
“你怎么会来？”
贺一鸣不急着解释，先动作麻利的将几扇窗户也关上，又自己倒了盏茶喝，缓口气说：“现在要见你一面可不容易啊，宋家附近有不少眼线，我只能扮成木匠混进来。”
陆元祁眉头挑起：“冒这么大风险来找我，有事？”
贺一鸣走到他面前，“还记得咱们之前查的曾北辰吗？我有新发现。”
陆元祁面色微变。
他之前查曾北辰是因为心中不安，想要知道太子究竟为何要宋元礼杀曾北辰，而最近他自顾不暇，早把这事给抛之脑后了。没想到贺一鸣还锲而不舍。
“什么新发现？”
“之前我就怀疑曾北辰的军功有猫腻，后来我又仔细探查了一番，发现他有冒领军功之嫌，所谓的杀敌无数，可能是杀良冒功。”
陆元祁只是略微怔愣了一瞬，并不太惊讶，毕竟他也早怀疑曾北辰的军功来路不正。
可贺一鸣又压低声音说：“但曾北辰当时可是得太子赏识才去上了战场，你说曾北辰冒领军功，太子知不知道？或者说——”他顿了一下，语调轻缓，“是不是太子指使的？”
陆元祁与贺一鸣撞上视线，眼底闪过幽光。
去年北燕来犯，太子带兵亲临北境坐镇，运筹帷幄，用兵如神，不过数日就逼退了敌人，捷报传至京城，太子风头大盛，回京后皇上就将内卫府交给太子，更好地历练他。
“你是怀疑太子当初在北境打的那场胜仗，有猫腻？”陆元祁漆黑的眼眸转动几下，“这可不是小事，如果是真的，那就可能涉及……”
贺一鸣打断：“所以我是怀疑，没有证据。”
证据……
陆元祁面色一怔。
难道太子对宋元礼下手，是因为宋元礼知晓了此事，且手里有证据？
如果太子和曾北辰当初真的联手冒领军功，那么事后太子要杀曾北辰就是为了灭口，而之所以让宋元礼去下毒，是为了试探宋元礼的立场。
宋元礼知道太子对他动了杀心，为了绝处逢生，抓住太子的把柄，去年年末他还是听从太子的安排随军去了北境……
现在宋元礼不知所踪，正是为了躲避太子的追杀。
此时此刻，陆元祁终于将一切串联起来，意识到宋家这次真的遇上坎了。
他的身上忽冷忽热，脸上血色几乎褪尽。
贺一鸣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
陆元祁回神，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下人在外面喊：“二爷，出事了！”
贺一鸣躲到屏风后，陆元祁去开门。
“怎么了？”
“二爷，官府来抓人了，说有人状告你杀害嘉定侯府曾家次子，是姜小姐递的状纸！”
老太太表面坦然自若，稳住家中人心，私下也是愁肠百结。
“给你祖父去信这一步，或许走错了，太子察觉到咱们家的动静，就开始发难了。”
缭绕的轻烟自香炉里升起，老太太的目光定在虚空，眼底是无尽的愁绪。
陆元祁道：“但现在也能确定太子真的对兄长下手了，而且他不知道兄长的下落，那最起码兄长还活着。”
“太子和元礼无冤无仇，能让他做到这个份上，估计是元礼手里有他什么把柄，他想灭口。”老太太撑着额头，手指插入花白的发间，“现在他找不到元礼，便对咱们家下手。”
陆元祁眉眼间笼罩着阴霾，“如今皇上重病，缠绵病榻，命太子监国，听说肃王这两日已经在准备前往封地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太子便会即位。”
老太太重重地叹气：“元礼的事，现在就算是告到宫里，也会被压下来，咱们倒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陆元祁看向她，“祖母的意思是，不管兄长了？”
“眼下这个局势，咱们如果非要把事情闹大，就是成心和太子作对，以卵击石，非但不会有好结果，元礼未必能平安归来，等太子真的继位，秋后算账，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宋家。”老太太闭上双目，“倒不如装聋作哑，什么也别做。”
……
陆元祁从老太太房中出来，眉头一直没有松开，魂不守舍地走着，突然被人叫住。
“表哥。”
他看过去，是姜令娴。
“表哥，我听说你被停职了，过来看看你。”姜令娴朝他走来，神情关切。
“哦，我没事。”
陆元祁此刻正是心烦意乱，更没有心思去应付姜令娴，敷衍一句便直接绕过她走人。
衣袖却被攥住，姜令娴眼眸中含着笑意：“表哥，我有事找你，咱们借一步说话吧。”
陆元祁料想姜令娴又要和他倾诉衷肠，被她缠得有些烦，当即冷下脸色：“之前已经把话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没有功夫再听你诉说那些绵绵情意。”
姜令娴依旧笑着：“今日我跟你说些新鲜的。”
陆元祁不知道她要搞什么名堂，暂且耐着性子，和她到无人的亭子下说话。
“表哥，小时候有一次我到老太太房中玩，不小心打碎了一只她特别喜欢的花瓶，我害怕受到责怪，蹲在地上一直哭，是你过来安慰我，还替我认下了这一桩事，即使被老太太打手心，也没有说花瓶其实是我打碎的，一直替我保密。”姜令娴望着陆元祁，“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陆元祁表情漠然，“不记得了。”
姜令娴就这样盯着他看，良久后，她笑了一声，“是时间太久了，我自己也记不清细节了，打碎的好像不是花瓶，而是一只茶盏。”
陆元祁用眼角扫她一眼，“你如果想要追忆往昔，便自己慢慢追忆吧。”
他转身欲走，姜令娴却在他身后悠悠道：“你替我保守了一个秘密，作为回报，我也应该替你保守一个。”
陆元祁莫名其妙地回头，看着姜令娴唇角溢出笑容，他冷漠的面孔上闪过一丝异色。
直到姜令娴缓步走到他面前，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是宋元礼，我可以一辈子都为你保密。”
陆元祁眼眸倏地一暗，他没有说话，姜令娴的手极尽温柔地抚上他的脸颊。
“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呢？”
痴恋的目光在陆元祁的脸上流连，姜令娴露出满意的笑，“不过单看这张脸，真的是一模一样。”
陆元祁偏头躲开她的手，“你想做什么，直说吧。”
“我的心思，你难道不明白吗？”
陆元祁看向她，目光复杂：“你都知道我不是宋元礼了，还要和我在一起？”
“宋元礼不愿意娶我，你愿意也行。”姜令娴语气坦然，“反正你们长得一样。”
陆元祁被她的话惊到，后退一步，可看她的神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你要把我当做宋元礼的替身？”
“别说这么难听。”姜令娴再次拉近二人距离，双臂环住陆元祁的腰，贴了上去，“只要你和那个苏云裳和离，娶了我，我就永远为你保密，你可以继续做宋元礼，做我的宋元礼。”
陆元祁抓着姜令娴的肩膀推开她，望见那双似水的眼眸中闪烁着的痴狂。
“我不会答应你的。”他冷声道，“另外，你该去看看病。”
“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姜令娴的面孔沉了几分，语含威胁，“你如果不答应，我就把你的事都说出去，你现在已经身陷囹圄了，到时候只会麻烦不断。”
陆元祁的耐心全数耗尽，“如果你想和宋家撕破脸的话，随你。”
姜令娴见他要走，拔高声调：“我再问你一遍，你答不答应？”
陆元祁没再看她一眼，直接离开。
姜令娴看着他远去，气极反笑，清秀的面庞狰狞了一瞬，自言自语道：“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
陆元祁沉着脸回房，见林靖鸢趴在窗前的桌上睡着了，他放轻脚步过去。
淡淡的阳光被镂空的窗格筛成斑驳的影，铺在林靖鸢的身上，她闭着眼，眉头却仍皱着。
陆元祁想把她抱到床上，刚将人抱起，那双眼睛便睁开，眼神迷蒙。
“怎么趴桌子上睡着了？”陆元祁笑着问她。
林靖鸢揉揉眼睛，“本想等你的，突然犯起困了。”
陆元祁将她放到床上，与她一同躺下，“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林靖鸢摇摇头，眼神已经清明，看着他问：“祖母怎么说？”
陆元祁伸手勾起她的一缕乌发，一边玩一边说：“祖母说静观其变。”
“会怎么变？你会不会有事？”
陆元祁轻描淡写道：“不会的。”
他的模样越轻松，林靖鸢越不安，“你别骗我，现在给国公爷传信都传不过去了，你，或者说宋家，现在遇上坎了，对不对？”
“没有那么严重。”
林靖鸢眉头紧蹙，“我感觉这一次的事情不会那么轻易被解决，这几日眼皮总是跳。”
陆元祁轻笑，将她揽到怀里，“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也不是我哥一个的事，是整个宋家的事，这么一个名门望族不会那么容易倒下的，你就别多思多虑了。”
林靖鸢一个劲儿的担心，也没办法，长叹了一口气，枕在陆元祁怀里发呆。
而陆元祁垂眸望着她的发顶，若有所思。
……
陆元祁已在家中停职多日，上头却再也没有什么动静，风波似乎平息。
这日清早，他刚用过早饭，将家中管事领着几个人进来，说之前定做的桌椅做好了，今日木匠铺的人给送来了。
书房里的桌椅被虫蛀了，前些日子陆元祁让人换新的。
他说好，打开书房。
几人忙活半天，将桌椅换好后，一齐离去，走在最后的那个人，却在门口停住脚步，抬手关上了房门。
陆元祁从书案中抬起头，目光疑惑。
而等那人摘掉头上的草帽，朝他走过来时，他才认出是贺一鸣。
“你怎么会来？”
贺一鸣不急着解释，先动作麻利的将几扇窗户也关上，又自己倒了盏茶喝，缓口气说：“现在要见你一面可不容易啊，宋家附近有不少眼线，我只能扮成木匠混进来。”
陆元祁眉头挑起：“冒这么大风险来找我，有事？”
贺一鸣走到他面前，“还记得咱们之前查的曾北辰吗？我有新发现。”
陆元祁面色微变。
他之前查曾北辰是因为心中不安，想要知道太子究竟为何要宋元礼杀曾北辰，而最近他自顾不暇，早把这事给抛之脑后了。没想到贺一鸣还锲而不舍。
“什么新发现？”
“之前我就怀疑曾北辰的军功有猫腻，后来我又仔细探查了一番，发现他有冒领军功之嫌，所谓的杀敌无数，可能是杀良冒功。”
陆元祁只是略微怔愣了一瞬，并不太惊讶，毕竟他也早怀疑曾北辰的军功来路不正。
可贺一鸣又压低声音说：“但曾北辰当时可是得太子赏识才去上了战场，你说曾北辰冒领军功，太子知不知道？或者说——”他顿了一下，语调轻缓，“是不是太子指使的？”
陆元祁与贺一鸣撞上视线，眼底闪过幽光。
去年北燕来犯，太子带兵亲临北境坐镇，运筹帷幄，用兵如神，不过数日就逼退了敌人，捷报传至京城，太子风头大盛，回京后皇上就将内卫府交给太子，更好地历练他。
“你是怀疑太子当初在北境打的那场胜仗，有猫腻？”陆元祁漆黑的眼眸转动几下，“这可不是小事，如果是真的，那就可能涉及……”
贺一鸣打断：“所以我是怀疑，没有证据。”
证据……
陆元祁面色一怔。
难道太子对宋元礼下手，是因为宋元礼知晓了此事，且手里有证据？
如果太子和曾北辰当初真的联手冒领军功，那么事后太子要杀曾北辰就是为了灭口，而之所以让宋元礼去下毒，是为了试探宋元礼的立场。
宋元礼知道太子对他动了杀心，为了绝处逢生，抓住太子的把柄，去年年末他还是听从太子的安排随军去了北境……
现在宋元礼不知所踪，正是为了躲避太子的追杀。
此时此刻，陆元祁终于将一切串联起来，意识到宋家这次真的遇上坎了。
他的身上忽冷忽热，脸上血色几乎褪尽。
贺一鸣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
陆元祁回神，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下人在外面喊：“二爷，出事了！”
贺一鸣躲到屏风后，陆元祁去开门。
“怎么了？”
“二爷，官府来抓人了，说有人状告你杀害嘉定侯府曾家次子，是姜小姐递的状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