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萨曼莎和汤姆·里德尔的第一次交流持续了十分钟。他们交换了姓名，然后客气地寒暄了几句，互相恭维对方在魔咒学习上的天赋。
“他很聪明，什么都会，每门成绩都很好。”德拉科对他非常推崇，“他知道很多古怪的东西，有些甚至连教授们都不了解。”
“但是现在从没有人提起过他的名字。”萨曼莎客观地说。
“他不在意虚名。要么他隐名埋姓地隐居，要么就是换了一个名字——”德拉科停顿了一下，“很多有个性的巫师都会这么干。”
“也可能他死得太早了。聪明，有能力，但是运气不好。”萨曼莎说，“我一直怀疑他是幽灵，徘徊在自己生前的日记本里。”
德拉科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呢。”
“我崇拜他啊。上一个让我这么崇拜的短命男人可是亚历山大三世。”她笑着合上书。
起初萨曼莎确实对“里德尔”的评价确实不高。它知道的东西很多，但是她并不觉得它有智慧——即使一本魔法笔记对你有问必答，但你能说它解决问题的这一过程就是思考吗？“里德尔”可能并不真正理解它到底在做什么，它只不过是一个被设置了逻辑规则、善于投人所好的提词器。
但几次聊天后，萨曼莎就意识到“里德尔”绝非她之前以为的那种机械地检索、反馈的魔法物品。她猜或许真的存在一个藏在本子里的亡灵，于是她开始对他感兴趣，隔两三天就会来找他聊天。
萨曼莎再次翻开本子的时候，纸页上浮现出一行漂亮潇洒的斜体字。
【我不是幽灵，小姐。幽灵恐惧死亡，所以才会似是而非地模仿生命。我不会这样。我是一段记忆。】
【德拉科这个告密的小混蛋。他还和你说了什么？】萨曼莎在纸上写。
【他还说你说我是个短命鬼。】里德尔礼貌地回复。
萨曼莎被他的直白噎了一下。
【我很抱歉，那只是个小玩笑，我其实是在夸你有才华又神秘。看来二手消息贩子传话的时候把我的好话和幽默弄丢了。】萨曼莎一本正经地继续写，【但是背后议论人确实是我的不对。作为弥补，让我送给你一个预言：祝福你，里德尔！未来的主席（All hail, Riddle, that shalt be Head Boy）！】
【这种预言式的称呼不会使我止步。最大的尊容还在后面。】*
萨曼莎看着字笑了笑。她不明白德拉科为什么会觉得汤姆·里德尔是那种甘于平静隐居、隐名埋姓的人。他才华横溢，雄心勃勃，对魔法有很高的追求，对他的人生也是如此。这样的人除非英年早逝，否则一定会做出一番成就来。
【排演莎士比亚的戏比我想象中难得多，很多人都应付不来，对于演起仙女那类童话反倒兴致勃勃。】萨曼莎换了个话题。
这两天她在筹备《威尼斯商人》的排练，但是除了赫敏、帕德玛几个朋友，其他人的热情都不怎么高。还有学生过来问她能不能自己组队排练别的剧目——她开始怀疑自己扩招社团成员这件事可能是个蠢主意。
【莎士比亚太学术了，或许你们适合一些更接地气的剧本。】
【他的深奥是文学家赋予他的。但他没有那么高不可攀，只要你想，他的故事也可以很简单。用三个匣子挑选出称心的未婚夫，再帮助未婚夫的朋友脱困——爱情、悬念、冲突，再来一个大团圆结局——喜闻乐见的故事，我们选择《威尼斯商人》是因为它很有趣。】萨曼莎下意识地反驳。
【莎士比亚的主题离霍格沃茨太远了，摩洛哥亲王、威尼斯的犹太富商，或者什么贝尔蒙特的富家小姐，这和这里的演员、观众有什么关系呢？萨曼莎，你和我都知道真正的问题在哪里。】一行字浮现在纸页上，【你的剧本太麻瓜化了。他们对这个并不感兴趣。】
【不是这样的。我们是在挑选好剧本，又不是在做饭——这场戏里加了太多麻瓜，把它们挑出来换成纯血——这太可笑了。】她写道。
里德尔很有耐心：【莎士比亚的剧作很多，但是你回避了犯罪和血腥的故事；你也没有选《罗密欧与朱丽叶》，也没有选更有名的《哈姆雷特》，因为这些部剧死了太多人——这些剧不适合青少年——你在选剧方面很用心，但是你现在得更加用心。有些东西就像油和水，你不能指望它们融为一体。】
萨曼莎感觉里德尔可能看透了她的心思。除了第一年演出的《好运泉》，她之后都在麻瓜的作品中挑选剧本。她有意地展现自己对麻瓜的喜爱。
【我们是在解决问题，萨曼莎。排练难以推进，那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们要做的就是分析原因，然后纠正错误。】
【谢谢你的建议。】萨曼莎潦草地回复，她有点心烦意乱。
纸面上又出现了一行字。
【当然了，这是你的戏剧社。要是你不能树立威信、说一不二，就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如果你认为你是对的，你唯一要做的是让他们服从你。】
墨水在纸上闪了闪，然后像往常一样慢慢消失。
萨曼莎盯着空页，若有所思。
***
萨曼莎这段时间和里德尔谈得很投机，她发现他俩有许多共同的爱好。
里德尔的年纪比她大一些，出身并不高贵。虽然他死得很早，但他很聪明，还是学生时就取得了不起的成就。他在魔法、书本知识和人情世故方面都比萨曼莎懂得多，却从不露出一点傲慢或侵略性的气质——能力出众、懂得克制、受人欢迎，他正是萨曼莎希望成为的那种人。
她觉得自己拥有了一个同伴，一个可靠的领路人，他可以帮助她继续往上攀登。唯一遗憾的是他可能没办法再主动学习了。
【我还有你呀，萨曼莎。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孩，以后你会成为我的眼睛和手。】里德尔这么说。他大部分时间都很正经，但偶尔也会讲几句俏皮话。他的这种轻松自在的态度比甜言蜜语本身更有吸引力。
萨曼莎笑了，她想象着他说这话时可能会促狭地眨眼睛——一个品学兼优、善解人意的男孩，他之前一定非常讨人喜欢。
“你们在聊什么？”德拉科凑上来，神情自然地瞥了一眼笔记本。
“我们在说魔法史的选题，讨论了几句，然后他给我推荐了几本书。”萨曼莎很坦然地把本子还给他。
他们坐在休息室的角落里。德拉科不让她把笔记本的事说出去，他担心这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就像阿尼马格斯，魔法部要求所有阿尼马格斯的变身动物必须在魔法部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里登记。但很多人练成之后都没有去。他们不合法，但是不声张就没事。”德拉科这么解释。）
“但是你笑得很开心——”他皱着眉，看起来不大高兴，“有什么使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吗？”
萨曼莎当然不能转述他的话，她只是含糊地说，“他夸我了——”
“你总会讨人喜欢。”德拉科盯着她，他的语气充满嫉妒，“能有他的肯定你一定很高兴吧？他一向很少夸人。”
萨曼莎无语地看着他。她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里德尔，但是她很确定德拉科一定迷上了他。他想独占里德尔。
这之后连着几周，德拉科都没再主动把本子借给她。萨曼莎很理解德拉科的心情，他现在有点落单，里德尔是他目前最亲密的人，而她还有其他的朋友。她也没好意思在他面前提和里德尔聊天的事。
万圣节很快到了。礼堂上空漂浮着数千只亮晶晶的蜡烛和蝙蝠，学生们挤在舞场边缘看着骷髅舞蹈团跳舞。萨曼莎和帕德玛坐在一边聊天。
“你最近好忙，除了上课和社团我们都说不上话。”帕德玛抱怨，“马尔福现在是你的跟班了吗？我每次都看到他跟在你后面。”
“别说得这么难听嘛。他现在就是情绪低落，他不太习惯不合群。”萨曼莎说。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没发现德拉科的影子。宴会一开始他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你看上去就像鸭妈妈担心一只小鸭子有没有掉队——赫敏也是，她看护韦斯莱和波特就像看护自己的孩子。她竟然还监督他们写作业！”帕德玛说。
韦斯莱和波特前几天又被关了禁闭。赫敏非常不满，她觉得只要她不留神他俩就能违反一百条校规，于是这几天一直押着他们在图书馆学习。
“你要是想去忌辰晚会的话我可以陪你去。”萨曼莎打了个哈欠，“前两天赫敏问你的时候你就应该答应。”
帕德玛摇了摇头，“我没被幽灵邀请，而且赫敏是和波特他们一起去的。我和他们不太熟。”
萨曼莎有点尴尬。赫敏有韦斯莱和波特，她和德拉科关系还行，但是帕德玛这学期除了和她俩玩外就一直独来独往。她明白那种看着好朋友和别人在一起玩的不自在。
“你们怎么做到耐着性子和男孩子们相处的？我看到他们只想躲开。管教和同情他们？想都别想——”帕德玛一脸深沉地思索，“我是不是缺乏一种……母性的冲动。”她用了一个非常学术的词。
萨曼莎微笑，“有一个更简单的解释。我们都是控制狂。”
舞池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萨曼莎看向舞池，正好看见骷髅们在空中整齐地翻了几个跟头，然后衣服裂开，骨头们分散着向四处飞去，在惊呼声里很礼貌地邀请学生们一起跳舞。
她俩面前也有一只骷髅，准确地说是半只。
那个骷髅只有髋部以上的部位，右手臂像弹竖琴一样优雅地滑过肋骨，发出了动听的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脑袋在颈椎骨上旋转了一圈，然后顺着左肩溜到了左手上，仰头用空洞洞的眼眶注视着她们。
萨曼莎说：“……它看起来好像非常期待？”
帕德玛哈哈大笑，弯腰把骷髅头捧在怀里，拉起它的左手，快活地催促萨曼莎去牵它的另一只手。“快走快走，我们去中间跳！”
今晚是萨曼莎度过的最奇怪的万圣节。
她和帕德玛一起和半只骷髅跳了一曲舞——主要是帕德玛在跳，她起劲地拉着她们围成一个圈旋转。一首歌后，骷髅的下半部分找过来了，它们合并在了一起，变成了六英尺三英寸的大高个，这下又变成了她俩傻乎乎地抬头看它。骷髅舞者取掉半截腿骨，分别和她们跳了一支舞。
萨曼莎边跳边笑。跳完后她们跑到角落的南瓜灯那里，那南瓜大得能坐下三个人，帕德玛和她小声讨论把南瓜拿来当道具的可能性。
宴会以邓布利多教授简单的致辞作结，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心满意足，堆堆挤挤地沿着走廊往各自的休息室走去。
突然，前面的人突然不说话了，一股不安的寂静如同水面的波纹一层一层地从前排蔓延开来。萨曼莎处在队伍中后部的地方，随着人群转过过道，不解地向前看。
哈利、罗恩和赫敏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中间，旁边的火把支架上倒挂着一只一动不动的猫。
他们背后的墙上有一行字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微光：“密室已经被打开。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他很聪明，什么都会，每门成绩都很好。”德拉科对他非常推崇，“他知道很多古怪的东西，有些甚至连教授们都不了解。”
“但是现在从没有人提起过他的名字。”萨曼莎客观地说。
“他不在意虚名。要么他隐名埋姓地隐居，要么就是换了一个名字——”德拉科停顿了一下，“很多有个性的巫师都会这么干。”
“也可能他死得太早了。聪明，有能力，但是运气不好。”萨曼莎说，“我一直怀疑他是幽灵，徘徊在自己生前的日记本里。”
德拉科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呢。”
“我崇拜他啊。上一个让我这么崇拜的短命男人可是亚历山大三世。”她笑着合上书。
起初萨曼莎确实对“里德尔”的评价确实不高。它知道的东西很多，但是她并不觉得它有智慧——即使一本魔法笔记对你有问必答，但你能说它解决问题的这一过程就是思考吗？“里德尔”可能并不真正理解它到底在做什么，它只不过是一个被设置了逻辑规则、善于投人所好的提词器。
但几次聊天后，萨曼莎就意识到“里德尔”绝非她之前以为的那种机械地检索、反馈的魔法物品。她猜或许真的存在一个藏在本子里的亡灵，于是她开始对他感兴趣，隔两三天就会来找他聊天。
萨曼莎再次翻开本子的时候，纸页上浮现出一行漂亮潇洒的斜体字。
【我不是幽灵，小姐。幽灵恐惧死亡，所以才会似是而非地模仿生命。我不会这样。我是一段记忆。】
【德拉科这个告密的小混蛋。他还和你说了什么？】萨曼莎在纸上写。
【他还说你说我是个短命鬼。】里德尔礼貌地回复。
萨曼莎被他的直白噎了一下。
【我很抱歉，那只是个小玩笑，我其实是在夸你有才华又神秘。看来二手消息贩子传话的时候把我的好话和幽默弄丢了。】萨曼莎一本正经地继续写，【但是背后议论人确实是我的不对。作为弥补，让我送给你一个预言：祝福你，里德尔！未来的主席（All hail, Riddle, that shalt be Head Boy）！】
【这种预言式的称呼不会使我止步。最大的尊容还在后面。】*
萨曼莎看着字笑了笑。她不明白德拉科为什么会觉得汤姆·里德尔是那种甘于平静隐居、隐名埋姓的人。他才华横溢，雄心勃勃，对魔法有很高的追求，对他的人生也是如此。这样的人除非英年早逝，否则一定会做出一番成就来。
【排演莎士比亚的戏比我想象中难得多，很多人都应付不来，对于演起仙女那类童话反倒兴致勃勃。】萨曼莎换了个话题。
这两天她在筹备《威尼斯商人》的排练，但是除了赫敏、帕德玛几个朋友，其他人的热情都不怎么高。还有学生过来问她能不能自己组队排练别的剧目——她开始怀疑自己扩招社团成员这件事可能是个蠢主意。
【莎士比亚太学术了，或许你们适合一些更接地气的剧本。】
【他的深奥是文学家赋予他的。但他没有那么高不可攀，只要你想，他的故事也可以很简单。用三个匣子挑选出称心的未婚夫，再帮助未婚夫的朋友脱困——爱情、悬念、冲突，再来一个大团圆结局——喜闻乐见的故事，我们选择《威尼斯商人》是因为它很有趣。】萨曼莎下意识地反驳。
【莎士比亚的主题离霍格沃茨太远了，摩洛哥亲王、威尼斯的犹太富商，或者什么贝尔蒙特的富家小姐，这和这里的演员、观众有什么关系呢？萨曼莎，你和我都知道真正的问题在哪里。】一行字浮现在纸页上，【你的剧本太麻瓜化了。他们对这个并不感兴趣。】
【不是这样的。我们是在挑选好剧本，又不是在做饭——这场戏里加了太多麻瓜，把它们挑出来换成纯血——这太可笑了。】她写道。
里德尔很有耐心：【莎士比亚的剧作很多，但是你回避了犯罪和血腥的故事；你也没有选《罗密欧与朱丽叶》，也没有选更有名的《哈姆雷特》，因为这些部剧死了太多人——这些剧不适合青少年——你在选剧方面很用心，但是你现在得更加用心。有些东西就像油和水，你不能指望它们融为一体。】
萨曼莎感觉里德尔可能看透了她的心思。除了第一年演出的《好运泉》，她之后都在麻瓜的作品中挑选剧本。她有意地展现自己对麻瓜的喜爱。
【我们是在解决问题，萨曼莎。排练难以推进，那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们要做的就是分析原因，然后纠正错误。】
【谢谢你的建议。】萨曼莎潦草地回复，她有点心烦意乱。
纸面上又出现了一行字。
【当然了，这是你的戏剧社。要是你不能树立威信、说一不二，就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如果你认为你是对的，你唯一要做的是让他们服从你。】
墨水在纸上闪了闪，然后像往常一样慢慢消失。
萨曼莎盯着空页，若有所思。
***
萨曼莎这段时间和里德尔谈得很投机，她发现他俩有许多共同的爱好。
里德尔的年纪比她大一些，出身并不高贵。虽然他死得很早，但他很聪明，还是学生时就取得了不起的成就。他在魔法、书本知识和人情世故方面都比萨曼莎懂得多，却从不露出一点傲慢或侵略性的气质——能力出众、懂得克制、受人欢迎，他正是萨曼莎希望成为的那种人。
她觉得自己拥有了一个同伴，一个可靠的领路人，他可以帮助她继续往上攀登。唯一遗憾的是他可能没办法再主动学习了。
【我还有你呀，萨曼莎。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孩，以后你会成为我的眼睛和手。】里德尔这么说。他大部分时间都很正经，但偶尔也会讲几句俏皮话。他的这种轻松自在的态度比甜言蜜语本身更有吸引力。
萨曼莎笑了，她想象着他说这话时可能会促狭地眨眼睛——一个品学兼优、善解人意的男孩，他之前一定非常讨人喜欢。
“你们在聊什么？”德拉科凑上来，神情自然地瞥了一眼笔记本。
“我们在说魔法史的选题，讨论了几句，然后他给我推荐了几本书。”萨曼莎很坦然地把本子还给他。
他们坐在休息室的角落里。德拉科不让她把笔记本的事说出去，他担心这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就像阿尼马格斯，魔法部要求所有阿尼马格斯的变身动物必须在魔法部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里登记。但很多人练成之后都没有去。他们不合法，但是不声张就没事。”德拉科这么解释。）
“但是你笑得很开心——”他皱着眉，看起来不大高兴，“有什么使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吗？”
萨曼莎当然不能转述他的话，她只是含糊地说，“他夸我了——”
“你总会讨人喜欢。”德拉科盯着她，他的语气充满嫉妒，“能有他的肯定你一定很高兴吧？他一向很少夸人。”
萨曼莎无语地看着他。她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里德尔，但是她很确定德拉科一定迷上了他。他想独占里德尔。
这之后连着几周，德拉科都没再主动把本子借给她。萨曼莎很理解德拉科的心情，他现在有点落单，里德尔是他目前最亲密的人，而她还有其他的朋友。她也没好意思在他面前提和里德尔聊天的事。
万圣节很快到了。礼堂上空漂浮着数千只亮晶晶的蜡烛和蝙蝠，学生们挤在舞场边缘看着骷髅舞蹈团跳舞。萨曼莎和帕德玛坐在一边聊天。
“你最近好忙，除了上课和社团我们都说不上话。”帕德玛抱怨，“马尔福现在是你的跟班了吗？我每次都看到他跟在你后面。”
“别说得这么难听嘛。他现在就是情绪低落，他不太习惯不合群。”萨曼莎说。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没发现德拉科的影子。宴会一开始他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你看上去就像鸭妈妈担心一只小鸭子有没有掉队——赫敏也是，她看护韦斯莱和波特就像看护自己的孩子。她竟然还监督他们写作业！”帕德玛说。
韦斯莱和波特前几天又被关了禁闭。赫敏非常不满，她觉得只要她不留神他俩就能违反一百条校规，于是这几天一直押着他们在图书馆学习。
“你要是想去忌辰晚会的话我可以陪你去。”萨曼莎打了个哈欠，“前两天赫敏问你的时候你就应该答应。”
帕德玛摇了摇头，“我没被幽灵邀请，而且赫敏是和波特他们一起去的。我和他们不太熟。”
萨曼莎有点尴尬。赫敏有韦斯莱和波特，她和德拉科关系还行，但是帕德玛这学期除了和她俩玩外就一直独来独往。她明白那种看着好朋友和别人在一起玩的不自在。
“你们怎么做到耐着性子和男孩子们相处的？我看到他们只想躲开。管教和同情他们？想都别想——”帕德玛一脸深沉地思索，“我是不是缺乏一种……母性的冲动。”她用了一个非常学术的词。
萨曼莎微笑，“有一个更简单的解释。我们都是控制狂。”
舞池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萨曼莎看向舞池，正好看见骷髅们在空中整齐地翻了几个跟头，然后衣服裂开，骨头们分散着向四处飞去，在惊呼声里很礼貌地邀请学生们一起跳舞。
她俩面前也有一只骷髅，准确地说是半只。
那个骷髅只有髋部以上的部位，右手臂像弹竖琴一样优雅地滑过肋骨，发出了动听的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脑袋在颈椎骨上旋转了一圈，然后顺着左肩溜到了左手上，仰头用空洞洞的眼眶注视着她们。
萨曼莎说：“……它看起来好像非常期待？”
帕德玛哈哈大笑，弯腰把骷髅头捧在怀里，拉起它的左手，快活地催促萨曼莎去牵它的另一只手。“快走快走，我们去中间跳！”
今晚是萨曼莎度过的最奇怪的万圣节。
她和帕德玛一起和半只骷髅跳了一曲舞——主要是帕德玛在跳，她起劲地拉着她们围成一个圈旋转。一首歌后，骷髅的下半部分找过来了，它们合并在了一起，变成了六英尺三英寸的大高个，这下又变成了她俩傻乎乎地抬头看它。骷髅舞者取掉半截腿骨，分别和她们跳了一支舞。
萨曼莎边跳边笑。跳完后她们跑到角落的南瓜灯那里，那南瓜大得能坐下三个人，帕德玛和她小声讨论把南瓜拿来当道具的可能性。
宴会以邓布利多教授简单的致辞作结，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心满意足，堆堆挤挤地沿着走廊往各自的休息室走去。
突然，前面的人突然不说话了，一股不安的寂静如同水面的波纹一层一层地从前排蔓延开来。萨曼莎处在队伍中后部的地方，随着人群转过过道，不解地向前看。
哈利、罗恩和赫敏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中间，旁边的火把支架上倒挂着一只一动不动的猫。
他们背后的墙上有一行字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微光：“密室已经被打开。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