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初晴的泗水街市,一道白影从屋檐闪过,街头眼尖的鞋匠眨了眨眼,再看,又什么都没有了,忍不住背脊泛寒,壮胆的耸肩骂了一句。

    “白日见鬼!”

    到了风歇巷口,清锦把人放开,问了一两个行人,才到地方。

    眼前是一处古朴陈旧的大宅子,寻常做大门的位置改做了药堂,白日迎客的缘故,门打开八字,门口立着风骚的石刻鸳鸯两只,分别为一公一母,寻常府邸看门都做虎狮,鸳鸯倒是头一次见,姬颜想到书中人的秉性,若是真有其人,确也符合。

    宅子虽大,物什也精致,却太过古旧,从外面看颇有些迟暮美人的味道,整个最新的地方,大约就是那块匾额,鎏金做框,里面写着玉合医馆,名儿甚为雅致。

    从外往里直观过去,有几个药童在整理药材,这条巷人烟兴旺,不时就有人路过,听到声响,药童便抬头瞥一眼,见不是上门看病的人,又低头专注自己的事。

    “走吧,是真人还是杜撰,一探便知。”姬颜看向身旁的人。

    清锦笑道:“附议。”

    两人进去后,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药童连忙上前,目光在两人脸上流连了一番,惊羡的笑了笑,了然道:“公子,公子夫人,是看病还是抓药啊?”

    清锦闻言,蹭了蹭鼻子,笑了一下。

    姬颜经了蒯卜一遭,懒得纠正了,左右看了看,疑惑问道:“你家坐馆医郎不在?”

    药童笑道:“想必两位还未来过,我家医馆重新开业后,医郎就不露面了,你们要是看病的话,随我到后院即可。”

    重新开业?医郎不露面?

    前一个疑惑暂且不提,当药馆子的医郎不露面,就有学奇怪了,但看药童面容真切,两人对视一眼,隐约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

    姬颜皱皱眉,心想:这是要干嘛,学一些闺阁女子在屋里待嫁?

    药童见她久不言语,轻声催促道:“夫人?”

    姬颜险些没反应过来在叫谁,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问道:“方便说明原由吗?”

    药童犹豫了一下,只是囫囵打哈哈道:“夫人不必多虑,虽然见不到脸,但治病却是一流,我家医郎名叫苏惜澜,在这泗水城内名声很好,良医之名远扬,定不是什么无名庸医,至于这原由嘛,就无可奉告了。”

    姬颜口里一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清锦在一旁开口道:“我家夫人最近身体有些不适,烦请小兄弟带我们去苏医郎那里瞧一瞧。”

    姬颜反应极快,也道:“有劳。”

    药童自是不可能拒绝,对他们一笑,便转身带路。

    药童领着两人来了一个药房,房中漫着一股药香,是姬颜十分熟悉的味道,中间有一层厚厚的帷幕,把室内一分为二,外间摆着几张圆木桌凳,里间看着更为宽敞,但有些昏暗,因此墙上挂着好几盏灯烛,而那位苏医郎就坐在帷幕的后面,隐隐绰绰能看到一副模糊的身形。

    这一路,姬颜也想通了,学医的有点讲究也正常,江湖上有名有姓的神医谁没点怪癖,“看人下药”的比比皆是,有碧华庭那样不接朝廷官员,违者必逐出门的,有良善医者悬壶济世不收钱的;更有甚者让人三跪九叩,高价售位的,就连姬颜也有“冬秋勿扰,夏秋随心,大病可知,小病莫问。”的规矩,有这不见人的癖好也无可厚非。

    药童进去后有抽屉抽动的声音,紧接着手里拿了个东西走了出来,若姬颜没认错——是一团线?

    “公子,夫人请坐。”

    在对方的指示下,两人斟酌的考究了一会儿,最后同时选择了离帷幕最近的两把椅子,邻近的坐在了一起。

    坐下后,那帷幕里面人不小心弄倒了什么东西,砰的一声闷响,听着像是打翻了茶杯的动静。

    姬颜正要起身去看,就被药童阻下:“夫人留步!”

    他语气紧张,说完后就急忙跑进去了,把手中的线随手放在了桌上。帷幕动了几动,隐约见着里面一坐一站的身影,高的那道弯下腰把什么捡了起来,而低的那道身影却是一动未动,甚至于一些微小的抬手侧身的动作都没有。

    姬颜皱着眉听着里面的动静,再看那团线,总觉得哪里不对,下意识地看向清锦。只见后者也若有所思地盯着后面的人影,随后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直接走过去,姬颜下意识地道:“等......”

    她伸手正准备拦一下,那道帷幕就已经被他扯落了下去,两张错愕的脸同时望了过来。

    这位苏医郎长着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三四十岁的模样,身穿一身宽大的竹绿直裾袍,脸上几乎白的透光,墨黑的长发简单的用木簪一挽,宛如一地雪白添的墨,面容介于儒雅与清俊之间,虽眼尾泛着褶,却也不掩风采,由此可见年轻时的风华。姬颜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副纯洁白莲花模样,真的能写出那般污言秽语的书?有些失望的抿唇,心里暗叹,恐怕是白来一趟了。

    而且......这人似乎没有手,从肩而下的两侧都是空的,错眼一看,地上的脚也只有一只。

    正想的出神,就被人用扇子磕了一下头,清锦没好气的低声道:“还看,人都要被你看穿了,我不比他好看。”

    姬颜从善如流的收回目光,敷衍的扭头看了一眼他脸上的面具:“没见过,谁知道呢?”

    清锦想了想,冒出一句:“你很想看?”

    显然是低估了对方厚脸皮的程度,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想看就能看?”

    “当然,你......”

    正说着,一旁突然响起一声呵斥。

    “谁让你们进来的?”药童竭力压制住自己的烦躁和怒火。

    他来医馆也好些年了,第一次接待到这样无理的病人,眉清目秀的脸上,眼睛都瞪全了,满是对两人的谴责。

    姬颜从没想过有连带着帮别人擦屁股的一天,心里也是想把某人大卸八块喂虫,可是也没办法说理去,只能无奈朝坐着一动不动的苏医郎弯腰施礼道:“多有得罪,望海涵。”

    清锦也停止了嬉皮笑脸,真诚告罪:“在下莽撞了,多有得罪。”

    一脸深沉的苏惜澜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转,忽然笑眯眯“嘿嘿”一笑,道:“不妨事,本就是为了怕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受惊才遮住的,既然你们没有害怕就无事,再说两人长得如此花容月貌,我自来对美人都很宽容。”

    此话一出,被称作“美人”的清锦的嘴角一抽,无言以对。

    药童一脸无药可救的表情,阴恻恻的说道:“少爷,这位公子是男的,还遮住了半张脸,你怎么知道长什么样子。”

    苏惜澜一脸正经的说道“男的又如何,遮住脸了又如何,美人在骨不在皮,不分男女,便都可称为美人,凭我的慧眼,单就是瞧一个背影,都能分出他长得是人是鬼。”

    听到这,姬颜心里对“白莲花”的滤镜已经完全碎了,灵魂出窍间又生出了欣喜,然而看到那双断手又有些犹豫了拿出怀中的书径自走到苏医郎面前。

    药童虚空拦了一下:“你要干嘛?”

    下一刻,姬颜双手把书递了过去:“苏前辈,这本书可是您写的?”

    苏惜澜不在意的瞥了一眼,忽地轻笑一声:“这书一共就一本,被我送人了,竟辗转到了你手中,也是有缘。”有些暧昧的在两人只见扫了一眼,为老不尊道“我这书写的可好?”

    姬颜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忽略掉清锦看好戏的表情,既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便干脆道:“书中写的都是真的吗?”

    苏惜澜冷不丁愣了一下,随即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当然都是真的,里面写的可都是我年轻时候的红颜知己,个顶个的美人坯子,想我当年也是风流倜傥,容貌绝绝的美男子,”像是怕谁不信是的,指了指清锦“也就他看着勉强比得过我几分姿色”

    “苏医郎......”药童连忙制止住那张胡言乱语的嘴,闹心的不行,怕他又说出什么更伤风败俗的话来。

    姬颜听着他承认,眼睛一亮,自觉滤过后面的话,三五句说明自己的来意,苏医郎越听越皱眉,说道:“不好,你觉得我现在,还能给人行针吗,如今我已弃针,为人治病也改为药——而且我这身残疾就是因解这怪病而来,,那套针法不是普通针法,不要去肖想,既然不是来看病的就回去吧,趁早把那人收尸火化,免得殃及旁人。”

    说着,他用躯干带动身子晃了晃,两袖空荡荡的袖子也跟着摇动起来,似随清风飘荡的柳絮,泛着一股可怜劲儿,然而这脆弱就出了一阵儿,很快就泯了下去,不说话的时候,脸上尽显世外仙人的云淡风轻。

    姬颜心里有些急了:“既然苏医郎有办法,何不给他人一条生路?”

    苏惜澜暗自苦笑,他给自己这条‘生路’的代价太高,实在是不想再碰触心中的沉疴。

    “送客。”

    “两位也不要强人所难,”药童显然早有此意,不客气道“请吧。”

    清锦突然道:“你要什么,地位,钱财,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把那本针法换给我,如何?这买卖不亏。”

    苏惜澜好笑道:“你看我像是缺钱的样子吗?”

    他话音还没落,四人便同时听见了一阵不大不小敲门声。

    药童把门打开,穿着一身桃红襦裙的人走了进来,径自走向苏惜澜,边笑边说:“叔父,我爹让我给你带了些上好补品。你忙完......咦?”看到地上散乱的帷幕,顿了一下,侧身一看,才发现屋里还有旁人,见人是谁后一怔,道“颜儿怎么来这里了?”

    苏惜澜疑惑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眼,如木晚见状连忙解释道:“戚大哥的病就是颜儿治好的。”

    苏惜澜点点头:“原来如此,还有这等巧事,不过戚家那小子的病确是有难度,若在我完好之身时,也得花费些许精力才能治好,你能想到这个办法,倒也是有脑子。”

    几人围着一张桌案坐下,三言两语间,姬颜才知他们竟然是叔侄,药中蜀的如卿与苏惜澜时亲兄弟,一个随父姓入了官场,一个随母姓继承了祖上医馆。如木烟也了解大致情况,脸上显出与苏惜澜如出一辙的无奈来。

    如木烟犹豫:“我叔父的情况你也清楚,他......行不了针的。”

    “不止是手的问题,那本针法你们拿去也不会用。”这声音从如木烟旁边传来,音量并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

    姬颜看向苏惜澜:“此话怎么讲?”

    “针法玄妙可不是照本宣科,跟着书本就可以治病救人,我看你学的应当也是医、毒两类,针法之术怕是不精通,又何谈救人。”苏医郎蔑道“就连我也因一时疏忽,才到了如此境地。”

    他闭了闭眼,回想起当年,那时他翻出了针法,十成十自负,只熟读一遍,就毫不犹豫地在自己身上开始下针走穴,谁料他错算了,竟然未料到这套针法难的不是技法,而是时间,以至于后期手抖得根本拿不稳针,再加上被那怪病折磨本就精神不济,向来稳当的手一个疏忽,力度不稳,几寸的偏差就失了先机,只能截断手腿才活了下来,最后行差踏错到了如今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

    姬颜挑眉:“只要您愿意传授我那套针法,我必然学得会。”

    “你......”苏惜澜胡言乱语,舌灿莲花了大半辈子,难得被堵得哑口无言,这小丫头未免太狂妄了些。

    清锦点点头:“对,就当收了个徒弟。”

    姬颜闻言,肃然道:“我有师傅,不再拜师了。”

    本就没有想答应的苏惜澜:“......”更气了,再开口,语气便重了些“倘若真这般好学,我这医馆的这些药童且不是人人都会,这可不单单是你们学的那些浅薄的针技可比拟的。”

    姬颜:“我可以,只要你让我学。”这话说得太霸道,在座的人都被这话的气势震了一瞬。

    苏惜澜被气笑了:“好,......那我考考你,学“针”最主要的是什么?答对了,我就教你,若没答对,就给我后山的药田,一个人浇肥施水一年,如何?”

    如木烟想到后山的大片药铺,有些不忍,正准备开口帮姬颜劝慰几句,又怕因为自己帮忙说话引得叔父反感,适得其反,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我选择不选,”姬颜直视苏惜澜,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无论怎样,我都不可能说准你的答案,前辈并无心想教不是吗?“

    苏惜澜一时没吭声。

    如木烟难得见有人能够噎得住他那张巧嘴的,顿感新鲜。姬颜所求也不是难事,不说他们一见如故的姐妹情谊,只基与对戚常山救命恩情,这个忙她也是要帮的。

    她心头一动,想到了小时候叔父最受不得身边那些女人撒娇说软话,偷偷在桌下牵过姬颜的手写下几个字:“我叔父吃软不吃硬,心肠软,你哄他几句。”

    姬颜:“......”怎么哄?她不会。

    姬颜眉头皱得死紧,嘴唇张了几下,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却不知怎么开口。

    如木烟微微抬头,眼神鼓励她。

    姬颜心里骂了几句民间脏言,妥协了。眼皮颤动了一下,努力挤出娇弱态,把头低下,哑声打破沉默:“苏医郎有所不知,受病之人是我胞弟,从小就乖顺,心地也良善,谁知......”语调哽咽了一下,像是难受的失了音色。旁边的如木烟眼都看直了,有一瞬间的茫然,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苏惜澜叹了口气,他自来见不得女人哭,更见不得漂亮的女人哭,可是这针法也不是他想教谁就一定能学会的,何必费那个心神。

    清锦嘴角的笑容一凝,手中的扇子险些从手中滑落,不得不说,他再一次被这说来就来的演技折服,就是不知这是要整哪一出戏。

    姬颜余光瞟着苏惜澜,见他神色动容,再接再厉的又含糊说了一句,清冷的声色显得有些沉闷:“还有他过门的媳妇......年纪轻轻的就要守寡,真是......哎?”

    这声叹息很是灵性,尾音带着哭颤,在座看戏的,懵圈的,心软的三人心都跟着酸了一下,清锦更是装模做样的揽住姬颜的肩,搂的紧紧的,似十分心疼。

    姬颜恶寒的抖了抖的肩膀,想不动声色把这趁机占人便宜的蹄子甩下去,弄不开,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他,眼眸里还有着似真似假的朦胧雾气,此时还含着些恼怒,眼角泛上了红,殊不知在另外两人看来,像是难以抑制之下的伤心颤抖。

    “别哭了,答应你就是。”苏惜澜温和的说,他自衬怜香惜玉,吃软不吃硬,心早就被哭软了,要在他年轻的时候,手上的丝帕早就递了出去。

    闻言,姬颜毫不犹豫地把头抬起来,脸上没有一点泪渍,神色冷然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苏惜澜:“......”

    清锦:“哈.......”

    如木烟:“......”这样也行?

    药童不忍直视苏惜澜愤愤不平的脸色,想笑又不敢笑,表情十分扭曲,这时,苏惜澜正好转头,见他神色,颇为不愉地横了一眼,接着让他低头耳语几句,后者了然的离开。

    不多时,药童就拿来了一本手写书册以及一裹药包,那药包封纸眼熟,似乎就是第一次姬颜见如木烟时,因她手里的药包无墨印,让她以为是那家黑心药馆开的无名草方,原来竟是出自这儿。

    药童把书递给她,药包放在了桌上。

    姬颜伸过去接住,摩挲了几下书皮,纸张不新,却也顶多经了两三年风霜,那针法会置放在宗龛,不说是古本,却也不应该如此。

    莫非是弄了一本假的糊弄我?

    还未等她问,苏惜澜就先开了口:“这是我口述让人代写的一本针基,里面是关于我对针法的想法关窍,给你一晚把它悟透了,明日辰时再来这里,我再传授你真正的古籍针法,那药包你回去煎了给那人服下,可以延缓红疹长的速度,拖延个四五天。”

    泗水的天又阴沉下来,把来时的那一点晴光收了个干净,姬颜最后一个出门,又回头看了一眼,苏惜澜正在给新来的一个妇人治病,那被清锦扯起来的帷幕又给挂上了,如木烟此时正帮衬着把一根线系在妇人腕间,而另一端......姬颜出来时看到了——在苏惜澜耳廓上。

    原来那线团竟是这般用处,以耳辨脉,真是开了眼界。

    “颜儿。”

    清锦先她一步出门,听后面的足音停了,便回头唤了一声。

    “来了。”姬颜下意识应了一句。

    才至药馆门口,雨就铺天盖地洒了下来,成滴的雨飘在了两人的身上,清锦情不自禁从口里发出不满的“啧”声,脸上也阴沉下来。

    正当努力忍了忍,准备一鼓作气,直接环着姬颜运着轻功速战速决的淋着雨回去时,一道柔软的触感漫上手心,转瞬又离开了,随即一阵不大的拖力把他带到了更宽敞的屋檐下。

    “你等等。”姬颜原本想要拉他袖子的,不小心碰到了手,反应过来,连忙换了个方向去拉袖子,把人安置好后又说了句“先别走,我很快回来。”

    “嗯?”

    姬颜没有应答,直接淋着雨快步走过了一个拐角,约莫一柱香的时间,那道身影又重新出现。

    撑着一把墨画油伞,手上亦有一把抱在胸前,身后是被水洗过的长街,此时正漫着朦胧白雾,那道窈窕身影推开雾气逐步走来,渐渐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清锦恍惚间,脚步不由自主地就迈了出去,嘴里轻声呢喃:“......娘。”

    这时那道身影突然疾步跑过来,把手中的伞打开踮脚为他撑上,不高兴道:“不是让你等我?”迅即看到他面具下的眼周泛红,脸上挂着的不知是泪还是雨水,分不清,嘴里几不可闻的说着什么,看着有些可怜。姬颜心一下提了起来,怕他又像前几次那样发疯,提心吊胆的问道:“你怎么了?”

    清锦眼皮颤动了一下,眼前回归真实,听着雨水撞击在伞上的滴答声,心上的弦突然被狠狠拨动了一下:“你......买伞去了?”

    姬颜正撑得手泛酸,闻言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你不是不喜欢雨,正好,我也不想淋雨,顺道给你也买了一把。”

    那一瞬间,清锦双手有些发颤的握住姬颜为他撑伞的那只手,然后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我可以抱抱你吗?”话音才落,也不等人应允,直接就着那只手把人拖过来,紧紧的拥住。

    姬颜瞪大眼,下意识就要推开他,但清锦搂的太紧,再加上她双手还撑着伞,属实是有心无力,回念起方才这人泛红的眼,也不忍心推了,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过了好半晌,雨都小了,见他还没有放手的意思,姬颜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们该回去了吧,你属下还等着我救命,时间耽搁不起。”说完又等了许久才终于听到对方轻悠悠的一句应答。

    “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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