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日高照，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雨水过后，空气都清新许多。
祈旸站在阳台，扶着栏杆在打电话。忽地，她瞥见个身影，半个身体探出阳台，冲楼下招手。
“记得控制饮食，有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祈旸对着电话说。
武芳打开收音机，刺啦的噪音混着她低哑的说话声传来：“真啰嗦，我自己的身体还不清楚吗。”
虽听着有些不耐烦，但祈旸知道她的脾气，接着嘱咐：“别嫌烦，必须要注意。对了，下次林乐乐打电话的时候，您把我的号码报给他，这样他就能联系到我了。”
又说了两句，老太太彻底没了耐心，祈旸无奈放了人：“行，那您睡吧。”
电话刚断，敲门声响起，打开门，程霁手里拎满了东西进来。
“你什么时候醒的？买了早餐？”
程霁合上门，笑着纠正她：“是午餐，再晚都能当下午茶了。”
祈旸去厨房拿了碗碟跟筷子出来，说得不经意：“我起来见你不在，还以为你又突然消失了。”
解袋子的动作一顿，程霁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长条的德芙巧克力给她，认真道：“不会的。”
说罢，接着摆盘。
指腹摸过巧克力的纹路，祈旸感到身体里有一股久违的暖意流淌过，洗刷着骨骼。
她小时候爱巧克力爱到了极致，零花钱几乎全用在上面，一天最少一块。他还记得。
程霁是从附近饭店打包回来的饭菜，卖相一般但口味一绝。
三菜一汤加两碗米饭，这一顿对祈旸来说算丰盛了。
祈旸吃饭时从不主动说话，但架不住程霁不愿冷场。
他筷子隔空点了下盘子，眼神示意她：“吃肉。”
“好。”祈旸点头，伸出筷子，夹起一片肉。
程霁皱了下眉，看向她。露出的手腕白皙，骨感很强，下颌的线条清晰，皮肤紧致没有一丝赘肉。
“你这样哪行，得多吃点。”程霁忍不住说。
祈旸讷讷道：“我吃饭慢，平时饭量就是这么多。”
“你有一米七？”
“不到，”祈旸摇头，“穿鞋就有了。”
见她没太多闲聊的心思，光是说教也无用，程霁换了思路开始卖力夸张地吃起来，每个菜雨露均沾，米饭也大口。边吃还眼神示意祈旸。
祈旸忍笑，朝他投去个肯定的目光。声势虚张，但其实没有发出噪音，看起来吃得很香很享受。被他感染影响着，祈旸胃口也放开，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饭后，程霁请示洗碗，祈旸便打扫卫生，空间小，活也少，很快做完，两人一同去超市。
这次，程霁带上了行李，寄存在柜台。
祈旸推出个小推车，程霁刚放好过来，把推车拉过推在身前。
纸条上列着清单，祈旸却脑子空空不在状态，逛到哪都不知道。
“这个，”程霁停下，拿了瓶醋，“不是说要买？”
祈旸后知后觉，低低地答应：“嗯。”
继续推车往前走，程霁配合她走路的速度，半身倾靠在推车把手，侧头看她，笑得意味不明：“舍不得我？”
是，但不想伤感的那么明显。于是祈旸转身对着货架，假装在挑选，轻轻飘飘地嗯了声。
颇有些傲娇的滋味。
“你带行李过来不明智。”祈旸挑了瓶调味料放车里，冷不丁说。
程霁视线不离她，眼里含笑：“怎么说。”
祈旸抢过推车往前走：“你等下肯定要送我回去的，为什么不回去的时候再拿？”
“你室友不是下午回来么，万一她提前到，我就不方便收拾了。”程霁两步追上，又拉过来推着。
“好吧。”说得有点道理，她和他并肩走着，“王博旦在南绥等你吗？”
他说他要去南绥的几家连锁超市谈农场合作的事。
“对，我聘请他做我的司机。”程霁笑说。
祈旸微讶，看向他。
程霁懂她的疑惑，解释道：“我在国内没车，驾驶习惯也不同，他当司机方便也安全。”
她点点头，心里忽地萌生出个想法：以后有机会的话，她也想做他的司机，开车载他掌握他的行程，这样就不怕他哪天突然不见了。虽然她还没有驾照，但去澳大利亚考一个应该不会太难？
祈旸不动声色地思索着，正逛到化妆护肤区，许多商品在打折降价，她径直略过，却被程霁拉住：“我要买护肤品。”
他挑选得极认真，仔细对比功效，祈旸注意到他拿的都和美白有关。
“你不会……”她心里有个预感，“还记得那小白脸的事吧？”
“嗯哼。”他漫不经心地答。
祈旸苦笑，他居然还记得，而且还付出了行动。
“你到底是怎么想起这回事的？”她可从来没嫌弃过他。
何况回来养了一段时间，他的肤色已经白了不少，现在是正常的麦色皮肤。
“我觉得——”
他拖腔拖调地想了会，说：“白皙细腻的皮肤能让你对我更加疼爱怜悯，我现在就是努力向小白脸靠拢，王博旦说我以前就是这种风格的。”
祈旸：“……”
果然是被王波蛋带坏的。
祈旸无奈地摇摇头，笑着，由着他去。
“好了。”他挑了面膜面霜还有防晒。走了两步又回去，拿了一罐美白身体乳，在祈旸面前晃了晃，表情还挺骄傲。
“……”她快笑疯了。
采购完成，程霁送祈旸回去，在门外从袋子里变魔术似的拿出一盒巧克力递给她。
祈旸愣住：“你什么时候买的，我都没看见。”
他未答，笑着，像个老父亲一样叮嘱：“出门在家都注意安全，有事就找我，没事也找我。”
祈旸失笑，这是把她当女儿？
她进去放了东西，把阳台晾干的围巾拿上，关了门示意他：“走吧。”
这下轮到程霁不明情况了：“你要送我？”
“嗯。”祈旸把围巾对折叠好，程霁乖顺地垂下脖颈，戴好。
程霁伸手隔空拦住她：“你一个人回来我不放心，我已经叫了车，不用送我。”
祈旸绕开，走下楼梯，“送你，正好也接我室友，她差不多也快到了。”
程霁只得跟上她。她看着清冷温和，实际上脾气像她外婆，倔强执拗得很。
知道不是长久的分别，但祈旸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难过，她是个念旧的人，对人和物都是。
她装着无所谓，以好朋友的身份和位置把程霁送进了车站，直到看不见他身影给他发去微信。
【放晴的旸：一路顺风。希望你这次去合作都愉快顺利。】
【云销雨霁：有旸旸的祝福buff一定万事大吉！】
【云销雨霁：我发现喽，新昵称很好听，谢谢旸老板~喜悦.jpg。】
天色暗了，高铁已经发车，送走了程霁，他的温度却留下了。一阵冷风吹过，祈旸打了个寒颤，把下巴和脸颊埋进温暖的围巾里。
-
余倾发来消息说已经到了，祈旸坐地铁到家时，她正在客厅刷剧吃麻辣烫。
门开了又关，余倾抽空欢迎了下她：“宝贝我想死你了！”然后继续埋首嗦粉。
祈旸礼尚往来，笑道：“我也想你。”
脱去及膝的大衣，祈旸单穿件毛衣，安静地坐在沙发边，偶尔瞄一下她。
其中一眼被余倾捕捉，她以为她也想吃：“来点？”
祈旸眼睫一闪，攥着手指说：“不用，你吃。我中午吃得晚，现在不饿。”
余倾冲她嘿嘿一笑，“那我继续了。”
吃饱喝足，余倾打了饱嗝，摸着肚皮一脸惬意。
“你……”祈旸还在做思想斗争。
这种事她不能关门瞎琢磨，最直接快速的方式就是请教前辈。而很显然，她身边只有余倾这么一个可靠的“前辈”。
余倾察觉她有话想说，爽快道：“你想说啥就说，咱这交情还不是杠杠的。”
祈旸又斟酌了几秒，找不到更委婉的问法，只好直接问：“你心情好些吗，关于那件事。”
余倾当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她大手一摆：“嗐，早过去了。就是分手嘛，伤心几个小时意思一下就算了，又不是天大的事，更何况对方两个是智障，犯不着为他们难受太久。”
“那就好。”祈旸松了一口气。
“那——”祈旸眼神忽闪，咬唇要说不说的模样。
余倾被她吊得有些着急，但敏锐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她眼睛一亮，兴奋地问：“什么什么？快说快说！”
祈旸耳垂发热，硬着头皮说：“就是……你有没有那个的经验？”
余倾心领神会，挤眉道：“你是说那个？”
祈旸忽觉有丝羞耻，慢慢点头：“没错，就是那个。”
余倾摇头，仔细回忆着：“没有。我虽然交过几个，但一直没什么实质性进展，甚至有时候连牵手都排斥，可能之前的我都没那么喜欢吧。”
祈旸低眉听着，思绪顺着这个话题发散。
反应半晌的余倾一脸暧昧地看她：“难不成你——是昨晚那个吗！快给我看看照片！”
“不是！”祈旸脱口否认。
余倾虽点着头，但眼神却出卖了她。祈旸清了下喉咙：“昨天那个是我小时候的邻居，他睡地板的，我们还没在一起。”
“哦，”余倾拖着尾音，表情更暧昧了，“我懂，还没在一起，就是快要在一起了。”她食指轻戳祈旸发烫的侧脸，直接点破。
祈旸莫名觉得有些热，拉了拉衣领，又问：“你认为男生会不会很……”
似是这个问法不太好，她思考片刻重新说：“如果两个人是互相喜欢的，但女生可能，我是说可能啊，她可能没有膜……你觉得男生还会喜欢她吗？”
余倾一愣，她这么问很明显，这个人就是她自己……
“这个分情况，而且因人而异吧，现在时代开放多了，两个人谈恋爱更重要的是心意，感情期间全心全意地喜欢对方就够了，至于对方过去怎么样你也没有办法。再说了！有些运动过后也是有破裂的情况发生的，不一定就是因为做那种事。”
余倾说完，小心翼翼地瞥祈旸一眼，见她没什么激烈反应，这才舒下心。
“之前听你说你表姐和表姐夫在澳大利亚？”沉默片刻，祈旸又问。
话题跨度有些大，余倾眨了下眼：“是啊，他们移民去的。之前还让我暑假去那边玩呢，但没有伴一起，我姐他们工作忙，我去了一个人玩也没意思。”
“那你知道怎么才能去澳大利亚吗，要护照和签证？”她简单上网了解过，但还不是很明白。
余倾靠着沙发，对这个话题显得很激动：“我知道！有一个叫whv的打工度假签证，看一些博主分享过，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能去酒吧卖酒、当酒店清洁工、服务员、送外卖，还能去农场摘水果，车厘子蓝莓这些都随便吃！”
祈旸搜索这个签证，果然跳出来许多。
余倾也翻着手机，看到了一篇攻略：“这上面说今年的报名可能很快就要开始了！你想去吗，我们一起呗！反正我可不想毕业了就在幼儿园里上班，那样我会累死气死无聊死的，我的人生就一眼望到头了！”
一眼扫过要准备的资料，祈旸心里大概有了数，她抬眼望向虚空，蓦地笑了出来：“好啊，可以试试。”
余倾又看了会儿，千篇一律也没什么不同，她退出来，开始选今天朋友圈的九宫格，她不经意划到一张，瞳孔骤缩。
“小旸旸！”
祈旸惊得一抖，手机都掉了。
余倾按住她的肩膀，眼中含泪，表情忏悔地指着手机里那张粉色水壶照片：“我好像没把你水壶里的水倒掉……”
“对不起！你还提醒我好多遍，我这个脑子啊。”
祈旸低眉看了眼照片，发出似叹非叹的一声，随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坦然笑道：“没关系，本来就不怎么保温。可能这就是注定的吧，就算她以后再暖，也没用了。”
祈旸站在阳台，扶着栏杆在打电话。忽地，她瞥见个身影，半个身体探出阳台，冲楼下招手。
“记得控制饮食，有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祈旸对着电话说。
武芳打开收音机，刺啦的噪音混着她低哑的说话声传来：“真啰嗦，我自己的身体还不清楚吗。”
虽听着有些不耐烦，但祈旸知道她的脾气，接着嘱咐：“别嫌烦，必须要注意。对了，下次林乐乐打电话的时候，您把我的号码报给他，这样他就能联系到我了。”
又说了两句，老太太彻底没了耐心，祈旸无奈放了人：“行，那您睡吧。”
电话刚断，敲门声响起，打开门，程霁手里拎满了东西进来。
“你什么时候醒的？买了早餐？”
程霁合上门，笑着纠正她：“是午餐，再晚都能当下午茶了。”
祈旸去厨房拿了碗碟跟筷子出来，说得不经意：“我起来见你不在，还以为你又突然消失了。”
解袋子的动作一顿，程霁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长条的德芙巧克力给她，认真道：“不会的。”
说罢，接着摆盘。
指腹摸过巧克力的纹路，祈旸感到身体里有一股久违的暖意流淌过，洗刷着骨骼。
她小时候爱巧克力爱到了极致，零花钱几乎全用在上面，一天最少一块。他还记得。
程霁是从附近饭店打包回来的饭菜，卖相一般但口味一绝。
三菜一汤加两碗米饭，这一顿对祈旸来说算丰盛了。
祈旸吃饭时从不主动说话，但架不住程霁不愿冷场。
他筷子隔空点了下盘子，眼神示意她：“吃肉。”
“好。”祈旸点头，伸出筷子，夹起一片肉。
程霁皱了下眉，看向她。露出的手腕白皙，骨感很强，下颌的线条清晰，皮肤紧致没有一丝赘肉。
“你这样哪行，得多吃点。”程霁忍不住说。
祈旸讷讷道：“我吃饭慢，平时饭量就是这么多。”
“你有一米七？”
“不到，”祈旸摇头，“穿鞋就有了。”
见她没太多闲聊的心思，光是说教也无用，程霁换了思路开始卖力夸张地吃起来，每个菜雨露均沾，米饭也大口。边吃还眼神示意祈旸。
祈旸忍笑，朝他投去个肯定的目光。声势虚张，但其实没有发出噪音，看起来吃得很香很享受。被他感染影响着，祈旸胃口也放开，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饭后，程霁请示洗碗，祈旸便打扫卫生，空间小，活也少，很快做完，两人一同去超市。
这次，程霁带上了行李，寄存在柜台。
祈旸推出个小推车，程霁刚放好过来，把推车拉过推在身前。
纸条上列着清单，祈旸却脑子空空不在状态，逛到哪都不知道。
“这个，”程霁停下，拿了瓶醋，“不是说要买？”
祈旸后知后觉，低低地答应：“嗯。”
继续推车往前走，程霁配合她走路的速度，半身倾靠在推车把手，侧头看她，笑得意味不明：“舍不得我？”
是，但不想伤感的那么明显。于是祈旸转身对着货架，假装在挑选，轻轻飘飘地嗯了声。
颇有些傲娇的滋味。
“你带行李过来不明智。”祈旸挑了瓶调味料放车里，冷不丁说。
程霁视线不离她，眼里含笑：“怎么说。”
祈旸抢过推车往前走：“你等下肯定要送我回去的，为什么不回去的时候再拿？”
“你室友不是下午回来么，万一她提前到，我就不方便收拾了。”程霁两步追上，又拉过来推着。
“好吧。”说得有点道理，她和他并肩走着，“王博旦在南绥等你吗？”
他说他要去南绥的几家连锁超市谈农场合作的事。
“对，我聘请他做我的司机。”程霁笑说。
祈旸微讶，看向他。
程霁懂她的疑惑，解释道：“我在国内没车，驾驶习惯也不同，他当司机方便也安全。”
她点点头，心里忽地萌生出个想法：以后有机会的话，她也想做他的司机，开车载他掌握他的行程，这样就不怕他哪天突然不见了。虽然她还没有驾照，但去澳大利亚考一个应该不会太难？
祈旸不动声色地思索着，正逛到化妆护肤区，许多商品在打折降价，她径直略过，却被程霁拉住：“我要买护肤品。”
他挑选得极认真，仔细对比功效，祈旸注意到他拿的都和美白有关。
“你不会……”她心里有个预感，“还记得那小白脸的事吧？”
“嗯哼。”他漫不经心地答。
祈旸苦笑，他居然还记得，而且还付出了行动。
“你到底是怎么想起这回事的？”她可从来没嫌弃过他。
何况回来养了一段时间，他的肤色已经白了不少，现在是正常的麦色皮肤。
“我觉得——”
他拖腔拖调地想了会，说：“白皙细腻的皮肤能让你对我更加疼爱怜悯，我现在就是努力向小白脸靠拢，王博旦说我以前就是这种风格的。”
祈旸：“……”
果然是被王波蛋带坏的。
祈旸无奈地摇摇头，笑着，由着他去。
“好了。”他挑了面膜面霜还有防晒。走了两步又回去，拿了一罐美白身体乳，在祈旸面前晃了晃，表情还挺骄傲。
“……”她快笑疯了。
采购完成，程霁送祈旸回去，在门外从袋子里变魔术似的拿出一盒巧克力递给她。
祈旸愣住：“你什么时候买的，我都没看见。”
他未答，笑着，像个老父亲一样叮嘱：“出门在家都注意安全，有事就找我，没事也找我。”
祈旸失笑，这是把她当女儿？
她进去放了东西，把阳台晾干的围巾拿上，关了门示意他：“走吧。”
这下轮到程霁不明情况了：“你要送我？”
“嗯。”祈旸把围巾对折叠好，程霁乖顺地垂下脖颈，戴好。
程霁伸手隔空拦住她：“你一个人回来我不放心，我已经叫了车，不用送我。”
祈旸绕开，走下楼梯，“送你，正好也接我室友，她差不多也快到了。”
程霁只得跟上她。她看着清冷温和，实际上脾气像她外婆，倔强执拗得很。
知道不是长久的分别，但祈旸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难过，她是个念旧的人，对人和物都是。
她装着无所谓，以好朋友的身份和位置把程霁送进了车站，直到看不见他身影给他发去微信。
【放晴的旸：一路顺风。希望你这次去合作都愉快顺利。】
【云销雨霁：有旸旸的祝福buff一定万事大吉！】
【云销雨霁：我发现喽，新昵称很好听，谢谢旸老板~喜悦.jpg。】
天色暗了，高铁已经发车，送走了程霁，他的温度却留下了。一阵冷风吹过，祈旸打了个寒颤，把下巴和脸颊埋进温暖的围巾里。
-
余倾发来消息说已经到了，祈旸坐地铁到家时，她正在客厅刷剧吃麻辣烫。
门开了又关，余倾抽空欢迎了下她：“宝贝我想死你了！”然后继续埋首嗦粉。
祈旸礼尚往来，笑道：“我也想你。”
脱去及膝的大衣，祈旸单穿件毛衣，安静地坐在沙发边，偶尔瞄一下她。
其中一眼被余倾捕捉，她以为她也想吃：“来点？”
祈旸眼睫一闪，攥着手指说：“不用，你吃。我中午吃得晚，现在不饿。”
余倾冲她嘿嘿一笑，“那我继续了。”
吃饱喝足，余倾打了饱嗝，摸着肚皮一脸惬意。
“你……”祈旸还在做思想斗争。
这种事她不能关门瞎琢磨，最直接快速的方式就是请教前辈。而很显然，她身边只有余倾这么一个可靠的“前辈”。
余倾察觉她有话想说，爽快道：“你想说啥就说，咱这交情还不是杠杠的。”
祈旸又斟酌了几秒，找不到更委婉的问法，只好直接问：“你心情好些吗，关于那件事。”
余倾当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她大手一摆：“嗐，早过去了。就是分手嘛，伤心几个小时意思一下就算了，又不是天大的事，更何况对方两个是智障，犯不着为他们难受太久。”
“那就好。”祈旸松了一口气。
“那——”祈旸眼神忽闪，咬唇要说不说的模样。
余倾被她吊得有些着急，但敏锐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她眼睛一亮，兴奋地问：“什么什么？快说快说！”
祈旸耳垂发热，硬着头皮说：“就是……你有没有那个的经验？”
余倾心领神会，挤眉道：“你是说那个？”
祈旸忽觉有丝羞耻，慢慢点头：“没错，就是那个。”
余倾摇头，仔细回忆着：“没有。我虽然交过几个，但一直没什么实质性进展，甚至有时候连牵手都排斥，可能之前的我都没那么喜欢吧。”
祈旸低眉听着，思绪顺着这个话题发散。
反应半晌的余倾一脸暧昧地看她：“难不成你——是昨晚那个吗！快给我看看照片！”
“不是！”祈旸脱口否认。
余倾虽点着头，但眼神却出卖了她。祈旸清了下喉咙：“昨天那个是我小时候的邻居，他睡地板的，我们还没在一起。”
“哦，”余倾拖着尾音，表情更暧昧了，“我懂，还没在一起，就是快要在一起了。”她食指轻戳祈旸发烫的侧脸，直接点破。
祈旸莫名觉得有些热，拉了拉衣领，又问：“你认为男生会不会很……”
似是这个问法不太好，她思考片刻重新说：“如果两个人是互相喜欢的，但女生可能，我是说可能啊，她可能没有膜……你觉得男生还会喜欢她吗？”
余倾一愣，她这么问很明显，这个人就是她自己……
“这个分情况，而且因人而异吧，现在时代开放多了，两个人谈恋爱更重要的是心意，感情期间全心全意地喜欢对方就够了，至于对方过去怎么样你也没有办法。再说了！有些运动过后也是有破裂的情况发生的，不一定就是因为做那种事。”
余倾说完，小心翼翼地瞥祈旸一眼，见她没什么激烈反应，这才舒下心。
“之前听你说你表姐和表姐夫在澳大利亚？”沉默片刻，祈旸又问。
话题跨度有些大，余倾眨了下眼：“是啊，他们移民去的。之前还让我暑假去那边玩呢，但没有伴一起，我姐他们工作忙，我去了一个人玩也没意思。”
“那你知道怎么才能去澳大利亚吗，要护照和签证？”她简单上网了解过，但还不是很明白。
余倾靠着沙发，对这个话题显得很激动：“我知道！有一个叫whv的打工度假签证，看一些博主分享过，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能去酒吧卖酒、当酒店清洁工、服务员、送外卖，还能去农场摘水果，车厘子蓝莓这些都随便吃！”
祈旸搜索这个签证，果然跳出来许多。
余倾也翻着手机，看到了一篇攻略：“这上面说今年的报名可能很快就要开始了！你想去吗，我们一起呗！反正我可不想毕业了就在幼儿园里上班，那样我会累死气死无聊死的，我的人生就一眼望到头了！”
一眼扫过要准备的资料，祈旸心里大概有了数，她抬眼望向虚空，蓦地笑了出来：“好啊，可以试试。”
余倾又看了会儿，千篇一律也没什么不同，她退出来，开始选今天朋友圈的九宫格，她不经意划到一张，瞳孔骤缩。
“小旸旸！”
祈旸惊得一抖，手机都掉了。
余倾按住她的肩膀，眼中含泪，表情忏悔地指着手机里那张粉色水壶照片：“我好像没把你水壶里的水倒掉……”
“对不起！你还提醒我好多遍，我这个脑子啊。”
祈旸低眉看了眼照片，发出似叹非叹的一声，随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坦然笑道：“没关系，本来就不怎么保温。可能这就是注定的吧，就算她以后再暖，也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