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玉瑶这厢,终身之事已定,百愁全消,只每日在家勤恳赶制针线活儿,闲时对窗发呆而已,倒也自在。
端阳节时,曹母特意让人送贴至蒋府,邀蒋家人一同过节。蒋姨妈自是欣喜,让蒋冉停下外面的事,置办好节礼同去。去曹府的路,玉瑶走过了许多遍,如今再去,心情已然大不同,从前只觉很近,如今嫌路太长。
澄园中,各房门前均挂起了水剑、艾草,寓意“斩千邪、招百福”。吴氏领着探芳尚玉惜芳众姊妹,早早在小厨房中包粽子,新撷来的芦苇叶,裹着糯米、咸肉、蜜枣、鸭蛋黄……成为一个个小巧精致的粽子。大家各显本事,说说笑笑中就此解决一顿早饭,几人又拣了十来个刚蒸好的,装进食盒,一齐送往东苑。
行至沁芳闸,逢曹璟从北边而来,他摆弄着竹箫,走走停停,望见了众人,却故意放慢了脚步。
“三哥,我们包了粽子,快来尝一尝!”惜芳边叫边招手,曹璟这才过来。
“你这是从哪儿来?”探芳问。
“山上来。”
“要往哪里去?”
“不知道。”
“你真是皮紧了,该让父亲打你才是。”探芳气呼呼地说,吴氏又接上:“知道你为何不高兴,可我只问你,人家哪里配不上你?”
“配得上!哪里配不上了。”曹璟嘟囔着,歪坐在廊凳上看池塘,清风拂过,水面皱起。惜芳亲自剥了粽子递给他,他接过吃了起来,吴氏又说,“难得遇着你,快与我们去老太太那里吧。”曹璟答应了一声,边吃边起身跟上。
曹母处,平氏已带着大姐儿先到,老人喜欢孩子,但孩子总待不住,在屋里玩一会就要往外去。大姐儿远远看到曹璟,小跑着迎来,吴氏几人逗了逗她,才进屋给曹母请安。
“珠儿媳妇,事情办到哪里了?”
“前日已送了礼,匆忙间难免不全,好在姨妈家好说话、无不可。”
“好~这就是在自家的好处了,知根知底的,自然都说好。”
又说了几句,吴氏辞出,去往王夫人那儿。探芳尚玉等人正要向曹母献宝,才发现曹璟正带着大姐儿开了食盒,偷吃粽子,一番吵吵嚷嚷,逗得曹母大笑。
“璟儿,这粽子是你包的吗?”曹母问。
“回祖母的话,不是我包的。”
“既不是你包的、也不是送给你的,你凭什么吃?”
“我先替您尝尝味道,看什么馅儿的好吃,再告诉您。”
“真是个泼皮猴儿!”曹母笑骂,众人皆笑,探芳说道:“祖母,可别这样饶他!罚他吹箫一曲来抵,如何?”
“哦?他还会吹萧呐!”
“他会的,他随身还带着一支箫呢,您看,就放在那桌子上。”
曹母连声说好,曹璟倒也不扭捏,回至外间喝了两口茶,面朝众人坐在凳子上,执萧吹奏起来。
此时,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那点点雨打蕉叶之声,衬得箫声愈发悠远!里间的人不禁翘首向外看,大姐儿正趴在曹璟曲起的腿上,专心盯着他看,似定住一般。
曲调先是幽暗反复,后渐至昂扬,再往上,几经跳动,洞箫之声似要撑开屋顶向云霄去,听者只觉五脏紧缩。忽而声骤断,急急跌落,如泣如诉间终于慢慢结束。
透过明瓦格扇窗的一道道清光下,曹璟闭眼吐息,平复了一会儿,才将萧放回桌子上。他捧着小姑娘的脸盘,神色柔和,顽皮的大姐儿在他边上变得异常老实。
“好~”
未等里间有何反应,却听一人走进屋中,拍手称好!众人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原是曹钰,只听他接着说道:“三弟才高,很是不俗啊!”
“不污人耳就行,二哥过誉了。”
玉瑶带着莺莺也进了屋,她远远给曹璟福了一礼,不等他还礼,已快步进到里间。
屋里一下热闹起来了,你一言我一语,各说各的。
“瑶丫头,你母亲呢?”曹母问。
“在姨母那里,待会就来。”
“三弟妹,今日怎么过来了?空手来的吗?”探芳促狭,众人也跟上一起闹,直把玉瑶弄了个大红脸。
“如今,仙子也下凡到了我们中间。”探芳又道。
“你说的可是玉瑶仙子?”尚玉接住。
“正是!”
玉瑶不耐几人调笑,只得躲到曹母身旁,曹母遂笑道:“快快打住,瑶丫头先前多文静大度的人,竟也被你们欺负得脸也红了、话也不说了!快快打住,否则拉出去打板子。”
“既然老祖宗发话了,我们就先放过你,等到过了我们家的门,你还这么拿乔,我这做姐姐的可不依的!”众人听完皆捧腹大笑,玉瑶无法,只往曹母怀中去,曹母怜惜,轻声抚慰。
“你们都安静些,安安稳稳地讲话罢!”曹母板着脸斥道,看了看众人,她又说:“我私心想着,你们姊妹能守一处,就如今这样长长久久照应着,是最好的!钰儿和璟儿虽不是什么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却也是实心的。你们且得好生过活,延续下去,就像那戏文中说的那样,上事宗庙、下继后世。”曹母说罢,唤曹钰、曹璟,不多时,曹钰进屋来见。
“你弟弟呢?”
“刚走,方才外面来人,说是老爷叫他。”
“哎~正想夸夸他呢,他倒走了。”
曹母嘟嘟囔囔,众人窃笑,探芳挑头,众人又说笑一气儿,王夫人与蒋姨妈也到了,自是一番客套,不必细说。
“家里准备把璟儿那院子增建一番,我跟他们说了,动土是大事,该请匠人请匠人,该花多少就花多少。可毕竟是给新人预备的,非你们满意不可!今日请你们来,正好看看,也出出主意。”曹母忽对蒋姨妈提起这一项。
“难为老太太为我们想着,倒让我们不知如何是好了。”蒋姨妈笑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钰儿那院子还好,就不动了,只翻新翻新就成。璟儿那院子小,我们就想着把他西边那两个院子用上,先打通,或者再往外扩一些,就差不多了。”王夫人接上话茬儿,想了想又说道:“请人来看过,终究只能做到这样了,倘若门向南开,就做成了联排,若是不做联排,方向又不对。思来想去,还是老太太给的主意,说是问问你们的意思。”
“我不懂这些,还是请老太太和姨母拿主意吧。或者再问问曹……他的意思。”玉瑶说完,看向脚下的石砖,蒋姨妈听了,亦很赞同。
“傻孩子,男人能顾好外面就行,这些事儿就不用他们烦神了。这就为他想着了?难道你将来都听他的?”曹母打趣,众人笑,曹母又夸玉瑶处事周全,转向吴氏说道:“珠儿媳妇,等匠人的图好了,给你姨妈送一份去。”吴氏应下。
不过一两日的工夫,吴氏携匠人绘制好的图登蒋家门,同时私下告诉玉瑶两个消息,一是曹璟对她与曹钰之间的旧事有介怀,二是曹璟已随甄大人去了南直隶,不过甄大人答应,会在年底时遣他回京成婚。
那日曹璟为众人奏箫,眼见曹钰与玉瑶一前一后进屋,心中已然不快,便悄悄离开了,当曹母问及他时,曹钰撒了个慌,却是一语成谶!
人言可畏,世间多少半途而废的事,都是出在这四个字上!可世间又有多少称心如意的事呢?玉瑶虽有无能为力之感,但她选择了向前看、继续下去。
她用心改好图,再与母亲、哥哥商量好由家中出这项费用;为了这件事,她几次去曹府说项、策划;拆房、拆墙、进料动土,她全身心扑了上去,提出新点子,而后似监工一般,对着个工地晨昏定省……她已不理会什么闲言碎语了。
夏初,院子有了崭新的布局;三伏天里,蒋冉特意从外省运了花草乔木来,其中一株树龄几十年的高大玉兰树,种在了正屋前;秋末,赶在封房前,大小不一的各色家具都嵌入了房中……
等到了腊月中,曹璟归家时,工匠们已在收尾了。彩云、周福家忙不迭地跟着一直待在家中的五儿,观览各处,惊喜不已,曹璟却皱着眉头转身就走。
原来的三个小院连成一体,成了一个大的中院与左右两个偏院,总体对称。院门正对中院主屋,以走廊相连,为绕过庭中那株玉兰树,走廊分岔、聚合形成了一个圆廊,树便是圆心;为建那无间带抱厦、二房的宽敞主屋,匠人不得不移开原来院子里的两棵果树,但他们没有弃置这两棵树,而是将他们移到中院的东南角和西南角,让它们连同另两株果树和中间的大树,给主屋做“屏风”;偏院基本没动,曹璟原来的那个院子只拆了西厢房,垒了道院墙,其余树木、围栏、水井、地砖等皆未动;南墙边宽敞的游廊直贯东西,至东西两边院墙才转向北,游廊的栅栏、廊凳皆是一道道方木制成,上头涂布着红褐色漆,与主屋色调契合。
腊月二十三,黄道喜日,曹府张灯结彩、摆席迎亲。北静王府、南安王府及大小世家登门来祝贺者,其车马竟环了曹府一圈,排到了长街上。城中人闻曹府两位公子一同娶亲,堵桥塞路、纷纷来瞧。至吉时,锣鼓喧天、炮声阵阵,有十几个太监抬礼进府。
【圣谕!闻曹府二子娶妻,实乃双喜临门,可喜可贺。】那领头的太监宣道,曹贞等三叩九拜,太监又环顾四围、高声说道:“曹大人此举,深合朝廷当下节俭用度、以资边关军备之方略,陛下感念,特派老奴来贺!”曹贞闻言,喜不自胜!请其入主桌上座,不必细说。
端阳节时,曹母特意让人送贴至蒋府,邀蒋家人一同过节。蒋姨妈自是欣喜,让蒋冉停下外面的事,置办好节礼同去。去曹府的路,玉瑶走过了许多遍,如今再去,心情已然大不同,从前只觉很近,如今嫌路太长。
澄园中,各房门前均挂起了水剑、艾草,寓意“斩千邪、招百福”。吴氏领着探芳尚玉惜芳众姊妹,早早在小厨房中包粽子,新撷来的芦苇叶,裹着糯米、咸肉、蜜枣、鸭蛋黄……成为一个个小巧精致的粽子。大家各显本事,说说笑笑中就此解决一顿早饭,几人又拣了十来个刚蒸好的,装进食盒,一齐送往东苑。
行至沁芳闸,逢曹璟从北边而来,他摆弄着竹箫,走走停停,望见了众人,却故意放慢了脚步。
“三哥,我们包了粽子,快来尝一尝!”惜芳边叫边招手,曹璟这才过来。
“你这是从哪儿来?”探芳问。
“山上来。”
“要往哪里去?”
“不知道。”
“你真是皮紧了,该让父亲打你才是。”探芳气呼呼地说,吴氏又接上:“知道你为何不高兴,可我只问你,人家哪里配不上你?”
“配得上!哪里配不上了。”曹璟嘟囔着,歪坐在廊凳上看池塘,清风拂过,水面皱起。惜芳亲自剥了粽子递给他,他接过吃了起来,吴氏又说,“难得遇着你,快与我们去老太太那里吧。”曹璟答应了一声,边吃边起身跟上。
曹母处,平氏已带着大姐儿先到,老人喜欢孩子,但孩子总待不住,在屋里玩一会就要往外去。大姐儿远远看到曹璟,小跑着迎来,吴氏几人逗了逗她,才进屋给曹母请安。
“珠儿媳妇,事情办到哪里了?”
“前日已送了礼,匆忙间难免不全,好在姨妈家好说话、无不可。”
“好~这就是在自家的好处了,知根知底的,自然都说好。”
又说了几句,吴氏辞出,去往王夫人那儿。探芳尚玉等人正要向曹母献宝,才发现曹璟正带着大姐儿开了食盒,偷吃粽子,一番吵吵嚷嚷,逗得曹母大笑。
“璟儿,这粽子是你包的吗?”曹母问。
“回祖母的话,不是我包的。”
“既不是你包的、也不是送给你的,你凭什么吃?”
“我先替您尝尝味道,看什么馅儿的好吃,再告诉您。”
“真是个泼皮猴儿!”曹母笑骂,众人皆笑,探芳说道:“祖母,可别这样饶他!罚他吹箫一曲来抵,如何?”
“哦?他还会吹萧呐!”
“他会的,他随身还带着一支箫呢,您看,就放在那桌子上。”
曹母连声说好,曹璟倒也不扭捏,回至外间喝了两口茶,面朝众人坐在凳子上,执萧吹奏起来。
此时,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那点点雨打蕉叶之声,衬得箫声愈发悠远!里间的人不禁翘首向外看,大姐儿正趴在曹璟曲起的腿上,专心盯着他看,似定住一般。
曲调先是幽暗反复,后渐至昂扬,再往上,几经跳动,洞箫之声似要撑开屋顶向云霄去,听者只觉五脏紧缩。忽而声骤断,急急跌落,如泣如诉间终于慢慢结束。
透过明瓦格扇窗的一道道清光下,曹璟闭眼吐息,平复了一会儿,才将萧放回桌子上。他捧着小姑娘的脸盘,神色柔和,顽皮的大姐儿在他边上变得异常老实。
“好~”
未等里间有何反应,却听一人走进屋中,拍手称好!众人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原是曹钰,只听他接着说道:“三弟才高,很是不俗啊!”
“不污人耳就行,二哥过誉了。”
玉瑶带着莺莺也进了屋,她远远给曹璟福了一礼,不等他还礼,已快步进到里间。
屋里一下热闹起来了,你一言我一语,各说各的。
“瑶丫头,你母亲呢?”曹母问。
“在姨母那里,待会就来。”
“三弟妹,今日怎么过来了?空手来的吗?”探芳促狭,众人也跟上一起闹,直把玉瑶弄了个大红脸。
“如今,仙子也下凡到了我们中间。”探芳又道。
“你说的可是玉瑶仙子?”尚玉接住。
“正是!”
玉瑶不耐几人调笑,只得躲到曹母身旁,曹母遂笑道:“快快打住,瑶丫头先前多文静大度的人,竟也被你们欺负得脸也红了、话也不说了!快快打住,否则拉出去打板子。”
“既然老祖宗发话了,我们就先放过你,等到过了我们家的门,你还这么拿乔,我这做姐姐的可不依的!”众人听完皆捧腹大笑,玉瑶无法,只往曹母怀中去,曹母怜惜,轻声抚慰。
“你们都安静些,安安稳稳地讲话罢!”曹母板着脸斥道,看了看众人,她又说:“我私心想着,你们姊妹能守一处,就如今这样长长久久照应着,是最好的!钰儿和璟儿虽不是什么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却也是实心的。你们且得好生过活,延续下去,就像那戏文中说的那样,上事宗庙、下继后世。”曹母说罢,唤曹钰、曹璟,不多时,曹钰进屋来见。
“你弟弟呢?”
“刚走,方才外面来人,说是老爷叫他。”
“哎~正想夸夸他呢,他倒走了。”
曹母嘟嘟囔囔,众人窃笑,探芳挑头,众人又说笑一气儿,王夫人与蒋姨妈也到了,自是一番客套,不必细说。
“家里准备把璟儿那院子增建一番,我跟他们说了,动土是大事,该请匠人请匠人,该花多少就花多少。可毕竟是给新人预备的,非你们满意不可!今日请你们来,正好看看,也出出主意。”曹母忽对蒋姨妈提起这一项。
“难为老太太为我们想着,倒让我们不知如何是好了。”蒋姨妈笑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钰儿那院子还好,就不动了,只翻新翻新就成。璟儿那院子小,我们就想着把他西边那两个院子用上,先打通,或者再往外扩一些,就差不多了。”王夫人接上话茬儿,想了想又说道:“请人来看过,终究只能做到这样了,倘若门向南开,就做成了联排,若是不做联排,方向又不对。思来想去,还是老太太给的主意,说是问问你们的意思。”
“我不懂这些,还是请老太太和姨母拿主意吧。或者再问问曹……他的意思。”玉瑶说完,看向脚下的石砖,蒋姨妈听了,亦很赞同。
“傻孩子,男人能顾好外面就行,这些事儿就不用他们烦神了。这就为他想着了?难道你将来都听他的?”曹母打趣,众人笑,曹母又夸玉瑶处事周全,转向吴氏说道:“珠儿媳妇,等匠人的图好了,给你姨妈送一份去。”吴氏应下。
不过一两日的工夫,吴氏携匠人绘制好的图登蒋家门,同时私下告诉玉瑶两个消息,一是曹璟对她与曹钰之间的旧事有介怀,二是曹璟已随甄大人去了南直隶,不过甄大人答应,会在年底时遣他回京成婚。
那日曹璟为众人奏箫,眼见曹钰与玉瑶一前一后进屋,心中已然不快,便悄悄离开了,当曹母问及他时,曹钰撒了个慌,却是一语成谶!
人言可畏,世间多少半途而废的事,都是出在这四个字上!可世间又有多少称心如意的事呢?玉瑶虽有无能为力之感,但她选择了向前看、继续下去。
她用心改好图,再与母亲、哥哥商量好由家中出这项费用;为了这件事,她几次去曹府说项、策划;拆房、拆墙、进料动土,她全身心扑了上去,提出新点子,而后似监工一般,对着个工地晨昏定省……她已不理会什么闲言碎语了。
夏初,院子有了崭新的布局;三伏天里,蒋冉特意从外省运了花草乔木来,其中一株树龄几十年的高大玉兰树,种在了正屋前;秋末,赶在封房前,大小不一的各色家具都嵌入了房中……
等到了腊月中,曹璟归家时,工匠们已在收尾了。彩云、周福家忙不迭地跟着一直待在家中的五儿,观览各处,惊喜不已,曹璟却皱着眉头转身就走。
原来的三个小院连成一体,成了一个大的中院与左右两个偏院,总体对称。院门正对中院主屋,以走廊相连,为绕过庭中那株玉兰树,走廊分岔、聚合形成了一个圆廊,树便是圆心;为建那无间带抱厦、二房的宽敞主屋,匠人不得不移开原来院子里的两棵果树,但他们没有弃置这两棵树,而是将他们移到中院的东南角和西南角,让它们连同另两株果树和中间的大树,给主屋做“屏风”;偏院基本没动,曹璟原来的那个院子只拆了西厢房,垒了道院墙,其余树木、围栏、水井、地砖等皆未动;南墙边宽敞的游廊直贯东西,至东西两边院墙才转向北,游廊的栅栏、廊凳皆是一道道方木制成,上头涂布着红褐色漆,与主屋色调契合。
腊月二十三,黄道喜日,曹府张灯结彩、摆席迎亲。北静王府、南安王府及大小世家登门来祝贺者,其车马竟环了曹府一圈,排到了长街上。城中人闻曹府两位公子一同娶亲,堵桥塞路、纷纷来瞧。至吉时,锣鼓喧天、炮声阵阵,有十几个太监抬礼进府。
【圣谕!闻曹府二子娶妻,实乃双喜临门,可喜可贺。】那领头的太监宣道,曹贞等三叩九拜,太监又环顾四围、高声说道:“曹大人此举,深合朝廷当下节俭用度、以资边关军备之方略,陛下感念,特派老奴来贺!”曹贞闻言,喜不自胜!请其入主桌上座,不必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