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柏和薄京易去阳台喝酒聊天的时候止不住地夸薄京易，“以前我总是被我哥和他老婆儿子冷嘲热讽，说我妈不过是个续弦，难登大雅之堂，这回总算找回了点儿脸面，多谢你！”
薄京易拍了拍顾柏的肩膀，“举手之劳而已，算不得什么，顾伯伯开心就好。”
对于薄京易来说送幅字画而已确实只是小事。
他今天过来的目的已经完成，等会儿傅承光发现他身上的端倪说不定还要傻傻地上来询问一二，想到这里薄京易笑得愈发春风得意。
顾柏从薄京易来到宴会现场开始就看见了他脖子上丝毫不掩饰的痕迹，他暧昧一笑，问薄京易这是看上了哪位小辣椒。
“以前也没见你身边有女人，这回算是开荤啦？挺激烈嘛，火爆小辣椒啊，这么能折腾。”
“不是小辣椒，小甜椒还差不多。”
咬一口会淌蜜的那种。
嘴硬心软，比他想象的味道还要好，尝过了就不想放手，企图奢求永远。
可她对他却总是冷漠疏离，说白了不过是馋他身子，贪图那点儿细微末节的快活。
还是他恳求，对方才愿意给他一点儿痕迹，让他能洋洋得意地炫耀。
为什么就不能再多要求一点儿呢？
只要她想，他的心都可以毫无保留双手奉上。
可能是薄京易脸上的表情太腻人，顾柏真心祝福他说，“哪天真的定下了就带出来让我们认识认识，你的结婚礼物我可是从前几年开始就准备好了。”
薄京易和顾柏这种有着不少亲戚的豪门不一样，多年前他父母双死，好不容易从叔叔伯伯那里把遗产抢回来握到手里，光是平定集团内乱就用了几年。
后来薄京易手里的产业成倍增长，他本人却一如既往地低调，也没谁有那个本事能压迫他结婚。
几年前顾柏问过薄京易打算什么时候找人，哪怕谈个恋爱都好，不要才二十几岁的人就过得像个看淡红尘的僧佛，多无聊。
那时候薄京易看着手里的酒杯，露出一个有些寂寥的笑，“说不定这辈子也不结婚，说不定明天就结婚了。”
意思就是缘分天定呗。
于是顾柏立马让人准备了新婚礼物以备不时之需。
倒没想到薄京易真就猝不及防找到了喜欢的人。
顾柏为薄京易感到高兴。
宴会现场来的人越来越多，顾柏忙着去招待，阳台只剩薄京易一人。
傅承光悄无声息来到薄京易身边，人少的时候薄京易身上的味道更加清晰，他的表情也愈发晦暗。
察觉到身边来了人，薄京易把酒杯放下，拿出烟盒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细长的薄荷烟。
这人就连薄荷烟和棠鲸经常抽的品牌也是同款。
此时傅承光终于忍不住，直接开口对薄京易说，“薄总，我是傅承光。”
薄京易转头看了傅承光一眼，客气地说，“你好傅总。”
很多时候隐晦的炫耀更招人恨，还令人找不到错处与端倪。
对于薄京易来说他只是拿出了他平时会用到的东西而已，至于傅承光会怎么想，那是他的事儿。
与棠鲸在一起又怎么了，和傅承光这个前夫有什么关系？
见薄京易不准备主动说些什么，傅承光脸部肌肉稍微抽搐了一下，似是在心里酝酿应该怎么询问薄京易和棠鲸的事情。
他是棠鲸的前夫，甚至婚内出轨，按理来说棠鲸的私生活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可他就是忍不住好奇，想弄清楚薄京易和棠鲸是怎么认识的。
又或者，他心里其实也在隐隐期待能抓到棠鲸的错处，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内心的负罪感少一点，那些夫妻共同财产他也能要回来一些。
就在傅承光疯狂打腹稿的时候，薄京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傅承光说了一声抱歉后转身接通了电话。
握着手机的力道突然紧了，薄京易挂断电话把烟掐在烟灰缸里，朝傅承光轻笑，“抱歉。”
男人走得匆忙，傅承光默默握拳，咬了咬牙。
顾柏听薄京易说他的人出事了之后问需不需要帮忙，薄京易笑笑说，“不是什么大事，但需要我过去处理，你帮我和顾伯伯说声抱歉。”
“我会和爷爷说的，你快去吧。”
薄京易前往医院的时候表情很深沉。
他打电话给跟着棠鲸的那批人，问到底怎么回事。
“抱歉薄先生，今早棠小姐从警局出来就去了城郊某家茶馆和袁卓见面，从茶馆出来后棠小姐表情不太好，驶上公路后她故意撞上了我们的车……”
薄京易沉默片刻，他闭上眼睛扶额沉思片刻才说，“我不追责，袁卓在哪儿。”
“还在茶馆没出来。”
“盯死他，如果有人要对他下手，就跟着那些对他下手的人，但不要插手或者打草惊蛇。”
“是。”
抵达医院后薄京易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棠鲸。
这会儿棠鲸刚做完全身检查，她抬头看见薄京易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很浅薄的冷笑，“来得好快啊，薄老板。”
棠鲸额头微微擦破了皮，她开的那辆迈巴赫在事故发生时虽然弹出了安全气囊，可身上受到的冲击力依旧不小。
虽然她是过错方，但对方不追责，而且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交警以为她是遇见了什么事儿，开了罚单之后就赶紧叫了救护车把她送医院了。
薄京易单膝跪地仰头看着棠鲸，他刚从宴会出来，一身妥帖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整齐清爽，衬得他愈发俊美无俦。
可他依旧毫不在意地跪着，问棠鲸疼不疼，发生了什么事。
棠鲸突然抬手狠狠掐住了薄京易的脖子，她歪着头略显阴沉地说，“做了个小实验而已，我突然在想，如果我今天想让你死，你明天会不会发生意外？”
薄京易深深皱着眉头，他没有反抗，只是默默看着棠鲸。
袁卓究竟和棠鲸说了什么？
难不成袁卓把那个幕后推手的名字和棠鲸说了吗？
男人脸色渐渐有些涨红，路过的护士看见两人这样赶紧上前扯下棠鲸的手，问她在医院这是想做什么！
薄京易垂头干咳两声，对着那护士轻笑，“我做了她不高兴的事情，惩罚我呢，让你误会了不好意思。”
护士见薄京易真的半点儿都不介意，说话的时候眼里还带着抹无法忽视的脆弱水光，脖子上暧昧的吻痕和青紫都令人无法轻易忽视。
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表情烦躁的棠鲸，留下一句“要玩这些回你们自己家别在医院丢人现眼”就离开了。
薄京易扶着椅子坐起来，默默坐在棠鲸身边，“你问什么我都会说的。”
棠鲸沉默。
她不问。
等到检查报告结果拿到手里，医生说棠鲸没什么事的时候，她都没有和薄京易有任何交流。
棠鲸接到谢珠的电话说车祸相关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她说了一声“好”。
谢珠问棠鲸有没有受伤，棠鲸说没什么大事。
得知棠鲸没事儿，谢珠稍微松了一口气，“怎么回事儿？你以前开车不是很谨慎的吗？要不以后还是让司机开车吧。”
“可能没睡好，醒得太早了，开车的时候有些恍惚。”
谢珠让棠鲸暂时休息一段时间，袁岫的那些案子她会继续去跟，棠鲸没有拒绝。
棠鲸说没睡好的时候薄京易在旁边默默低下头。
他昨天听见棠鲸说只想他晚上过去之后，心里那股气一直憋着，没忍住把棠鲸从早折腾到了晚上。
薄京易觉得棠鲸车祸与他有关，所以棠鲸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他说，“我送你回去吧。”
棠鲸没说话，看得出来是不想和薄京易有太多交流。
薄京易干脆直接搂着棠鲸把她塞进自己车里，棠鲸瞪了薄京易一眼，但薄京易表情很坚定。
上车后薄京易报了棠鲸家小区的地址，之后车厢里就一直很安静。
棠鲸忍住额头伤口的疼痛，扭头看向窗外长长呼出一口气。
自从父母离世后棠鲸就没有再任性。
但今天她却凭着自己的意愿撞上了跟踪他已久的车，对着薄京易更是懒得理睬。
早在薄京易接近她的时候棠鲸就想过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
两人初遇的那一夜，他甚至忍下了她的羞辱和戏弄，让她“教教他”。
棠鲸总是觉得她一个离了婚的老女人，只要对方稍微聪明一点儿就知道不该来招惹她。
但薄京易好像根本不怕似的。
也是，他有这样的资本。
这还是棠鲸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思考感情问题。
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知道可能有些玩儿脱了。
薄京易对她来真的。
虽然这里面也夹杂牵扯着不少利益，可她却还是为之困扰。
袁卓今天找到棠鲸没有说任何袁岫相关的事，他只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问棠鲸知不知道傅承光父母去世的真正原因。
棠鲸说是意外，二老因为飞机遇上强对流天气过度颠簸，身体受不了所以突然去世。
当时这件事闹得非常大，最后航空公司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道歉，甚至赔付了很大一笔补偿金，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但袁卓却说不是意外。
“如果傅承光父母不去世，你和傅承光的婚姻或许会更早结束。棠鲸，你没发现身边有一个无法总结出规律的怪圈吗？好像不管你想做成什么事，哪怕刚开始很艰难，后来都会变得特别顺利。”
“……”
棠鲸不说话，袁卓却有些扭曲地笑了，“我那么坚持让你来给袁岫辩护，难道真的是你有能力吗？不是的，棠鲸，是因为你成为袁岫的辩护律师后，凶手会非常轻松地被找到，我儿子本来就是被慕达会所背后的老板故意陷害的，如果你想继续查强/奸案的真相，过不了多久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可你为什么要放弃呢？”
“袁总，你怕不是魔怔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样的能力？”
“不信吗？那你可以随便找谁实验一下，我冒死和你说这些，也不过是为了给我儿子找一条生路，棠鲸，你对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是谁，真的不好奇吗？”
“我才入行时，带我的师父就和我说过，当律师的好奇心不要太重，否则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
大二暑假的棠鲸在一家公司打暑假工实习，一个月工资只有八百块，她为了积累经验毅然决然去面试。
这公司本来只想要廉价劳动力，棠鲸的院校又足够有名，五位面试者最后留下的只有棠鲸。
带她的那位女律师估计是看她对工作太真诚热情，人还傻乎乎的挺可爱，好心提点了她几句。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律师只是一份职业而已，它不代表正义，也不一定能为人类发展进步带来怎样的贡献。
总之只要把事情办好让雇主满意就行，那些真相总是伴随着残酷，何必深究过多。
所以袁卓的刻意激将并没有让棠鲸上当。
她当时接下袁岫的案子无非是因为对方提到了傅承光和她父母。
就袁卓现在的态度看来，傅承光暂时躲过一劫，但棠鲸不会允许他就此退场。
还不等袁卓再开口说些什么，棠鲸勾唇笑笑，“不过既然袁总知道我背后有人不遗余力地帮我，还敢用这种方式来不要命地威胁，胆子很大啊。你是觉得我开口说几句话你儿子就能逃脱法律制裁？我刚刚在过来的路上就得知警局已经接到报案，有五位受害者女孩儿带了证据过来指控袁卓强/奸诱/奸等，就算他在吴芬案中脱身，那别的几起案子呢？”
棠鲸能敏锐察觉到袁岫的案子最起码有三股势力的插手，袁卓和她，袁卓所说的幕后推手，以及把那几位受害者聚集起来一起去警局报案的人。
直觉在告诉棠鲸那些受害者的出现和薄京易有关，但目前她没有证据，也没有多余精力来思考。
棠鲸的话让袁卓变了脸色，瞬间就在这场谈话中失了上风。
他拿出手机看见助理五分钟前的留言，手指都在发抖。
先前棠鲸让他想仇家，他却一股脑把劲都用在了挽回公司声誉以及让棠鲸把他儿子平安无事捞出来的事情上。
现在有人知道袁岫就是袁卓的弱点，摆明了要让袁岫几年都离不开监狱。
袁卓咬牙切齿，棠鲸却淡定自如，她问袁卓，“袁总今天和我说这么多，就是希望能让我调查慕达会所的真正老板和让你儿子入狱的幕后黑手吗？但我觉得你可能找错了人，对我有利的事情我是不会拒绝的，不管那人是谁，我都无所谓，你除了会故弄玄虚，根本就威胁不了我。”
棠鲸拿起包准备离开，袁卓却还是不甘心，站起来高声吼道，“棠律！人要爱惜羽毛，你在京市经营这么多年，如果你背后那人倒台，你被查到和那人有关系，你就不怕多年来的事业和成就毁于一旦吗？！”
“袁总太把我当回事了，更何况我才和傅承光离婚……”棠鲸转身扫了袁卓一眼，“你是不知道我多有钱吗？”
别说袁卓没那个本事毁了棠鲸的事业，现下棠鲸就算突发奇想想对袁卓公司下手也不是不可以。
棠鲸从来就不是袁卓能拿捏住的人。
上车后棠鲸深吸一口气，眼神没有先前那么冷静。
她看着后视镜里跟了她很多天的黑色轿车，突然低笑一声，把车开出巷子，驶上没几辆车经过的公路时突然调转方向盘撞上了那辆黑色轿车。
薄京易这种出生在有钱人家的小少爷，独占欲强也非常霸道，看上了什么东西就得从头到尾守着，生怕别人抢了去。
棠鲸早就知道身边跟了人，问薄京易的时候对方也间接承认了。
薄京易对袁岫发难，绝对不仅仅是为了袁卓的公司。
既然眼下就有送上来的实验品，不如物尽其用。
棠鲸上车后眼睛就一直盯着某处走神。
薄京易拿出一瓶水，扭开瓶盖递给棠鲸，棠鲸接过后喝了两口。
她是真的有些困，所以即使有疑问盘旋在脑海也没有说。
但薄京易却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他总有种再不做些什么就要失去棠鲸的感觉。
虽然他也从未拥有过。
“我派人跟着你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你才和前夫离婚，我怕他报复你。”
“……”
“袁卓马上就要对他的公司失去控制权了，到时候他可能也会遭殃，你的律师费他说不定都得欠着。”
“……”
“我是真心喜欢你。”
可以，每一句都在解释，但完全没有解释到重点上，棠鲸一点儿都不满意。
等抵达小区门口，棠鲸依旧没说话，她推开门就准备下车，却发现门怎么也推不开。
她侧过身看着薄京易，对方表情有些委屈，像是棠鲸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但开口却是讨饶，“你理理我，好不好？”
“下次过来把那份文件带上。”
薄京易眉头一跳，他知道棠鲸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却乖顺地点头说了声好。
棠鲸离开后，薄京易倒在车座上叹息。
他把车里的储物袋打开，里面就放着先前和棠鲸签署的那份文件。
文件有没有法律效力双方心知肚明，不过是为了约束彼此的硬性规则，全凭自觉。
薄京易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犯戒，棠鲸不想再纵容他了。
回到家的棠鲸迅速洗漱完准备躺上床睡觉，懒得再想那些糟心事。
然而就在她强撑着眼皮昨完护肤后，门铃响了。
薄京易拍了拍顾柏的肩膀，“举手之劳而已，算不得什么，顾伯伯开心就好。”
对于薄京易来说送幅字画而已确实只是小事。
他今天过来的目的已经完成，等会儿傅承光发现他身上的端倪说不定还要傻傻地上来询问一二，想到这里薄京易笑得愈发春风得意。
顾柏从薄京易来到宴会现场开始就看见了他脖子上丝毫不掩饰的痕迹，他暧昧一笑，问薄京易这是看上了哪位小辣椒。
“以前也没见你身边有女人，这回算是开荤啦？挺激烈嘛，火爆小辣椒啊，这么能折腾。”
“不是小辣椒，小甜椒还差不多。”
咬一口会淌蜜的那种。
嘴硬心软，比他想象的味道还要好，尝过了就不想放手，企图奢求永远。
可她对他却总是冷漠疏离，说白了不过是馋他身子，贪图那点儿细微末节的快活。
还是他恳求，对方才愿意给他一点儿痕迹，让他能洋洋得意地炫耀。
为什么就不能再多要求一点儿呢？
只要她想，他的心都可以毫无保留双手奉上。
可能是薄京易脸上的表情太腻人，顾柏真心祝福他说，“哪天真的定下了就带出来让我们认识认识，你的结婚礼物我可是从前几年开始就准备好了。”
薄京易和顾柏这种有着不少亲戚的豪门不一样，多年前他父母双死，好不容易从叔叔伯伯那里把遗产抢回来握到手里，光是平定集团内乱就用了几年。
后来薄京易手里的产业成倍增长，他本人却一如既往地低调，也没谁有那个本事能压迫他结婚。
几年前顾柏问过薄京易打算什么时候找人，哪怕谈个恋爱都好，不要才二十几岁的人就过得像个看淡红尘的僧佛，多无聊。
那时候薄京易看着手里的酒杯，露出一个有些寂寥的笑，“说不定这辈子也不结婚，说不定明天就结婚了。”
意思就是缘分天定呗。
于是顾柏立马让人准备了新婚礼物以备不时之需。
倒没想到薄京易真就猝不及防找到了喜欢的人。
顾柏为薄京易感到高兴。
宴会现场来的人越来越多，顾柏忙着去招待，阳台只剩薄京易一人。
傅承光悄无声息来到薄京易身边，人少的时候薄京易身上的味道更加清晰，他的表情也愈发晦暗。
察觉到身边来了人，薄京易把酒杯放下，拿出烟盒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细长的薄荷烟。
这人就连薄荷烟和棠鲸经常抽的品牌也是同款。
此时傅承光终于忍不住，直接开口对薄京易说，“薄总，我是傅承光。”
薄京易转头看了傅承光一眼，客气地说，“你好傅总。”
很多时候隐晦的炫耀更招人恨，还令人找不到错处与端倪。
对于薄京易来说他只是拿出了他平时会用到的东西而已，至于傅承光会怎么想，那是他的事儿。
与棠鲸在一起又怎么了，和傅承光这个前夫有什么关系？
见薄京易不准备主动说些什么，傅承光脸部肌肉稍微抽搐了一下，似是在心里酝酿应该怎么询问薄京易和棠鲸的事情。
他是棠鲸的前夫，甚至婚内出轨，按理来说棠鲸的私生活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可他就是忍不住好奇，想弄清楚薄京易和棠鲸是怎么认识的。
又或者，他心里其实也在隐隐期待能抓到棠鲸的错处，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内心的负罪感少一点，那些夫妻共同财产他也能要回来一些。
就在傅承光疯狂打腹稿的时候，薄京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傅承光说了一声抱歉后转身接通了电话。
握着手机的力道突然紧了，薄京易挂断电话把烟掐在烟灰缸里，朝傅承光轻笑，“抱歉。”
男人走得匆忙，傅承光默默握拳，咬了咬牙。
顾柏听薄京易说他的人出事了之后问需不需要帮忙，薄京易笑笑说，“不是什么大事，但需要我过去处理，你帮我和顾伯伯说声抱歉。”
“我会和爷爷说的，你快去吧。”
薄京易前往医院的时候表情很深沉。
他打电话给跟着棠鲸的那批人，问到底怎么回事。
“抱歉薄先生，今早棠小姐从警局出来就去了城郊某家茶馆和袁卓见面，从茶馆出来后棠小姐表情不太好，驶上公路后她故意撞上了我们的车……”
薄京易沉默片刻，他闭上眼睛扶额沉思片刻才说，“我不追责，袁卓在哪儿。”
“还在茶馆没出来。”
“盯死他，如果有人要对他下手，就跟着那些对他下手的人，但不要插手或者打草惊蛇。”
“是。”
抵达医院后薄京易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棠鲸。
这会儿棠鲸刚做完全身检查，她抬头看见薄京易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很浅薄的冷笑，“来得好快啊，薄老板。”
棠鲸额头微微擦破了皮，她开的那辆迈巴赫在事故发生时虽然弹出了安全气囊，可身上受到的冲击力依旧不小。
虽然她是过错方，但对方不追责，而且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交警以为她是遇见了什么事儿，开了罚单之后就赶紧叫了救护车把她送医院了。
薄京易单膝跪地仰头看着棠鲸，他刚从宴会出来，一身妥帖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整齐清爽，衬得他愈发俊美无俦。
可他依旧毫不在意地跪着，问棠鲸疼不疼，发生了什么事。
棠鲸突然抬手狠狠掐住了薄京易的脖子，她歪着头略显阴沉地说，“做了个小实验而已，我突然在想，如果我今天想让你死，你明天会不会发生意外？”
薄京易深深皱着眉头，他没有反抗，只是默默看着棠鲸。
袁卓究竟和棠鲸说了什么？
难不成袁卓把那个幕后推手的名字和棠鲸说了吗？
男人脸色渐渐有些涨红，路过的护士看见两人这样赶紧上前扯下棠鲸的手，问她在医院这是想做什么！
薄京易垂头干咳两声，对着那护士轻笑，“我做了她不高兴的事情，惩罚我呢，让你误会了不好意思。”
护士见薄京易真的半点儿都不介意，说话的时候眼里还带着抹无法忽视的脆弱水光，脖子上暧昧的吻痕和青紫都令人无法轻易忽视。
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表情烦躁的棠鲸，留下一句“要玩这些回你们自己家别在医院丢人现眼”就离开了。
薄京易扶着椅子坐起来，默默坐在棠鲸身边，“你问什么我都会说的。”
棠鲸沉默。
她不问。
等到检查报告结果拿到手里，医生说棠鲸没什么事的时候，她都没有和薄京易有任何交流。
棠鲸接到谢珠的电话说车祸相关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她说了一声“好”。
谢珠问棠鲸有没有受伤，棠鲸说没什么大事。
得知棠鲸没事儿，谢珠稍微松了一口气，“怎么回事儿？你以前开车不是很谨慎的吗？要不以后还是让司机开车吧。”
“可能没睡好，醒得太早了，开车的时候有些恍惚。”
谢珠让棠鲸暂时休息一段时间，袁岫的那些案子她会继续去跟，棠鲸没有拒绝。
棠鲸说没睡好的时候薄京易在旁边默默低下头。
他昨天听见棠鲸说只想他晚上过去之后，心里那股气一直憋着，没忍住把棠鲸从早折腾到了晚上。
薄京易觉得棠鲸车祸与他有关，所以棠鲸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他说，“我送你回去吧。”
棠鲸没说话，看得出来是不想和薄京易有太多交流。
薄京易干脆直接搂着棠鲸把她塞进自己车里，棠鲸瞪了薄京易一眼，但薄京易表情很坚定。
上车后薄京易报了棠鲸家小区的地址，之后车厢里就一直很安静。
棠鲸忍住额头伤口的疼痛，扭头看向窗外长长呼出一口气。
自从父母离世后棠鲸就没有再任性。
但今天她却凭着自己的意愿撞上了跟踪他已久的车，对着薄京易更是懒得理睬。
早在薄京易接近她的时候棠鲸就想过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
两人初遇的那一夜，他甚至忍下了她的羞辱和戏弄，让她“教教他”。
棠鲸总是觉得她一个离了婚的老女人，只要对方稍微聪明一点儿就知道不该来招惹她。
但薄京易好像根本不怕似的。
也是，他有这样的资本。
这还是棠鲸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思考感情问题。
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知道可能有些玩儿脱了。
薄京易对她来真的。
虽然这里面也夹杂牵扯着不少利益，可她却还是为之困扰。
袁卓今天找到棠鲸没有说任何袁岫相关的事，他只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问棠鲸知不知道傅承光父母去世的真正原因。
棠鲸说是意外，二老因为飞机遇上强对流天气过度颠簸，身体受不了所以突然去世。
当时这件事闹得非常大，最后航空公司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道歉，甚至赔付了很大一笔补偿金，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但袁卓却说不是意外。
“如果傅承光父母不去世，你和傅承光的婚姻或许会更早结束。棠鲸，你没发现身边有一个无法总结出规律的怪圈吗？好像不管你想做成什么事，哪怕刚开始很艰难，后来都会变得特别顺利。”
“……”
棠鲸不说话，袁卓却有些扭曲地笑了，“我那么坚持让你来给袁岫辩护，难道真的是你有能力吗？不是的，棠鲸，是因为你成为袁岫的辩护律师后，凶手会非常轻松地被找到，我儿子本来就是被慕达会所背后的老板故意陷害的，如果你想继续查强/奸案的真相，过不了多久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可你为什么要放弃呢？”
“袁总，你怕不是魔怔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样的能力？”
“不信吗？那你可以随便找谁实验一下，我冒死和你说这些，也不过是为了给我儿子找一条生路，棠鲸，你对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是谁，真的不好奇吗？”
“我才入行时，带我的师父就和我说过，当律师的好奇心不要太重，否则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
大二暑假的棠鲸在一家公司打暑假工实习，一个月工资只有八百块，她为了积累经验毅然决然去面试。
这公司本来只想要廉价劳动力，棠鲸的院校又足够有名，五位面试者最后留下的只有棠鲸。
带她的那位女律师估计是看她对工作太真诚热情，人还傻乎乎的挺可爱，好心提点了她几句。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律师只是一份职业而已，它不代表正义，也不一定能为人类发展进步带来怎样的贡献。
总之只要把事情办好让雇主满意就行，那些真相总是伴随着残酷，何必深究过多。
所以袁卓的刻意激将并没有让棠鲸上当。
她当时接下袁岫的案子无非是因为对方提到了傅承光和她父母。
就袁卓现在的态度看来，傅承光暂时躲过一劫，但棠鲸不会允许他就此退场。
还不等袁卓再开口说些什么，棠鲸勾唇笑笑，“不过既然袁总知道我背后有人不遗余力地帮我，还敢用这种方式来不要命地威胁，胆子很大啊。你是觉得我开口说几句话你儿子就能逃脱法律制裁？我刚刚在过来的路上就得知警局已经接到报案，有五位受害者女孩儿带了证据过来指控袁卓强/奸诱/奸等，就算他在吴芬案中脱身，那别的几起案子呢？”
棠鲸能敏锐察觉到袁岫的案子最起码有三股势力的插手，袁卓和她，袁卓所说的幕后推手，以及把那几位受害者聚集起来一起去警局报案的人。
直觉在告诉棠鲸那些受害者的出现和薄京易有关，但目前她没有证据，也没有多余精力来思考。
棠鲸的话让袁卓变了脸色，瞬间就在这场谈话中失了上风。
他拿出手机看见助理五分钟前的留言，手指都在发抖。
先前棠鲸让他想仇家，他却一股脑把劲都用在了挽回公司声誉以及让棠鲸把他儿子平安无事捞出来的事情上。
现在有人知道袁岫就是袁卓的弱点，摆明了要让袁岫几年都离不开监狱。
袁卓咬牙切齿，棠鲸却淡定自如，她问袁卓，“袁总今天和我说这么多，就是希望能让我调查慕达会所的真正老板和让你儿子入狱的幕后黑手吗？但我觉得你可能找错了人，对我有利的事情我是不会拒绝的，不管那人是谁，我都无所谓，你除了会故弄玄虚，根本就威胁不了我。”
棠鲸拿起包准备离开，袁卓却还是不甘心，站起来高声吼道，“棠律！人要爱惜羽毛，你在京市经营这么多年，如果你背后那人倒台，你被查到和那人有关系，你就不怕多年来的事业和成就毁于一旦吗？！”
“袁总太把我当回事了，更何况我才和傅承光离婚……”棠鲸转身扫了袁卓一眼，“你是不知道我多有钱吗？”
别说袁卓没那个本事毁了棠鲸的事业，现下棠鲸就算突发奇想想对袁卓公司下手也不是不可以。
棠鲸从来就不是袁卓能拿捏住的人。
上车后棠鲸深吸一口气，眼神没有先前那么冷静。
她看着后视镜里跟了她很多天的黑色轿车，突然低笑一声，把车开出巷子，驶上没几辆车经过的公路时突然调转方向盘撞上了那辆黑色轿车。
薄京易这种出生在有钱人家的小少爷，独占欲强也非常霸道，看上了什么东西就得从头到尾守着，生怕别人抢了去。
棠鲸早就知道身边跟了人，问薄京易的时候对方也间接承认了。
薄京易对袁岫发难，绝对不仅仅是为了袁卓的公司。
既然眼下就有送上来的实验品，不如物尽其用。
棠鲸上车后眼睛就一直盯着某处走神。
薄京易拿出一瓶水，扭开瓶盖递给棠鲸，棠鲸接过后喝了两口。
她是真的有些困，所以即使有疑问盘旋在脑海也没有说。
但薄京易却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他总有种再不做些什么就要失去棠鲸的感觉。
虽然他也从未拥有过。
“我派人跟着你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你才和前夫离婚，我怕他报复你。”
“……”
“袁卓马上就要对他的公司失去控制权了，到时候他可能也会遭殃，你的律师费他说不定都得欠着。”
“……”
“我是真心喜欢你。”
可以，每一句都在解释，但完全没有解释到重点上，棠鲸一点儿都不满意。
等抵达小区门口，棠鲸依旧没说话，她推开门就准备下车，却发现门怎么也推不开。
她侧过身看着薄京易，对方表情有些委屈，像是棠鲸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但开口却是讨饶，“你理理我，好不好？”
“下次过来把那份文件带上。”
薄京易眉头一跳，他知道棠鲸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却乖顺地点头说了声好。
棠鲸离开后，薄京易倒在车座上叹息。
他把车里的储物袋打开，里面就放着先前和棠鲸签署的那份文件。
文件有没有法律效力双方心知肚明，不过是为了约束彼此的硬性规则，全凭自觉。
薄京易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犯戒，棠鲸不想再纵容他了。
回到家的棠鲸迅速洗漱完准备躺上床睡觉，懒得再想那些糟心事。
然而就在她强撑着眼皮昨完护肤后，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