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沐浴出来，绘烟将美人塌搬到了庭院中央，让秦然晒着太阳给她绞头发。不曾想院门口探出一个脑袋，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头发被打成了小辫，高高的拢起成一捧，束在脑后。
黝黑的皮肤一看就是常在太阳底下暴晒而成，眼睛黑亮水润，带着点乖巧的野性。像是还没长大的幼狼，对一切都充满了探究好奇，还有着些许的警惕。
看见秦然发现他了，便此开一口小白牙乐起来，冲她歪歪头，侧头之间看见左耳上带着一对小巧的银环，穿过耳廓的侧边软骨，下面坠着一个不大的骨坠。
秦然觉得好玩，冲他招招手。男孩儿看见，眼睛一亮，从墙头翻了进来。落地极轻，轻盈敏捷，矫健而又灵巧。男孩走过来，站在离秦然三步远的地方，偏头看了看她，用不太标准的官话道：
“你是那个京城来的姐姐？”
秦然点点头，男孩儿眨眨眼，蹲在地上，笑着说：
“我叫狼奴。阿野，狼奴。秦野。”
秦然反应了一会儿，笑道：
“你叫秦野，小字狼奴，是吗？”
男孩儿点点头，分外的乖巧，阳光略微刺眼，致使他微微眯起眼，不耐的揉揉眼睛，又甩甩头，耳边的骨坠随着动作摇晃。活像晒太阳的小狼崽子，又像是期待着主人摸摸头的小狗。
秦然没忍住，在少年的头顶揉了一把，笑道：
“既然嫌晒就别冲着这边，去廊檐下坐一会儿。”
秦野摇摇头，费劲道：
“姐姐新来的，说话好玩。想说话，和姐姐，有意思。阿哥说可以找，新姐姐玩。”
秦然让绘烟拿了凳子给他坐，秦野坐下眼睛转的灵动，与年纪不符的天真，一遍遍打量着秦然。秦然看着他，他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咧着嘴笑道：
“姐姐，赛罕。”
秦然不懂，秦野焦急的比划了几下，又用手在脸上画了画圈，秦然恍然大悟，问道：
“你是想说我好看？”
秦野点点头，又道：
“好看。姐姐衣服也好看。”
秦然眉眼弯弯，把腰间挂的璎珞穗子解下来递给他，秦野接过来，摆弄又摆弄，爱不释手道：
“亮珠珠。”
秦然笑道：
“你喜欢便给你。”
秦野欢快的点点头，复又想起什么似的，摇摇头递了回去，道：
“阿哥说不可以。阿哥说姐姐不一样，不能，不能捣乱。”
秦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秦烈走进来，秦烈笑道：
“你们两个倒玩上了。用晚膳了，一起走吧。”
秦然站起身，秦野也忙起来，秦烈道：
“狼奴先去前头，你挽月姐姐拿了衣裳回来，叫你去试试改得大小。”
秦野闻言一溜烟的跑了，还不忘回头冲秦然招招手。秦烈转头看向秦然道：
“他原是牧民家的孩子。不知怎的被狼叼了去，没死，反倒养的和狼崽子一般。捡到他的时候，大不过五岁，同他一起的还有个大点的。
大点的那个没活成，他倒是活得健旺。没人来认领他，又心性比同龄的孩子小些。教了许久才教成这般，倒是孩子气，便留在府里了。
看起来也就比你小一点，娘亲心善，赐了姓名。倒是有几分御狼的本事。你若想同他玩便和他玩，若嫌烦不理他便是。”
秦然撇撇嘴道：
“你话是这么说，便是瞧他自在模样，也知道你们是极疼他的，只怕比我更像是自家人。”
秦烈敲了秦然的头，忍俊不禁道：
“活过来了？嘴又长上了？”
秦然笑着躲，眉眼一弯。回雪拾起仍在榻上的璎珞穗子，打算给秦然戴上。秦烈瞥了一眼，笑道：
“不带也罢，北疆没那么大规矩，晚间带你出去转转，也方便走些。好端端的，穿戴那些沉甸甸的东西，也不嫌压的慌。”
——
一连几日，秦烈陪秦然将附近逛了个遍。偶尔有人来拜访，也都是军营中人。亲族中的女眷即便来访，也不过客套几句。和秦然相差不大的女儿家多成亲了，余下的又都忙于家宅内事，鲜少走动。
北宁王妃心疼秦然，掌事管家一事从不叫秦然帮衬，多叫她同她兄长一道玩去。秦烈放羊一般的，领着秦然秦野两个小的，有秦野在，秦然也放肆不少，两个人疯到一处去，合起伙来和秦烈作对。
几日后，秦烈回了大营。秦然领着秦野在街上转，无趣的很。秦野吃着阿姐给买的石榴，一手一嘴的鲜红汁液。秦然无奈叹气，看他吃完，拿了手帕递给他擦。秦野接过，胡乱的抹了抹脸，像是对面皮有仇一般。
秦然托着腮，看着秦野，秦野注意到她的目光，抬起头，咧开一口白牙笑了，又想起什么似的，递给秦然一个石榴。秦然失笑，摇摇头。
秦野放下石榴，道：
“我有个好玩的。但是阿哥会揍我们。”
秦然来了兴致，偏头看他，秦野郑重道：
“真的会挨揍。”
——
秦野拉着秦然卧在草坡上，两匹马在坡下吃草。高高的草已经半枯黄，秦野说远处的灰黄之间卧着狼。秦然看不见，只见影影绰绰见，些许野驴。
秦野压低声音道：
“今日狼群应该是打算狩猎的。待会儿我们尽可以捡漏。”
秦然学着秦野的样子，凝视着前方，依旧看不清。于是疑惑的看了看秦野，秦野一改平日，安静而又机警，一双漆黑的眸子警惕的看着前方，耳朵微动，似乎捕捉着声音，鼻尖微皱道：
“阿姐警惕些，说不准会有狼到我们后方。我不晓得他们的包围圈多大。”
秦然也努力的去尝试听与嗅，除了猎猎风声和偶尔一两声的野驴嚎叫，草木气中混着一点动物粪便的臭气，无获。
秦野突然抬手将秦然的头按低，秦然本想说话，却注意到秦野手指微微颤抖，于是安分的低下头。好半晌秦野开口道：
“狼王看见我们了。”
秦然同样低声道：
“那怎么办？”
秦野道：
“不能捡漏子了。待会儿，我说走，阿姐就上马，拉弓射驴子。跟着我往前跑就是了。切记切记，宁可不放箭也不要伤到狼。”
秦然点点头。秦野眯着眼，看着前方，突然道：
“走！”
二人直冲上马，纵马向前，秦然才发觉高高的草丛里飞速奔跑着数只健硕巨大的狼，而秦野正带着她一同跑向狼群的包围圈中。
秦野仰起头，发出长长的嗥声，秦然福至心灵的拉满弓向落单的野驴射去。箭筒空了，秦野喊道：
“阿姐打马回身，打马回身。”
说着二人掉头，逆折狼群而去。跑出数里远，秦野勒马，笑了，一口白牙森森的晃人。秦野解释道：
“狼王看见我们，我们就要帮忙的。等过一阵子再回去，狼群吃饱了离去，会给我们留一只完整的驴子的。”
秦然半信半疑，却也因惊险刺激而玩得痛快，突然问道：
“那为何你说长兄会生气？”
秦野摇摇头道：
“不是生气，是我们要挨打了。”
秦然不解，秦野道：
“野驴子沉得很，我们拿不回去的。回府里套车太久了，野驴子会被别的动物吃掉的。大营近，去大营套车，阿哥就知道了。就揍人。”
——
秦野的预料是对的。秦烈命人套了车同秦野一道去取，之后便沉着脸一句话不说。直到看见野驴子脖颈上巨大的牙印时，脸□□滴墨，怒道：
“你二人倒是胆子大不怕死。狼群围猎是能随便闹着玩的吗？秦野自己尚不一定活着回来，你们两个倒是玩的好。”
二人低着头，秦然不服气的撇撇嘴，秦烈斥道：
“跪下！来人！拿鞭子来！我打不死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秦野麻溜的跪下了，秦然咬牙道：
“长兄要打就打我吧，是我撺掇阿野去的。”
秦烈抬抬眼皮，冷笑道：
“现在还兄弟义气呢？谁也逃不了打！”
北宁王的副将，李胜，一连张牙舞爪的络腮胡子，凶神恶煞的模样，却是个极为偏疼孩子的人。李胜资历老，便走近道：
“大小姐还小，正是爱玩闹的年纪。狼奴又是个皮的，少将军何必动气。口头教训一通就是了，再者说，这不是好好地，还给弟兄们添了道菜不是？”
秦烈带着先锋营在此处操练，人数不多，几只野驴子还有确实惠及大家。秦烈臭着脸，李胜偷偷给秦然二人使眼色，秦然立刻撒娇道：
“长兄，我知错了。长兄别生气。”
秦烈没言语，秦野乖乖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秦然又道：
“再者说，这几只里，好些是我射中的。虽未毙命，倒也可见我厉害得紧。”
话音未落，秦烈的火气又上了来，拽着秦然的脖领就向地中央走去，边走边怒道：
“一天天轻狂的没边，就你花拳绣腿的功夫，侥幸偷生还自鸣得意。我今日不揍你一顿，你不知天高地厚！”
说着，将人耸到兵器架子前。
“你自挑一样兵器，能打赢我，便算你没错，日后我也不敢管教你。”
秦然也被激起了反骨，信手拿了把短刃，就见秦烈在地上随手捡了根树枝，李胜见状忙走到秦烈身边道：
“大小姐一个小姑娘家的，切莫打坏了。少将军意思意思就得了，可别下了重手，王爷届时也气恼。”
秦烈点点头。就见秦然站定，反手握着短刃，冲他一抱拳。秦烈一抿嘴，不屑的冷笑了声。秦然手握短刃迎面而来，攻势凶狠，秦烈轻飘飘转过身避开，极具侮辱性的用树枝接连几下戳中秦然的肩头同一处。
秦然恼羞成怒，试图近身。却不曾想被秦烈钳制住，狠狠的扔了出去，连翻了几个滚才堪堪止住。秦烈在远处冷嘲热讽的语气明显：
“一个花拳绣腿的姑娘家，打架的上法是不打，中法是用箭、弩远攻。女儿家的力气到底还是小些，便要学会灵活，借力打力，敏捷些才是正道，一派莽劲只是有勇无谋。”
秦然爬起来，来不及拍去身上的灰，便被迫迎接着秦烈的攻击。再无数次摔飞出去后，秦然最后一次冲向秦烈，一个旋身避开，抓住秦烈的手臂，借力飞身而上，稳稳地骑在秦烈肩头，手中反握的刀刃抵在了秦烈的咽喉。
秦烈止住动作，二人僵持住，秦烈轻笑一声道：
“还算孺子可教。玩了这么久，功夫别落下了，明日接着练。”
说着蹲下，让秦然下来。秦然抖着腿站回在地上，瘪瘪嘴道：
“长兄让我了。”
秦烈用舌尖顶顶腮，不满道：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天晚了，吃了晚饭送你们两个回家，关两天不许出门。”
黝黑的皮肤一看就是常在太阳底下暴晒而成，眼睛黑亮水润，带着点乖巧的野性。像是还没长大的幼狼，对一切都充满了探究好奇，还有着些许的警惕。
看见秦然发现他了，便此开一口小白牙乐起来，冲她歪歪头，侧头之间看见左耳上带着一对小巧的银环，穿过耳廓的侧边软骨，下面坠着一个不大的骨坠。
秦然觉得好玩，冲他招招手。男孩儿看见，眼睛一亮，从墙头翻了进来。落地极轻，轻盈敏捷，矫健而又灵巧。男孩走过来，站在离秦然三步远的地方，偏头看了看她，用不太标准的官话道：
“你是那个京城来的姐姐？”
秦然点点头，男孩儿眨眨眼，蹲在地上，笑着说：
“我叫狼奴。阿野，狼奴。秦野。”
秦然反应了一会儿，笑道：
“你叫秦野，小字狼奴，是吗？”
男孩儿点点头，分外的乖巧，阳光略微刺眼，致使他微微眯起眼，不耐的揉揉眼睛，又甩甩头，耳边的骨坠随着动作摇晃。活像晒太阳的小狼崽子，又像是期待着主人摸摸头的小狗。
秦然没忍住，在少年的头顶揉了一把，笑道：
“既然嫌晒就别冲着这边，去廊檐下坐一会儿。”
秦野摇摇头，费劲道：
“姐姐新来的，说话好玩。想说话，和姐姐，有意思。阿哥说可以找，新姐姐玩。”
秦然让绘烟拿了凳子给他坐，秦野坐下眼睛转的灵动，与年纪不符的天真，一遍遍打量着秦然。秦然看着他，他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咧着嘴笑道：
“姐姐，赛罕。”
秦然不懂，秦野焦急的比划了几下，又用手在脸上画了画圈，秦然恍然大悟，问道：
“你是想说我好看？”
秦野点点头，又道：
“好看。姐姐衣服也好看。”
秦然眉眼弯弯，把腰间挂的璎珞穗子解下来递给他，秦野接过来，摆弄又摆弄，爱不释手道：
“亮珠珠。”
秦然笑道：
“你喜欢便给你。”
秦野欢快的点点头，复又想起什么似的，摇摇头递了回去，道：
“阿哥说不可以。阿哥说姐姐不一样，不能，不能捣乱。”
秦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秦烈走进来，秦烈笑道：
“你们两个倒玩上了。用晚膳了，一起走吧。”
秦然站起身，秦野也忙起来，秦烈道：
“狼奴先去前头，你挽月姐姐拿了衣裳回来，叫你去试试改得大小。”
秦野闻言一溜烟的跑了，还不忘回头冲秦然招招手。秦烈转头看向秦然道：
“他原是牧民家的孩子。不知怎的被狼叼了去，没死，反倒养的和狼崽子一般。捡到他的时候，大不过五岁，同他一起的还有个大点的。
大点的那个没活成，他倒是活得健旺。没人来认领他，又心性比同龄的孩子小些。教了许久才教成这般，倒是孩子气，便留在府里了。
看起来也就比你小一点，娘亲心善，赐了姓名。倒是有几分御狼的本事。你若想同他玩便和他玩，若嫌烦不理他便是。”
秦然撇撇嘴道：
“你话是这么说，便是瞧他自在模样，也知道你们是极疼他的，只怕比我更像是自家人。”
秦烈敲了秦然的头，忍俊不禁道：
“活过来了？嘴又长上了？”
秦然笑着躲，眉眼一弯。回雪拾起仍在榻上的璎珞穗子，打算给秦然戴上。秦烈瞥了一眼，笑道：
“不带也罢，北疆没那么大规矩，晚间带你出去转转，也方便走些。好端端的，穿戴那些沉甸甸的东西，也不嫌压的慌。”
——
一连几日，秦烈陪秦然将附近逛了个遍。偶尔有人来拜访，也都是军营中人。亲族中的女眷即便来访，也不过客套几句。和秦然相差不大的女儿家多成亲了，余下的又都忙于家宅内事，鲜少走动。
北宁王妃心疼秦然，掌事管家一事从不叫秦然帮衬，多叫她同她兄长一道玩去。秦烈放羊一般的，领着秦然秦野两个小的，有秦野在，秦然也放肆不少，两个人疯到一处去，合起伙来和秦烈作对。
几日后，秦烈回了大营。秦然领着秦野在街上转，无趣的很。秦野吃着阿姐给买的石榴，一手一嘴的鲜红汁液。秦然无奈叹气，看他吃完，拿了手帕递给他擦。秦野接过，胡乱的抹了抹脸，像是对面皮有仇一般。
秦然托着腮，看着秦野，秦野注意到她的目光，抬起头，咧开一口白牙笑了，又想起什么似的，递给秦然一个石榴。秦然失笑，摇摇头。
秦野放下石榴，道：
“我有个好玩的。但是阿哥会揍我们。”
秦然来了兴致，偏头看他，秦野郑重道：
“真的会挨揍。”
——
秦野拉着秦然卧在草坡上，两匹马在坡下吃草。高高的草已经半枯黄，秦野说远处的灰黄之间卧着狼。秦然看不见，只见影影绰绰见，些许野驴。
秦野压低声音道：
“今日狼群应该是打算狩猎的。待会儿我们尽可以捡漏。”
秦然学着秦野的样子，凝视着前方，依旧看不清。于是疑惑的看了看秦野，秦野一改平日，安静而又机警，一双漆黑的眸子警惕的看着前方，耳朵微动，似乎捕捉着声音，鼻尖微皱道：
“阿姐警惕些，说不准会有狼到我们后方。我不晓得他们的包围圈多大。”
秦然也努力的去尝试听与嗅，除了猎猎风声和偶尔一两声的野驴嚎叫，草木气中混着一点动物粪便的臭气，无获。
秦野突然抬手将秦然的头按低，秦然本想说话，却注意到秦野手指微微颤抖，于是安分的低下头。好半晌秦野开口道：
“狼王看见我们了。”
秦然同样低声道：
“那怎么办？”
秦野道：
“不能捡漏子了。待会儿，我说走，阿姐就上马，拉弓射驴子。跟着我往前跑就是了。切记切记，宁可不放箭也不要伤到狼。”
秦然点点头。秦野眯着眼，看着前方，突然道：
“走！”
二人直冲上马，纵马向前，秦然才发觉高高的草丛里飞速奔跑着数只健硕巨大的狼，而秦野正带着她一同跑向狼群的包围圈中。
秦野仰起头，发出长长的嗥声，秦然福至心灵的拉满弓向落单的野驴射去。箭筒空了，秦野喊道：
“阿姐打马回身，打马回身。”
说着二人掉头，逆折狼群而去。跑出数里远，秦野勒马，笑了，一口白牙森森的晃人。秦野解释道：
“狼王看见我们，我们就要帮忙的。等过一阵子再回去，狼群吃饱了离去，会给我们留一只完整的驴子的。”
秦然半信半疑，却也因惊险刺激而玩得痛快，突然问道：
“那为何你说长兄会生气？”
秦野摇摇头道：
“不是生气，是我们要挨打了。”
秦然不解，秦野道：
“野驴子沉得很，我们拿不回去的。回府里套车太久了，野驴子会被别的动物吃掉的。大营近，去大营套车，阿哥就知道了。就揍人。”
——
秦野的预料是对的。秦烈命人套了车同秦野一道去取，之后便沉着脸一句话不说。直到看见野驴子脖颈上巨大的牙印时，脸□□滴墨，怒道：
“你二人倒是胆子大不怕死。狼群围猎是能随便闹着玩的吗？秦野自己尚不一定活着回来，你们两个倒是玩的好。”
二人低着头，秦然不服气的撇撇嘴，秦烈斥道：
“跪下！来人！拿鞭子来！我打不死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秦野麻溜的跪下了，秦然咬牙道：
“长兄要打就打我吧，是我撺掇阿野去的。”
秦烈抬抬眼皮，冷笑道：
“现在还兄弟义气呢？谁也逃不了打！”
北宁王的副将，李胜，一连张牙舞爪的络腮胡子，凶神恶煞的模样，却是个极为偏疼孩子的人。李胜资历老，便走近道：
“大小姐还小，正是爱玩闹的年纪。狼奴又是个皮的，少将军何必动气。口头教训一通就是了，再者说，这不是好好地，还给弟兄们添了道菜不是？”
秦烈带着先锋营在此处操练，人数不多，几只野驴子还有确实惠及大家。秦烈臭着脸，李胜偷偷给秦然二人使眼色，秦然立刻撒娇道：
“长兄，我知错了。长兄别生气。”
秦烈没言语，秦野乖乖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秦然又道：
“再者说，这几只里，好些是我射中的。虽未毙命，倒也可见我厉害得紧。”
话音未落，秦烈的火气又上了来，拽着秦然的脖领就向地中央走去，边走边怒道：
“一天天轻狂的没边，就你花拳绣腿的功夫，侥幸偷生还自鸣得意。我今日不揍你一顿，你不知天高地厚！”
说着，将人耸到兵器架子前。
“你自挑一样兵器，能打赢我，便算你没错，日后我也不敢管教你。”
秦然也被激起了反骨，信手拿了把短刃，就见秦烈在地上随手捡了根树枝，李胜见状忙走到秦烈身边道：
“大小姐一个小姑娘家的，切莫打坏了。少将军意思意思就得了，可别下了重手，王爷届时也气恼。”
秦烈点点头。就见秦然站定，反手握着短刃，冲他一抱拳。秦烈一抿嘴，不屑的冷笑了声。秦然手握短刃迎面而来，攻势凶狠，秦烈轻飘飘转过身避开，极具侮辱性的用树枝接连几下戳中秦然的肩头同一处。
秦然恼羞成怒，试图近身。却不曾想被秦烈钳制住，狠狠的扔了出去，连翻了几个滚才堪堪止住。秦烈在远处冷嘲热讽的语气明显：
“一个花拳绣腿的姑娘家，打架的上法是不打，中法是用箭、弩远攻。女儿家的力气到底还是小些，便要学会灵活，借力打力，敏捷些才是正道，一派莽劲只是有勇无谋。”
秦然爬起来，来不及拍去身上的灰，便被迫迎接着秦烈的攻击。再无数次摔飞出去后，秦然最后一次冲向秦烈，一个旋身避开，抓住秦烈的手臂，借力飞身而上，稳稳地骑在秦烈肩头，手中反握的刀刃抵在了秦烈的咽喉。
秦烈止住动作，二人僵持住，秦烈轻笑一声道：
“还算孺子可教。玩了这么久，功夫别落下了，明日接着练。”
说着蹲下，让秦然下来。秦然抖着腿站回在地上，瘪瘪嘴道：
“长兄让我了。”
秦烈用舌尖顶顶腮，不满道：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天晚了，吃了晚饭送你们两个回家，关两天不许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