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琐事

    江柏舟驾车回了王府,走进书房,提笔写了封信。

    雷炎推门进来,“王爷。”

    江柏舟待笔墨干后便轻柔的把信封撑开,将信塞了进去,头也不抬:“回来了?替我把这信送去御前给苏涉。”

    说着便把信递了过去,  雷炎接过信却迟迟未动,江柏舟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要问么?”

    雷炎嗫嚅道:“属下......的确有一事想不明白。”

    江柏舟道:“何事?”

    雷炎对上他的眼睛,一股脑把想法说了出来:“王爷既不信任沈大小姐,为何还要与她合作?且您尚不明白她的目的,您与关家少爷合作,自然要为他保守秘密,可为何也告诉了沈大小姐?”

    江柏舟将笔放回原处,沉声道:“本王的确不信任她,她也的确让本王疑心,可这些都与我和她合作没关系。”

    雷炎追问道:“那王爷和她合作又是为了什么?沈大小姐一介女子,能帮您的地方太少了。”

    江柏舟淡淡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本王就想与沈千金合作,至于你说的关之筠......与他合作实属无奈之举,两方都是合作伙伴,自然要舍弃一个。”

    雷炎道:“所以您舍弃了关家少爷?”

    江柏舟点点头,雷炎又问:“为什么?沈千金她......”

    江柏舟不胜其烦的打断了雷炎的话,“就凭她能拉拢沈家。”

    雷炎不吱声了,默默退下了,这时屋檐下的窗棂微微响动,江柏舟起身打开窗,一个身影进来了翻身进来,他微微喘着气。

    “殿下。”

    江柏舟重新坐回书案前,执笔落下一个“沈”字,“都听见了?有什么想法么?”

    那人回答道:“属下觉得雷公子说的不无道理,属下冒昧问一句,王爷在疑心些什么?”

    江柏舟又落下一个“如”字,头也不抬,淡淡道:“她与我的经历大同小异,本王觉得是同一人所为,便与她说起来往事,据她所说......是因为那场火灾,让她有了报复的心思......”

    那人静静听着,江柏舟又轻轻落下一个“月”字,“本王的疑心便在这了,一场火灾,她并没受很大的伤,对她来说几乎可以说是无关痛痒的一场意外,可她却想报仇。一场火灾不足以让一个人花上几年的时间去查,所以本王疑心,后面一定又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很痛苦,否则她不可能如此痛恨这股势力,也正是因为她没对我说出实话,所以我也没拿真心相待她。”

    那人道:“王爷说的对,可您为何又舍弃了关少爷,选择了沈千金?”

    江柏舟将笔撂下,撑着下巴看外面的落英:“一边是比我年长,比我有阅历的江湖人,一边是涉世不深,年龄尚小的世家小姐。”

    “若是你,你会选谁?”

    那人哑口无言,两人各自沉默。

    片刻后,那人挑起新话题:“王爷此次让属下前来,所为何事?”

    江柏舟把笔搁在桌上,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盯着皇帝了,皇帝那边有苏涉,去帮我盯着点沈如月,把她的动向都报给我。”

    那人领命去了,刚从窗子出去,雷炎就端了碗面进来,还冒着热气,面上铺着一个溏心蛋。

    他撇了一眼打开的窗户,走过去关了,把面搁在桌上,不经意问:“皇甫来过?”

    江柏舟简短的“嗯”了一声:“外面有动静没?”

    雷炎如实道:“比预想要快得快得多,来势汹汹的,但就在刚刚被人压下去了不少,王爷觉得是什么人压的?”

    江柏舟嗦了两口面,氤氲的热气里那双漂亮的眸子被染上了些许,含着水光,他含糊道:“应该是沈家人做的,先不管这个,任由事情发酵。”

    雷炎悄悄咽口水,继而点了点头:“信我送去了,苏涉这个点应该在养心殿附近巡逻,没空读。最近朝廷上很不安稳,说是因为三皇子大限将至。”

    江柏舟听到正事,便没心情再吃,擦了擦嘴:“病了那么久,早该去了,朝廷乱和三皇子有什么关系?”

    雷炎又道:“皇上气急攻心,也病了一场,太子前两日又被派去徐州赈灾,如今人不在京都,无人主持大局,大臣们怕太后和外戚们摄政,一时间人心惶惶,皇上也拿不准要派哪个皇子主持大局。”

    江柏舟冷笑,“帝王之术......走吧,进宫请安。”

    他话锋转的快,幸好雷炎反应快,没错愕多久。

    江柏舟让雷炎去套车了,自己回屋拿披风,管家走了过来,良苦用心的道:“王爷,这是要外出啊?听老夫一言,外面现在都是......您和沈家大小姐的绯闻,您如今不好现身啊。”

    江柏舟不以为意,搬出了皇上:“张伯,我进宫去请安,没人会说闲话的。”

    张管家也无话可说了,只道:“王爷早去早回。”

    江柏舟套上斗篷,大步离开了院子里,刚走到门口,雷炎便从旁边冒了出来:“王爷,外面有人寻你。”

    江柏舟不咸不淡的问:“何人?”

    雷炎答道:“是南宫家的大公子,南宫灼。”

    江柏舟蹙眉,“我与他关系浅薄,他寻我作甚?”

    雷炎道:“不知,王爷还是亲自出去看看吧,这

    南宫家的人难缠又麻烦。”

    江柏舟一出门,南宫灼便迎了上来,质问道:“你和沈如月可是真的?京都的贵族门都知道本公子在向沈家示好!你为何要抢本公子风头?那些公子现在都在嘲笑我无能,你这不是让本公子难堪吗?!”

    江柏舟被他的一番话笑到了,笑了一会后,南宫灼看不下去了,有些愤愤的道:“你笑什么?”

    江柏舟轻轻推开他,美眸一转,轻声启唇:“笑你没有自知之明。”

    南宫灼的笑容挂不住了,他向来是面带三分笑的,且他在京都怎么说也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公子,看不得人家这样羞辱他,立马就拦住了江柏舟的去路:“你还没回答我呢!到底是不是?”

    江柏舟反问:“你是小孩子么?”

    南宫灼被他问的问题难住了,摸不着头脑,“什么小孩子?自然不是小孩了!本公子在问你事情,你不要转移话题!”

    江柏舟还是不理会他抛出来的问题,继续道:“只有小孩子才会因为玩物被抢了被嘲笑了才跑来质问,你既不是小孩子,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

    南宫灼面色说不上好看,江柏舟太毒舌了,把南宫灼堵的哑口无言,他憋了半天,脑袋一热,“你怎么能说沈小姐是玩物呢?太不尊重人了!”

    江柏舟笑了笑,捏住了南宫灼的下巴,有些发狠的对他说:“别惹我。”

    “你追求沈千金,不就是把她当做玩物吗?不然你为何怒气冲冲的来找本王?我今日若说错一句话,你大可以告到御史和皇帝那,看看他们相信谁?”

    南宫灼想起父亲的话:“阿灼,这旭王殿下不是好惹的,人家上头有皇帝呢,没事就别触他的霉头。”

    南宫灼挣脱开他的手,用手指着他,狠声道:“你不就仗着皇上给你撑腰吗?没有皇上你算什么东西?”

    江柏舟面色一沉,直直推开了南宫灼的手,沉声道:“阿炎,把这个没礼貌的人赶走。”

    雷炎一个箭步上来,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了些,江柏舟反手穿上披风,在雷炎身后淡淡道:“无礼,冲动,无知,愚昧,幼稚,天真。”

    南宫灼听见一个个词从江柏舟那双美唇里说出来,饶是再脸皮厚的人也耐不住了,他从脖子到脸都气红了,似要滴出血来。

    “我......本公子是来逼问你的!你为何不答?”

    江柏舟又轻轻笑了下,而后不耐烦道:“我为何要答?”

    南宫灼面上挂不住,抓了身旁一个小厮过来,厉声责问,“你不是说他与沈家小姐有染么?!”

    那小厮似乎是害怕,不住的点头,“是啊公子......奴才来之前才打听过的......绝对属实啊...”

    南宫灼心满意足的把人甩开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向江柏舟,眼里的骄傲怎么都让人忽视不了。

    “都听见了吧?这外面闹得轰轰烈烈的,江小王爷你倒是不自知,这下事情败露,我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江柏舟一心要入宫请安,没多余的心情去搭理他,正想转身钻进马车,转念一想南宫家在朝中还是有说话的位置的,略一思索他便有了答案。

    他虽不怕南宫家的势力,但还是不要得罪的好,他想坐那个位置,就得拉拢人心,也好为以后考虑。

    江柏舟脚步一顿,心说就给你老子一个面子,卖你个人情好了,漂亮的眸子正正看向南宫灼。

    “我与沈千金无染。”

    “染”字的尾音拉长了些,他话锋一转——

    “不如我与你赌上一把,你绝对追不到沈千金,也讨好不了沈家,就赌五百两银子,你看如何?”

    南宫灼已经被气急了,顾不得什么世家公子的体态礼仪了,指着江柏舟就骂。

    “你凭什么这样说!赌就赌,我南宫灼就没怕过!”

    江柏舟见面子也给足了,也不再搭理他,转身钻进了马车里,让人进来把暖炉点上后便阖上了眼。

    马车慢慢开动,雷炎从外面走进来,带了一身的寒意。

    “王爷,皇上那边似乎是知晓了,您该如何解释?”

    江柏舟乏的全身酸痛,他偏了一下头,含糊回答道:“他既不信我,我也不信他,懒得与他解释,最多就再把我禁足七天罢了。”

    说的轻描淡写,雷炎也无话可说了,只得没话找话:“那......沈千金那边怎么办?”

    江柏舟缓缓睁开眼,血丝布满眼球。他揉了揉太阳穴,身子瘫在马车的软垫上,把手伸到暖炉旁,“再说吧,这事有些蹊跷,查查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雷炎微微俯身鞠躬,如实回答:“属下顺着线索查了查,发现是与醉花楼的说书先生脱不了干系。”

    江柏舟盯着暖炉里跳跃的火苗,眸子里映着火光,他不言语,片刻后,雷炎又问道:“要把人带来吗?”

    江柏舟点了点头,把头靠回软乎乎的狐皮椅背上,大概是因为暖炉的缘故,他的脸庞看上去柔和了不少,但吐出来的话却还是冷冰冰的:“活捉。你办事小心些,别让皇帝发觉了,他最近盯我很紧。”

    雷炎领命去办,悄悄退出去了,正巧这会马车也停了,外面传来脚步声,略显焦急。

    江柏舟掀帘出去,皇帝的贴身太监张公公迎了上来。

    “哎呦,旭王殿下,这可真是巧了!皇上正让奴才去请您入宫呢!”

    江柏舟简短的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言简意赅道:“带路。”

    张公公唯唯诺诺的走在前头,江柏舟每次进宫都没带人过来,每次雷炎陪他过来,但每次都被他打发去办事了,这次也不例外。他不愿让雷炎陪自己去见皇上,一是雷炎身份特殊,皇帝一定会刁难他的,二是他不愿让雷炎看到自己对皇上那副假孝顺的样子,于是他便自己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在后头。

    宫道行至一半,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雪,其实也算不上是雪,只是有几片小雪花伴着雨水下来罢了,江柏舟停在原地,伸手接了片雪花,落在掌心上,不过一会就化成了一滩水。

    张公公想的周到,见下了雨雪,立马就让一个宫女给江柏舟撑开了伞,宫女撑着伞站在他身侧,淡淡的庸脂俗粉味传到了他的鼻子里。

    江柏舟不舒服的揉了揉鼻子,蹙着眉抬起眼,这胭脂味不像是宫女有的。

    他淡淡的撇了眼张公公,那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差点让他冷笑出来,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个面貌清秀的小丫头,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皇帝老人家操心这么多做什么?他心说,多管闲事。

    他夺过伞,语气特别冷的对着小丫头道:“本王长手了,不需要别人撑伞。”

    言外之意就是让人滚了。

    小丫头立马就缩了一下,脸色煞白,又联想到听到的传闻,脸色更白了。

    江柏舟不懂得怜香惜玉这几个字怎么写,把人丢在原地就大步离开了,走到张公公身边,冷笑出声。

    “呵,又是皇后给皇上出的主意?”

    张公公都看在眼里,此时也很无奈,也不管什么忌讳了,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殿下啊,您也老大不小了,听奴才一句劝,皇后和皇上这也是担心您不是。这现如今您正妃还未定下,奴才知道您还年轻,皇上那边也是不急于您娶正妃,但您好歹也有个暖床的丫头呀!娶个妾室也不是不行,再这样下去,皇上都要怀疑您是好那口了!”

    张公公像是怕他听不明白似的,又悄声补了一句:“就是那个!断袖之癖!皇上知道您与雷公子情谊深重,可这不是您不娶妻的理由呀!”

    江柏舟轻笑了一声,轻轻眨了眨眼,准备使坏。

    “张公公又如何得知我不好那口?万一是真的呢?皇上与皇后又该如何?”

    张公公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他无话可说,江柏舟每次都能把人的话赌死,就是皇帝也不例外。

    眼看着就快到金銮殿了,江柏舟却没了兴致,一会进去皇帝肯定少不了又要巴拉巴拉说一堆关于成婚的事情,他最烦这个了。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随即便转身,随性又潇洒,那背影像极了风流成性的纨绔王爷,但他偏偏不是。

    “帮我跟皇上告个假,突然不想去了。”

    张公公立马就追了上去,“哎呦我的好殿下,这都快到了,现在出去做什么啊?皇上一会又该发脾气了!”

    江柏舟头也不回,撑着伞就快步走了。

    “气的是他,又不是我,我舒坦就行了。”

    张公公真是要吐血了,看着江柏舟的背影真是感慨,也就只有江小王爷在皇帝面前才能那么狂了,其他人哪敢啊!想都不敢想。但他没能感慨多久就要顶着压力回去负复命了,指定少不了被皇帝骂个狗血淋头。

    他颤颤巍巍的走回金銮殿,皇上压根没病,只是借口而已,他正生龙活虎的和娇贵人聊着天,下着棋呢。

    张公公走过去,心里默默替江柏舟捏了把汗:“拜见皇上。”

    皇上四十岁出头,不同于其他皇帝,他的体态很健康,既不发福肥胖,也不瘦骨如柴,面色红润,哪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张公公望着他那双温柔的桃花眼,也是琥珀色的眸子。

    “怎么?没寻到人?”

    张公公汗颜,抹了把汗,“寻......寻到了......可旭王殿下走到一半时便说身子不舒服......然后回去了。”

    脑海中想象的责骂并没到来,皇上没多意外,落下一个黑子,他淡淡道:“不舒服便让他好好休息吧,改日再来请安也是一样的。”

    “对了,把上次越西献贡的老参送去,给他补补。”

    这语气,仿佛早就知道江柏舟不会来似的。

    张公公的心落了下来,皇上果然很宠淮王,他正要退出去,娇贵人却开口了:“要嫔妾说呀,这江小王爷也太目中无人了些,皇上请他过来,是给他面子,他怎么还不识好歹呢!”

    声如其人,也是娇滴滴的声音,皇上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张公公又默默为娇贵人捏了把汗。

    “随他去吧,”皇帝说,“他自幼丧父丧母,家中无人教导,都可以理解,倒是你,别老拿小眼光去看大人物。”

    这是在提点娇贵人了,其实说通俗点就是别给你脸不要脸,见好就要收。

    娇贵人见状又开始撒娇了:“皇上~人家哪有嘛!就是随口一提而已,话说回来,江小王爷似乎还没把正妃定下吧?”

    皇帝叹了口气,“是啊,朕也劝了,就是不听。”

    张公公适当的插嘴,“奴才刚刚过来时也劝过了,殿下硬是把奴才的话堵死了,奴才......也是无能为力呀。”

    这话给皇帝提了醒,他把娇贵人打发走了,娇贵人刚走,皇帝便问张公公:“怎样?柏舟什么反应?”

    一边摸,一边还摩挲着自己拇指上的绿玉扳指,这是历代帝王都有的小习惯,也是皇帝思考时的小动作。

    “回皇上,旭王殿下并没有多大反应,他对奴才说,让皇上和皇后别费劲了,他是不会收的。”

    皇帝自言自语般:“难不成他真是喜欢那个沈家丫头?”

    张公公擦了把汗:“奴才不知......”

    皇帝眯起了眼,又问:“还说了什么?”

    张公公面露难色,纠结了半天,还是结巴着说了出来:“王爷还说了......说了...奴才只是提了一嘴雷公子,王爷便说他自己是断袖!让皇上和皇后不要再乱猜他的心思了!”

    皇上听见那个词后,周身温度陡然降低,他面上变得阴沉,直接把桌面上装着参茶的白玉杯子和奏折拂了出去,参茶撒了一地,奏折也湿了不少。

    皇帝显而易见的发怒了,张公公头也不敢抬,嘴里一直说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旭王殿下是无心的!”

    “朕看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要气朕!去,派人去路上给我拦住了!给我带来,绑着也要带来!口无遮拦,朕这次真要好好治治他的罪!让他长个记性。”

    张公公忙不迭的答应,正准备抽身离开,皇帝突然就开口:“等等,把这地上的奏折还有书桌上的送去旭王府,让他批。”

    张公公又认命的回去捡奏折,心说,小王爷呀小王爷,老天庇佑,奴才可是替您开脱啦,奴才帮您美言了不少,剩下的就要看您的造化啦。

    皇帝派出去的人没能在宫道上拦下江柏舟,因为根本就没看见他人,于是又去宫门前查看马车,想碰碰运气,但还是落了空。

    守门的小侍卫说:“殿下早走了,”他指了指外面,“天寒地冻,殿下说身体不舒服,打道回府了。”

    实际上,江柏舟根本没回府,他猜到皇帝会让人去家里堵他,于是便去了醉花楼,想和雷炎汇合。

    马车刚一停下,江柏舟缓缓睁开眼,恢复感官后,立马就听见了外面女子的欢呼声,差点把他震聋,他坐在窗边怔了片刻,开始怀疑自己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

    他掀开了帘子的一角,大略扫了几眼,多数都是醉花楼的女子,还有一些世家小姐,和民妇,没什么可疑的人,不足为惧。

    他只是想看看外面的局势如何,没想到外面的女子更疯狂了。

    “哎呀,是旭王殿下,真的是他!!虽然他已经是沈家大小姐的了!但这太好看了吧!”

    “早年就听说了旭王殿下年轻又貌美!果真如此啊!突然觉得我家那位真是连人家指甲缝里的泥都比不上!”

    “啊啊啊我也看见了!虽然只有一个下巴,但是这个下巴也太好看了吧!突然可以理解沈小姐的奋不顾身啦!啊啊啊我的心快跳出来了。”

    “殿下!娶我!我不介意做小妾!”

    江柏舟眉头狠狠跳了一下,现在女子已经如此开放了吗?突然就后悔实行“引蛇出洞”这个妙计了。

    正打算让车夫掉头开走回府,皇帝比一群女人好太多了吧,江柏舟光是想想就头疼。

    雷炎不知什么时候从人群里挤出来的,直接掀开帘子进来了。

    “王爷,没事吧?”

    江柏舟面无表情,“你觉得呢?”

    雷炎灿灿的摸了摸鼻子,他没想到江柏舟会来醉花楼,他一向是不喜欢这些地方的,也就是碰巧看见那么多人围着,很是热闹,便也跟着过去看看罢了。

    谁知道会看见我们亲爱的江小王爷呢?

    江柏舟也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了,让车夫掉头开去了王府,便问雷炎:“让你抓的人呢?没让人发现吧?”

    雷炎摇了摇头,江柏舟一时不知他回答的是哪个问题,他便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了江柏舟。

    “没被发现,但人也没抓到。有人抢先了一步,我问了醉花楼的掌柜,掌柜的说有人出高价把说书先生买走了,留了这玉佩,说是有人寻来便把这个交给他。”

    雷炎小心翼翼又压低声音问他:“这玉佩,我一看就是您的,可为什么会在掌柜手中?”

    江柏舟接过玉佩,只是看了眼就笑了,没想到她动手那么干净利落,还知道留下线索给他,真是可爱。

    雷炎本来的猜测是江柏舟不放心自己办事,便派了别人来做这件事,但此时一看他的神色,好像又不对。

    他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轻轻出声:“她倒是反应快。”

    雷炎不解,“什么?”

    江柏舟也不理会他,把玉佩一收,把背一靠,闭上眼,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不少,“别去王府了 ,掉头,去沈家。”

    雷炎不解,但还是去和车夫吩咐了。

    于是皇帝派来跟着江柏舟的人就更加疑惑了,这小王爷先是出宫去了醉花楼,而后又是打道回府,还没到呢就又掉了头,这是干嘛?遛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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