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意外

    一间酒楼的雅间里端着着一位黑衣女子,女子容貌普通,但却不似东华模样,似乎是异域女子,她的面前跪着几位粗壮大汉,都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话。

    “公主,部下永远追随你!” 一位眼旁有刀疤的壮汉道。

    其他几位壮汉频频点头,那黑衣女子毫无感情道:“你们表达忠心的时候到了,本公主问你们,昨日坐在我身旁的那位女子是谁家小姐?”

    一位壮汉问道:“可是身穿蓝衣,神似才女的那位小姐?”

    娜达公主眯了眯眼,有些阴毒的问道:“你认识她?”

    壮汉摇头,又道:“但部下若未猜错,那位小姐恐怕是威武大将军之女,沈如月。”

    娜达公主嘴里念念有词,又抛出一个送命的问题,“你们觉得是本公主貌美些还是那沈如月貌美些?”

    几个壮汉都是有话不敢言,其中一位壮汉咳嗽两声,其余的壮汉全都异口同声道:“当然是公主最貌美。”

    娜达公主很吃这口,又抛出另外一个问题,“那你们解释一下,明明是我更貌美些,为何旭王总瞧着她看?”

    几位壮汉又是一顿有心无力,这回无法再异口同声了,有一位算是娜达公主的贴身侍卫回答道:“公主不必多疑,您的美貌有目共睹,旭王殿下自然是因为喜欢丑的才不瞧您。”

    娜达公主狐疑道:“这世间当真有人喜欢丑的?”

    几位壮汉连连点头,娜达公主也不多问了,只是吩咐道:“三天之内,我要她到我面前见我。”

    几位壮汉点头哈腰了半天才退出雅间,几人都是漠北汉子的模样,多半是从漠北皇宫中的护卫跟出来保护公主的,却不曾想被她使唤来使唤去的。

    旭王府后院书房内。

    江柏舟在宫里又待了几日,终于被皇上放出来了,一回来就急不可待的让他们汇报。

    “沈家近日无异常,唯一不同寻常的就是沈二小姐最近总是往别院跑,沈大小姐和她看起来似乎是和好了。”皇甫在一旁无感情的汇报。

    雷炎在门槛上坐着,嘴里叼着朵槐花,“殿下,您让人盯着沈府是何用意?”

    江柏舟靠着软榻闭目养神,闻言只轻飘飘丢下一句:“确保他们的安全。”

    雷炎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他想问,你是不是对沈大小姐有些不同寻常的感情?否则怎么又帮这又帮那的,大名鼎鼎的旭王殿下可不像是会助人为乐的人,更别说付出这么多了,雷炎虽说之前想明白了,但看着这俩人之前根本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一方面急得发狂,另一方面又不希望他做好事不留名的去帮人家。

    江柏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睁开了眼,问道:“那日宫宴上的舞娘你们看着可眼熟?”

    雷炎站起身来,拍了拍尘土,“你说的是江美人吧?”

    皇甫也在一旁思索,“王爷您这一说我也觉得有些眼熟,长的同皇后娘娘有些相似。”

    雷炎低声道:“不会吧?皇后娘娘的兄弟姊妹中可没有这一号人物。”

    江柏舟眉头紧锁,“不会错,江铃就是皇后的妹妹,前些年被抄斩的安阳候府所出的庶女。”

    安阳候江和栩与皇后的父亲江和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生的极为相似,样貌都很出众。

    雷炎嘀咕:“怪不得皇后娘娘丝毫没阻拦呢,她把自己的妹妹送到龙床上是怎么个意思?”

    江柏舟皱眉,“不清楚,恐怕没那么简单。”

    说话间隙,王府管家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江柏舟“啧”了一声,“怎么回事?怎又如此慌忙。”

    管家上气不接下气,“皇上,皇上派人来接您了!”

    “他一天到晚是没事做么?”江柏舟不悦道。

    江柏舟给了皇甫一个眼神,皇甫秒会意,跟着出去了。

    雷炎非常熟练的吩咐管家:“若是王爷晚上没回来,就去宫里找,说王府出大事了,听明白没?”

    管家把气喘匀了,点了点头,“公子放心,老夫明白。”

    雷炎再叮嘱了两句便也跟着出门了,江柏舟站在门口等他,“说好了?”

    雷炎点点头,江柏舟又道:“今日你就别跟着进宫了,死老头不知道打什么主意,你去盯着点娜达那边。”

    雷炎拉上斗篷帽子,低声应了句“嗯”,然后道:“你自己保重,别冲动,皇甫,你多看着点王爷。”

    江柏舟被他这婆婆妈妈的样子逗笑了,“本王有分寸。”

    雷炎嘟囔道:“你最好是。”

    说完便跃上墙头,朝着不知名的道路飞奔而去。

    江柏舟一到宫门口便看见了漠北的人,微微皱眉,过年期间见到外国使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漠北使臣来访皇上肯定是要亲自招待的,此时叫他过来究竟所为何事?江柏舟隐隐约约想到了些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他撩衣翻身下马,尘土飞扬,碎石乱溅,一身黑金蟒袍衬得他神色越发冷漠无情,黑靴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皇上的贴身太监迎了出来,漠北使臣与他一同进宫觐见,路上相对无言,漠北使臣时不时朝他这投来目光,江柏舟权当没看见,嘴唇平缓,神色冷极了,他几乎能想到一会在大殿上会是怎样一个情形,啧。

    “皇帝陛下,漠北使臣和旭王殿下前来觐见。”小太监通报道。

    “快请进。”皇上平缓的声音响彻大殿。

    江柏舟面无表情的跨过门槛,撩衣袍,跪下,行礼,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漠北使臣差点看呆了。

    “臣参见陛下。”

    皇上摆摆手示意他先起来,漠北使臣跪下,“臣奉可汗命令前来觐见,太岁爷身子可好?”

    皇上哈哈大笑,“汉话说的不错,朕听闻说颂扳王子也有前来,现在所在何处啊?”

    漠北使臣无感情道:“王子与公主姐弟情深,已经先去探望公主了,还望太岁爷不要怪罪。”

    皇帝脸色的肌肉僵了一下,笑容逐渐变淡,江柏舟在心里冷笑一声,漠北王消息灵通,这回是有备而来啊,难得见皇上吃亏。

    “旭王,入座吧,朕有事同你商量。”皇上缓慢道。

    漠北使臣跪下,再次请罪,皇上头疼的摆摆手道:“你也坐吧,一起听。”

    江柏舟的眉头从进宫起就没松过,皇上留了外人在这,说明不是什么私事,多半又是和娜达公主有关,江柏舟一想到昨日她那番厚颜无耻的发言就忍不住要发怒,再看到沈如月那副表情的时候,他承认,确实有那么几刻慌了神,不愿见她流泪,不愿见她伤心,更不愿见她难过。

    “陛下有话但说无妨,不必在意臣的感受。”江柏舟机械般客套。

    皇上看到他那副冷冰冰的表情时便知道,经过此事,江柏舟只会与他越来越疏远,本来就不太熟稔,今后怕是又要雪上加霜了,皇上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

    “朕今早收到了漠北王加急送来的信。信中除了漠北王的祝贺,还写了另外一件事,漠北王请求朕,务必给娜达公主择个好夫婿。”皇上端坐在龙椅上,娓娓道来。

    江柏舟并没有多意外,他没吱声,皇上就自顾自往下说了,“漠北王深知公主脾性,也不愿让朕难堪,所以让公主嫁到东华,而不是让驸马入赘。他早知娜达公主倾心于旭王,所以务必让朕卖他这个人情。旭王,你怎么看?”

    江柏舟冷嗤一声,冷声道:“皇上既已有了决策,为何还要问臣?若臣说不愿意,陛下还能反悔不成?”

    江柏舟站起身来,再次跪下行了个礼,依旧是冷声道:“臣坦白,臣不愿意娶娜达公主,若是陛下执意一意孤行,那也不能怪臣不遵了。”

    江柏舟磕了个头,起身打算走,皇上大怒,拍案而起:“旭王!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江柏舟转身,给他一个毫无温度的笑,“臣不敢。”

    皇上的眼睛眯了起来,胡子都被气的颤抖,“你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那沈家丫头吗?”

    江柏舟神色一变,咬牙道:“与你何干。”

    皇上态度异常坚决,“哼,朕告诉你,不可能!今日之事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漠北使臣见状急不可耐,这旭王不答应可不是个办法,皇上都劝不住他,可汗这会不会真失算了吧。

    江柏舟冷冷的目光带有掠夺性的划过漠北使臣的脸,冷笑道:“呵,怕不是漠北王给了陛下什么好处?陛下竟这样强人所难。”

    皇上急火攻心,“你!你这个逆……”

    皇上的话紧急刹住,江柏舟一挑眉,没看他。

    皇上喝了口茶缓缓,然后让人先带着漠北使臣去休息了。被他气还不够,自己的阴谋居然被他当面揭穿,如何能不急火攻心?这外人还在,说这些实在过分。

    “陛下若无其他事,臣就先行告退了。”江柏舟作揖道。

    皇上生怕他像上次一样转身就走,于是连忙拦住,“慢着!你坐下,朕有话和你说。”

    江柏舟见皇上态度有所软化,于是便想再磨磨,让他打消这个念头,顺着他的话坐下了。

    “朕知道瞒不住你,漠北王的确给了朕好处,他愿意助朕拿下万象国以及周边的附属十二国。”皇上郑重道。

    江柏舟看了他一眼,又是一声嗤笑:“皇上野心勃勃,臣不敢妄言。”江柏舟抬头和他对视,“但若是给公主择良婿,比臣更好的人选不是没有。臣只是一介王爷,怕是配不上漠北的公主。”

    皇上用力放下茶杯,茶杯与书案相碰撞发出“哐当”一声,“说到底你还是不愿娶娜达,难道那沈家丫头就这么让你痴迷?痴迷到堂堂王爷居然愿意逃出宫去陪她玩!成何体统!”

    江柏舟刀子似的眼神扫过龙椅,淡声道:“这是臣的私事,不劳陛下费心了。”

    皇上癫痫般大笑了起来,江柏舟皱起眉头,心说这狗皇帝怕不是疯了。

    皇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脸色一变,又突然狠声道:“朕偏要管!朕说过了,此事没得商量!你不娶也得娶!”

    江柏舟再也忍不住了,“唰”的站起身来,淡然盯着他,冷声道:“臣的爵位是您赐予的,若是您执意如此,那便将这爵位收回去吧。”

    皇上听了这番话,竟是气到手脚发抖,胡子乱颤,“好!你很好!好一个旭王!好一个江柏舟!你个逆子!竟敢违逆朕!”

    大殿中除了他们两个和皇上的贴身太监之外无外人,于是皇上也口无遮拦了,主要是被气的。

    气的手指都在颤,活像下一秒就会撅过去,连眼皮都懒得掀。

    江柏舟脸上毫无表情,这件事情也不必遮掩了,京城的饭后谈资都是这样的,什么遗落在外的私生子,皇后倒是深信不疑,这几年来频频出手想解决他,江柏舟听了之后都会默默派人去灭口,皇上自己也在灭口,所以知道这些事的人也都闭口不谈了,怕引来杀身之祸。

    “陛下保重身体,臣告退。”江柏舟欲走。

    皇上慌忙走下龙椅,为自己刚才的冒失感到懊悔,“汿儿,你明白朕的心意,朕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

    江柏舟眉头一皱,冷静道:“皇上说笑了,与臣何干。”

    “朕是为了江山,朕的江山之后就会是你的啊!汿儿,要以大局为重,不可冲动行事。”皇上情绪激动,越发口无遮拦。

    虽然这大殿内无其他人,但隔墙有耳,江柏舟深觉不妥,出口打断了皇上,“陛下。”

    皇上真想一巴掌拍晕自己,颤颤巍巍走回龙椅,对江柏舟语重心长道:“汿儿,朕今日说的都是真心话,这几日便在宫中住下吧,朕累了,你退下吧。”

    江柏舟权当听不见,皇上什么心思他明白,不过就是想搬出这层关系来逼他就范,逼他娶娜达公主,娶了娜达公主,漠北王便会助东华攻打万象国,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但他是不会轻易就范的。

    住在宫中……又是软禁,江柏舟在心里冷笑一声,看来狗皇帝这回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江柏舟回到长宁殿,坐在树下想着接下来的对策,却突然听到异响,他警惕的站起身来,却发现是旭王府的暗卫,而且这暗卫是专门看着沈家那边的。

    江柏舟招手示意他下来,暗卫行礼:“殿下。”

    江柏舟点点头示意他起来说话,“怎么这时候过来?有动静?”

    暗卫脸色有些奇怪,“沈小姐今日出了门,本要去常府,半路却不知为何拐了道,后来属下在城外小道上发现了马车,但车内无人,周围也不见踪影。”

    江柏舟直接站起身来,眉头紧皱,“怎么回事?”

    旭王府的暗卫轻功了得,不会被轻易发现的,再说派出去的这个暗卫也算是武功不错的了,更不可能跟丢马车,只会是有人使诈,避开了,不用想也知道沈如月现在处境很危险。

    江柏舟披上外袍,边走边吩咐:“你去大殿外通知皇甫,本王先去查看,你稍后带人过来。”

    暗卫神色紧张,频频点头,“属下这就去办,王爷一切小心。”

    江柏舟一路飞奔出宫,长宁殿外的守卫奉旨拦住旭王,但江柏舟此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怕晚了一分一秒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于是也不再顾虑,放开手脚和他们打了起来。

    那几个守卫当然不是江柏舟的对手,三下两下便解决了,路上还有御林军,江柏舟都尽量避开了,因为实在是时间紧迫。

    等他到达暗卫所示的地方时,根本没看见什么马车,暗卫不可能说错位置,要是能力不行早就被赶出旭王府了,但江柏舟也不可能会找错,这城外就这一条道,马车不可能凭空消失。

    在他思考的空当,皇甫和暗卫点都来了,远远便喊道:“王爷!有进展吗?!”

    江柏舟转头,摇了摇头,“马车不见了。”

    暗卫目瞪口呆,“我分明记得马车就停在这,怎么会不见了?这地上还有……”

    暗卫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别找了,没用的。”

    三人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雷炎正策马而来。

    他撩衣下马,抹了把汗,“是娜达公主派人将沈小姐带走了,马车也被他的人带走了,我在房顶听的一清二楚。”

    至于为什么把沈如月带走,几人都是心知肚明,肯定是因为江柏舟啊,唉,女人真可怕。

    江柏舟眉头不曾舒展过,沉声吩咐道:“皇甫,你去驿站找人借三匹马,顺着马车痕迹找过去,不可打草惊蛇。”

    几人骑着马朝着落霞城的方向飞奔而去,路上有不少人看见了旭王,于是便又传到了宫里,皇上本已经在气了,气他打伤守卫,结果又被告知旭王策马出城了,更是一口老血堵在心头。

    几人一路策马来到了落霞城,到了城里就不如在城外好了,城外的路上都是沙土,痕迹容易留下来,但城中不一样,马车印记没了,没办法再找人。

    江柏舟翻身下马,走到驿馆里坐下顺便买了壶茶解渴,身上的黑金蟒袍异常扎眼,那张脸也非常扎眼,导致身边的民众们颤颤巍巍,大气不敢出的议论纷纷。

    他们这贸易繁忙,地处交通要塞,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他们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知府了,哪里见过王爷啊!

    于是店小二上茶时非常顺应民意的把茶撒在了江柏舟的蟒袍上。

    江柏舟:“……”

    “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王爷多有得罪,请王爷恕罪。”

    店小二连连道歉,因为江柏舟那张脸实在是太冷了,再加上那无奈的神情,更加可怕了。

    “无妨,换一壶来。”雷炎见状连忙打圆场。

    江柏舟将外袍脱了下来,只穿着白色里衣,雷炎看周围有不少小孩和少女在,总归是影响不好,于是便去裁缝铺现场买了一件。

    “喏,条件不允许,凑合一下吧。”雷炎将衣服递过去。

    江柏舟微微一笑,“多谢。”

    皇甫年纪最小,嘴巴甜,也招人喜欢,已经和周围群众打成一片了,“我家王爷是好人,各位不必惊慌。”

    一位好事大娘问:“王爷长的这么俊,不知道娶媳妇了没?”

    皇甫不知怎么回答,在那呵呵傻笑,江柏舟无奈转头,微笑道:“本王已经成亲了,多谢大娘关心。”

    大娘被这个笑容震的不轻,直呼没见过如此貌美的男人,周围群众被逗的哈哈大笑。

    皇甫见状立马问:“实不相瞒,我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找王妃,王妃与王爷吵架便跑来了这,不是各位有没有见到一俩浑身雪白的马车,看着很华贵。”

    周围群众纷纷表示小两口吵架很正常,见怪不怪。

    江柏舟慢慢牵起嘴角,王爷王妃什么的真是让人抵抗不了,雷炎看见他那快咧到耳根子的笑容,默默在心里鄙夷他。

    民众们纷纷表示看到了,店小二把茶水端上来,也道:“是啊,我们都看到了,还以为是哪位大户人家呢,没想到是王妃,好像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店小二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江柏舟神情严肃起来,其余民众也纷纷表示的确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暗卫收到江柏舟的眼神,默默起身去探路,其余三人则是在茶摊上把茶喝完了才起身打算离开。

    江柏舟从锦囊里掏出一颗金豆,递给了店小二,小二惊讶的目瞪口呆,一壶茶一颗金豆,皇家的人都如此有钱吗?!

    那位大娘还是念念不忘,“小王爷如此年轻,当真成亲了吗?若是成亲了也没关系,可以纳妾嘛,我家侄女尚未出阁……”

    江柏舟好脾气的打断了她,笑容款款,“劳大娘费心,本王此生只愿与家妻长相厮守。”

    雷炎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吐了吐舌头,油腻。

    暗卫探路回来,低声跟江柏舟耳语了几句,江柏舟听完眉头又皱了起来,民众们表示又被吓到了。

    “那是一家客栈,周围有漠北的人把守,看不清里面,尚不清楚沈小姐目前的位置。”暗卫道。

    皇甫道:“我先去看看吧,反正那些漠北人不太聪明。”

    江柏舟点头,低声道:“注意安全,不可轻举妄动。”

    几人走出客栈,江柏舟留了雷炎在驿站,若是情况不妙立刻放信号弹搬救兵,暗卫拿着江柏舟的令牌去官府找县令,他自己则是和皇甫去了那家客栈。

    江柏舟轻轻落在屋顶上,皇甫则是落在院中大树上,江柏舟摸索到了那间房,揭开一片瓦看了看,没看见人,但听得见谈话声。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一个男人道。

    “还能怎么办?按计划来,谁让他不娶我。”一个女人的声音。

    两人都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话,江柏舟听出这是娜达公主的声音,抬手给了皇甫一个指令,自己则是从房顶破瓦而入。

    瓦片应声而裂,灰尘飞扬,江柏舟轻巧落到屋内,娜达公主咳嗽不止,一个漠北男人喝道:“谁?!”

    江柏舟拍拍身上的尘土,淡淡道:“我。”

    娜达公主的咳嗽声顿了一下,不确定道:“旭王?”

    江柏舟不愿与她多费口舌,开门见山道:“沈怜在哪?”

    娜达公主想上前去抱他,他后退一步,娜达公主哈哈大笑,发疯般嘶吼:“哈哈哈哈哈!你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这就是后果,谁让你不愿娶我!”

    江柏舟冷笑一声,一拳打在她脸上,打得她险些飞出去,撞到桌上,眼冒金星,鼻血滴滴答答留下来,娜达公主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他:“你打我?”

    漠北男子想必就是那位颂扳王子了,此时已经把娜达公主扶了起来,愤愤道:“你打女人?真不是个男人!”

    江柏舟慢条斯理的用手帕擦了擦刚刚打过娜达公主的手,又问了一遍:“沈怜在哪?”

    娜达公主跌跌撞撞站起来,慢慢靠近他,“她死啦!被我打死的,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江柏舟看着眼前这个行事夸张疯癫的女人,淡淡摇了摇头,又是一脚飞起踢在她肚子上,这回是真的飞了出去,娜达公主疼痛难忍,竟是晕了过去。

    “你冲我来!打女人干什么?!”颂扳王子怒道。

    江柏舟嘴角勾起,戏谑道:“孤让你一只手,如何?”

    颂扳王子不堪受辱,一鼓作气冲了上去,江柏舟说到做到,一只手背在身后,只用另一只手与他搏斗。

    颂扳王子除了一身蛮力毫无用处,江柏舟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他打趴在地,用绳索将他捆了起来,和娜达公主堆在一起,刚刚打的不算激烈,但江柏舟仍是满手鲜血,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没擦掉于是便放弃了。

    “我最后再问一次,沈怜在哪。”江柏舟看着他们俩。

    娜达公主已经醒了过来,低声笑道:“没用的,就算你找到了她,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江柏舟皱眉,不想再与她多费口舌,娜达公主虚弱道:“你不愿娶我,我便不让你再见到她。”

    江柏舟把手帕丢在地上,淡淡看了娜达公主一眼,“她若是有事,你便给她偿命,孤说到做到。”

    江柏舟转身,此时,门从外面被人打开,皇甫的脸出现在江柏舟的视线,“王爷,下面的人已经解决了,愿竹姑娘正在下面照看沈小姐。”

    江柏舟点点头,闪身出了门,“把他们两个带走。”

    江柏舟一路来到楼下客房,门口捆着几个壮汉,也是漠北人的模样,江柏舟淡淡看了一眼,直接跨过门槛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床,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桌子,一个衣柜,一张床,几张凳子,没其他的了。

    江柏舟走进去,愿竹见他进来抹了抹眼泪,正打算行礼却被江柏舟一只手搀了起来。

    “旭王殿下!您一定要救救小姐,她中毒了!”愿竹哭道。

    江柏舟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沈如月身上多处伤,衣裳上也有很多血迹,肉眼可见的手臂上到处是伤口,白皙的皮肤上星星点点的红色,她此时已经昏迷不醒了,一张小脸煞白。

    江柏舟咬牙问:“什么毒?”

    愿竹哭的稀里哗啦:“不知道,是那个黑衣裳的女人喂的,她还说小姐活不了多久了。”

    江柏舟眉头皱得紧紧的,“别哭了,带上你家小姐的东西,跟上我。”

    江柏舟轻轻托起她的臂弯,将人打横抱起,刚走两步,皇甫回来汇报,江柏舟让他放信号弹给雷炎,然后吩咐道:“你把这些人全带去官府,我亲自审。”

    雷炎赶来,看见浑身是血的沈如月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解释,江柏舟急切道:“去包个客栈,再请个郎中来,要快!”

    江柏舟背着沈如月飞檐走壁,暗卫带着愿竹跟着,愿竹路上一直在哭,暗卫的手臂都湿润了。

    将沈如月安置好后,江柏舟看着郎中,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郎中表示明白,连连点头,江柏舟又扭头看向愿竹,“照顾好你家小姐,有事找雷炎,他就在门外。”

    江柏舟一口气说完,直接转身出门,雷炎在门口汇报道:“皇甫已经带暗卫先过去了,你现在直接过去就行,不过我得提醒你,他们毕竟是漠北的公主王子,皇上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江柏舟点了点头,声音暗哑,“我有分寸。”

    说完又往屋内看了一眼,对雷炎道:“她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雷炎点点头,不忍心的拍了拍他,说道:“这是落霞城最好的郎中,你大可放心。”

    江柏舟低声应了一句,看不清神情,他急走两步,轻轻一跃,跃上客栈屋顶,朝着万家灯火飞奔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雷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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