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 心意

    在落霞城的日子倒也过得舒畅,因为沈如月身子未完全好,所以他们一行人全都留在了落霞城。

    要说娜达公主的毒药,那可真是毒,吃了解药并未好受多少,还要日日喝那排毒药,那药简直难喝死了。

    一连几日都在下雨,今天好不容易是个晴天,沈如月吃过午饭就拉着愿竹说要出去逛街。

    结果刚到客栈门口就被王府的暗卫拦住了,“沈小姐,王爷有吩咐,您身子未好,不可乱跑。”

    沈如月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道:“他日日吩咐这吩咐那的,人影却都没一个。我都一连好几日没见到他了,他究竟是去做什么了?”

    自从那日起,她便再没看见江柏舟了,皇甫雷炎暗卫们倒是天天见,就是不见他,沈如月是不愿乱想,但他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连见一面都不肯。

    其实江柏舟也一样,怕她在赌气,也不是刻意要躲着她,就是有些尴尬罢了,不知要说些什么,于是便尽量起晚一些,睡晚一些,外出多一些,尽量与她错开时间,以免她难堪。

    沈如月话音刚落,江柏舟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带着淡淡的鼻音,“嗯?”

    沈如月:“……”

    沈如月不出意外的被吓了一跳,转身时满头珠翠摇晃晃,“你……你这几日都去哪了?”

    江柏舟很无辜:“本王一直都在客栈里。”

    沈如月盯了他一阵,确认这人真是江柏舟无疑才移开眼睛,踌躇道:“闷了这么久,我想出去逛逛。”

    江柏舟点头,欣然答应,“我陪你去?”

    正月的风还是有些冷,站在风口这么一会便有了寒意,她怀里揣着个暖炉,吸了吸鼻子,“嗯。”

    江柏舟披上大氅,随着她出了客栈,皇甫抱着剑可怜兮兮的跟在他们身后。

    落霞城不愧是交通枢纽,好多异族面孔混杂其中,摊位上的小玩意也比王城有趣许多,隔了老远就能闻见糕点铺子里的香味儿,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口若悬河,鼓掌声经久不绝,卖糖人的小摊前围了一群孩子,吵吵闹闹的,像春日里的小鸟,卖西洋玩意的小摊上还能见到几个五官深邃的异邦人。

    沈如月一路看去,种种风情皆充满了普通人家的烟火气息,与王城真的大不相同,她盯着一家冒着热气的烧饼铺子停下了脚步。

    江柏舟驻足望去,问道:“要吃么?”

    又补充道:“看着不错。”

    出来时才吃过午饭,其实并不饿,但既然是他问的,但吃一点好像也无妨。

    沈如月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又吸吸鼻子,点了点头。

    江柏舟笑笑,抬脚靠近小摊,对老板道:“两个烧饼,一个不放葱花。”

    沈如月站在不远处听着,有些惊讶,他居然会知道自己不吃葱花,想来也好像没跟他提起过。

    不一会儿,江柏舟就捧了两个烧饼回来,沈如月看着他手里的烧饼,吃惊道:“怎么这么大?”

    这老板也太实在了,这烧饼快比她脸大了。

    江柏舟抬手替她将头发往后撩,闻言回答道:“老板是东北人,很热情。”

    沈如月揣着暖炉不便拿烧饼,江柏舟从善如流的将暖炉接了过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烧饼递过去,“小心烫。”

    明明是正月里,沈如月的脸颊却是红彤彤的,她接过烧饼咬了一口,酥脆流油,差点一口塞不下。

    两人并肩而行,沈如月没话找话:“这烧饼很贵吧?”

    路上行人多,江柏舟将她拽了进来,闻言回答:“不知道。”

    沈如月道:“啊?”

    江柏舟搔搔下巴,道:“这烧饼是老板送的。”

    沈如月沉默不语,不用问也知道为什么,她平时逛街也会被送吃的,因为生的好看,老板觉得这是宣传的一种方式。

    又并肩往前走了一会,沈如月在一个卖首饰的摊位上停了下来,琳琅满目的首饰摆在桌上,沈如月随手拿起一根男士发簪,对着江柏舟比了一下,“这个好看。”

    江柏舟笑了笑从她手里接过发簪,却不小心碰到她的手,竟是一片冰冷。

    江柏舟皱眉,“手怎么这样冰?”

    沈如月搓了搓手,又吹了口气,“冬日里很正常。”

    江柏舟解下大氅给她披上,有些训斥的意味,“出来也不知道多穿些衣裳,披好。”

    然后又拿过她手里的大烧饼,将暖炉递了过去,“捂好,想吃烧饼我喂你。”

    沈如月接过暖炉脸红不止,她自知理亏,于是也没反驳,默默用大氅把自己裹好。

    摊主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看他们俩腻腻歪歪说小话,便笑了起来:“公子与夫人真是恩爱,不如看看这手绳?是最近去月老庙求来的,灵得很!”

    沈如月脸更红了,本想开口解释,结果江柏舟先她一步开了口,“是吗?有多灵?”

    摊主滔滔不绝的讲了好一会,片刻后,江柏舟低头问沈如月:“还有什么喜欢的吗?”

    江柏舟的大氅对于沈如月来说还是有些大,围脖处毛茸茸的暖绒已经盖到了她下巴处,于是说话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那个红石簪子,翡翠珠花都挺好看的,还有那个白玉簪。”

    那支白玉簪似乎和刚刚递给江柏舟的那支是一对儿的,沈如月也是暗藏心迹,心里还窃喜他没发现,露在外面的耳根子都红得透顶。

    江柏舟让摊主把沈如月说的和刚刚那支男士发簪全都包起来了,包括刚刚摊主推销的月老庙手绳。

    江柏舟拿着那些小玩意,和沈如月转身正打算走,身后突然传来一丝熟悉的声音:“迢迢?”

    沈如月皱眉,自己这个小名只有亲近之人知道,最近几年长大了,父母兄长都不再喊这个小名了,那会是谁?

    她转过身去,却见一位穿着华丽,年芳五六十岁的老夫人站在不远处,眼里的不确定变为了高兴,正向着她走来。

    沈如月向前急走两步,握住她的手,“外祖母?您怎么上京来啦?”

    老夫人开心极了,握住她的手不放,“哎呦,真是我的迢迢,你都不知道你走后外祖母有多想你!”

    沈如月都感动得正打算落泪了,结果外祖母身后闪出一个人影,咧嘴笑道:“好久不见啊!诶,江兄?”

    沈如月整个人直接被吓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直直撞到身后江柏舟的胸膛上,沈如月吃惊道:“你们……认识?”

    江柏舟似乎是憋着笑,闷声问她:“怎么了?”

    沈如月扭头看上去,他果然在憋笑,沈如月气的拍了他一掌,凶巴巴道:“关耀是你叫来的?!”

    江柏舟哭笑不得:“当真不是我,是巧合。”

    他憋笑是因为沈如月刚刚被吓到退后的动作很可爱啊,而且还在他怀里诶,这种怎么好意思说啊。

    沈如月上前去拉着外祖母的手,然后看了他一眼,可爱道:“外祖母,咱们走,回客栈。”

    外祖母笑眯眯的跟着她走了,关耀摸了摸鼻子,对江柏舟道:“江兄,她怎么仿佛不待见我?”

    江柏舟拎着大包小包,闻言不是很想理他,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道:“跟上。”

    关耀:“……”都不待见我是吧?

    等回到客栈,小二立马端上来了热乎乎的茶,和几样小食,沈如月怕凉,江柏舟还特地多放了两个炭盆在她脚边。

    “外祖母,你们怎么突然来啦?”沈如月捧着茶问。

    钱老夫人道:“有个镖要走,本来要是你舅舅来的,结果他今年怎么都不愿意来京城,小耀便揽了下来,我寻思着来看看你,便跟着来了。”

    沈如月听见关于关之筠的事,手不自觉的收紧,但又听见外祖母说想她,心情也好了起来。

    关耀可怜巴巴的吃着糕点,含糊道:“你们京都的冬天还真是冷,冻死我了。”

    江柏舟喝着茶,闻言侧身问沈如月:“还冷吗?”

    沈如月鼻头通红,朝他淡淡笑了笑:“不冷了,客栈里很暖和。”

    江柏舟说着便伸手去探她手腕,沈如月习以为常似的,随便他触碰。

    的确是暖和了不少,等江柏舟收回手淡定喝茶时,抬眼便看见了坐在对面笑靥如花的钱老夫人。

    江柏舟有点尴尬,咳了两声,沈如月这才想起来介绍,“哎呀,我忘了介绍……外祖母,这位是旭王殿下。”

    江柏舟摆上微笑,起身抱拳,非常彬彬有礼:“钱老夫人,晚辈姓江,字柏舟。”

    钱老夫人高兴道:“好,快坐下吧,王爷怎么会和迢迢在一起?这大过年的,你们怎么会在这落霞城?”

    江柏舟喝了口茶,举手投足间都是矜贵气质:“钱老夫人不必客气,唤我表字即可。”

    沈如月接话道:“我们来这是有事,就快回去了,外祖母,你们什么时候回江南呀?”

    关耀叹气,托腮道:“走完这趟镖就回去,待不了多久。”

    沈如月深感失望,本来以为能多跟他们相处几天呢,自己明明也在难过,却反而安慰老夫人,“没关系,能见到外祖母我已经很高兴了,外祖母,等到春天我就回去看您!”

    江柏舟忍俊不禁,关耀提议道:“还有两日便是十五了,听说这落霞城的上元节很是热闹,咱们一起去看热闹吧!”

    沈如月道:“那我要吃外祖母亲手做的元宵!”

    钱老夫人笑哈哈,伸手点了她额头一下,“你个小馋猫。”

    众人又聊了一会才散了各自去休息,因为整间客栈都被江柏舟包下了,所以也不怕没地方住。

    沈如月住的那间屋子朝阳,很宽敞,所以便拉着老夫人去自己屋里了,沈如月进屋更衣才发现自己一直披着江柏舟的大氅,顿时就有些心虚,心跳加速,脸红不止,钱老夫人都看在眼里,早在街上看见沈如月身上那件不合身的大氅时便起了疑心。

    “迢迢,过来。”老夫人招手喊她。

    沈如月慌忙把大氅挂好,“诶,来啦。”

    沈如月坐在钱老夫人身边,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亲切问道:“迢迢,你告诉外祖母,你们来落霞城究竟是为什么?”

    沈如月就知道瞒不过她,于是便把事情挑着讲了,说的都是好话,娜达公主那些龌龊事全被隐去了没说,所以钱老夫人也信了。

    沈如月好不容易松口气,结果又听老夫人问道:“你与那旭王,是怎么一回事?”

    沈如月的脸瞬间涨红,连忙摆摆手道:“没什么!”

    钱老夫人一眼看穿,笑道:“你紧张什么?外祖母什么都还没说呢。”

    沈如月手足无措,干巴巴笑了两声,“外祖母,你问这个做什么?”

    钱老夫人道:“我看着你与他的关系甚是紧密,你外祖母我问一下都不行啦?”

    “外祖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什么也没有。”沈如月解释道。

    不过很显然,这句话可信度很低,老夫人并不相信。

    钱老夫人压根不信,“啧啧,真的什么也没有?那老身问你,你披那大氅是谁的?你们那一举一动,我都看着呢。”

    沈如月顿时语塞,破罐子破摔道:“哎呀,随便您怎么想!我去送大氅了。”

    说完就飞快拿起大氅,闪出门,连影子都没留下。

    沈如月一路溜达,绕了半个客栈,然后才绕到江柏舟的房门前,其实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就是她的屋子,她就是有些无聊,所以走一走,绝对不是因为紧张!

    她抬手敲门,“殿下,是我,给你……”

    话没说完,门就被打开了,沈如月抱着厚重的大氅一个没站稳,跌了出去,然后撞到了江柏舟怀里,再然后

    ……崴到了脚。

    她的手还悬在半空,正打算收回来,却被江柏舟一把握住,皱眉道:“还是有点凉。”

    然后她就被人拉着进了房门,沈如月单脚跳,“诶诶,疼。”

    江柏舟反身一脚,“啪嗒”就把门关上了。

    “桌上有暖炉,先抱着暖暖手。”江柏舟看了眼她的脚。

    沈如月低头应了一声,然后将他的大氅递过去,“你的大氅。”

    江柏舟接过然后挂了起来,转身见她还站着就笑道:“跟我还客气?罢了,你去榻上吧,被窝里有汤婆子。”

    沈如月“啊”了一声,江柏舟也没有那么多耐心,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待好,我去寻膏药。”

    随后便自己起身去翻柜子,沈如月也确实有些冷,于是也没有那么多顾虑,脱了鞋,慢慢扯过被子盖了起来,被窝里有淡淡的槐花香,还有清冽好闻的味道,似乎是雪松香味。

    江柏舟翻箱倒柜拿出今早买的那些首饰,对沈如月道:“今日没陪你逛多久,明日再去。”

    然后从里面掏出那对红绳,拉过沈如月白皙的手腕系了上去,末了点评道:“好看。”

    之后又给自己戴上,沈如月欲言又止,他又从包袱中掏出那对白玉发簪看了看,眼里尽是温柔,沈如月弱弱道:“这手绳是月老庙求来的。”

    江柏舟点头,“我知道。”

    沈如月非常不解,“知道你还……”

    沈如月的话没说完,“pia”的一声,猛烈的寒风吹开了窗子,将屋内烛火吹灭了,此时房里只剩一丝光亮,江柏舟起身将窗关上,屋里漆黑一片。

    沈如月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坐起身来,“江柏舟?”

    “我在。”

    声音近在咫尺,沈如月有些后怕的胡乱摸了一把,突然就摸到了温热的躯体,赶忙抱住了他,她声音有些发抖,“好黑。”

    江柏舟身子僵了一下,被胸口的柔软蹭的有些心猿意马,他拍了拍沈如月的脊背,安抚道:“不怕,我去点灯。”

    江柏舟摸索着打亮火柴,然后将烛台点亮。

    沈如月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松了口气,江柏舟从桌上拿过药膏,对她道:“把脚伸出来。”

    沈如月自然不是从前那个与他初相识的模样了,这次很听话便把脚伸了出去,江柏舟看着脚踝处的大包,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总是崴脚。”

    初见时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沈如月吐舌头,嘀咕道:“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

    江柏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面上带笑,手下的动作也越发温柔,时不时问一句“疼不疼”,沈如月其实还好,不觉得有多疼。

    “迢迢?这是你的小名?”江柏舟插了句话。

    哎呀!!这个人真的很烦!女孩子的小名怎么能乱喊?沈如月脸色通红,若是不回答便冷场了,于是她硬着头皮回答道:“是。”

    末了又问了句:“为何问这个?”

    江柏舟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有何深意?”

    沈如月嘟嘴,其实也没什么深意,对他讲讲也没什么,于是她一边玩着月老手绳一边缓缓道:“我出生时正好是那一年的七夕,所以外祖父便帮我娶了这个小名,取自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江柏舟手下一顿,抬头道:“为何平时没见你家里人唤你小名?”

    沈如月对于江柏舟在沈家安排眼线之事早有耳闻,因此并不奇怪他是如何知道的。

    沈如月扣着手指,有些迷茫道:“外祖父没去世前家人都这样唤我,外祖父驾鹤西去后,除了外祖母,无人再如此唤我了。”

    江柏舟沉默不语,并不是他冷淡,实在是因为不太会安慰人,万一一会说错什么话,把人惹哭了怎么办?

    于是江柏舟生硬道:“是我唐突了。”

    没想到沈如月倒也豁达,摆手道:“给你带来困扰了,其实没关系,外祖父已经去了许多年了,我其实都有些记不清他的模样了。”

    然后又笑眯眯的问道:“那你呢阿谦哥哥,你的表字是取自诗经吗?”

    江柏舟一愣,没控制好力度,手下一重,沈如月惊呼一声,噙着眼泪道:“你轻一些,疼。”

    江柏舟满含歉意的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眼泪,非常抱歉道:“别哭,我轻一些便是。”

    “是取自《诗经》。”江柏舟淡声道。

    沈如月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面色攸的一变,沈如月问道:“你不开心吗?”

    江柏舟将手上残余的膏药擦干净,抬头冲淡淡一笑,答道:“没有。”

    江柏舟就半蹲在她面前,低敛着眉眼清理着手上的膏药残余,沈如月带着些讨好人的意味,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摸了摸他那又长又密又浓的睫毛,江柏舟眨巴眨巴眼,睫毛扑闪着抬起眼眸,抬起头凝望着她,似是有些疑惑。

    沈如月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被他一把抓住,她一慌,想把手抽回,他却握的很紧,根本挣脱不开,两人目光一相触,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纷纷心跳频频,气氛逐渐旖旎起来,沈如月的神情半掩在轻纱床帐之后,有些发愣的看着江柏舟。

    江柏舟琥珀色的眼眸转了转,目光寂静温柔,像是要将人看穿,沈如月垂下眼往别处看去,江柏舟浅笑一声,低头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湿热的吻。

    湿润的触感传来时,沈如月已然脸红情动,这是亲密之人才有的亲昵行为,她却丝毫不抵触,似乎还想索取更多欢爱。

    江柏舟哑声开口:“怜儿,考虑一下我,嗯?”

    沈如月似乎是唇角弯了弯,双颊绯红,眸中水波荡漾,江柏舟喉结上下滚了滚,看着那如爆开的浆果般红润的嘴唇,默默咽了咽口水,再次轻声开口道:“给个机会。”

    沈如月有些局促,低声道:“你……给我些时间。我虽对你有好感,但我好歹也是有清白家室的,若父母不知情,恕我不能从你。”

    江柏舟低头坦荡一笑,“怜儿放心,我早已去信给将军,他们二人对此是知情的。”

    沈如月抿着唇没再应话。

    虽是情投意合,但还是太急了些,沈如月一时接受不了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并没多意外,他松开沈如月的手,又半跪着将她把鞋穿上,仰着脸冲她笑意盈盈道:“不急于一时,你慢慢考虑,我让你选。”

    追求她的人自然不算少,江柏舟也不是自大之人,他自然是称不上最好,在她面前,所有的优点都不值一提,缺点暴露无遗,所以他让她选。

    沈如月赶忙的站起身,江柏舟在门口处轻轻拥她入怀,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晚安。”

    沈如月小鸡啄米般点头,朝他低声说了句:“明日见。”

    便转身出门,不一会便消失在走廊尽头,江柏舟一直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

    月色朦胧,灯火纠葛,有情人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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