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从王柔口中得知的消息，夏如晴不是没有情绪波动。
究竟自己是大意了还是轻视人性？
一瞬她感到好笑，很好笑！景少凌他……他不至于这般对她吧？
沈诗茵现在他身边，沈诗茵是随军大夫，他们天天相见，他们同进同出甚至还同食同寝……
怎么可能？他怎么这样对她？夏如晴神思恍惚，心忽然空落落的。
“主子，眼见为实，您该去看看，到底是甚么回事！”雪柳气得七窍生烟，愤懑不平。
夏如晴慢慢抬眸，脸色略苍白。
金桔蹲在她面前，眼底流露出担心，“主子，别多想，五夫人不说了么，五爷信中道这件事分明大家以讹传讹，谁都没亲眼目睹爷和沈诗茵住一起，不作数的。”
“可沈诗茵是军医，她在那里！”夏如晴倏然出声。
“是，她在那里，她只是个大夫，她只是听命行事！”金桔重重说道，“她不足为奇！”
“婢子和雪柳陪您一起去，真真假假，必见分晓。”
夏如晴抿唇，方才似是想起一件事来，“这么说来，她们是知情的，难怪了。终究是我疏忽了。”她自嘲地说。
她们正是李锦荷和陈语苒等人。犹记得景少凌走了半个月，某日她们突然来找她，说有事要告知，可她出于警惕自保，并不想和她们接触，索性拒了。之后她们再没来找她。
或许是为了沈诗茵的事吧，她们在看她笑话。
“主子，她们心怀鬼胎，假的也会说成真的，您不见她们是对的。她们和姓沈的都是一丘之貉！”雪柳冷静了下来。
夏如晴暗暗吐纳，点了点头。
“我要见景少凌，我要他亲口告诉我！明天，我们就明天出发吧！”夏如晴直视金雪二人，“叫上你们丈夫，银环和红叶也去，事不宜迟，你们去准备吧。”
翌日，寅时二刻，雾云绰绰。
马车停在一间宅子门前，夏如晴走出来时候，村庄四周显得静悄，这会儿一大早还没什么人影。
“夫人，可以启程了。”方秋来到夏如晴跟前，垂首而道。
“我的行踪，没通知你们爷吧？”夏如晴目光沉沉，一瞬不瞬盯着方秋。她承认自己心中还憋着气，目前还不想景少凌知道，偏要在他毫无预备的情况下打得他措手不及！
捉奸，就要捉得彻底！
方秋对上夏如晴吃人的视线，顿感头皮发麻，登时低下头，“回夫人话，卑职没有。若有，全凭夫人处置！”
“主子，您放心，我已监他很久了，他没有偷偷飞鸽传信，方春也没有！”雪柳在夏如晴身侧，抱臂凉凉地睨着自家夫君。
收到妻子冷冰冰的目光，方秋心中无奈，他当然不会那般做的。妻子是他在乎的人，妻子的主子他自然尊之敬之，如同他的主子。爷不是那样的人，他虽不知那边如何，但他坚信他家爷。
文颖公主，向来是他家爷放在心尖上的人，从最初的那一眼起，一向如此。
夏如晴没再言语，轻轻颔首。金桔正欲搀扶她上马车，忽然听到有人在唤她。
“公主——请等等！”
夏如晴动作一滞，转过头，颇为诧异看向来人。
是庄雯儿，她只身一人来的。
庄雯儿喘着气，额上渗出细汗，红着小脸看着夏如晴，“公主，您……您是去见表哥吗？”
夏如晴不解地看她，她找她就是为了说这个话？
“你有事吗？”她淡淡而问。
她要见景少凌的动静并不大，都是秘密在进行，但倒也没有刻意遮掩，只是惊讶很快有人发现。其实她心里知道瞒不下去的。
庄雯儿咬着唇，又问了一遍，“您是去见表哥吗？”
夏如晴眉眼一沉，这小姑娘是几个意思，都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
“你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恕不奉陪！”
“哎哎，公主——”见夏如晴果断上了马车，庄雯儿终是上前跨了一步，“公主，我有话要说！”
夏如晴掀车帘的动作一顿，堪堪回头，眼神淡漠，下颔略略抬起，示意她说话。
庄雯儿支支吾吾，一脸的纠结不决，声若蚊蝇，使人几乎听不清她的声音，“公主，路上……当心。”
“路上当心。”她极快又说了一遍。
这会儿夏如晴听清了，刹那心中打鼓。
什么意思？路上当心？当心什么？
她忽然转了身，正欲问个明白，谁知庄雯儿突然跑了，朝她来时的方向跑回去了。
夏如晴：“……”
“金桔，雪柳，你们听到她说了什么吗？”夏如晴望着庄雯儿越跑越远的纤瘦背影，心中渐渐下沉。
进了马车里，夏如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突然“切”了一声，目光投向金雪二人，“看来，有人要对我动手！”
金桔眸光森冷，她自然听清庄雯儿最后说的那四个字，“谁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不要命了吗？”
“会不会是沈诗茵？”雪柳开腔，“莫非她知道主子要见爷一事？”
夏如晴目光泛冷，沉吟片刻，“或许是她，但庄雯儿，李锦荷，陈语苒都有可能。”
“还有，赵淑容。”
“人人都有可能，我挡了她们的路，是她们眼中钉肉中刺。”夏如晴清晰地说道。
她不信庄雯儿完全无辜。世人善变，人心叵测，贪嗔痴恨爱恶欲，各人皆有想为之的缘由。
“出发吧，这一路上，让方秋他们盯紧些。若逢变故，接招便是！”夏如晴吩咐。
是夜，洛安皇宫。
床榻晃悠，御炉上麝香青烟缕缕，混杂其他熏香，空中弥散着浓烈香气，灯火微暗，迷离虚幻，人声低泣。
不一会儿，骨节分明的手指撩开了罗帏，高大颀长的身影映于屏上，还没等那身影站定，一双强劲有力的长臂围住那腰身，止了他的动作。
“是我不好么？”身后的人轻轻一问。
赵绍垂着眼帘，那人默默蹭了蹭他的颈项，滚热的气息掠在其肌肤之上。
“先放手。”赵绍拍了拍腰间的手臂。
手臂的主人一顿，却更加收紧，壮着胆子说：“不放，不想您丢下我一人！”
赵绍眉心一蹙，回过身，漆黑莫测的眸子似笑非笑，“气性越发大了，嗯？”
他伸出手，略带粗茧的拇指描摹少年饱满俊美的唇形，“一会再来陪你，眼下有些事。”
少年睁着眼睛凝视他，温热的舌亲舔男人的掌心，“好，等您回来。”
赵绍淡笑，收回手，披上里裳便走了出去。屏风外，大太监上前抖开外杉，其他内侍忙着给其穿衣搭靴。
“尔等不用跟来了。”赵绍理了理袖角，迈开步子，面无表情走出了朱门。
来到属于他的宫殿，里侧发出橘黄的光，越过雕龙屏风，走向寝殿，赵绍轻轻坐在龙榻边，微阖着双眼。北风透窗而入，灯火隐隐照在赵绍脸庞，其神色忽明忽暗，就像隆冬的海水，平静如镜却深不见底。俄顷，“嘭”的一声，窗扇一合，殿内瞬间死寂。
赵绍遽然张开双眸，屈指在榻沿轻轻一叩，潜于暗处的暗卫即刻现身，跪于他眼前。
“主上。”
赵绍嗯一声，手上多了一封信，递了过去，“交给马将军，照例！”
暗卫双手接过，“遵命。”
人影消失，周遭无声，赵绍平躺于龙榻上，缓缓合着双眸，脑海里不断浮现那女人的音容笑貌。
——“讨厌，你为何每次捉弄我？仔细我去告阿爹！”
——“你要出趟远门？去哪里？何时回来？”
——“你不是心悦我么？为何不是你向我阿爹求亲？赵绍，你真讨厌，我恨死你了！”
——“你凭什么这般对我！是你不要我，我恨你！恨你！”
三日后，临晋城，赵军阵营。
“娘的，都打了几天，至今不见姓马的身影！他手下够阴，可恨那曹龟孙下毒害死我军不少兵卒，爷爷我逮到曹孙子，定要扒他皮吃他肉喝他血！”有一络腮胡汉子磨牙地说。
人群当中有人哈哈大笑，调侃，“我说曹爷，那曹平不会真是您孙子罢？您俩同姓，保不定同根同源！”
唤为曹爷的便是那络腮胡汉子，本名叫曹冲，是个血性子，闻之大怒，“啊呸”了一声，嚷嚷道：“曹羔子怎堪配，如此卑劣阴险之人，我自祖至孙从未有过！”
“曹爷，甭气甭气，说笑说笑！”有人一说。
走在前面的庄荥回头，沉声：“好了，消消停罢，快到王帐了。”
话音方落，众人便安静下来。
庄荥示意帐外守卫的侍卫进去通报一声，很快的，侍卫出来，请他们一批人进去。
帐帘掀开，里头光线亮敞，庄荥看清前面的人，步伐微微一顿。
他和王伯轩悄悄对视一眼，身后人群里的夏裕紧抿着唇，两手不经意间攥成拳头。
景少凌从案牍前抬头，他一身金色铠甲，神情不怒自威，身旁静静立着一名女子。
“你们来了。”景少凌启唇。
庄荥等众人齐齐上前行礼，“末将/卑职见过主公。”
景少凌颔首，“今日唤诸位来，是解毒一事有了眉目。”
“吾待把药方给尔等，速去给将士服用！”
众人一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王伯轩“唔”了一声，语气试探：“可以解毒了吗？”
景少凌瞥他一眼，颔首。接着他又道：“方子是沈大夫和沈先生没日没夜配制，为了更加稳妥，尝试了不少药，今日才呈现给吾，可以一试。”
众人脸色大喜。
夏裕霎时面上一松，心里却无比复杂，目光艰涩隐晦落在沈诗茵身上。
那个传闻，莫非是……真的？
“多亏有沈大夫和沈先生，不然，这毒一时半刻还解不了。沈大夫大慈恻隐之心，屡次为救我军以身犯险，实乃我大赵之幸！”曹冲拱手说道。
沈诗茵一愣，赶忙福了一礼，“曹将军言重了，此乃小女子分内之事，同为主公解忧。”
庄荥眸光闪了闪，唇边勾着弧度，“这次辛苦了沈大夫，如此，我等便去解毒。沈大夫不妨同我们一起罢？”
沈诗茵想了想，点头，她侧身对着景少凌说道：“师兄，那我去了？”
景少凌二话不说，颔首回应。
人陆陆续续出去，帐中只剩下王伯轩和景少凌二人。
景少凌倚着座椅，捏了捏眉心。半晌，他张开眼看着王伯轩，“你还有何事？”
王伯轩抿了抿唇，终是问道：“珝之，你究竟意在何为？”
究竟自己是大意了还是轻视人性？
一瞬她感到好笑，很好笑！景少凌他……他不至于这般对她吧？
沈诗茵现在他身边，沈诗茵是随军大夫，他们天天相见，他们同进同出甚至还同食同寝……
怎么可能？他怎么这样对她？夏如晴神思恍惚，心忽然空落落的。
“主子，眼见为实，您该去看看，到底是甚么回事！”雪柳气得七窍生烟，愤懑不平。
夏如晴慢慢抬眸，脸色略苍白。
金桔蹲在她面前，眼底流露出担心，“主子，别多想，五夫人不说了么，五爷信中道这件事分明大家以讹传讹，谁都没亲眼目睹爷和沈诗茵住一起，不作数的。”
“可沈诗茵是军医，她在那里！”夏如晴倏然出声。
“是，她在那里，她只是个大夫，她只是听命行事！”金桔重重说道，“她不足为奇！”
“婢子和雪柳陪您一起去，真真假假，必见分晓。”
夏如晴抿唇，方才似是想起一件事来，“这么说来，她们是知情的，难怪了。终究是我疏忽了。”她自嘲地说。
她们正是李锦荷和陈语苒等人。犹记得景少凌走了半个月，某日她们突然来找她，说有事要告知，可她出于警惕自保，并不想和她们接触，索性拒了。之后她们再没来找她。
或许是为了沈诗茵的事吧，她们在看她笑话。
“主子，她们心怀鬼胎，假的也会说成真的，您不见她们是对的。她们和姓沈的都是一丘之貉！”雪柳冷静了下来。
夏如晴暗暗吐纳，点了点头。
“我要见景少凌，我要他亲口告诉我！明天，我们就明天出发吧！”夏如晴直视金雪二人，“叫上你们丈夫，银环和红叶也去，事不宜迟，你们去准备吧。”
翌日，寅时二刻，雾云绰绰。
马车停在一间宅子门前，夏如晴走出来时候，村庄四周显得静悄，这会儿一大早还没什么人影。
“夫人，可以启程了。”方秋来到夏如晴跟前，垂首而道。
“我的行踪，没通知你们爷吧？”夏如晴目光沉沉，一瞬不瞬盯着方秋。她承认自己心中还憋着气，目前还不想景少凌知道，偏要在他毫无预备的情况下打得他措手不及！
捉奸，就要捉得彻底！
方秋对上夏如晴吃人的视线，顿感头皮发麻，登时低下头，“回夫人话，卑职没有。若有，全凭夫人处置！”
“主子，您放心，我已监他很久了，他没有偷偷飞鸽传信，方春也没有！”雪柳在夏如晴身侧，抱臂凉凉地睨着自家夫君。
收到妻子冷冰冰的目光，方秋心中无奈，他当然不会那般做的。妻子是他在乎的人，妻子的主子他自然尊之敬之，如同他的主子。爷不是那样的人，他虽不知那边如何，但他坚信他家爷。
文颖公主，向来是他家爷放在心尖上的人，从最初的那一眼起，一向如此。
夏如晴没再言语，轻轻颔首。金桔正欲搀扶她上马车，忽然听到有人在唤她。
“公主——请等等！”
夏如晴动作一滞，转过头，颇为诧异看向来人。
是庄雯儿，她只身一人来的。
庄雯儿喘着气，额上渗出细汗，红着小脸看着夏如晴，“公主，您……您是去见表哥吗？”
夏如晴不解地看她，她找她就是为了说这个话？
“你有事吗？”她淡淡而问。
她要见景少凌的动静并不大，都是秘密在进行，但倒也没有刻意遮掩，只是惊讶很快有人发现。其实她心里知道瞒不下去的。
庄雯儿咬着唇，又问了一遍，“您是去见表哥吗？”
夏如晴眉眼一沉，这小姑娘是几个意思，都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
“你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恕不奉陪！”
“哎哎，公主——”见夏如晴果断上了马车，庄雯儿终是上前跨了一步，“公主，我有话要说！”
夏如晴掀车帘的动作一顿，堪堪回头，眼神淡漠，下颔略略抬起，示意她说话。
庄雯儿支支吾吾，一脸的纠结不决，声若蚊蝇，使人几乎听不清她的声音，“公主，路上……当心。”
“路上当心。”她极快又说了一遍。
这会儿夏如晴听清了，刹那心中打鼓。
什么意思？路上当心？当心什么？
她忽然转了身，正欲问个明白，谁知庄雯儿突然跑了，朝她来时的方向跑回去了。
夏如晴：“……”
“金桔，雪柳，你们听到她说了什么吗？”夏如晴望着庄雯儿越跑越远的纤瘦背影，心中渐渐下沉。
进了马车里，夏如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突然“切”了一声，目光投向金雪二人，“看来，有人要对我动手！”
金桔眸光森冷，她自然听清庄雯儿最后说的那四个字，“谁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不要命了吗？”
“会不会是沈诗茵？”雪柳开腔，“莫非她知道主子要见爷一事？”
夏如晴目光泛冷，沉吟片刻，“或许是她，但庄雯儿，李锦荷，陈语苒都有可能。”
“还有，赵淑容。”
“人人都有可能，我挡了她们的路，是她们眼中钉肉中刺。”夏如晴清晰地说道。
她不信庄雯儿完全无辜。世人善变，人心叵测，贪嗔痴恨爱恶欲，各人皆有想为之的缘由。
“出发吧，这一路上，让方秋他们盯紧些。若逢变故，接招便是！”夏如晴吩咐。
是夜，洛安皇宫。
床榻晃悠，御炉上麝香青烟缕缕，混杂其他熏香，空中弥散着浓烈香气，灯火微暗，迷离虚幻，人声低泣。
不一会儿，骨节分明的手指撩开了罗帏，高大颀长的身影映于屏上，还没等那身影站定，一双强劲有力的长臂围住那腰身，止了他的动作。
“是我不好么？”身后的人轻轻一问。
赵绍垂着眼帘，那人默默蹭了蹭他的颈项，滚热的气息掠在其肌肤之上。
“先放手。”赵绍拍了拍腰间的手臂。
手臂的主人一顿，却更加收紧，壮着胆子说：“不放，不想您丢下我一人！”
赵绍眉心一蹙，回过身，漆黑莫测的眸子似笑非笑，“气性越发大了，嗯？”
他伸出手，略带粗茧的拇指描摹少年饱满俊美的唇形，“一会再来陪你，眼下有些事。”
少年睁着眼睛凝视他，温热的舌亲舔男人的掌心，“好，等您回来。”
赵绍淡笑，收回手，披上里裳便走了出去。屏风外，大太监上前抖开外杉，其他内侍忙着给其穿衣搭靴。
“尔等不用跟来了。”赵绍理了理袖角，迈开步子，面无表情走出了朱门。
来到属于他的宫殿，里侧发出橘黄的光，越过雕龙屏风，走向寝殿，赵绍轻轻坐在龙榻边，微阖着双眼。北风透窗而入，灯火隐隐照在赵绍脸庞，其神色忽明忽暗，就像隆冬的海水，平静如镜却深不见底。俄顷，“嘭”的一声，窗扇一合，殿内瞬间死寂。
赵绍遽然张开双眸，屈指在榻沿轻轻一叩，潜于暗处的暗卫即刻现身，跪于他眼前。
“主上。”
赵绍嗯一声，手上多了一封信，递了过去，“交给马将军，照例！”
暗卫双手接过，“遵命。”
人影消失，周遭无声，赵绍平躺于龙榻上，缓缓合着双眸，脑海里不断浮现那女人的音容笑貌。
——“讨厌，你为何每次捉弄我？仔细我去告阿爹！”
——“你要出趟远门？去哪里？何时回来？”
——“你不是心悦我么？为何不是你向我阿爹求亲？赵绍，你真讨厌，我恨死你了！”
——“你凭什么这般对我！是你不要我，我恨你！恨你！”
三日后，临晋城，赵军阵营。
“娘的，都打了几天，至今不见姓马的身影！他手下够阴，可恨那曹龟孙下毒害死我军不少兵卒，爷爷我逮到曹孙子，定要扒他皮吃他肉喝他血！”有一络腮胡汉子磨牙地说。
人群当中有人哈哈大笑，调侃，“我说曹爷，那曹平不会真是您孙子罢？您俩同姓，保不定同根同源！”
唤为曹爷的便是那络腮胡汉子，本名叫曹冲，是个血性子，闻之大怒，“啊呸”了一声，嚷嚷道：“曹羔子怎堪配，如此卑劣阴险之人，我自祖至孙从未有过！”
“曹爷，甭气甭气，说笑说笑！”有人一说。
走在前面的庄荥回头，沉声：“好了，消消停罢，快到王帐了。”
话音方落，众人便安静下来。
庄荥示意帐外守卫的侍卫进去通报一声，很快的，侍卫出来，请他们一批人进去。
帐帘掀开，里头光线亮敞，庄荥看清前面的人，步伐微微一顿。
他和王伯轩悄悄对视一眼，身后人群里的夏裕紧抿着唇，两手不经意间攥成拳头。
景少凌从案牍前抬头，他一身金色铠甲，神情不怒自威，身旁静静立着一名女子。
“你们来了。”景少凌启唇。
庄荥等众人齐齐上前行礼，“末将/卑职见过主公。”
景少凌颔首，“今日唤诸位来，是解毒一事有了眉目。”
“吾待把药方给尔等，速去给将士服用！”
众人一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王伯轩“唔”了一声，语气试探：“可以解毒了吗？”
景少凌瞥他一眼，颔首。接着他又道：“方子是沈大夫和沈先生没日没夜配制，为了更加稳妥，尝试了不少药，今日才呈现给吾，可以一试。”
众人脸色大喜。
夏裕霎时面上一松，心里却无比复杂，目光艰涩隐晦落在沈诗茵身上。
那个传闻，莫非是……真的？
“多亏有沈大夫和沈先生，不然，这毒一时半刻还解不了。沈大夫大慈恻隐之心，屡次为救我军以身犯险，实乃我大赵之幸！”曹冲拱手说道。
沈诗茵一愣，赶忙福了一礼，“曹将军言重了，此乃小女子分内之事，同为主公解忧。”
庄荥眸光闪了闪，唇边勾着弧度，“这次辛苦了沈大夫，如此，我等便去解毒。沈大夫不妨同我们一起罢？”
沈诗茵想了想，点头，她侧身对着景少凌说道：“师兄，那我去了？”
景少凌二话不说，颔首回应。
人陆陆续续出去，帐中只剩下王伯轩和景少凌二人。
景少凌倚着座椅，捏了捏眉心。半晌，他张开眼看着王伯轩，“你还有何事？”
王伯轩抿了抿唇，终是问道：“珝之，你究竟意在何为？”